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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翳礼赞经典读后感10篇

2018-02-13 20:09: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阴翳礼赞经典读后感10篇

  《阴翳礼赞》是一本由[日] 谷崎一郎著作,雅众文化/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29.80,页数:192,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阴翳礼赞》读后感(一):阴翳是东方的礼赞

  但凡从图书馆借回一本书,我都要求自己要看完。无奈有的时候,借到的书,实在是太不对胃口了。看一阵,停一阵,到最后书讲了什么,我也没个分明。

  这本《阴翳礼赞》,收录了谷崎润一郎所著的7篇散文,或者说是随笔文章信息量大到,看起来像在看论文。我从开篇的《懒惰说》看起,日本作家向来喜欢写细小的事,甚至是琐碎。除非你很气定神闲,不然会觉得很无聊,像我这样浮躁的话,就无法领略到这本书的美吧。

  我只看了这本书的《懒惰说》和《阴翳礼赞》这两篇随笔。《懒惰说》讲的是什么,我现在已经忘了。

  《阴翳礼赞》是这本书里最值得看的。作者很是赞美“阴翳”,他认为只有东方人才懂得审美“阴翳”,而西方人不懂,所以西方人才一个劲地提升照明的效果,要让房间曝光在白光中,没有任何的角落能保留阴翳。

  这里说的东方人是指日本人与中国人吧?

  “那些散逸室内、倏忽不定的外光附于昏暗的墙面。艰辛地保存其性命,我们偏偏喜爱这纤弱的微明。”

  作者在这篇《阴翳礼赞》中,谈及了很多情景下,保留阴翳带来的美感。日本纸的白,不是纯粹的白,而是白得有些浑浊,这样让人感觉温和。日本居室的采光,也注重阴翳的美,让整个房间笼罩在轻微的昏黄中……

  这让我想起了无印良品的设计,无印良品的白,很多时候是象牙白,或是一些温和的白,而不会是白到在灯下反光、刺眼的白。日本的审美,估计确实是这样的,很温和,冷淡中带着一种精心营造的暖,这种暖和它周围的环境一定是很和谐的。

  东方的审美里面,污垢有时候也是美的。例如茶垢。我们那里的茶人,有时候会买一个紫砂壶来泡茶。茶一般都要用热水滤一遍,而滤茶之后的水,可以用来“养”那个紫砂壶。我的哥哥“养”过一只紫砂壶,一天天地,用茶水灌溉壶,长此以往,壶变得圆润,壶的内壁积累了一层茶垢。有一回我妈妈洗茶具,把哥哥养的壶也拿去洗了,花了一番功夫,用洗洁精把壶洗得干干净净,焕然新生。哥哥看到“新生”的壶很是痛心。我想,哥哥的审美也是对阴翳的礼赞,那壶的茶垢,是一种成长的见证,里面浓缩着相互陪伴时光

  慢慢地我也能够审美阴翳,不再把阴翳当作不洁。阴翳是某种美的必需,月明珠需要黑夜的荫蔽才能剔透玲珑地发光。

  《阴翳礼赞》读后感(二):阴翳为什么是美的

  文/姜建强

  1

  无影则无物。

  这里,影是物的造化,物是影的替身。说物影在晃动,实际上是说观念在物影中晃动。近代哲学唯心论的教祖贝克莱“存在就是被感知”的命题,述说的是这个理。

  无翳则无美。

  这里,美是翳的结果,翳是美的原因。说美存在于阴翳中,实际指向的是人的癫痫狂想症发作的瞬间。日本唯美大师谷崎润一郎在如厕时猥杂的冥想,现在看来正是癫痫狂想发作时。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出好的思想好的美学,更不影响他在如厕时冥想蝉鸣水流风动。因为尼采也是在发疯的那一刻,最具哲学性的。

