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世界》读后感摘抄
《微型世界》是一本由[意] 克劳迪奥·马格里斯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72.00,页数:29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微型世界》读后感(一):的里雅斯特之书
很多年前,偶然在图书馆借阅了简·莫里斯的《的里雅斯特》这本书,虽然对这本书如今已经记不太起,但这个地名给我印象还是很深,以至于现在很多网站的资料,地区填写还是的里雅斯特(可能是看完书注册的至今未改)。
因此对于我来说,这位来自的里雅斯特的作家马格里斯就更不能错过了。《微型世界》早在2001年就有引进过,而现在的这个版本,在译本和装帧上应该都算是更胜一筹的。不过,本书确实不是那种读起来非常顺畅的类型,这不是译者的问题。正如封面宣传语“速读时代的慢读盛宴”,阅读这本书也是花了一些时间。
开头的圣马可咖啡馆像是那种非常令人憧憬的场所,人物混杂而清晰,正如“各种声音响起,混合在一起又逐渐消失”值得写小说的人学习其塑造手法。其实值得学习的句子还有很多,足见本书之耐读。
之后,跟随几乎没有出现的叙述人的脚步,跨越时间与空间,好像走过了很远,又都回归的里雅斯特。而读到结尾才发现旅程其实很短,只是从圣马可咖啡馆到圣心教堂的一段路,却恍若隔世。
介绍说,这是一本随笔式的作品,而阅读过程中也经常会难以分辨虚构与纪实的边界,以至于发现圣马可咖啡馆是真实存在的时候,甚至有点吃惊。而与历史事件相关的就更难分辨,不过读完全书后,愿意认为它们是真实的。
的里雅斯特这个地方对于我们可能不是特别熟悉,但它的历史可不简单,被很多政权统治过,也以自由港的身份存在过。书中提到了很多,尤其是《内沃索山》一章里。对于历史不是很了解的我来说,这也算是世界地图补全计划的一部分。虽然是很小的一块拼图,却能延伸开相当广阔的视野,如本书一般。
因此,个人以为本书是“难以归类的文本”。毫无疑问它是文学的,但虚构与非虚构的边界比较模糊,说是随笔式的,很多地方也是小说的写法。总之写到这里,对这本书好像更陌生了。可能不仅要慢读,也需要常读。
这对于如今的阅读习惯来说也是一种挑战。至少对于我来说,能把手上的书读完就不易。不过想必以后再见到这本,也会拿起来再翻一翻吧。顺便看到作者别的书也有引进计划,期待。
《微型世界》读后感(二):从被困中的生活里逃往意大利,只需要一本书的距离
当你翻开书的时候,就已经启程了,就像在火车上,在宾馆里或在路上,带着极少的几样行李,你谁也不是,不能留下任何个人的痕迹,在那种隐姓埋名的安然状态里,你可以摆脱自我束缚,就像摆脱外面包裹的一层皮。 哈哈,我多么渴望我也能写出上面这样的文字,这是意大利作家克劳迪奥·马格里斯写在《圣马可咖啡馆》一文中的文字,由于莫名符合我读这本《微型世界》时的心态,于是借用在这里。当雨水夹着雪花扑面而来的时候,我的身体被困在日常的生活之中,可是思想却已跟着马格里斯飞到了遥远的意大利。 我并不熟悉那里,不懂那里的文化、那里的语言,但这些却并不妨碍我享受那一方世界。因为马格里斯就像一位沉稳博识又热情尽职的向导,带着我们从圣马可咖啡馆开始穿过森林、潟(xì)湖、城市、高山、积雪、大海,慢慢地去游览那个地方,穿越时光将那些或严肃、或热情、或开朗、或沉默的老友一一介绍给我们。 那些人、那些地方、那些事件,你了解也好,不熟悉也罢,马格里斯并不介意,他依然会用他那如闪烁着温和光芒的珍珠般的语言去为你讲述,于是时间就在你徜徉在书页间的时候,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漫不经心地流逝了。 你会看到在圣马可咖啡馆里,缭绕的烟雾把所有的摆设都罩进一张柔软的、半透明的网里,好似一个蚕茧,然后随意书写的笔会将蚕茧捅破,将里面蝴蝶解放出来。