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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访加勒比》读后感1000字

2021-05-14 03:48:15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1000字

  《重访加勒比》是一本由[英] V. S. 奈保尔著作,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9.50,页数:28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一):我们需要奈保尔!

  乡愁,对于你我而言,始终是一个深埋在心灵深处的美丽童话,在迷茫、残酷世界里一触即碎,虚幻、飘渺,如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虽穷尽你我余生,却再也无法抓攥…

  也许,你我早已“不知不觉把他乡,当作了故乡,只是偶尔难过时,不经意遥望远方…”

  也许,你我早已迷失了自我,总妄图穿着借来的衣服而成为真正的自我;

  也许,你我的精神家园表面繁荣、多样,却早已荒芜,了无生气了…

  多么希望我们也能有像v.s.奈保尔这样水平的作家,用他那般冷静、敏锐的洞察力,犀利、毫不世俗的文笔,用《重访加勒比》的方式,来深度刻画我自己的故乡、阐释我自己的国家、审视你我的人性…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二):流水账和部分灵光一闪

  即将去加勒比坐游轮,决定去了解一下这个区域,奈何岛屿众多,想要通过一个一个国家了解似乎不太现实,于是搜索到了这本书。

  中途航道一章实在是无聊,耐着性子看到了特立尼达部分,开始觉得写得有点意思,特别是对于印度和黑人之间复杂的种族情绪的描写,不是身处其中其实真的很难感知和描摹出来。圭亚那一章印象最深的是Jagan夫妇,作为这个国家的政治核心人物,一个美国人随着丈夫定居在这样一个小国,竟然还帮助该国摆脱了英国殖民,已经是很传奇的故事了。再往后读,又开始呈现更多的描述和更少的思考,后面几章连作者也说写得越来越短,就像一个旅者的流水账日记。

  看完全书,确实对西印度群岛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包括其复杂的殖民历史,当地经济发展的初级和落后,还有中国劳工为何会存在在那边的疑虑等等。而最深入描写的,则是在各个地区复杂而不尽相同的种族态度,因为殖民这里的社群文化关系更加复杂,但是整体上看各种人抱团随着肤色深浅而不断鄙视,因为贫穷所以不断向宗主国转移或者渴慕美国和欧洲的文化,多少像几十年前的中国那样。

  加勒比的岛国,大概文化都差不多,真的更适合坐游轮走马观花的看看吧。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三):“这个世界会好吗?”“当然,至少你的世界可以。”

  拉美是个怎样的混合社会?今天读到一位国内文人对上海人的形容:即使穷也很体面,不寒碜。那么我想,就民族性而言,这与拉美人也许恰为强烈对照。白人、黑人、印第安人、黄种人、印度人、混血人在这里高度融合又各自为政,共同点是底层人民都过得艰难且不进取。每个小社会都有其特有的矛盾,或针对宗主国,或针对别的族群,或努力效仿欧美文明而遗落自我根源,或强行追溯久远而虚幻的过去,令几乎每个群体的努力都显得无谓甚至可笑。

  「他们在寻找一个敌人,但是找不到。」也许这是关键所在。不如意的人们喜欢以被掠夺者自居,找出共同敌人并合力对抗总是直接而简便的转移矛盾的方法,可是然后呢?故事的另一面,内因才是根本;故事的另一面,即使战胜了阶段性敌人,哪里才是应许之地?