  旧时的月色与新时的月色,旧时的太阳与新时的太阳,旧时的雨露与新时的雨露,究竟有什么不同?伊势神宫的昏暗与明治神宫的明亮究竟有何异样?没有人知道。就像没有人知道金和银,在它们即将消失灰烬的最后一刻,为什么会发出最后的暗光一样。虽然谷崎润一郎也不知其物理真相,但他还是凭着东洋人的感觉,凭着对女人触肌的感觉,意识到这里或许有认知的新天地。为此他提出了问题,虽然最终没能解决问题。他一边怀抱最爱的松子夫人,一边在冥想西洋女人的白肌。这时夕阳应该是西沉了,晚霞应该上演的是最后的疯狂,暮霭应该开始无声地吞噬周边的一切。松子夫人的肌色在暮霭下变得浑然变得幽暗,抚摸上去如同将羊羹放入嘴里般,虽甜甜的,软软的,但就是无从考察色彩。原来松子夫人的古色古香,来自于夕阳西沉时的瞬间幽暗,这倒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2

  是柏拉图把我们害苦了。

  他的著名的“洞穴隐喻”使我们对一切的影子都没有了好心情。非但没有好心情,有时甚至还产生了加以驱逐和排斥的冲动。因为在柏拉图的隐喻中,只有太阳是真理,洞穴和影子都是最黑都是最假。多少世纪以来,洞穴里囚徒的影子,真的就像影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我们的思路,使我们总以为阳光冲破云层才是阳光的骄傲黑暗中点亮彩灯才是人类的骄傲。于是点灯赶走黑暗,于是烧纸驱逐鬼火,总以为这就是人类生活的正能量。殊不知尼采早就告诉我们,影子与漂泊者和浪人为伍。它是浪人的影子,同时也令浪人成为它的影子。这就与谷崎润一郎的说法有些相似:茶人在听到水沸声时,就联想到山上的松风。这里,“水沸声”与“松风”就是互为影子互为效果。茶人就在“双互”中冥想心中的“我”与外部的“他”如何接轨。日本的武士能瞬间拔刀,日本的艺妓能瞬间悦人,在本质上是趋同的,都是在诉说这个“影子”是如何互为因果的。

  都说日本茶道的本真是个“寂”字,但在笔者看来则是个“翳”字。因为只有这个“翳”字,才使日本人又惊喜恐惧。“翳”字,日本语发音为“かげ”。你拍个胸片,医生指着片子对你说,左胸上方有个“かげ”(阴影),你说恐惧不?

  3

  将电灯熄灭。拉上厚重窗帘。那是漆黑一团。阴翳不是漆黑一团。阴翳是暗黑中的层次,是黑暗中的光感。因为即便群魔乱舞也不需要漆黑一团。如是这样,那黑暗中女人脸上的光泽如何捕捉?如是这样,那暗黑中女人的肌肤如何感触?如是这样,那黑与暗中男人的野性又如何驾驭?总之在漆黑一团中,人不可能完成精神诉求,哪怕是最低级的精神诉求。

  将电灯熄灭。再将火烛点上。一条纤细的火焰串起跳跃,屋内的万物顿然随着火烛的晃动而晃动,而长长的人影也在黑暗中随着火烛的节奏而摇熠。照谷崎的说法这就是阴翳了。

  这种阴翳如同神秘的帷幕,将门户不出的女人的肉体,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这位说过“美比善多余,与恶一致”的唯美大师,在一九一〇年发表小说《文身》。描绘文身师清吉“得到了艳丽美女的肌肤,刺入了自己灵魂”的故事。好色进入了灵魂,成就了唯美。二十年后,谷崎又在《妇人公论》上发表连载长文《恋情与色情》。他用东洋阴翳观照女人,说女人总是与夜晚相连。可是现代人将夜晚用超过太阳光的炫目亮度,将女人的裸体一览无遗。这是现代人的愚。女人其实就是隐身于那幽暗无明的夜的深处,如月华一般清苍,如跫音一般幽微,如草露一般脆弱。女人是昏暗的自然诞生出来的凄艳姣丽的鬼魅之一。这个“鬼魅”最好是在夜间工作。所以日本有“夜の仕事”的说法,就是指女孩在小酒店陪客,用温柔的一回头将夜情绪化。

  所以,在同样写于一九三三年的《春琴抄》里(谷崎的《阴翳礼赞》也是写于1933年),两眼失明的春琴,看来像是闭着眼睛,不像盲目。她静静端坐低头,或如闭目沉思的样子,不就是菩萨之眼?视众生的慈眼是半闭之眼。半闭比张开更具慈悲,或更难得而令人生敬畏之心吧。

