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真的比狗贱多了
：这几天一堆热点事件，朱小贞父母接受采访曝林生斌出轨且家暴，张雨绮与小男友官宣恋情，吴亦凡因涉嫌强奸罪被刑拘，林俊杰和潘玮柏被实名举报吸毒强奸……
很想八卦一嘴，事实上也写了一半儿了，无奈我现在人在乡下老家，村子里昨天居然停了电，而且我的手机和电脑都好死不死的没电了。今天已经来不及，就先发个作者来稿吧。
另外后来很多同学询问我的核酸检测结果，昨天已经出来了，是阴性。当然不是的话，我根本回不来乡下老家，也没机会坐在这儿和你们叨叨了。也希望大家特别是郑州的宝宝们注意防护，平安就好。
1
妮妮和小胖开车把一只狗撞死了，因为是在小区里，这事儿用钱买个安心也就算了，他们和对方谈的价钱是两千块。
狗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带着狗来串亲戚的，没想到狗死了。
她趴在爱狗身上哭天喊地，一听他们报的价钱，当时就蹦起来，“两千？你们知道我买的多少钱吗？你们俩加起来的命都不值我家宝宝贵。七十万，拜托洗洗你们的耳朵听清楚，是七十万！”
妮妮倒吸口凉气，心里直抽抽，她脑子飞快转了一大圈。她和小胖的存款有十万，开的这辆二手车买来时五万块，现在估计更贬值。的确，打一辈子工他们也挣不来七十万。
一条狗，比他们打工人贵。
“什么狗值七十万，金子做的啊，哄谁呢？”小胖嘴上犟着，脸色诚实地出卖了他的心虚。
“你们赔得起吗？”女人叫嚣的声音更大。
“是你的狗没拴遛狗绳，它自己钻到我们车底下的，公共场所没拴狗绳就是违法。”小胖振振有辞，但妮妮看出他在强撑。
那个女人显然不是善茬，马上飞扬跋扈地指着他们骂，“你们这对杀人犯，杀死我儿子，我要让你们偿命！”听起来内容好瘮人。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只能选择报警。
到了派出所，妮妮这才知道，那条狗没有主人说得那么值钱，但也的确是花了三十万从国外买回来的。女人说的七十万，是把养育五年的感情和狗的消费都算了进去。
那女人是市里一家挺大连锁超市的老板娘，据说身价上亿。
妮妮和小胖沮丧地互相对视，富人的世界刷新了他们的三观，一条狗的价钱在他们穷人来说快买套房了。就算三十万，他们也赔不起。
此时女人已经不哭了，虽然她还没从失去狗的悲痛中走出来，但已经开始清醒地算账。生意场上的人，很拎得清孰重孰轻。
在公共场合没拴狗链是违法的，妮妮和小胖开车也没违规，最终派出所调解，让他们赔五千块钱了事。
“五千块？凭什么？”小胖觉得自己占理，一个子儿都不想出。
妮妮不想惹事生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狗的身价太高了。她刚劝两句，小胖就暴躁起来。最后妮妮掏了五千块息事宁人。
2
出了派出所的门，狗主人便将五千块钱摔在小胖这个杀狗犯的身上，“五千块钱就想买我儿子的命？咱们走着瞧！”
妮妮还在愣神的功夫，小胖已经蹲下身快速将那些钱捡起来装回口袋。
妮妮在旁边急得直跺脚，“不能拿，这是我们赔的钱。”
她想追过去还给女人，被小胖一把拉住，“他们不要的，我们不捡白不捡。”等妮妮挣脱小胖的束缚，女人早已开着车没了踪影。她懊恼至极，“完了，惹下大麻烦了。”
“那不是她儿子嘛，谁家死了儿子能不伤心几天？”小胖说。
妮妮知道他是想逗她开心，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为一只狗惹上一堆事，不值。
事情过后，生活归于平静，小胖也依旧开着他们那辆二手车每天接妮妮上下班。
有天早上，他们刚把车发动起来发现轮胎没气了，明显是被人扎破的。正好这边的监控坏了，没有拍到是谁干的。
直觉告诉妮妮，这件事和那只狗有关。小胖嗤笑，“得了吧，凑巧而已，想那么多干嘛，那些人再嚣张还能把咱们杀了？”
杀人不至于，但日子肯定不好过。妮妮没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小胖，对有钱人来说，对付他们真的比踩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轮胎事件没过多久，又是早上开车时，他们车的前挡风玻璃处被扔了一条死狗，玻璃上红颜色赫然写着三个字，“杀人犯！”
妮妮吓得出了一身汗，胃里翻江倒海当场吐了。
小胖这次算信了，这不是吓唬人也是膈应人。现场拍照，物业那个监控永远都是坏的。他们最后打电话报警，没有证据也不可能随便抓人。这件事只能是不了了之。
妮妮却再也不敢坐他们的车，她怕哪天轮胎在路上飞了，更怕正开着车会飞进来一只死狗。光想想就毛骨悚然。
她情愿每天挤公交地铁，也不想遭遇不测。小胖说她杞人忧天，还是那句话，他们还能杀人不成？