  一个没有被妥善照料便已长大的黑人,很可能不知道怎样爱他的孩子,尽管他可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一个不勤快不擅思考的黑人,也不该枉怪印度人和亚洲人抢走他致富的机会。一个难以溯源的族群,也许反抗过后依然不知该如何建立自己的信仰体系,说到底这从来不是一日之功。在向往一个世界前,人们总要先看见那个世界,哪怕那个世界有太多自我虚构的成分。一如那老朽的印度老人,年轻时作为劳工来了这里而后定居下来,除了故土与这里未曾见过更远的世界,时至今日他不再属于印度,在此地亦是无人问津的边缘人,如此一生。

  也许每个社会每种体制都有难以避免的阶段性矛盾,很多时候群体主义成为个人最好的遮羞布,却让很多人忘了如何过好自己的人生——不管曾见过怎样的世界,总该有与之相应的理想吧。如果说群体主义是激动人心的浪潮,等潮水退去,愿没有人在裸泳。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四):奈保尔政治观点的确立

  1960-61年,28岁的奈保尔游历独立前夕的加勒比海五国:他的故乡英属特立尼达、英属圭亚那、荷属苏里南、法属马提尼克、英属牙买加,撰写他第一本游记。和常人对加勒比海的印象不同,奈保尔将观察重点放在殖民历史遗留和种族问题上,类似民族志写作。他的第一次尝试有些粗疏,一口气谈了五个地方,不免挂一漏万、蜻蜓点水、比例不均;但他在日后作品中流露的基本价值观在本书中已经确立。

  奈保尔观察到的加勒比社会弊病主要分为种族、文化、社会价值观三点。种族上,英法荷殖民帝国治下的加勒比地区,先后引入黑奴、印度劳工、华工(苏里南还有爪哇劳工),前两者成为当地人口多数;再加上黑白/黄白/黑黄混血,多元的种族构成带来的不是和谐共存而是社会的分化,每个社会都有特定的种族歧视链,人民忙于彼此倾轧。

  文化上,这些地区在殖民统治下欠缺本土历史文化积累,有些地区如特立尼达,安于生活在“借来的文化”中,盲从西方消费文化,没有深度思考的能力;有些地区如苏里南,知识分子则出于民族主义情绪盲目推崇缺乏深度的本土文化、排斥西方。奈保尔显然认为两者都不可取。

  社会价值观上,殖民经济使得这些社会安于依附地位、安于知识闭塞和杂乱无章,人民难以养成建设现代社会所需的法治、敬业、诚信、追求知识等价值观,习于小偷小摸,一天一天混下去。

  如果换成其他作者,结论可能是痛斥殖民主义的罪恶;但奈保尔对这类申论显然没有兴趣,他批判的重点更在于第三世界社会本身(特别是他的故乡特立尼达)。我们可以读出他的潜台词:殖民主义已成过去,只要如实呈现其作为即可。第三世界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积极发展生产力、建设现代化社会,沉溺于反帝政治只会让国家走上歪路。

  奈保尔这番政治观点,可能受到1950年代影响很大,但如今已不再受知识界欢迎的帕森斯“现代化理论”影响。从这个角度来说,号称“后殖民文学巨擘”的奈保尔是相当保守的。在日后名满天下的《印度三部曲》《信徒的国度》等书中,他始终坚持同样的评价标准,对印度和伊斯兰世界施以类似的批判,乃至于引来左翼知识分子的攻讦。但对奈保尔而言,也许会觉得自己就像卡珊德拉,坐看第三世界社会一个个走上和他的劝告背道而驰之路,不断陷于灾难之中。他在游记文字中随处可见的阴郁笔调并非无的放矢。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五):心软者的世纪

