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含清散文摘句
二十多年的光阴在四季更替中好像只是弹指一瞬。二十多年后我与哥哥已经长大。我们很少提起弟弟,甚至“飞机”这个词语也很少夹杂在我们的话语中。在世界上弟弟好像从没有存在过,他只是我们噩梦中的一个人物,我们努力把他忘掉。唉,我们是在自我麻痹,是在自欺欺人!弟弟是我们心头永远的伤痛。灾难攫住我们脆弱而懦怯的神经,我们不愿触摸内心深处那块流血的伤疤。
——曹含清《弟弟与纸飞机》
它们秋去春来,年复一年,四季在悄悄变换。村子里的孩子渐渐长大,成为青年人;从前的青年人渐渐变老,成为头发斑白、满脸皱纹的老人,然而那些燕子似乎长生不老,年年岁岁都是老样子。
我长大后在城市谋生,像是一只燕子寄居在城市出租屋的屋檐下。春天时,在城市的天空中我望不到飞翔的燕子,更听不到婉转的燕语。我总是想起故乡的燕子。现在已是暖春时节,故乡的屋檐下恐怕已经栖满燕子。
——曹含清《故乡的燕子》
一年又一年悄无声息地流逝。年像是一个小伙伴,一只手拿着新颖有趣的玩具,另一只掂着饕餮美食,大声召唤着我们,让我们心驰神往。我们渐渐地长大,年像是伴随着我们成长。它由一个活泼淘气的孩子变成彬彬有礼的少年,在岁月流转中又变成深沉稳重的青年。年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和我们一起玩鞭炮游戏,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和我们一起偷吃食物,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和我们一起奇思妙想。
——曹含清《故乡的年味》
我总觉得在城市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远了,人与大自然的距离更远了。人一旦远离情谊与自然,生命就会丧失新鲜的养分。
我们在城市中孤独而又繁忙,像是不可一世的王者,也像是可怜巴巴的孤儿。我总是怀念小时候的那一片绿荫,怀念从前的夏天。
——曹含清《从前的夏天》
想起孙悟空,他总是扛着金箍棒;想起关云长,他总是耍着青龙偃月刀;想起父亲,他总是嘴里噙着香烟被烟雾笼罩。他吸烟的形象熔铸在我的记忆中。
——曹含清《父亲戒烟》
时光悄悄流逝,世间万物似乎在悄悄改变,让人分不清哪是戏曲,哪是人生。———曹含清《故乡的庙会》
我长大后到城市工作。我在纸质日历上总会将故乡庙会的日子贴上红色标签,以防把这个特殊的日子疏忽掉。总有一个日子像小屋似的储满我们的记忆或秘密,钥匙在我们手中,那扇门只有我们自己能够打得开,能够拎得起。
——曹含清《故乡的庙会》
当我年龄稍大之后,元宵节时父母不再给我买纸灯笼了。纸灯笼仿佛只属于遥远的童年,只属于故乡那块浑厚的热土。
我常常想起故乡的纸灯笼,它的光芒常常照亮我的记忆。
——曹含清《纸灯笼》
我还想起村巷里的那几棵老槐树,初夏时枝头缀满洁白幽馨的的槐花。
我还想起小时候小学校园里的那棵桐树,树枝上挂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铜铃,每天发布上课与下课的号令。
我还想起邻居家的那棵木槿,盛夏时淡紫色的花朵聚拢在枝头。
每当想起故乡的这些树,我的内心好像开满繁花。
——曹含清《故乡的树》
扮演狮子的人将狮子皮褪下,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满脸绽放微笑。人们纷纷散去,路上说着今晚哪只狮子勇猛,夸赞着大满身手不凡。那时狮子舞给我们的夜晚增添很多色彩与声音。
——曹含清《狮子舞》
许多年过去了。我常常想起这件事情。其实母亲对我的期望与要求并不高,或者说她给我设定的人生标准很低。她只希望我做一个诚实而正直的人。我常常审视自己,看看自己是否变成让母亲失望的人。
——曹含清《爆米花的回忆》
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写过书信,这些年来我也从未收到过谁的来信。书信,在我们的生活种存在千百年,曾经令我们朝夕期待,让我们日夜咀嚼回味,让我们彼此遥望对方的世界。电脑与手机成为我们的新宠后,书信悄悄远离了我们,在我们的记忆中日益模糊。