  4

  木门的厚重。每次关门都有沉重的“嘎吱”声。这个嘎吱声表明这扇木门一定是锁住的春色留下了秋哀。早晨拉起百叶窗,小而精细的窗格割出晨曦潮湿的绿。小小的卧室隐藏了一晚的幽暗,终于变得鼓噪起来变得贪婪起来。原来光亮并不总是扮演恶魔,它在劈开混沌复苏万物的时候,又客串角色扮演着天使。怪不得歌德在临死前一个劲地叫:光,光,快给我光。

  如果说冬天的午后透进窗内的一束阳光使人暖洋洋的话,那么,夏天被绿茵包围的一片幽暗则使人清凉凉。人的任性在于既要停驻暖洋洋也要留步清凉凉。但在木艺家三谷龙二看来,虽然很喜欢充满阳光的地方,但与此同时,“光线限制,暗影深邃的房间更令我喜欢”。为什么喜欢暗影深邃的房间呢?照三谷的说法,室内的幽暗能溶解人内心阴霾。在慢慢看清自己内心轮廓的同时,“意识也就慢慢沉入思维底层”(参见逸雯译《木之匙》,湖南美术出版社2015)。

  哦,暗影深邃也与思维的深度有关?但我们记得苏格拉底是在广场滔滔不绝,是在阳光下蛊惑人心的,难道他的思考深刻?不深刻为什么又被判死刑呢?无疑,这是光与影留下的一个谜。谁解其意?不过作为常识我们也知道,佛堂长长幽幽的深处,黄金打造的佛像一脸的庄严,一脸的思考,在暗黑处散发着阴翳之美。所以有人说佛陀总是一脸的幸福相,是因为他把阴翳当幸福了。

  5

  透明东西是什么?

  电灯,电炉,瓷砖,玻璃,暴露的阳台。当然还有更要命的洁白的水洗便器。冰冷与坚硬,使你首先打个寒颤,然后使你陷入无可名状之中,因为不知道自己要想干什么。不就是排泄吗?对。但是看不见自己的排泄物,自我确认变得不能。在这方面谷崎就非常有心得了。

  他曾经在二楼蹲下如厕。古旧的和式厕所使他从两腿间向下窥视时,看到了让人目眩头晕的河滩上的泥土,如茵的野草,菜地里盛开的油菜花,纷飞的蝴蝶,往来的行人——他说,在这样的环境里如厕,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于是他认定厕所“必定要设在绿树浓荫和苔色青青的隐蔽地方,有走廊相通。人们蹲在昏暗之中,在拉窗的微弱亮光映照下,沉醉于无边的冥想,或者欣赏窗外庭院的景致”。真可谓妙不可言的“如厕论”。

  虽然从趋势看,白瓷的亮丽和光洁,以及所带来的赏心悦目抽水马桶也就是说如厕的西洋化,是谁都难以撼动的,但是谷崎对如厕的专念,对如厕的幻想,倒是被日本人给继承了下来。谷崎曾设想在小便池里铺满青绿的杉叶,使之不再有哗哗的声响,而现在日本人则在厕所里插播“音姬”,以此来遮掩尴尬的如厕声。原来日本人在这块“圣地”,专注打造如厕的细节,这个源,可以追述至谷崎那里。这位烦恼于和式和洋式之间的文化人,一边爱用白色的水洗便器,一边不能抑制对往昔如厕的乡愁;一边赞美西洋女子的白色肌肤,一边以松子夫人为最爱。对西洋的憧憬和对日本的乡愁,始终困扰着谷崎。但恰恰是这种形而下的感性直觉的困挠,还原成了日本人观念中的精细主义

  6

  夜明珠需要在暗处发光,宝石则惧怕阳光给它添乱。这就是物与物之间的明暗与暗明吧。

  阳光射入庭院,庭院反射的光投向纸门,纸门的微光又悄悄地洒落室内,沁入毛糙触手的墙壁间,墙壁又泛出微弱的余光。就是这个余光,看上去比什么装饰都美。

  一不小心跳出的逻辑程序是:

  阳光—庭院—纸门—室内—墙壁—余光—大美。

  当然自然是不讲程序的,大美也是不讲逻辑的。但程序和逻辑可以设定人的观念。

  现在想来也很有趣,西方人为了谋求更好的生存状态,将蜡烛变成了油灯,将油灯变成了瓦斯灯,再将瓦斯灯变成了电灯。不停地追求光亮,不停地把些微幽暗尽可能地从周边驱逐出去。结果正如黑格尔所说,欧洲艺术的本质是明亮和欢快。如希腊的裸体雕像,如小得不能再小的屋檐或遮阳板,如广场前那终日阳光的喷水池,如对亮光闪闪的宝石的喜爱,如洁白到近乎透明的瓷器,如银色的餐具,如钢制和镀镍的器具等,这些都是明亮之美的表现。川端康成也说过,在阳光灿烂的夏威夷,使用“隐约”这个日本词,也许不尽相称。

  而东方人容易满足于生存现状,有烛火就不错,何必摘太阳。奇怪的是人的惰性也渐渐地适应了并感到幽暗并无不好。沉浸在幽暗中,还能发现其中的美。这不能不说是东洋人的一个发明。黄昏的烛火,氤氲的林间,薄暗的木屋,纸质的窗帘,墨绿的苔藓,朦胧的庭园。是日本人把我们带进了远古时代的草庵,把我们带进了温暖而复古的壁炉前。暮色下的艺妓那温暖的一低头。夜色里的酒吧女那迷人的一脸笑。天皇即位的大赏祭在夜间举行。“神婚”必须在漆黑中进行。能剧在阴暗中演出。浓密的森林包围神社,人们在照叶树林中行走时,一种阴森的感觉就会扑面而来。毫无疑问,在日本,凡属被称为美的东西,都笼罩了神秘的阴翳的影子。

  你说神秘吗?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神秘,因为这是品物的物性所决定了的。但问题是没有人注意的这么一个物与物之间的简单互动与传神,却被谷崎发现了。发现了不算,他还揭破它说:你看,上帝原本说我给你光你就光芒四射,现在必须修正为上帝说我给你阴翳你就必须拉上窗帘。这也就是说原本是属于上帝的绝对原理,谷崎将之转换成了一般美学原理。于是有了这样的话题:凉拌的青菜与白萝卜,为什么放置于黑漆器皿里更美?反复使用的木器,为什么会生出一股宁静力量?当然谷崎是很知性的了,他说是先人在阴翳中发现了美,并最终将阴翳引向美的终端。

  所以日本人非常在意器皿经长年使用而呈现出的非常美妙的色泽,这个色泽告诉你什么叫悠久什么叫积淀什么叫时光。器皿在成就了人生的一部分的同时,也就具有了人的深度。这个深度告诉使用者,生活不尽然都是繁杂琐碎,不尽然都是无聊无趣,有时也能沉淀出历久弥新的令人眼睛一亮的新天地。

  7

  无论是还未摆脱早春的寒气,还是刚刚进入五月黄梅的烦躁;无论是满树的樱花,还是满山的红叶,到处是模糊的物影和物影的模糊。黑夜与白昼,阳光与月影,色相与虚无,现实与梦幻,分不清是雾气的朦胧还是朦胧的雾气。日本——这块土地的风景,就其本质而言,绝对是神经质的,纤丽的,多雨的。它反映在日本人的精神心向之深处,就是常常具有欢乐与寂灭两种绝然相反的境界。万叶诗人大伴家持《春愁三绝》中的一首说:春的原野,霞雾霭黛/令人感伤/在夕影中,黄莺啼鸣/春,野,霞,影,莺/顿添悲愁。

  这里的“霞雾霭黛”怎么看都与阴翳相连。而与阴翳相连的东西又是感伤的,悲愁的。无怪乎日本历史上的天皇最终都要与古寺青灯相伴,以示对红尘世界的万念俱灰。醍醐、朱雀、冷泉、圆融、花山、桃园,从这些天皇的年号,似乎就可以读出他们内心的萧索与阴翳。《平家物语》最后的灌顶卷,写后白河法皇去京都寂光院看望安德天皇的母亲建礼门院德子,读来令人拭泪悲凉。