  殖民和不知反省给加勒2比海分别带来了繁荣和停滞,而事关停滞的一刻甚至不会在人们心中有深刻的体悟。于是,抵消了肥沃土地的是我们无法忽视的“闲人免进”,它注定以抵触者的身份来驱赶开明的人。但事实上,他们又如何渴望陌生经验的到来。 奈保尔没有亵渎那种时代和历史洪流中依然裹足不前的影影绰绰。那些不知自己命运何方的人们,因贫穷、闭塞、盲目、匮乏而倒退,步伐一刻不停,他们的精神归属仅仅只是他们物质待遇上能够确认的事物。除了身体上的衣服、鞋子、帽子、领带、纽扣,还有就是自己的母语、匮乏的内心活动、引以为傲的多重语言、乡土语境的对话。他们因为要缩减开支以适应各种动荡和惶惑的际遇,自己已经不能够再适应这个世界翻天覆地变化的文化氛围。这致使奈保尔在翻越他们的见识和故事去寻找他们精神的回溯地时,却一再的遗失他们的身份——一个路人的陌生经验仅仅只是因为撩拨就变成另一个人的启发、救赎、价值、意义的凭据。 看惯那些挥别故土的人或发迹或败落,才能识别整个世界的进程是不为个人意志所抵制。忙忙碌碌的身影中,体面显得如此重要,即便是因为经营不善而落荒逃离,漂泊中的人们依旧渴望摆脱生活上的黯然。于是,奈保尔在美洲国家的游荡中看到的是,就像是度假一样的人们的闲散,以及他们眼眸中深刻的却又是模糊的自我觉察。人们似乎是知道人生的际遇不保底,他们依旧自我克制和压抑,以便在任何角落里觉察到自己更大发展的机会。这事关人们后天的开化以及天生克服胆怯的勇气。 奈保尔对于此次旅行中于人于事徒劳无功的介入发人深省。这个世界的角落依旧存在奴隶的贩卖,小人物的精明以及厄运总是故事的几段脊梁,或者金钱的欠缺又使自己陷入闹哄哄的拥挤中,我们却无法逃避内心对于未知的恐惧和游离。奈保尔恐惧特立尼达,它不仅仅象征着酷热难耐的夏天,亦或是前十八年作为青少年无知无畏的开始,他还象征着一刻柔软而躁动的心默许的对于眼前一切事物的坦诚。这种坦诚是影响奈保尔终身的东西,是他原始的记忆和历史,是他无法与现实的复杂所割裂的东西,是一种与现实和解的自我约束。特立尼达人的中规中矩铸就了蛮荒的历史,同时也将对文明的宽容和规范纳入了一种误解中,就像是现代像奈保尔的童年记忆比较和承诺的那样。 当奈保尔进入英属圭亚那的时候,这个和英国本土面积一样大的国家受到了他的质疑。当然“他立即明白这个幅员辽阔、本该充满机会的国家为什么会动荡不安”。历史进程不能改写人们积年好逸恶劳的性格,或者贫瘠和燥热加剧了英属圭亚那人的懒散,这使得惩罚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响着群体。奈保尔坐在飞机上,“置身森林上空,森林茂密、平整、密不透风,偶尔煞风景地冒出一条黑色河流,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反着光,宛如一条金色或红色的静脉流经一片死绿。”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六):《重访加勒比》:去寻那道你想见的光

  《重访加勒比》是本差点被我放弃了的书,因为它的开篇真的很啰嗦。可是捱过了奈保尔在“中途航道”上飘飘摇摇的自说自话,等到他一踏上特立尼达坚实的土地时,那个仅凭游记就可以享誉无数的小说家奈保尔,算是回来了。

  《重访加勒比》是奈保尔的第一本游记,写在1962年。三年前他凭借《米格尔街》跻身名作家行列,而《重访加勒比》里记述的加勒比之旅,是他“利用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政府提供的奖学金,回到特立尼达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访问”。而他的这次创作,则是缘起于总理埃里克•威廉姆斯博士的建议。

  小说家写游记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热衷于去虚构一个世界,也愿意尝试在旅途中解构某地的现实。像是契诃夫的《萨哈林游记》,几乎是以人类学的方式,透析了那冰冷的岛屿的阴郁;而海因里希•伯尔的《爱尔兰之旅》,则是用富于同情的笔调,澄清了人们有关爱尔兰的误解。可《重访加勒比》显然是不同于二者的:奈保尔的加勒比之旅,是他的回溯之行,但这回溯却与美妙回忆与依依不舍无关:他寻找的,或者说得到的,是对自己出走的肯定与确信。

