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落入在雪坑中的那一刻

　　66 落入在雪坑中的那一刻

　　怒哄的北风裹着大雪整整的下了两天一夜才算是停了下来，第三天的清晨，大雪是不下了，但是，天空依然还是阴沉沉的，两天里下的雪是很大的。早上，我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推开了被半米厚的大雪堵住的房门，在推开的门缝中，狂风卷着一股股寒雾雪尘顺着门缝刮了进来，呛得我倒吸了一大口凉气，但是，我没有在乎这些，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大雪后的美景，而是惦记着山沟里牧场那边牛群羊群的情况，我心急火燎的要去山里的牧场走一趟。大雪停下来之后，大风还是在刮着，不放心牛群羊群的安全，一心要去山里的牧场查看一下，因此，也就顾不上这些了，我揣上几张大煎饼一块咸菜疙瘩，背上了一个军用壶里面装上满满的一壶热乎乎的开水，穿戴严实的准备往山沟里的牧场走去。

　　两天大雪下的已经掩埋住了村中的道路小巷，篱笆小院的屋顶也都落了厚厚的白雪，山村小镇已经被大雪掩埋得没有了一点的生气，勤快的人家门前早就清理干净了落下来的积雪，而懒汉子家的门前依然还是白雪没腰深，雪后镇子里的道路真的是不好走。

　　早上，静悄悄的我是第一个走出镇子里的人，在茫茫的雪地上是找不到好走的路，只能凭着往日的记忆，冒蒙的走去山里的路上。大雪下得是很深的，我的腿脚一踏上去，大雪立刻就没过了膝盖，眼前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从镇子去山里的牧场有十里多一点的路，这样的路不算是很远，平时二十来分钟就走到了，可是，面临着今天这么深厚的大雪，我犹豫了的打怵了，虽然，现在大雪是不下了，可是北风依然的还是在嚎叫着，猛烈的卷起了地上的白雪，被卷起的白雪，像烟尘一样不停的吹打着我，尤其是脸面上被打得很是冰凉的疼痛着，强劲的北风也极力的阻挡着我前行的身体。此刻，我是费着极大的力气在雪地中挣扎着的，身体过后的雪地上留下的不是脚印，而是一条深浅不等破碎凌乱的雪沟，这破碎凌乱的雪沟还是随着自己身体不断的挣扎，在一点点的向前移动着，挣扎一段的道路之后，我的浑身就累出了汗水还冒着气，这汗水汗汽加上自己口中的喘气混在一起，它们在寒冷中立刻结成了白色的霜雪又落回在了自己的身上，霜雪已经厚厚的长长的挂满了自己的眉毛胡须上，此刻，我已经成了名副其实而且酷似特别凶狠的一位白色老神仙了，待我爬上了一处的高岗上，回头便看到了自己的身后，在苍茫的雪地上趟出来的那一道深浅不一的雪沟了，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台笨重推雪的拖拉机，心里有一些痛苦的酸涩的味道了，我抹了一把眉毛胡子上的白霜竟然的苦笑道：

　　“天哪！此刻，自己像一条折了桅杆的孤舟，在苍茫雪海中无奈艰难的飘摇着！”随后我又问着自己，“这是来到金川小镇后，第一个冬季里自己所要走上的道路吗？这样的一条难行的雪海中的道路，我要何年何月才能走完走到头呢？”

　　心里不敢再往下想去，我便秃伤的向四处的望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雪茫茫，想到的是自从自己来到金川小镇之后，在这近半年多的时间里，我还没有看够绿色的时候，这白雪就姗姗的飘落过来了，给我的错觉是金川小镇这里除了白雪还是白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日子里，这里有雪的日子可真的是太多了，感觉到金川小镇这里，天气冷寒的时候，这里就是一片的白色的大雪，可是，金川小镇也已经习惯了大雪覆盖着的温暖与安静。