我不知道那蝴蝶会不会在惊恐中扇动着翅膀,但是我手中的书页却在我翻动的时候,像那只蝴蝶般轻轻颤动。 你可以在潟湖旁漫无目的的游荡,去寻找沧海桑田的变化中留下的痕迹,去看看那在微风中浮动的蓝色的花朵和掠过水面的鱼鹰。你也可以慵懒地躺在安静、缓慢的潟湖旁边,什么事儿都不想,却发现你在寂静中能够逐渐分辨出那些看似相同的自然之音的细微差别。 你也可以去看看内沃索山,去感受森林深沉的呼吸,去看看太阳从草地浮上来的雾气中升起,然后用金色的阳光将黑暗照亮。在那里,也许你能遇到一头带着幼崽的母熊慢慢向远处走去,或是安静地和一头母鹿坐在一起,等着世间的一切从黑暗中浮现。 习惯了地铁公交的拥挤,更抑制不住渴望四散而居的悠然。也许你愿意去看看大海,看看那蔚蓝色的海水在礁石上拍打出的像雪般的浪花,去感受鼠尾草、爱神木和松树的气息,皮肤上的咸味和迎面吹来的干燥的风。 想象着在天空风云变幻的巨大背景下,想象帆船的影子在波光中荡漾,想象美丽的姑娘欢笑着跳进水里溅起白色水花,想象着桑葚血红色的汁液和又软又甜的无花果入口即化的味道。即使只是在文字中也好,我想暂时放下各种义务各种经历,只是单纯地在文字中流连。 就让这时间像天空中的云朵那样漫无目的流逝吧,我要在这夏日阳光般的文字中慵懒惬意地睡去,在柔美的海浪那永不停歇的声音中做一个关于文学的美梦。
《微型世界》读后感(三):马格里斯的旅行
由于本书实在是太好看,所以本文完全不泄底
“写作是一种抗争,写作意味着知道自己没在‘应许之地’,也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到达,但还是坚定不移地穿过沙漠,向那个方向前行,坐在咖啡馆里,就已经启程了。”——克劳迪奥·马格里斯
第11页写作的人不和不写作的人从某个方面来讲,他们之间是不平等的,他们在空间与时间上皆存在着不均衡。文学总是比音乐、美术自由,它不受时间、空间的影响,它通过语言构建一个自己的世界,并且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作者的离开而破碎。 马格里斯就是一个通过语言构建世界的人,他的《微型世界》有着欧洲古典精神而来那份悲悯的情怀,对土地的变迁有着敏锐的观察,对历史有着了解与同情之感。他试图勾勒出他所理解的历史文化的那份厚重,以一种很特别类似纪德但不同于纪德《刚果之行》的文风书写着欧洲当代文学的一种可能。 这是一场他的文学旅游。纪德更关注人在某个艰难处境下的困境,他带有传统文学“批判→启蒙→解救”的观念。马格里斯没那么在意世俗的苦难。他的笔从意大利北部的的里雅斯特圣马可咖啡馆开始,这是一家古老的咖啡店,他写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似乎把自己从文本中拿了出来,就像是一台摄影机,把他的思想、观念、历史都推在了我们面前。 从边界走向瓦尔切丽纳,格拉多的环礁湖,内沃索山,都灵的科丽纳,阿西尔蒂迪,安霍尔兹,再返回的里雅斯特的公共花园,转回的里雅斯特中心的圣心教堂。马格里斯的关注点或许不在于一代人的变化,或者说从前的人和现代人的关系,虽然他从咖啡馆开始就谈到了文学的继承,一个地点纪念着几代艺术的传承。在不同的环境下,不同的物体是以一种怎么样的状态存在,马格里斯写到了大海,写到了森林,他也写到了动物,人之外的其他物种。我们没法理解一个伟大作家的用意,或许他是想告诉我们,在这么一个世界,所有的位置、对象其实都不是重要的。写作的对象不重要,从写作一开始就意味着这个作家开始流亡,他必须离开自己那个地方他才能够书写那个地方。当他谈到大海的同时他本身是不在的,是不能在的,因为一个人没法在舞台上演戏的同时又审视自己。马格里斯之所以坚持书写,写出《微型世界》,是因为他已经在写了。有些地方,不论怎么样,我们都一定要去。 我想听听你所理解的《微型世界》,随便什么都行。
猪版《微型世界》《微型世界》读后感(四):写作是一种抗争
原载于 《云端》杂志 2019年10月
克劳迪奥·马格里斯的“微型世界”