  作为一名印度裔英国作家,奈保尔是出生于加勒比海特立尼达岛上的。对于这里的美丽风光与风光以外的东西,几乎成了奈保尔早年创作的全部素材。16岁时的奈保尔离开家乡,来到牛津大学就读,而在他的50年代,凭借自己作为自由撰稿人的努力,年轻的异乡客在英国扎下了根,并且成为受人关注的公众人物。国人喜欢讲“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样的情绪在奈保尔的还乡之旅中倒没有表露,只是这次“重访”,对于他而言也是同样具有深刻的意义的——作为一个冷静的观察者,他想要在这里发现些什么,可这里终究还是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总难免会有无法割舍的情结。在双重身份下,事情就变得很有趣了。

  可以说,奈保尔的一生,总是与寻找有关的。他要寻找自己的“光荣所在”,也要寻找自己的“血脉起源”。而有关自己的出生之地,它本身虽不必寻找,可这里的一切却是需要有人来谈论和解释的:作为一座移民之岛,它的一切似乎都被遥远的领主主宰,可这里的人所经营、所经历的一切,却只属于他们自己。仿佛他们并不拥有什么,可这里的蓝天白云,这坚实的土地与时光,究竟属于谁呢?

  这样的矛盾,遇上奈保尔自己复杂的情绪,便有了《重访加勒比》中细致的观察与有趣的讨论。自然,奈保尔是无需为自己的出走来辩白的,可是那出走显然就意味着改写和不再归来。对于这里的轻浮、停滞与躁动,更大程度上表现的,是人性在负面意义上的自主放大——因为“看不见的统治”,人群宛如一盘散沙,找不到人群的人们在美丽海岛上随意打发着时光,在恶意与低俗里攫取一切寻欢作乐的可能。他们并没有刻意去寻找什么的必要——阳光沙滩之间,是无尽的享乐,以及无趣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并不是什么遥远地方发生的事,也不是人在最极端状况下才会背临的悬崖——环境可以造成的一切,并不是只有环境可以造就。寻找是人的本能,可畏惧与厌倦同样也是。得过且过未尝不是一种选择,除了扼腕叹息,少有的好心人,也没有必要在他人的命运里置喙插足。

  毕竟那你本该寻见的光,即使湮没在遗憾中,也依旧明亮诱人。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七):事物,现象都有其起源及成因。

  读的第一本奈保尔是《我们的普世文明》,当时还不知道奈保尔有诺贝尔奖,这本书是一本杂文集,当时读的时候就觉得作者有些洞见很不错,自己深有同感又写不出的样子。当然,书太厚,一直也没读完。

  《重访加勒比》这本书是加勒比这个字眼吸引了我,我总是对离自己很遥远的地方深感兴趣。就像最近突然对坦桑尼亚产生了难以名状的向往一样。恰逢在新单位还没正式入职,于是花了两天坐班时间把书给通读了一遍。

  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当时也刚读完《第三大道的咖啡馆》(约翰麦克纳尔蒂著,孙仲旭译)觉得孙仲旭这个译者名字很熟,于是百度了下,通过他的豆瓣主页了解到译者去世了,跟刚认识的一个朋友谈起,恰巧他也是当天通过《岛上书店》这本书(译者也是孙仲旭,我也是刚读过)了解到这个译者,我们两个唏嘘了一番,当晚我在看这本书的长评时,发现luke(孙仲旭的豆瓣名)在05年的时候就读过这本书,也写了长评。可见,有时候读书这件事也是有缘分一说。愿luke在上面一切都好。

  即使在南美洲地图上找西印度群岛各个国家的名称也是一个很艰难的事情。一串小小的国家组成了西印度群岛,盘横在加勒比海上。格林纳达和特立尼达的距离我觉得也不会有北京到天津那么远。但撇开风土人情,生活习惯就精神内核来讲,格林纳达和特立尼达的差距要比北京跟天津相比来的大。

  就现在的游记来说,无非是去哪里吃喝玩乐。大家旅行最多也是看看美景,看看美女,期待有个艳遇。而《重访加勒比》让我觉得是游记的终极体,讲的是促成以上表面的起源与原因,为什么我们会看到我们眼前所看到的,讲的更多的是历史,社会,经济问题。