　　两天下的大雪，把大地，山坡，森林，河流，还有金川小镇又一次的被白雪厚厚地覆盖了，我出了镇子之后，不尽人意的大雪害得我根本的就找不到上山去牧场的道路，只能见到道路两边熟悉的那些光秃秃的树木枝干，凭着一些往日的印象我是摸索的向前挣扎着。山里寒风也真是够厉害的，都刮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了，它那讨厌的脾气依然还是没有停下来，还是毫不客气的把那些落地后的大雪又一次的吹卷了起来，弄得已经早已落在地上的大雪也不得安宁，大雪不断的被寒风刮着到处的乱挪动着，有的地方大雪被吹走了，竟然是露出来了冻得硬邦邦的黑色地皮，而有的地方，大雪又被寒风移动的厚度能超过一个人那么深高，像一座雪山一堵墙横在眼前，看起来有一些吓人的。

　　牧场在大山里，上山进牧场的道路此刻真的好个难走的，畏难之中我便想起了当年杨靖宇这些抗日的革命勇士们，正是在这深山老林的大风雪中，忍受着饥饿，挨着寒冻，爬山卧雪的坚持着与日本鬼子侵略者常年浴血战斗的场面，让我十分的敬佩，敬佩着正是崇高的共产主义信仰支配着抗日战士的斗志，敬佩着杨靖宇他们是一群神人，一群伟大的共产主义的战士！

　　想到这里我的信心勇气来了，立刻的便摸索着上山去牧场的道路，山里落的雪更是大的，我现在不能像之前那样子笨笨啦啦的移动着身子，现在得像一只狗熊出洞的那样翻滚带爬着的前去，偶尔翻滚爬近树木的跟前，那些干枯的树枝上，有一些积雪，山风一吹，掉了下来，很巧的竟然能砸在我的头上，震得自己的头嗡的一下子，雪沫子瞬间的还蹦进了自己的脖领子里，弄得我浑身拔凉拔凉的。心里骂道，该死的山风不但扬起着地上的大雪迷惑着我的眼睛，还像幽灵魔鬼似的摇晃着树枝上的积雪来吓唬着我的胆子，没有理会我的埋怨，无情的山风依然是狠劲的吹着森林，树木也是发出一阵阵凄凉阴瘆的嚎叫声，我不寒而栗的，可是，为了去山里的牧场，无奈的我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只有一个心思的向前艰难的爬行移动着，然而，这样着急的心情越是爬行移动越是喘着粗气冒着汗水，汗水变成的哈气一缕缕的缭绕着，我也不能解开自己的衣服和帽子，只要一停下来浑身就会被山风吹个冰凉的还打着冷战。这个时候，觉得自己肚子里饿的咕噜咕噜的作响着，我靠在一棵背风的大松树底下，从怀里掏出来煎饼，就着咸菜疙瘩吃了起来，虽然是大冷的天，还好这揣在怀里的煎饼和水壶，现在还都是热乎着哪，吃完煎饼后，我又喝了一口水，这顿午饭就算是吃完了。

