《聂绀弩杂文集》读后感锦集
《聂绀弩杂文集》是一本由聂绀弩著作,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22.00元,页数:758,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聂绀弩杂文集》精选点评:
●聂绀弩的杂文写的不好!
●《论柚子》尚可。余篇过目者,庸笔而尔。
●曾经沧海难为水,
●杂文写的比鲁迅好多了
●-_-通过他的文字我又重塑了一个血肉丰满的鲁迅……
●聂绀弩
●聂绀弩Against郑振铎|鲁迅。阶级分析。安利聊斋好动心。
●何必剑拔弩张
●说老实话,不是很喜欢他的文字
《聂绀弩杂文集》读后感(一):寂寞斯人
聂绀弩这一辈子,最让我感动的是他不求平反。
被反是party说了算,连平反也是要经过party。
自己的生命是由自己掌控的。我的生命无需别人的首肯。
比起那些岌岌于为自己平反的人,聂绀弩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爽朗君子,难怪章诒和要说,寂寞斯人。
不是心不起波澜,是自己的波澜不因别人对自己的“宽恕”而平,不因“自己的不平”而起。
不向任何事物低头。
杂文集没有读过。想读。
《聂绀弩杂文集》读后感(二):聂绀弩·杂文·鲁迅
很少读杂文,但从不否认它的价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杂文是最适合表达个人观点并最不崇尚形式主义的文体之一了。基本上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不必跟小说散文似的受情节氛围所拘束。在此书选两段个人比较喜欢的,如下:
【比如尼采,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人物。他的话是在拔地几千尺以上的高空说的,她觉得太阳没有照过他,太阳自己应该会觉得厌倦,无论谁的吊桶放在他的井里,都会汲处出满桶的珍宝。我何以如此智慧,我何以写出那么好的书!不胜其我耽溺之情。我一心他要像传说里的水仙一样,因为常到水边去赏玩自己的倩影,终于失足落水死了。把“你是什么东西”表现得最充分的,恐怕要算杜林了。黑格尔算什么呢?达尔文算什么呢?马克思算什么呢?圣西门、傅立业、欧文、拉萨尔,碰着谁就给谁一顿辱骂。——《再论申公豹》】
【我尊敬阿Q。
他不曾说:“我的脸被赵太爷亲手打过,所以我了不起。”
也不曾说:“赵太爷打我,所以他不是东西。”
更不曾跑到赵太爷的仇家——假如赵太爷有仇家——捧着脸说:“瞧,我早就忠于府上了,姓赵德那老东西打过我的耳光,这就是凭据。”——《小雨点•怀古》】
读过聂绀弩的杂文以后,发现他受鲁迅先生的影响还是比较深的。他也不时地在文章里坦白对鲁迅先生的崇拜,至于对先生思想的解读和诠释,个人认为还是比较到位的。
聂绀弩在《从沈从文笔下看鲁迅》里写得很明白,也很客观。他先引用沈从文对周作人和鲁迅的比较评价:
【“周作人和鲁迅的作品……一个近于静静的独白,一个近于恨恨的诅咒。一个充满人情温暖的爱,理性明莹虚廊,如秋天,如秋水,于事不隔。一个充满对人事的厌憎,感情有所闭塞,多愤激,易恼怒,语言转见异常天真……”】
接着引用鲁迅先生的作品来为他申诉,说明先生并非是一个厌世骂世之人。他所引用的,字字铿锵:
【我想,骂人是中国极普通的事,可惜大家只知道骂而没有知道何以该骂,谁该骂,所以不行。现在我们需得指出是可骂之道…… ——《通讯》】
再以鲁迅的《论讽刺》与《什么是讽刺》来指出骂与非骂,是有一条明确的界限的:【如果貌似讽刺的作品,而毫无善意,也毫无热情。只使读者觉得一切事事,一无是取,也一无可为……这便是所谓的“冷嘲”。】
其实评论鲁迅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先生已经离开了我们,现在的他只存在于笔者和读者之间,他们能写出一个怎样的鲁迅,我们能读到一个怎样的鲁迅。读聂也是为了更了解鲁迅。
不过,对于一点,大家还是有共识的。至少,对于细心读过鲁迅书的人,或者真正懂得鲁迅的人,应该明白他虽然揭发社会的黑暗。虽说“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是鲁迅为人处世的态度,但对于一些个人,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挑衅过的。我印象中记得当年有个人因许广平选择了鲁迅而不选择他的,他用文字在一份什么报上发起了对先生的攻击。先生看完便作罢了,也没跟他计较过什么。反而那个时候,有许多人,对鲁迅,却常常是“偏狭的”。一句“先生,这还不够退让么?”说得连我也心疼了……