  漩涡中的小人物,一群无法摆脱生活惯性的人,生活在借来的文化中,永远无法抵达心安之处。大概就是纵论了全书所表达的观点。

  因为自己的知识架构和储备让我觉得写这本书的书评太吃力(仅仅是为了逼迫自己养成习惯)简单说一下本书中印象深刻的几点:

  1,奴隶制对黑人造成最大的伤害在于,奴隶制教会了他们自我鄙视,黑他们灌输了白人文明的理想。黑人对白人一直以来的效仿和尊敬,但却看不起黑人自己以及其他人种。

  2,奴隶解放之后,华人和印度人通过长期劳务合同开始蔓延至世界各地。

  3,虽然都是殖民地,但圭亚那分英属,荷属,法属,殖民者的不同造就了殖民地的不同。

  4,生活在热带的人好逸恶劳,他们对生活的要求不高,也不愿为提高生活水准而辛苦劳作,也是造成他们现状的一个原因。

  大体而言,这本书是需要读第二遍的。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八):奈保尔的乡愁

  1960年九月,在英国生活了几年之后,奈保尔重访特立尼达,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奈保尔访问了加勒比地区的几个国家,并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集结起来,汇成了他的第一本游记作品,也就是这本《中途航道》(《重访加勒比》)。作为奈保尔的第一部游记,这本书在奈保尔的年谱中具有独特的地位。站在时间线的这一端回望过去的读者似乎可以相当自信的断言,一个野心勃勃的非虚构写作者正从世界边缘处的加勒比海起步,一步一步将这个世界的主要文明都置于他那冷酷的透镜视角之下。他将不留情的揭露文明的病症,把一切残酷的掩埋在假面具之下的东西揪出来,然而他并不提供任何解药,也不信任任何宣称是文明解药实则只是安慰剂的东西。他像柏林的“狐狸”一样能洞穿所有矫饰,却永远不能成为一只固执的要给世界带来真理的”刺猬“。作为游记作家的奈保尔在他的第一部作品中已然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冷静,坚硬,不动声色,居高临下而不倨傲,极少同情。

  《中途航道》不同于奈保尔那些写非洲,印度以及伊斯兰世界的游记的另一个原因在于这是一本关于故地重游和故乡经验的书。在写作特立尼达时,奈保尔不再是局外人,无法跳脱出去,不能抑制的厌恶感和恐惧感占有了他。他不能对这些情感反应视而不见,特立尼达曾经是他生活的全部,西班牙港就是他少年时代的整个世界,他不能装作是外来者,假装成是陌生人,他必须面对过去,面对这个他从少年时就极力想要逃离的地方。

  奈保尔害怕特立尼达。特立尼达的生活让他恐惧,无可救药的庸俗侵入了生活的每个角落,这里的人们不理解伟大,不能容忍英雄,没有自己的历史也不需要历史,在世界的角落里一切如常。这种恐惧有点像是小城青年纠结的故乡经验,在外游荡多年后回访家乡,却没有近乡情怯,只有化不开的尴尬。奈保尔没有乡愁。对小城里出走的青年而言,乡愁始终是一个在残酷的成人世界里的美丽童话,虚幻到一触即碎,像一种不可靠的安慰剂,只在白日梦中有效。奈保尔是极端诚实的现实主义者,宁愿舍弃美好的乡愁幻想而探索一条更少人走的道路。这种诚实的现实主义也延伸到了奈保尔的虚构作品中,奈保尔对自己笔下的人物没有爱,至少他不想让读者觉得他们可爱。也许只有一个例外,在《米格尔街》中,奈保尔终究是流露出了一点脉脉温情,如同舍伍德安德森在《俄亥俄温斯堡》中所做的一样。很久以前,那时我还不知道奈保尔,大概也不知道华兹华斯,我在一本《读者》一类的杂志上读到了《米格尔街》里的那篇B.Wordsworth,讲的是一个小男孩与一个诗人的故事,诗人在构思前人从未写过的最伟大的诗章,但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写完第一行。这个故事与我在许多年后重逢,我在《米格尔街》的故事中间认出了它,我记得它。《米格尔街》是一部关于失败者的故事集,倾注了作者对于笔下角色的同情,在最后一个故事中,成长为青年的叙述者离开特立尼达,让人想起《俄亥俄温斯堡》的最后一篇,也是伤感的离别。