　　肚子里有食物了，心中不发慌身子也有力气了，略微得休息一下，我点燃了一支香烟便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又狠狠的吐出来浓烈的一口烟雾，我的眼神好奇的顺着山风吹起来四处散去的那一口黄烟薄云望去，这个时候，我的头上飘来一嘶的鹰唳，好个凄凉的声音，我举手搭眉的抬头顺势的望去，见到是一只孤鹰盘旋在自己的头上，那一只孤鹰也仿佛是发现了雪地中孤独移动的我，我们彼此的猜测着，也彼此的追逐着，我羡慕着孤鹰的翅膀真的神奇，羡慕着孤鹰能在林海雪原的天空上自由自在的飞翔着，不像我这样笨拙的在雪地上连滚带爬行的挣扎着，孤鹰可能以为我是雪地中一只受伤的冬狐，好似是它口中的猎物，几次的孤鹰向我逼近着，我们就这样子的从山沟里追逐到山坡上，又从山坡上追逐到了山沟里，正在我兴致勃勃的当儿，谁知道这个时候，突然间我的脚下一滑，我的身子与跟前的白雪一起划了下去，立刻的就腾起一股迷着眼睛的烟雾雪尘，我也被埋进了白雪的深处之中，身子顿时的忽悠一下坠落下来了，瞬间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一阵子，我才迷糊中明白过来，觉得自己头昏脑胀的，心里还砰砰的直跳，刚才戴在眼睛上的墨镜，这会儿也不知道这一跟头摔下来后，墨镜被甩在了哪里去了，找不到墨镜了，我的眼睛被刚刚露出来的强烈的阳光照耀的不敢睁开了，只觉得自己这四周全是白白的亮晶晶的大雪，大雪不但涌进了嘴巴里，耳朵眼里，眼睛里，还涌进了我衣服的领子里，帽子上也落了一层雪沫子，就连脖子里都灌进了一些雪沫子，自己的身子被大雪裹住了，此刻，我简直就是一个被冰雪冷藏的一具尸体了，我略微的动弹一下身体各处，没有发现疼痛的地方，心里想着正是有了这些厚厚的大雪的做着铺垫，自己没有摔伤觉得这已经是万幸了。一会恍花的眼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我这才看清楚了眼前这里是一处大雪坑，我仰起头来看到雪坑边处，看见天空只有一米那么宽窄的样子，知道了自己是掉进了很深的大雪坑里，这个大雪坑足有二米多深，加上坑边上积攒一米来厚的白雪堆，这样三米高深的一个大雪坑，现在对我来说，不是万丈深渊，也是一个无底的洞，本来心里就砰砰的直跳，现在更是心慌意乱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活动着被大雪掩埋的身子，挣扎的好不容易的站了起来之后，虽然我上身的白雪已经被自己抖落掉了，但是腰部以下的部分仍旧还是埋在白雪中，眼前看到的这个雪坑中到处都是白雪，雪坑边上周围的大雪还要高出自己头上一米多，怎么能爬出去大雪坑呢？我仰起头来，只见天空是蓝蓝的，阳光也是特别的灿烂，还见到了天空中一片的白云慢慢的飘浮着，只是没有见到刚才飞翔的那一只孤鹰，我狠狠的骂道：

　　“该死的孤鹰，都是你惹的祸，让我悲惨的掉进了大雪坑里！”

　　这么深的大雪坑里我怎么才能爬得出去呢？我泛起了愁苦，也害怕起来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也想起来了镇子里的人们常常讲过冻死鬼的事情，此刻，觉得自己竟然是毛骨悚然了，浑身打起哆嗦来，这要是出不去了，就会，就会，我不敢往下想去了。

　　茫茫的雪海中我已经是脱离了镇子里人们的视线而落入了这个大雪坑中，现在，只有阎王老爷知道大雪坑中有一个人在拼命的挣扎着，此刻，我喊天，天只有那个巴掌大的一点儿；此刻，我喊地，地上全是冰凉的大雪；此刻，我喊人，空荡的大山里就我一个是喘气的；现在，什么都是指望不上了，想着出去就是活着的一个人，倒在这里就是冻死的一条鬼。

　　我的脑子里是一片乱糟糟的，心里跳动更是砰砰的响着，到了这个时刻，什么我都会想起来了，可是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处呢？生与死就在自己的眼前了，那里还有什么时间来胡思乱想呢？此时，我才知道绝望与渴望就在咫尺之间了，生死一念之差，当然，我还是不想死去，求生的欲望极其的强烈，不能这样子的死去，活着，一定要活着，我还没有活够，我还有许多的幸福，此刻，我的眼泪已经结成了两道冰柱在刺痛着我的心，人生走到这个绝境了，生存与死亡同时的出现在了眼前，这样冤屈的死去谁都是不想要的，那么想活下去，就不能只有害怕了，害怕也是没有用处的。

　　冬日里白天是短暂，一磨蹭太阳开始偏西了，已经没有再犹豫的时间了，然而，被大雪掩埋的群山当然是毫不介意的，也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我这个即将要被冻死的一个屈死鬼即将的出现；眼前一片树林子里的树木也狰狞瞪目的像一个个送灵的小丑们，漠视的停在那里静候着我哀伤的完蛋；山风一声接着一声撕裂悲哀的哭诉，像哭不尽这刺心扯肺般的九肠哭调；唯一明亮的太阳，这个时候也是无情的看着我将要倒下去，它慢慢的下山去了。我悔恨的骂着自己，怎么这样的倒霉，难道是自己命运里该然到此有这么一遭的劫戁？还是半路上阎王爷在寻拿我这个冤死的鬼？不管是哪一种的情况，我都是情受不起的。既然不想这么的死去，那么就要自己撑救自己吧，觉得自己的人生路途，虽然，现在只是走过了快五十多个年头了，多少还会有一些老道的历练，尤其是在这半年多生活在金川小镇这个大山里，多少我还是有一些沉淀的，既然，自己现在走到了这个绝命的地步了，无论如何的都是要想办法的爬出去，还要继续的活下去。想到这里，我抖了抖身上的大雪，腿脚胳膊还是挺灵活的，再看看到头上的棉帽子，两只棉手套和大棉鞋子还都在，心里稍微的就有了一点的底气，我掏出了最后一张煎饼急忙的塞进了嘴里，心里想着就是冻死在这里，也要攥个吃饱喝足的鬼去死的。