最后允许我引用两段很喜欢的先生的选文来作为结束。因为,这希望便是我的希望,这不愿亦是我所不愿的……
【我的心也曾充满过血腥的歌声:雪和铁,火焰和毒,恢复和报酬。而忽而这些都空虚了,但有时故意地填以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希望,希望,用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虽然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淡。——《希望》】
【有我所不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部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您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
然而你就是我所不乐意的……我不愿…… ——《影的告别》】
《聂绀弩杂文集》读后感(三):若论武略,黄埔二期;如论文才,他可以为相
若论武略,黄埔二期;如论文才,他可以为相
(综合非原创)
有人说,若论武略,聂绀弩可以为将;如论文才,他可以为相。只要单看他青年时代的传奇生涯,这一判断就不为过了。
回国后,他先任国民党中宣部总干事,又任南京中央通讯社副主任,以后又兼任《新京日报》副刊《雨花》编辑兼撰稿人。“九一八”事变后,他积极宣传抗日,因此被迫逃亡日本,在日本被关进监狱,后被驱逐出境。
1934年,聂绀弩受聘汪精卫控制的《中华日报》。当时,汪精卫与蒋介石有冲突,所以报纸时有攻击蒋介石的言论,聂绀弩趁机在该报创办副刊《动向》,成为进步作家继《申报》的《自由谈》之后的又一重要阵地,在反文化围剿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鲁迅给予了聂绀弩积极的支持,鲁迅1934年的杂文共61篇,其中载于《动向》的就有22篇。此后鲁、聂二人交往密切,鲁迅逝世后,聂绀弩和胡风、巴金、萧军等16人皆为启灵、安葬、送棺、抬棺入穴者。
建国后,冯雪峰对人说:“这个人桀骜不驯,都嫌他吊儿郎当,谁也不要,我要!”就这样,远在香港文汇报担任主笔的聂绀弩被安排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在人文社,聂绀弩主持整理出版了包括《红楼梦》、《水浒传》等古典名著,他自己则写了几十万字的古典名著的研究论文,成了颇有影响的中国古典小说研究家。基于他对古典名著的造诣,黄苗子给他的书房提了一个斋额:三红金水之斋,意思是:“三国红楼金瓶水浒之斋”。不想,“文革”一开始,这斋额首先受到冲击。一天,几个戴着红袖章的造反派来到聂府,指着那斋额问什么意思。毫无准备的聂绀弩急中生智,回答说:“思想红、路线红、生活红,谓之三红;‘金’是红宝书上面的烫金字;‘水’是旗手江青姓的偏旁,因为尊敬,所以不敢直接写出来。”几句话说得来人目瞪口呆,但还是一把撕碎斋额,骂道:“你是什么人,你也配!”
在“文革”时期,聂绀弩被判“无期徒刑”,1976年,他混在一群被特赦释放的国民党战犯里,才结束了近十年之久的铁窗缧绁之苦。此后他体弱卧床,偶写诗文。1986年3月26日,他对守候在病床边的妻子周颖说:“我很苦,想吃一个蜜橘。”吃完后,他说:“很甜,很甜。”接着,就睡着了,再也没醒过来。诗人艾青说,聂绀弩的死,是仙逝。
《聂绀弩杂文集》读后感(四):聂绀弩论武大郎
论武大郎
聂绀弩/文
武大郎安分守己,勤勉而良善,顺从他的妻子,友爱他的弟弟,和邻居们从不发生什么纠葛,是好人和良民的标本。然而他的老婆被人奸占了,他的性命断送在奸夫淫妇和“马泊六”手里了!岂但如此,还落下一个“王八”之名,千百年下,好开玩笑的常用他的名字作揶揄别人的用语,好像他不是好人和良民的标本,反是王八的标本!这是怎样一个不问是非,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们!活在这样的世界上和人们中间,用胡风先生的话说:就是“在混活里面”!