  《中途航道》缺乏这种温情,在游记作品中,奈保尔始终是个想要刻意保持距离的观察者,即使是在回访家乡特立尼达时亦不例外。他无意编织华丽的多元文化的袍子,掩饰作为前殖民地的特立尼达无力产生伟大文化的事实,他是来自英国的居高临下的俯视者,带着来自伟大文明的标尺丈量这个唯唯诺诺的文化荒岛。奈保尔也许很早就认识到,若不接受来自西方世界的文明标尺,他就只能自欺欺人的活在庸常的殖民地文化中。也许他也意识到自己与那个”普世文明“难以完全相容,但他仍是诚实的,他相信那也许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九):文学行走在精神荒原——评《重访加勒比》

  文/俞耕耘

  如果您惯于认为旅行是怡情快悦的,以为记二三小景,诉一段闲情,携三五好友,伴一位佳人就是游记的典型情怀,那么看完《重访加勒比》或许会改变认识。因为,奈保尔的这部游记凝重深沉、孤峭冷峻,他的旅行带着文化与历史的负重,文明与罪恶的交锋,传统与现代的挣扎,人性与价值的救赎。可以说,作家悲悯的关怀,深刻的反思,敏锐的洞察早已超越游记,书写出一部关于加勒比的“种族志”与“列国传”。这部非虚构作品在奈保尔的创作中,意义独特,地位重要。不仅因其是作家第一部游记,更在于此作主题的严肃性。读者也许更愿将其视为他众多小说的文本延伸,因为它始终关注种族与地域、殖民与移民,政治与文化等核心命题。

  开篇《中途航道》明显带有小说风格,如果不是“奈保尔”在对话中闪现,我们或许没能意识到这是纪实游记。因为它有情节线索、有人物形象,依赖对话描摹(正如海明威的“小说冰山”)观察民族性格和文化冲突。它的氛围让人很容易联想起《围城》中归航船上的众生相。只不过,奈保尔此章“世情分析”却铺垫了文学行走精神荒原的基调,所有船客满脑子除了肤色、种族、地域和钱,别无他物。“西印度群岛只认钱和种族”,作家一言蔽之,一语中的。在整体风貌上,作品又呈现出文体的多元统一。从开篇纵深缓缓读去,或许可以见出风物游记、思想随笔乃至微型论文的渗入。这种松散灵活的尝试,显示着奈保尔驾驭的自信,书写的从容。

  然而,文体的杂糅,结构的繁复并不影响重心主题的内在联结。殖民地如此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与生存困境造成的结果却惊人一致:这就是精神的荒原。奈保尔清醒认识到,任何政治、经济与文化衰败,都是殖民统治的副产品,它造成精神和价值的沦丧。作家以历史意识审视加勒比诸国的种族阶层、社会结构与文化危机,既有无奈的哀其不幸,更有愤忿的怒其不争。可怜的殖民地人民劣根重重,自有可恨之处。他没有老生常谈殖民制的罪恶,倒是反省了被奴役的内因与根源。