　　说行动就得马上的行动起来时间不多了，我看了看这个大雪坑，顿时的才知道了，自己是掉进了很久以前猎人们设伏狩猎的时候挖的大土坑中，在没有冰雪覆盖的夏天时，我曾经来过这里，知道了这个坑里没有雪的时候，掉进里来都是很难爬上来的，何况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冰雪掩埋的大坑了，想出去是非常困难的，虽然是很困难的爬出去，我还是极力的去忘掉村子里的老头们叼着烟袋讲过冻死鬼的故事，我也极力的抑制住了毛骨悚然的浑身打起了哆嗦来的心情，我奋力的鼓励着自己，出去，一定要出去，也一定会出去的的，阎王鬼店那里暂时还没有我的差事，它们暂时还是不需要我的，黄泉路还没有念叨我的名字。

　　吃完最后一张煎饼后，自己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舍得喝光那一壶热水以备后用的，我拍着自己的脑门绞尽脑汁想出个什么法子，来撑救自己跳出这个大雪坑，终于我的办法有了，时间不能犹豫和耽误了，此时太阳快要滚下山了，斜阳下白雪反射的光芒，依然害得我的眼睛是啥东西也看不清楚的，我眯着眼睛用双手扒着坑边的积雪，让坑边的积雪一次次的填入雪坑中，这样我用腿脚踩压填进坑里的雪，被踩压结实填进来的雪层，会逐步的把坑底里到坑边上的高度降低，这样也会逐步的填高了自己在坑里的高度，我在重复的抓紧的扒着踩压坑里的白雪时，谁知道是什么的原因，此时，堆在坑边另一侧的大雪堆，一下子的竟然的塌落下来，许多掉进坑中的雪，弄得我刹那间没有地方躲避，这么多的雪又一次的掩埋了我，从头到脚我又是一次被大雪给掩埋了，大雪裹的我又一次动弹不得，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再一次打蒙了我，我的眼泪刷得一下子流了出来，浑身没有了力气，信心也凉了，我低着头闭上眼睛哭泣着，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在了我的耳朵边：

　　“老公，你不能放弃，我需要你！我们的家需要你！你要坚强的拼搏一下，你一定会逃出雪坑中的！”

　　听到这里，我猛的睁开了眼睛，却没有见到妻子的影子，不过自己的嘴里还自然而然的重复着刚才听到的那一句话语：

　　“老公，你不能放弃，我需要你！我们的家需要你！你要坚强的拼搏一下，你一定会逃出雪坑中的！”

　　真是奇怪了，顷刻间，我的勇气和我的力量，它们一起的都走来了，也振作了我的精神，大雪虽然又一次的把我给埋住了，可是，看到坑里又落下来这么多的雪，我反思一想这也是一个好事，省的自己一把一把的往坑里扒着坑边上的雪，我抖落掉身上的雪，重新的又挣扎起来，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埋雪中拔出来了腿脚，然后又踩压夯实刚才堆下来的雪，这样一来又把自己垫高一大截子了，不够意思的太阳这个时候已经溜下山去了，还好是白雪反射的光芒，让我看到了眼前的情景，我仍然的用手扒着坑边的大雪，然后用脚踩压，这样重复的动作总算是把坑底填高了，虽然，后来又遇到了几次大雪塌落下来，也几次的埋住我的大腿根部，可是我没有气馁，就这样逐渐的把自己的身体垫高起来了。