Enza Armiento & Y.C
“写作是一种抗争,写作意味着知道自己没在‘应许之地’,也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到达,但还是坚定不移地穿过沙漠,向那个方向前行,坐在咖啡馆里,就已经启程了。”
咖啡馆作家
一粒沙里一世界,一座街心公园也可以是一个世界。克劳迪奥·马格里斯是的里雅斯特(Trieste)大学教授、作家,1997年凭借《微型世界》获得意大利最高文学奖项——“斯特雷加”奖。他的“微型世界”是的里雅斯特城中的“公共花园”,也是他熟稔于心的地方,因为他是公园附近的“圣马可咖啡馆”的常客。
“圣马可咖啡馆”是的里雅斯特城里的文人聚集处。这个城市历史悠久,文化气息很浓郁,曾经出现过萨巴、斯韦沃这样的文坛巨擘。旅居于此的乔伊斯也留下了他的感叹:的里雅斯特像爱尔兰一样,是很耗费肝脏的地方。里尔克的《杜伊诺哀歌》中的杜伊诺也属于的里雅斯特。
“圣马可咖啡馆”建于1914年,是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咖啡馆,里面什么人都有。那些伪咖啡馆里,一般只有一类人出入,而圣马可咖啡馆里有形形色色的人:在旁边犹太会堂打杂的人,大半辈子在海上度过、退休的老船长,有备考的学生,也有德国游客,看报的人,喝啤酒的人,挥霍的浪子,还有打发时光的老妇。所有城市都应该有一家“圣马可咖啡馆”, 那就像一个柏拉图学院,或者这个时代的众神庙,在里面可以过一种精神生活,或者开启一段内心探索之旅。马格里斯在这家咖啡馆写出了自己的大学毕业论文,也在这里接待记者采访,谈论对中欧问题的见解。咖啡馆当然也适合写作,马格里斯深谙这种妙处:
“那些形单影只的人,带上笔纸,最多再带上两三本书,坐在桌子边上,就像海浪中扒着一块木板的落水者。水手和吞噬他的深渊之间,只隔着薄薄几厘米厚的木板,一个小小的漏洞便能让大量的黑水进入船体,使之沉没。”
有一位常年在“圣马可咖啡馆”写作的人:犹太作家乔治·沃盖拉很多年都坐在从门口进来,右手最里面一张桌子前。马格里斯在他的《微型世界》里,用了二十五页描述了这家咖啡馆,包括里面的装饰和椅子。咖啡馆打开的写作空间让人神往,写作虽然不能让你达到“应许之地”,却会让你开启一段时光,让世界进入你的内心。
马格里斯的《微型世界》是一本很难界定的书,是一种像万花镜一样让人目眩神迷的写作,神话和历史混合在一起,家庭故事和世态百相、人世沧桑融为一体,它含混不清的主题却有几个核心词:森林、林间空地、环礁湖、城市、高山、积雪和大海。这场自然之旅开始于圣马可咖啡馆,结束于附近的公共花园和教堂。
林间空地
马格里斯的“林间空地”不是美国诗人弗罗斯特笔下充满民谣色彩的《林间空地》,而是斯洛文尼亚密林间的空地。森林让人看到岁月流逝的痕迹:“在森林里,一切都已经开始了,并且行将结束,一切落到地上,一点一点沉入到铁锈色的落叶层,变得粉碎,在岁月的流逝里完全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作为大学教授的马格里斯,夏日里会举家去斯洛文尼亚山林里居住一段时间。那片森林开始是奥地利的,后来成了意大利、南斯拉夫的领地,最后才属于斯洛文尼亚。对这种所属权的变化,森林一定会觉得无动于衷。
马格里斯童年在“公共花园”体会到真正进入森林的感觉,我相信这是对他影响深刻的时刻。那是战争和危机的年代,警报拉响之后,他一个人留在了公园里。他感受到了真正的空荡和冰冷:“那种空荡就像这里从来没有人进来,从来都没有人见过那些树、长椅和花坛;那就像事物表面的一层皮脱离下来,犹如果皮从水果上剥离,或者一层皮从脸上脱落,下面的东西显露出来:冰冷空旷。”我们凝视事物的目光,会赋予这些东西温度,让它们变得熟悉、亲切和温馨。如果抹去类的痕迹,就像用刀子刮掉树皮,公园变得光秃秃。花儿仍旧长在花坛里,看起来那么愚蠢、稀疏;树枝子划破天空,像是一道道黑色的伤口,一切都变得让人无法忍受。