  春花已随风飘散,秋月被密云掩遮,一切的琼楼金殿,一切的绫罗锦绣,都如失巢之鸟,离渊之鱼,一去永不归。这位天皇母后,抛弃尘世,遁入空门,在茅屋苔深的庵室里,度日寄思。法皇面对这位黑衣女尼,不无伤感地说:人世无常本是自然,不足为奇。但见你如此情形,实在不胜可怜。况天界之人亦有无衰之悲,人世更是难免。

  这位天皇之母答道:人世间的爱别离苦,怨憎情仇,都让我尝尽了。四苦八苦,皆集于一身。说罢,泪沾衣袖。此时传来寂光院的钟声。沉沉的、重重的钟声。夕阳已经西下。虽然难分难舍,也只能忍泪起驾回宫了。女尼这时愈加泪如泉涌,目送法皇远去。此刻忽闻杜鹃哀啼,于是作歌道:“杜鹃声里应含泪,浮生坎坷泪不干。”

  一个是法皇,一个是天皇母后。双双凄惨,双双哀叹。曾经有过的荣华,曾经有过的春梦,如今就像祇园精舍的钟声,述说着人世间的无常。真是仿佛到了一个神秘的国度。灯火明暗。周围万籁俱寂。生亦尽欢,死亦欣然。幻灭之际,更显绚烂而又哀婉的美丽。这是否就是日本人阴翳冷寂的美意识深层?

  8

  日本人将梅雨期定调为黑色。闷绝的黑色。说即便是在白昼,它的背后也横卧着黑夜。即便是在夜晚,它的背后也燃烧着磷火。因此有的时候,阴翳又是一种强大,一种不可剥夺。

  井原西鹤在《好色五人女》中张扬的主调就是“人如同落日,谁也不能不沉入地底”。其中一段写有一件黑乌羽的双层长袖和服,上有梧桐树与银杏树的比翼纹,红绸里子,山道形的镶边,熏过的香味犹存。阿七被此打动了心。她想:是哪位年轻而过早谢世的小姐穿的呢?一定是她的家人睹物思人而倍感伤怀,所以才送至这寺庙里的吧。她由此联想到自己和物主的年龄相仿,就哀其早逝而顿感人世无常。这位年方十六,如果“把她比作花,那便是盛开于上野的花,如果比作月亮,那也是隅田川清影的月亮”的阿七,想来人生如梦了。她便打开母亲的念珠袋,把念珠捧在手上,专心念佛。时近黄昏,屋内昏暗。此时一位少年出现在她的眼前。

  日本文学评论家阿部次郎在《井原西鹤与好色文化》中对此评论道:在华丽的叙事背后,贯穿了寂的柔婉风格,恋爱就仿佛是梧桐银杏树上的叶子,是为了被秋风吹落而准备的。自西鹤那里,无常驱动着人们去享乐,无常像朝霭夕露般始终笼罩在恋爱之上。一寸之前是黑暗,性命就在露水间(参见王向远译《日本意气》)。

  这里,从日本美学传统上说,指向的是那个都是梦魇都是虚幻的“物哀”,但实际上在骨子里在精髓里还是有个更强大的阴翳,有个始终无法散去无法蒸发更无法变异的阴翳。只有十七岁的阿七,最终因放火而被处以火刑。西鹤不无悲痛地说,这人世上极其短暂的生命,就在晚钟声中,如花似玉之身化作了一片轻烟。这里,为什么是晚钟而不是晨钟?为什么是轻烟而不是滚滚浓烟?

  当然还有大岛渚在一九七六年导演的《感官世界》,当阿部定割下吉藏的性器,放在怀里满街跑的时候,世人都说是变态杀死了吉藏,但我要说更是阴翳杀死了阿部定。这个女人一刻不停地将男人的性器捏在手中含在口中,在昏暗的室内,经柔和的侧顶光的照射,竟也熠熠生辉。肉欲的欢场演绎着颓废的唯美。最有趣的是那位真刀真枪扮演阿部定的演员松田英子,曾经说过:“我不想结婚。”“我喜欢小孩。真怪。”你看,阴翳是如何深入至日本人的骨髓。

  9

  阴翳还能令我们想起什么呢?