　　这个时候，情深义重的月亮升起来了，它那苍白的月光照到了这沉默的山林中，山风依旧不停的哭嚎着，搅合着感觉着这里真的好像就是在阴朝地府的鬼门关前了，然而，我没有功夫瞎想了，在这宝贵的时间里，我是不停的挣扎着，不停的拼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我的体力也在一点点地消失，虽然坑底已经垫的很高了，可是离爬出雪坑来还是有一点点的距离，我的眼皮有些僵硬了，困乏也侵袭着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妻子的话语又响在了耳边：

　　“老公，你不能放弃，我需要你！我们的家需要你！你要坚强的拼搏一下，你一定会逃出雪坑中的！”

　　妻子的话又一次的给了我提醒着，此时，自己真的不能倒下，倒下了就会被冻死的，我捶打着自己的头颅和嘴巴子，告诫自己不能倒在这个可恶的大雪坑里，尽管死神还在天上摇晃着，我也要活着下去，我要为妻子活下去，我要为着儿女们活下去，我要为这个家活下去。此刻，虽然欲哭已经无泪了，虽然欲喊已经无人知晓了，虽然欲活也是艰难了，但是还是要活下去，有一口气就还有一线生存的希望。人却也奇怪，当绝望来临的时候，也会有些神奇的力量支撑着自己，我不停的扒雪踩雪，已经不知道是啥时候了，突然间，在我的左手边摸到一块大石头，此刻，犹如捞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我一个劲地往石头跟前填雪，终于我站在石头上面了，看到逃离雪坑的希望就在眼前，要是往常我会一个箭步就迈上坑边去的，可是今日不行了，我不能再冒险了，害怕再一次掉进坑里，望着进退两难的地步，我巡视了一下，告诫着自己不要盲动，就这个时候，我发现了在雪坑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树木上的一根树枝是斜着伸向我的头顶上，我伸一下手去抓，只差一点点就抓着那根枝杈了，我揉了一下冰霜遮挡的眼睛，猛然间的想起自己脖子上系的一条围巾，想着如果围巾能缠住在这根树枝上，拽着围巾我就会逃出大雪坑的，可是，怎么能让围巾缠住在这根树枝上呢？我发愁的挠一挠头谁知道，我的挠头的一只手，碰到了藏在腰间的热水壶，灵感顿时的来了，我解开了水壶，喝尽了壶中最后的一口水，然后把水壶背带的一头系在围巾的一端，这样围巾就有了甩扔力，同时，又能增加了围巾的长度，我兴奋的把水壶的背带和围巾都系好了，我再一次的检查一下，看到了没有什么差错之后，我手摇起围巾甩出去了水壶，那水壶的背带连结着围脖一下子绕缠到了树枝上，我憋住了呼气，小心翼翼的拽了一下围巾后，双手握住了围巾，不知道哪来的灵感，我一个轻巧的飘劲儿的悠荡出了大雪坑中，然后是一个屁墩重重的就坐在了雪地上，此刻，我的嘴里喘着粗气，我的心里还在砰砰的直跳，是激动？还是好运？都说不清楚，稍微平喘过来之后，我站起来了，可是我的双手是不停一个劲的往大雪坑里乱扔着雪团，不住的流着眼泪又一次的重复着妻子说的那一句话：

　　“老公，你不能放弃，我需要你！我们的家需要你！你要坚强的拼搏一下，你一定会逃出雪坑中的！”

　　今夜，我没有被冻死的逃出了大雪坑中，我借着苍白的月光，再一次的看了看，这个差一点埋葬自己的大雪坑中，到处都是自己为活命拼搏而留下狼狈凌乱的痕迹，正是这些狼狈凌乱的痕迹，真实的记录着一次自己拼命的逃生的经过，随后愤恨的我便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的牧场奔去。

　　明亮的月光下，我全身都是白雪与寒气结成的冰霜，眉毛胡子也结成冰溜子，真的，我不像是一个人的模样了，真的就是一个白色的魔鬼，一个刚刚从大雪坑中逃脱出来的一个冻死鬼，回到牧场后，我没有和任何的人说话，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刚刚的才从鬼门关回来的人，便一头倒在炕上，躲在被窝里默默的流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