小胖的乐观心态一点也减轻不了妮妮的恐惧。狗主人把钱摔给他们时的那种气焰，在她脑海里扎了根，每次想起来都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3
焦心事一件接一件。
月底的时候，小胖被莫名其妙炒了鱿鱼。他在公司算老人了，马上熬到升组长却被辞退。仅仅因为一份报告没做好，太扯淡了。
后来他了解到，有人在背后给他穿小鞋，一个挺有钱的老板想搞他。虽然没证据是不是狗主人做的，但他很快发现再找份工作很难。因为他的学历不够硬，满街985和211，他一个二流大学毕业生指望什么跟人家拼。
那几天他到处投简历，却处处碰壁。其他的要么待遇不好，要么工作时间太长。本来计划用他的公积金贷款买房，现在也泡汤了。
他气急败坏地发牢骚，在家里摔东西。妮妮只能安慰他，“你休息一段时间，我养你。”她这话说出口就心虚，她那点工资够养活谁？
被人威胁恐吓也就算了，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经济来源和生存能力。
小胖找不到新工作，倒真的心安理得在家闲下来。要么吃睡，要么窝在电脑前打游戏。
刚开始妮妮可以体谅他，每天回家还给他带饭。有时小胖不想出门，就用妮妮的外卖账号点饭，买烟。谁让妮妮说她要养他呢。
有天，妮妮在单位受了点气，本想回家能得到点安慰。却看到一桌子外卖盒子，还有小胖颓废的样子，她强忍着怒气说，“你倒是把家里卫生打扫一下，衣服也不洗，地也不拖。就算找不到太好的工作，那么多送外卖送快递的也能去试试。”
游戏打到关键时刻，热血沸腾中的小胖头也不抬地说，“老子就不干！”
“你是谁老子！”妮妮的火蹭得冒了出来。
“我爱是谁老子就是谁老子，我是天下所有人的老子！”小胖继续在电脑上打打杀杀，妮妮的火被他这几句无聊的小儿科的对骂彻底挑了起来。
她情绪失控地冲过去拔掉了电脑电源线。
一片黑屏让小胖顿时傻了眼，这不是要他的命嘛！他恼羞成怒反手给了妮妮一个耳光。
妮妮被打蒙了，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短暂的几秒钟静止后，小胖像炮筒一样吼起来，“你以为老子想这样！我是为谁丢的工作，你心里没数吗？要不是我替你顶下来，估计你得进去待几天，现在没工作的是你！”
他胡子拉碴有些浮肿的脸在妮妮眼里无比丑陋，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
小胖终于说出了这段时间横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疙瘩。那天的狗是妮妮撞死的，她的驾照还没考下来。快到小区门口小胖下去买水，妮妮想试试手，结果就把狗给撞了。
当时都慌着看狗，狗主人也没看清是谁开的车。他们原以为一只狗而已，怕警察来再把妮妮没驾照给扯出来，小胖便认了他是肇事司机。只要有人认，谁也不会再去查监控，但想不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4
妮妮能不内疚吗？她当然感谢小胖替她出头挡箭的担当，所以她可以忍受他暂时失业，暂时的情绪低落，暂时由她养家。
与此同时，她也有点怨他，如果当时他的态度好点，能把那五千块钱给人家，对方或许不会做的这么过分。
确切来说，小胖的工作是因为她丢掉的，她理所当然要包容他的一切。可歉意不能永远包容现实，她养不起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大男人。她更气的是，以前那么温柔体贴的小胖居然动手打了她，而且一夜未归。
他替她守着这么大的秘密，难道不该对他感恩戴德。花她几个钱算什么，打她一下又有什么了不起。
委屈和愤怒夹杂着内疚，各种复杂的心情将她包裹起来，几乎一宿未眠。
小胖是第二天早上携带着一身网吧里的烟味和特殊气味回来的。准备上班的妮妮在门口和他撞了满怀。
小胖没看她一眼，径直走进卧室去睡觉。
滚在妮妮嗓子眼里的话咽了回去，她现在还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才不会主动对他示好。
妮妮和小胖进入冷战，两人的关系突然冷进冰窖。他们之间不能交流，一说话小胖就冷嘲热讽，一副天经地义被她报恩的态度。妮妮心里塞满沙子，整天堵得难受。
那天房东打电话让交这三个月的房租，小胖理所当然地对妮妮说，“该交房租了。”
如果换成过去妮妮就把钱交了，但她心里有气，现在让她花钱也太理所应得了。“我没钱，我不交。”她语气生硬地回道。
小胖一愣，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你爱交不交，可以不住。”