请问:他犯了什么罪,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他矮。这是他的错么?王矮虎也矮,为什么不但不失掉老婆,反而得到老婆呢?
他样子不漂亮。这又是他的错么?“不意天壤之间竟有王郎”,这是晋朝一位阔太太讲的话。那位王郎,样子就不漂亮,虽然不能可太太之意,也没有得到武大郎的结果呀!
他没有学问。但西门庆又有什么学问呢?最没有学问的莫过于晋惠帝了,他说:“天下饥,何不食肉糜?”但还做皇帝咧!
他的老婆太好看。笑话,西门庆有六个“房下”,一个赛似一个地好看。
他穷。对了他穷,但颜回也穷,“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原宪也穷:“捉襟则肘见,纳履则踵决”,穷人实在太多了!
这些原因,分开来看,一个也搔不着痒处;但合起来,武大郎就死于非命了。
武大郎穷,卖饮饼,大概没有读书。从优生学的立场说,是一种愚劣的人类,根本就没有传种的资格,不应该有老婆。放宽尺度来说,他可以娶老婆,但须有个限制:愚劣的男性只能跟愚劣的女性配合!武大郎如果讨一个粗脚大手,笨嘴笨舌,有水牛般力气,帮她的丈夫挑水,砍柴,生火,合面,挑着担子到街上喊:“热炊饼啊!”那才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龙配龙,凤配凤,一定会夫唱妇随,白头偕老的。
然而他的老婆却是那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潘金莲,于是,“天下从此多事矣”!诗曰:“骏马每驮痴汉走,巧妻常伴拙夫眠,世间多少不平事,不会作天莫作天!”多少高贵人家,三妻四妾,粉白黛绿,争妍取怜,谁也不哼一声。贫贱人只讨了一个老婆,那老婆不过模样儿长得好看一点罢了,天下之人就如此愤愤不平,好像一定要他和她分散拆开,最好叫那“巧妻”陪他——那位作诗的“巧夫”同眠,这才天公地道,心满意足。
有道是:“千夫所指,无疾而死”,武大郎就死在这“千夫”的“指”里!人,只要有钱,有地位,堂堂一表,不管怎样为非作歹,卑污贫贱,坏得像西门庆,或者还坏十倍百倍,都可安享天年,生荣死哀。贫贱丑陋,不管如何良善,如何爱妻友弟睦邻,不损人,不利己,只靠自己的劳力养活自己和家人,别的不说,就是老婆好看一件事,也可以死于非命。这似乎不像人间;的确是事实,武大郎的结局,是个有力的证据。
有这样的意见么?武大郎不过小说上的一个不重要的人物,那事件也不过是一件偶然的事件,用不着据以愤世嫉俗。
我决不愤世嫉俗,但也决不停止把旧世界的真情实态指示给你。
不错,武大郎是个小说上的人物,但为什么一定不重要呢?世界上最可贵的是这种人,最多的也是这种人,不声不响,忍辱含垢,克勤克俭,用劳力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同时也养活全世界。没有这种人就没有世界,为什么不重要?——乱扯了!我是说在小说上,他不占重要地位!——你这样说,为什么?《水浒》可以没有他么?《金瓶梅》可以没有他么?没有我聂绀弩,《大公园》还是《大公园》,《野草》还是《野草》,文坛还是文坛,世界还是世界;但没有武大郎,想想看,《水浒》就不成为《水浒》,《金瓶梅》更不成其为《金瓶梅》了。他在小说上的地位比你我在这现实社会占的地位重要得多。
其次,那事件为什么是偶然的呢!他姓武行大,偶然;他的老婆叫潘金莲,偶然;那奸夫名叫西门庆,更偶然。但像他这样地位的人,有了好看的老婆,不能保住,甚至性命也要陪上,这件事却决不偶然。
我是一个小城市里生长的,那城里的事情有许多我都熟悉。低三下四的穷家小户,比如差人、打鱼佬、裁缝、厨子、皮匠、剃头佬、武大郎的同行等等,女人常常不好看。如果有好看的,不管是老婆也好,女儿也好,首先就一定要偷人;不偷只算例外。
偷同等地位的不是没有,多数却是偷那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少爷或店铺老板。其次是逐渐把偷偷摸摸的事变成公然;再就变为职业,原来的职业反变为副业,或者根本放弃。穷家小户的美人儿,总是老爷,少爷,先生,老板们宠幸的对象,或者共同荣幸,或是独自宠幸,例外几乎没有。
岂止我们那儿,在旧世界里,什么地方不是这样?想想《复活》的女主角吧,想想《金瓶梅》里面的春梅,宋惠莲,王六儿,贲四嫂,如意儿,李娇儿,郑爱月吧!想想《红楼梦》里的香菱,平儿,尤二姐,袭人吧!想想《日出》和《雷雨》吧!无论怎样的美人儿只要出身寒微,结果都一样:不是西门大官人之流的“房下”,就是外室,再不就变成妓女,女伶,交际花,舞女,女招待,女擦背,女向导,伺候大官人们。
武大郎的老婆被奸淫被占去,是偶然的?