  向阳给了我们肉体上的松软,阴湿给了我们思想上的精致。这个精致有时就表现在一朵杜鹃草插于铁烛台上,可将它比作烛火。在插花大师川濑敏郎的眼里,要想表现那种一点火焰就有暗然摇曳的感觉,一朵花就足够了。“在秋天的长夜,一边想着火的温暖一边眺望着灯具上的花,那样的夜晚真好”(参见杨玲译《四季花传书》)。

  日本人将干柿做得通体洁白,如蒙霜冻,但即便如此,干柿质地所表现出的天气越发寒冷的阴翳,使得干柿赢得了圣洁与深沉。据《一日一果》记载,御前白柿曾经供奉给明治天皇。黑漆四方盘上,放置三粒雪花丸糖。此时的感觉是,白压不过黑,黑胜不了白,但倒有了入口轻盈的感觉。冬霜降在黑糖馅上,是种什么感觉?是“初霜”还是“置霜”?但属于冬日佳味是肯定的。日本有种颜色叫濡燕色,指的就是闪烁着紫色光泽的浓黑,古来被视为通晓幽微的风流之色。

  日本的好多料理店也深藏在幽暗深邃之中。如果你从京都的圆山垂樱来到瓢箪池,在一片幽绿中向东慢行,不经意间一抬头,“末在”就在眼前。充满诗意的店名与素雅而深幽的怀石料理。再一打听,原来是带星级的米其林店。

  阳光下的富士山是美丽的,雪后远眺的富士山是美丽的。但一旦它在你的脚下,你就会发现它是黑色的,炭一般的黑。明显的是一堆可怕的熄灭后的火山灰烬与熔岩的残渣。总之是个赤裸裸的巨大的黑色实体。连日本在他的眼里到处都是可爱的小泉八云,当年也不得不写下这样的文字:“黑底上成块的白雪耀眼地或微微地闪光,叫人讨厌。”这个讨厌的程度到了使他联想到一个女人的头骨和闪光的牙齿,但头骨的其他部分已经烧成了一团松脆易碎的黑炭。

  当然在国木田独步的笔下,夕阳西下的武藏野,令人想起这样的名句:暮霭笼罩着群山/黄昏的原野里/秋草暗淡。德富芦花写相模滩落日,说世界没了太阳,光明消逝,海山苍茫,万物忧戚,人的肉体也就消融在这广袤的阴翳中,只留下“灵魂端然伫立于永恒的海滨之上”。

  除了嫩芽之外,叶的颜色裹着一层深绿,碧森森的。行与行之间印着一道黑沉沉的阴影。这是画家东山魁夷的得意之笔。

  尚未摆脱早春二月的寒气,又意想不到地掠过肩头和手臂。当然对女人来说,还有乳房。这是村上春树的惯性思维。

  还有那无限可能的皱,吹皱一池春水的皱,柳叶随歌皱的迟迟无奈的皱和时间里到处都是皱的皱。这是三宅一生的阴翳服饰美学。

  让眼线如同书道一般流畅自如,游刃有余的纤变墨画眼线液,将美的无限可能与墨黑相伴生出的惊鸿一瞥,渗透的是日本笔墨精细工艺。这是植村秀的阴翳彩妆。

  寒冷过早到来的地方,就对能在户外用餐的时间感到弥足珍贵。这是木艺家三谷龙二的知足:我们总是惋惜即将远去的夏天。

  不知何时,暮色已经浸满了庭院,藤花在黑暗的海里浮动,好似白色的船帆。这时,幽暗的藤架深处,仿佛传来了一种音响,似琴声,似笛韵。这是濑户内晴美的嵯峨野——日本人灵魂的故乡。

  10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不是说日本人不知道明亮的精神心相,不是说日本人故意抗衡以亮丽和坚硬为其特征的现代文明。一个到处洒满阳光的世界,一个到处是铁和钢横行的坚硬而冰凉的世界,对从远古幽暗的草庵中走出来的现代人来说,是不是过于轻快浮华?是不是过于金碧辉煌?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么,其人性的救赎之地在哪里?其灵魂的安身之处又在哪里?这是否就是日本人努力寻求的阴翳之美的原点?