望着小胖冰凉的背影，妮妮的心像被戳了个窟窿，到处冒着寒气。
他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们可是原本要结婚的关系，现在和敌人差不多。一条狗的力量可真大啊，不仅扰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还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5
妮妮想了好几天，再这样怄气没意思，事情总得说开。她准备找个机会和小胖和好，甚至拉下脸皮去找同学，能给小胖一份工作。
同学也是看在妮妮的面子答应让小胖来试试，就这妮妮都得卑躬屈膝，对同学点头哈腰。
那天回来，她买了小胖爱吃的菜，打算放低姿态向小胖先道歉，然后再给他一个惊喜，告诉他新工作的事。
她进门时，小胖正戴着耳机在打游戏，她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所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小胖的对话框。
小胖和一个女人互称老公老婆，让人耳根发烫的挑逗，还有对妮妮的抱怨和谩骂。
妮妮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小胖转头看到她，暧昧不明的笑意嗖得从嘴边消失了。他下意识地想关对话框，被妮妮抢先一步按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倔，非要从头看到尾。
小胖哆嗦着嘴唇说，“我们闹着玩的。”
如果真是玩的，这次玩的有点过火了。
小胖说他和这个女的是一个月前在游戏里认识的，老公老婆也只是游戏里的称呼。这些无力的解释假出了天际，妮妮的耳朵都觉得脏。
妮妮当晚收拾东西搬到酒店。她没打算原谅小胖，和他在同个屋檐下面呼吸都让她窒息。
他们可以闹别扭，也可以有隔阂，但她从来没想过小胖会背叛她。她曾经欠他的，他可以为所欲为。她现在不欠他什么了，对他曾经的那点内疚消失殆尽。她突然意识到，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好来填平她心里的那个坑。
小胖给妮妮打电话，妮妮没有接。发的道歉微信她也没回。一连一周时间，他去妮妮公司堵她，就差跪地认错。她没有给他留情面，当着办公室人，给了他一个耳光。他打她的那一巴掌，她还给了他。
可能他相信她还会对他继续容忍，不，再也不可能了。
6
没过几天，一条消息在网上流了出来，大致意思是一女孩撞死一条名贵狗，让自己男朋友顶包。男的为此失去工作，人身遭到威胁，如今女孩另觅新欢将男朋友抛弃。
从字面来看，是替男人打抱不平。
妮妮相信消息是小胖发出来的，他不甘心，为妮妮付出这么多，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很快妮妮被人肉出来，网络暴力把她骂惨了，几乎不会有人同情过河拆桥的女人。她的同事当然也相信网上的话，因为他们亲眼见证妮妮打了小胖一巴掌。他们都拿奇怪的眼光看她，甚至有意躲着她。
终于有天，领导找她谈话，没有信用和人品差的员工他们不需要，含蓄地请妮妮走人。
妮妮辞职从公司离开时，身后竟然响起了掌声。她憋屈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使劲咬着牙才没掉出来。
那段时间妮妮过得浑浑噩噩，只要看到狗就毛骨悚然。她很久都没有找到太好的工作，任何熟人都不愿意联系。
她似乎也渐渐能理解，那时小胖不想出去工作的原因。人一旦上到一个高度，想再低下来很难。
大概过了半年，妮妮才重新找到工作，是送外卖。她曾经想让小胖去干，没想到极具讽刺的是，最后干这活儿的是自己。
有天她在一个小区送外卖出来时，碰到一对男女牵着狗散步。妮妮下意识躲狗，把电动车停到了一边。
狗把屎拉在路上，男的拿塑料袋收拾进垃圾桶里。他一脸高兴，好像他捡到的是坨热气腾腾的金元宝。那张脸太过熟悉，是小胖。
妮妮从不知道小胖是个如此的爱狗人士，她以为发生撞狗事件后，带给他们的阴影会是一辈子的。她也以为小胖会和她一样，现在见到狗都敬而远之。
现实却是另一个样子。她低估了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低估了人的记忆力，更低估了人自私的本性。
就像当初，如果她勇敢地承认她才是肇事者，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局。
有时候人真的比狗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