旧世界的强盗,痞棍们,什么都要抢到手,权力,名位,高楼大厦,绮罗纹锦,珍馐美味,黄金,外钞,一切一切,而最别致的一种东西(是的,东西,这里决没有修词上的毛病),便是美人——我似乎有点侮辱女性,但无法,事实如此!我愿女性们也跟我们一道想想这怪事,在抢的过程中,少不了有些牺牲者,牺牲的样式又名目繁多,武大郎不过是其中之一。
婚姻应该以爱情为基础。没有爱情的婚姻,哪怕只是片面没有,也不应该存在。潘金莲不爱武大郎,爱西门庆,除了从封建道德的立场看,她没有错。她的本意,不过是调剂调剂生活的枯窘,后来因为武松的巨影威胁她,这才一不做,二不休,置武大郎于死地;终于自己也被杀掉。我们也许应该同情武大郎;但从旧世界的妇女生活的无边黑暗这一点看来,潘金莲是不是也值得寄与若干同情呢?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你所说的应该作为婚姻的基础的爱情,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爱情,不错,应该有它的崇高,圣洁,使人勇敢,使人趋向战斗的一面;但同时也有卑贱,丑恶,甚至流血的一面。我们虽不赞美用自己的血灌溉爱情的人,但有时也无法吝惜一掬同情之泪;至于倚仗恶势力,拿别人的血来培养自己的爱情,无论是什么威胁着她,都是可耻可恨的,纵然是无知到像潘金莲,也无法饶恕。
但问题还不在这里。问题在:潘金莲这种人的爱情,永远无例外地向着西门庆,永远无例外地不向着武大郎。当然,武大郎穷,社会地位又低,样子又丑,也没有功夫温存老婆,有什么可爱呢?至于西门大官人,那太不相同了,怎样的一表人才,怎样的一身穿着,怎样的一派淡吐,怎样的知情解趣呀!多么足以使人一见倾心,相见恨晚,情甘意得,死心塌地呀!
想想《简爱》吧,她知道她的主人爱她的时候,是怎样的衷心感谢!想想贾瑞吧,王熙凤对他是怎样的残忍!想想宋惠莲,一被西门庆宠幸,是如何趾高气扬!爱情,至少,在某些女性那里,是长着一双势利眼的!
婚姻应以爱情为基础,这是一句好话。但在旧世界,在有着西门大官人和武大郎的分别,有着贫富贵贱的分别,有着阶级的分别的旧世界,爱情本身,这里专就女性方面说,永远长着势利眼。蛟龙不是池中物,美人儿绝不是贫贱人的被窝盖得住的,除非女性自己有了觉悟。
历史上有一个女词人朱淑贞,她的名句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嫁给了一个木匠,我们同情她;《西青散记》上有一个才女双卿,嫁给一个农夫,我们又同情她!为什么呢?这样的佳人,本应该嫁给达官贵人英雄名士,今竟为贫贱的工农所有,未免委屈了!如果朱淑贞、双卿值得同情,为什么她们的丈夫,讨了“人约黄昏后”的老婆的丈夫,尤其是惨死的武大郎,反而是不值得同情的?
亲爱的哟,把你的观念改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