也许,这种空荡荡的感觉意味着他终于进入了森林,他终于进入到了公园的秘密中心。马格里斯在斯洛文尼亚的森林中,也是想再体验把人的痕迹抹去之后的静谧和死寂,那几乎是一种神秘主义体验,很难重复。学会进入绿色,进入森林,这也需要长期的演练。
马格里斯除了在密林中漫步,试图探寻真正进入林中的方式,他还会去探寻一个在林中居住——且无论在哪里,都仿佛被密林围绕的斯洛文尼亚文人。
然后最美的是黎明时刻的林间空地,在一片金色的草地,除了能看见日出时华丽的光影,也隐约能看到雏菊、风铃草、白色的艾蒿、紫红色的石竹花。
大海
假如生活的欲望是罪恶和痛苦的缘由,那么大海非常具有破坏力,因为它增强了生命的愉悦,也增添了渴求。马格里斯在《微型世界》中对于佛经的引用和理解,无疑让人感到钦佩:“眼是人大海,彼色为涛波,若能堪忍色涛波者,得度眼大海,竟于涛波,洄澓诸水、恶虫、罗刹女鬼。耳、鼻、舌、身、意是人大海,声、香、味、触、法为涛波,若堪忍彼法涛波,得度于意海,竟于涛波洄澓、恶虫……”
作者笔下的大海是在克罗地亚群岛看到的大海,他的妻子就出生在克瓦内尔海湾的某个地方。在那些岛屿上,有鼠尾草、爱神木和叶薄荷的气息,穿过一道道爱神木的篱笆,小心翼翼地走过礁石,然后跃入蔚蓝的大海,有一种清澈的喜悦。
“玛丽萨从海水里出来——第一次、第一百次,每年夏天都是唯一的、不可重复的,一个夏天接一个夏天排成一行,如同念珠上的珠子,时间把这些夏天磨圆了,如同沙滩上的小圆石子,在一块石头和另一个石头之间,打开的是无限。”
悬崖伸向大海,树木倒映在水面上,蓝色的鼠尾草在风中摇晃。在这个美丽的如同童话的地方,也有着残酷的神话和历史。美狄亚帮助伊阿宋获得了金羊毛,在他们乘船逃离的过程中,为了让伊阿宋的阿尔戈之船逃离追捕,美狄亚将弟弟分尸,扔在海里,亚比西托士的肉块形成了一个个岛屿,就是克罗地亚上千个岛屿。亚得里亚海上有一些距离海岸很远的岛屿。 南斯拉夫时期,铁托的专制政权在这些岛屿上建立了一些劳改营“古拉格”来囚禁和奴役政敌。在他和斯大林的关系破裂之后,“裸岛”上关押了很多斯大林主义者,其中包括一些意大利共产党员。在克罗地亚,在岛上居民的眼睛里,很容易看到一种清澈和坦诚,一种曾经有过梦想的表情,这些经历过社会主义的男人喝着梅子酒,在大海耀眼的阳光下老去。
诗人比亚乔•马林是马格里斯的精神之父,马林的诗集叫《小洲上的花》,赞美的是从海底淤泥之中冒出来的修长、优雅的花茎,还有黏糊糊的软体动物打造出的五光十色、完美的螺旋形贝壳;大海中小洲上的花儿与贝壳,都是马林诗歌的象征,他反复强调:诗歌是产生于生活泥沼中的意义。在克罗地亚的海岛上,在一片碧水边,在芦苇和海浪的拍打声中,马格里斯也听到过这些赞美诗。
结语
马格里斯在“我”几乎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却让人在字里行间感受到他的呼吸和目光。这目光有时候会深情地落在妻子玛丽萨身上,看见她在《绿水》中写的句子,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保罗和弗兰杰西科的身影,他们的孩童时代的足迹,和他们成年之后各自成家的故事。作为德国学学者的马格里斯,他的句子一波三折,像波浪一样展开,是一种接近真相的尝试。这种欲言又止的曲折表达,让马格里斯的写作变得独一无二。在全书的结局,我们会看到这场旅行其实很短,只是在时间中层层积累,集体记忆和个人记忆像万花筒一样展现,一个花园也是一个世界。
“从圣马可咖啡馆走到圣心教堂,经过花园,可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这一段路,你会穿过森林、环礁湖、城市、高山、积雪、大海,你会发现那里什么都有。假如后来在别的什么地方,你在林间空地上停留,发现一道亮光,或者一处海岸,那是因为你早已认识了它们——在花园里遇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