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中还有道（连载）第92章 钱五又咬出‘大老虎’

　　钱五回忆画面淡出。

　　陈得索问：“你身积弊案，现在认罪吗？”

　　钱五嘴唇颤动，嗫嚅，似乎委屈：“我承认有罪，但我也是受害者。说好听了，我是体制内一个打工仔。说难听了是有人养的一头猪，肥了就被宰。如孔庙小学教楼坍塌，刘喜贵、秦威怕追究自己的责任，就逼我出资重建；特区管委贷款被市信用联社起诉，刘喜贵等人说我挣特区管委的钱了，逼我借给他200万还贷款；建特区平安局分局，秦威让我垫资100万，到现在黑白没人提。十多年来，我干职能部门的活，算起来挣钱也不少，但是一旦出事，我却是职能部门主要领导的‘提款机’。平时肉他们享用了，结果我还给他们埋单。再说难听一点，有时我还是他们养的狗。让我咬张三，我不能咬李四。否则，就被他们当疯狗置于死地。”说到此，钱五“呜哇、呜哇”大哭起来……“我冤枉呀！你们搞反腐败的，难道不知道谁是苍蝇和老虎吗？”

　　陈得索面部抽搐，李周痛苦地沉思……

　　陈得索缓过神，续道：“你建筑公司的工程款是怎么来的？”

　　钱五翻翻白眼：“公司是发展局的。所有款都是经秦威审批后划拨的。”

　　李周急问：“秦威是从哪里搞的钱？”

　　钱五一脸懵懂：“我公司能赚多少钱，秦威一清二楚，而他咋搞的钱，我稀里糊涂。”

　　陈得索淡淡道：“你现在应该明白吧？”

　　钱五点头：“是的。我搞建筑挣钱无非就是借领导手中的权，在计划中多预算——套政府财政钱，在建设中偷工减料——挣建筑工人血汗钱。”

　　陈得索点头，又问：“秦威和刘喜贵都是这样捞钱吗？”

　　钱五拧拧腰：“单位一把手想捞钱多是如此。没有听说吗？当官的不盖楼，等于大信毬。”

　　李周接话：“具体交代秦威是怎么用权捞钱的！”钱五迟疑，似乎不愿说。李周敲打他的痛处，“你不想戴罪立功，还是怕秦威再毒你？”

　　钱五挣扎坐起：“我说！”他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秦威当局长第二年，华西东城区改造，他向市政府打预算报告，说市政府需要投资2000万，实际发展局只用1500万，余额都是发展局的。还有一次，城区拓宽路，挖水道，建花坛，埋电缆，安路灯，几个工程头目竞争，其间有人半夜往他院墙内扔20万现金。威哥不知谁送的，第二天晚上，他邀我到家琢磨琢磨。这时，秦平带刘喜贵、狗胜闯进来……”钱五回忆——

　　秦平敲秦威的家门，钱五开，狗胜抢先蹿进，从怀里掏出匕首舞划：“秦局，那20万收到了吗？”

　　秦威沉默，看钱五、秦平。

　　钱五站起替秦威护驾：“收到了。你这小子，想怎么样？”

　　狗胜撇着嘴：“那是俺王老板让我给秦局的见面礼，旧城改造工程他必须拦下来，否则放血！”

　　秦威面色阴沉，钱五撸起袖子欲揍狗胜……刘喜贵上前拦着钱五，发话：“王老板是俺小孩的二舅，是个粗人，砍胳膊出身。但人仗义，一班人大都是泥瓦匠，干的活还可以，工程给谁都是干，何况他对您有‘意思’。”

　　这时秦威的孪生兄弟秦平替秦威圆场，唱双簧：“喜贵，你的意思大哥明白了，你们走吧。”

　　刘喜贵、狗胜走。秦威气嘟嘟坐下，指着秦平怒视道：“老二，你和刘喜贵给我来这一套？”

　　秦平站着不示弱：“怎么了？您给市政府打个报告不动，净落500万，人家要个力气活，挣个血汗钱，不行吗？”

　　秦威一愣怔：“谁给你说我净落500万？”

　　秦平斜眼撇嘴：“你认为瞒天过海，做得天衣无缝呀，‘老大’早已心知肚明。”

　　秦威态度软化：“想干活，喜贵你们给我打个招呼就行了。”

　　秦平哼了一声：“你一会儿要质量，一会儿要公平竞争。一脸包公像，谁敢给你打招呼？”

　　钱五也劝解：“既然这样了，竞标时我使一些动作，工程给王老板吧。”

　　秦威不语。

　　秦平坐下，猥近秦威：“单凭他王老板，我也不骑着葫芦过河——充大胆（蛋），主要是王老板也和‘老大’通着气，如果‘老大’放臭气，咱哥们日子都不好过，所以不如顺水推舟。”

　　秦威点头，态度和缓：“也有道理。”

　　秦平继续推进：“市场经济，有权就有钱。”说着他从怀里抓出一捆钱，“王老板让我再给你10万喝酒钱。”

　　钱五两眼发直，秦平试探前伸，秦威欲接又止，摆摆手：“我有了，五子您俩要吧。”

　　秦平也不数，掰开一半：“表弟，拿着。”

　　钱五接过钱，暗想：“姐夫手中有权就有钱呀！”

　　钱五回忆画面淡出。

　　李周急切问钱五：“你的‘老大’是谁？”

　　“当然是秦威呀。他是大哥，又是发展局老一，我不称他‘老大’称啥？”

　　“秦平也称秦威‘老大’吗？”

　　“是的。”

　　“那为什么秦平还说有一个‘老大’和王老板通气？”

　　“这个‘老大’我不知道是谁。”

　　陈得索接话：“钱五，你没有说实话！”

　　钱五一阵哆嗦：“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