  在加勒比,没有动力机制的社会异化使作家深深恐慌。表面繁华与实在荒芜、古怪暴力与多愁善感、摩登多样与空洞虚无、自命不凡与自轻自贱扭曲结合。一切都无足轻重,毫无价值,人生活在荒诞绝望的社会中,仿佛成为一则“政治寓言”。社会迷信权力,没有尊严;痛恨才华技能,没有效率;丧失衡量标准,没有竞争。作家深刻处,在于发现种族、阶层与文化相互影响的力线与潜流。种族阶层社会分工严格区别,社会停滞好似能带来稳定。但这只是错觉,社会流动削弱,阶级鸿沟固化,只会造成个体生命的野性释放,社会阶层的相互内耗,不同种族的仇视倾轧。社会标准与价值真空,导致人性只剩下混乱盲目的原始性。他们是“只有当下”之人,没有过去,更无未来,在冲动与惯性中丧失思考,服从于自然的狂乱。作家描述了人们单子化“利己主义”的生活危险,只有孤立个体,没有家族、社群与民族。他们对殖民统治,表现出“父性家长制”下“属民性”的驯顺;另一面,依赖丛林法则,好勇斗狠、欺凌更弱的种族。“这是一个没有创意的社会,战争是这里唯一的职业”。无赖、暴力、野蛮就是全部,建立于其上的社会机制正如恶性增殖的“肿瘤”。

  让作家压抑绝望的不是物质的凋敝,而是精神的荒芜。人们自得其乐、麻木茫然、没有意识,正是奈保尔揭示的欢快繁荣的“乐观主义”,使反思“失败之地”更具悲剧意义与悲悯气质。人们迎合趋附宗主国-白人-西方的标准趣味,自轻自贱、同化改造、相互歧视,形成隔绝封闭的腐烂世界。“一个农民思维、金钱思维的社群置身于物质主义的殖民社会中,因切断根基而在精神上停滞不前”,成为殖民地居民的最大特色。生存于借来的文化,他们崇魅的“现代”只是没有主体性的客体景观,没有创造性的物质消费。文化与身份的认识错乱成为加勒比精神危机的根源:当人们向白人和现代看齐时,却发现真正“像”英国人都不可能。

  如果说小说囿于虚构的总体性原则,观点见解总是隐于故事情节之推进、人物形象之描摹、对话议论之调度;那么非虚构则显得凌厉恣肆,不那么在乎边边角角(结构驾驭),不刻意理会条条框框(形式技巧)。奈保尔小说长期思索的身份认同、文化意识与政治诗学主题在游记的“平铺直叙”中完全倾泻,意见直接压倒形象,描写只为思想铺垫。《重访加勒比》形成了压抑之旅与反抗之思对偶的原始风格,它使作家的批判更有力量感、爆发力与冲击性,反思更具空间感、历史性与持久力。

  (如刊用请豆邮告知联系作者本人)

  《重访加勒比》读后感(十):借来的文化,借来的生活

  借来的文化,借来的生活

  顾文豪

  1960 年,奈保尔(Vidiadhar Surajprasad Naipaul)得到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政府提供的奖学金,前往加勒比和旧时的西班牙大陆上的前奴隶殖民地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游历。这时的奈保尔正陷入写作的瓶颈,依靠在故乡的记忆创作的《米格尔街》确实为他找到了自己的文学声音,但童年素材不久即消耗殆尽,奈保尔写作的想象力“就像一块涂满了粉笔字的黑板,在各个阶段被擦干净,最后再一次成为空白”,甚至这种写作方式此时也更多地成为一种约束,它将奈保尔推回到一个太过狭小的世界,使他成为一个太过简单的人。

  因此,这趟加勒比之旅不仅为奈保尔提供了一次小憩的机会,更成为他人生中的一段迷人插曲——作为这次旅行的成果,游记《重访加勒比》(The Middle Passage:The Caribbean Revisited)为他开启了一段新的写作历程。

  按照奈保尔对于写作的定义,写作意指“一种观看和感受的方式”,而“每一种写作,其实都是某种特定历史和文化的洞察力的产品”。因此,奈保尔的文学写作始终呈现出一种深入特定历史和文化的意图——重要的不仅是写什么,而是看到什么,是如何清理、解释这个世界。在这种写作观念的影响下,奈保尔的游记从不关注风景名胜,也无意抒发呢喃私情,不论是他初始造访的加勒比地区,还是三度游历的印度,抑或伊朗、巴基斯坦、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伊斯兰四国,他更愿书写的是一个地区的文明履迹,更关注的是这些地方形形色色的人和他们的处境,更在意的是这些国家和地区何以身处一个急速变革的时代却一事无成。