——曹含清《怀念书信》
在匆匆远去的时光中,一些人会和我们渐行渐远,一些事情会被我们淡忘。我们会失去一些朋友,又会遇见一些新人。那些曾经寄托我们亲情与友谊的书信、那些承载我们的光荣与梦想的书信却像一座座纪念碑似的镌满碑文,屹立在我们走过的人生路上。
——曹含清《怀念书信》
故乡的风俗像是模板,也像是戒尺,影响着人们的思想与行为。总而言之,风俗是对生命的尊重和对生活的祈愿,它们散发着古老的气息,闪动着诡谲的魅影。尽管我对它们难以理解,但对它们报以温情与敬意。
——曹含清《故乡的风俗》
天空离我们是那么的切近,好像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它。或者说我们像是蛋黄,天空像是蛋清,将我们与它黏合成一体。
——曹含清《故乡的天空》
当我老了,我希望悠然宁静地生活在故乡的天空下。我会养几只绵羊,白天在河岸的草地上放羊,累了就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想睡就睡,想唱就唱。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在晚霞漫天的河岸挥着鞭子,带着夕阳与羊群一起归去。
——曹含清《故乡的天空》
春光擦亮我们模糊的双眼,春风抚愈我们的伤痕,春雨滋润我们干枯的心灵。春天的魅惑在于让我们获得一个美丽的世界,让我们获得一个崭新的自我。
——曹含清《魅惑之春》
麦田,是我们的母亲。它在岁月流转中生死更迭,用健康、丰赡的粮食默默地养育我们。
——曹含清《麦田》
很多年过去了,这件往事所蕴藏的道理在我的脑海中日益凸显,它提醒我要勇于承认错误,善于宽容别人。
——曹含清《童年往事》
我脑海中残存着记忆的碎片,我努力拼接月亮门美丽的形象,然而记忆轻薄而虚假,一旦用力推敲,便会轰然坍塌。
——曹含清《遥远的月亮门》
我相信冬天的阳光是最有温度的,也是最明亮的。它能够照亮我们眼前的黑暗,能够晾晒我们潮湿的胸襟,能够温暖我们冰凉的内心。
——曹含清《冬天的阳光》
冬天,假如我回到故乡,总会抽出一个午后独自步行到沙岗上去。这种习惯好像渐渐成为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仪式。我对冬天阳光的热爱默默熔铸成一种信仰。
——曹含清《冬天的阳光》
生是上苍赋予我们的的权利,更是一种责任,其中会有痛苦,也会有快乐。死是将生的权利剥夺,是人生痛苦与快乐的终结。与死相比,生是一种尊严,更是一种幸福。我总以为活着就是一种幸运,为尊严与梦想活着更是一种幸福。
——曹含清《悼念堂哥》
我再次想起弟弟,对死亡与生活自然产生一些想法。生命像是一枚硬币,正面是生活,背面是死亡。生活与死亡同在,终止与开始重合。记忆无法衡量生命的价值,却能测定生命的温度与重量。
——曹含清《弟弟》
我一直觉得弟弟并没有离开过我们。在世界上他与我同在。他和我一起经历风雨,一起成长,一起履行对家庭的责任,他将来也将和我一起老去。
——曹含清《弟弟》
时代好像是强悍的骑兵,不断消灭旧事物,开拓新极限,让人类努力去适应它的统治。
我们迎合时代,甘心做时尚的俘虏,因为我们不甘心邋遢地老去。
——曹含清《理发师》
我常常觉得世界是一个大课堂,在世界上每人都有一个坐标。时间是一位严苛而公正的老师,不同的阶段给我们不同的命题。面对这些命题,我们要像学生似的努力完成使命,努力履行责任,努力取得好的成绩。
——曹含清《谭老师》
太阳俯视万物,对善不记,对恶不念,对悲从容,对喜淡然,看着善生恶灭,悲去喜来,这是太阳的大度量,大智慧。
——曹含清《小丙和他的悲剧》
那片土地像是舞台,生活即是戏剧,每个人饰演不同的角色。真希望有一天戏会临时歇场,大家抹掉面具,卸下道具,仇人握手言欢,朋友相互拥抱,恶人重归于善。铃声响起,大家又穿戴整齐,手持道具,候场片刻,戏剧继续上演。
——曹含清《小丙和他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