  但冷静的奈保尔从未试图给出答案。更多时候,他是一个洞若观火的观察者和不动声色的提问人。在《重访加勒比》开篇整整四十页的篇幅里,他先是记录下了在横跨大洋的长途客轮中的旅客众生相:船上的人们“按肤色划圈子,按种族划圈子,按地域划圈子,按钱多钱少划圈子”,但又没有什么圈子是固定不变的,“一个人可以属于所有圈子”;中途上船的移民使得轮船越来越挤,头等舱的酒吧成了唯一的避难所,这时船上只有两个阶层——旅客和移民;而移民首领举止得体,得体到品茗仪式里的每个细小步骤他都不会遗漏,“追随者们透过窗户赞赏地望着他”,饮茶完毕,“他立即用餐巾纸优雅地贴一下嘴唇,回到他的追随者中,边挥洒自如边雄辩滔滔,边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直到头等舱和经济舱之间的隔栏阻断了他的步履。

  信手白描,琐细日常,奈保尔记录的航程旅次,在游记、随笔与小说之间自如切换,缓缓悠悠地就将他对移民群体的敏锐观察、西印度群岛的历史糊涂账以及各打算盘的不同人等全盘托出,像是航船切开水面时泛起的波纹,让原本平静的河水浮漾出并不常见的面貌。

  当然,奈保尔不会止步于刻画同船渡客,正如诺奖委员对他的评价:“其著作将极具洞察力的叙述与不为世俗左右的探索融为一体,是驱策我们从扭曲的历史中探寻真实的动力。”换句话说,奈保尔最大的创作特质即在于他总是试图“从扭曲的历史中探寻真实的动力”。

  可是,扭曲的又何止是历史?奈保尔清醒地认识到身处文明边缘的殖民地人不可避免地会遭遇经济与文化的双重贫穷,“地方狭隘,经济简单,养育出来的人思想狭隘,命运简单”。更重要的是,长期的殖民压抑导致一种智识上的缺陷,而这种缺陷反过来却成为殖民地人自我奴役的最佳养料。

  在加勒比这个弹丸之地,人们既没有民族情感,也没有反帝情绪,反而是大英帝国的殖民性成就了人们的身份认同;社会承认权力,但谁也没有尊严,效率和品质是无人赏识的玩意;人们喜谈“文化”,但这里的文化却和日常生活截然分开,更像是“夜总会表演的一个节目”;阶级分界愈加固化,人人都被禁锢在“由相似的抱负、相似的趣味和相似的自私自利铸成的相互孤立的牢狱之中”; 慢慢吞吞、愁眉不展,表面上言听计从,实际上独立不羁,个个都为自己生活的一小角而莫名自豪。

  在奈保尔看来,加勒比地区的人是“模仿者”,生活在借来的文化中,他们巧于模仿,过着借来的生活。不仅在经济上,甚至在文化上、制度上、精神上乃至心理上,殖民地人都全方位地陷入模仿的恶性循环,他们没有自信心和自尊心去建立属于自己的文化和生活,却妄图穿着借来的衣服而成为真正的自我。于是,不可避免地,殖民地人无时无刻不生活在一个分裂的双重世界中——一边是遥不可及的宗主国世界,一边却是对真实世界的自我意淫式的粗糙模仿。

  真实在别处,真实只存在于主子的世界。民族独立,并没能将殖民地人从自卑和空虚中解放出来,“我们假装自己是真的,假装在学习,假装在为生活做准备”。而当一个农民思维、金钱思维的社群置身于物质主义的殖民社会中,“因切断根基而在精神上停滞不前”也就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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