  透光的话,以不透光为好。铁制的话,以木质的为好。点灯的话,以烛火的为好。平滑的话,以粗糙的为好。完整的话,以缺损的为好。满开的话,以落樱为好。插花的话,以一枝为好。如此等等。是幽暗的、朦胧的、神秘的、纤细的,甚至是神经质的。但其中是不是隐含了对西方文明的一种嫌厌和对东方文明的一丝苦苦支撑?

  罗斯在《拿破仑一世传》里说拿破仑是月亮。它朝着太空的那一面,整个是坚冰一块,而朝着光芒夺目、炎威逼人的太阳的那一面,却是花岗岩浆熊熊翻滚。当然日本人没有这样灼灼逼人。他们的思考路径是:雨季里的黄昏,满山的草木在风中显绿,沿着山脉的起伏,将低处的天空都染成了阴霾,仿佛漫山遍野都是雨意。

  或者,他们用“夏凉冬暖”这四个字,组合成茶道的精髓,将自己装扮成精神拿破仑。因为这四个字就是日本茶道大师千利休“茶道七法”中的二法。夏凉和冬暖何以成了一种喝茶的精神?西方人恐怕难以明白。

  《诗经》里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但日本的和歌说“青丹奈良樱满地,花盛春薰万物兴”。如果说芳草野花一样春,那么枯山枯水一样冬。禅语中有“风霜新香隐逸花”,从这里思考日本的酱汤,它的不透亮不清纯委实是对透亮和清纯的一个再思考。

  11

  我们一旦见到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心神不安。

  这是谷崎润一郎说的。

  那么遇上白呢?是否也心神不安?

  白,在原研哉那里,是一种生命的迹象,就像乳汁一样。乳汁何以是白的而不是黑的,就在于白在古文字里是骷髅的符号。所以白存在于生命的周边。所以,原研哉的白,是一种真实,不是一种观念。令人心神不安的是观念而不会是真实。

  雪仍在下着。雪片默默地飞舞着落入我掌中,融为几滴光亮。

  白不会消失。也不更新自己。更不变得透明。

  原研哉说,他的这一思路,来自于阴翳,来自于谷崎。

  纸灯笼亮起来了。暮色里的居酒屋。女孩子厚重的木屐声。

  静谧。寒风。冷雪。整个的阴翳世界。

  《和泉式部日记》里,女孩写情书给亲王,心情竟然也是阴翳的。风声猎猎,似欲吹落尽众叶,诱人备添感伤。“天空乌云密布,虽是一片灰黯,而微微雨落,竟有如点缀一般,这般情景,怎不令人愁绪万端。”

  这样看来,日本人将黑与白的世界,将明与暗的世界,将光与影的世界,甚至将情与恋的世界,全部收纳于“阴翳”这张巨网中,妄图一网打尽整个不明事理的世界。

  12

  所以,如果要问阴翳为什么是美的?这样的回答或许不坏:

  又有谁不愿在这薄明幽微之中彷徨到天明呢?

  本文选自《书城》杂志2016年6月号

  《阴翳礼赞》读后感(三):阴翳礼赞短评

  《阴翳礼赞》收录了谷崎润一郎7篇散文,书名《阴翳礼赞》也是其中一篇散文的名字。我想作者以这个名字作为书名,也是想表达这几篇散文的一个中心思路:对于东方文化幽暗、隐晦和内敛的一种认同与赞美。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下面篇:《懒惰说》、《恋爱及情色》、《阴翳礼赞》。

  《懒惰说》介绍了东方人生活方式的”散漫“与”懒惰“,比如对于饮食就没有西方那么多的”规矩“,再比如中国那时候即使是最好的火车也是很”龌龊”。但这些“懒惰”,在社会生产上却是很少见的,相反,东方人的勤勉在世界上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作者对于这种“散漫”总结的原因是“我们的气候、风土和体质孕育了它”。

  在《懒惰说》里面提到的气候等因素,也被作者在《恋爱及情色》中用于解释日本人的性欲不是那么旺盛的原因。而日本女性多在婚后不能保持自己的身形,进而日本女人的美只能“依赖合身得体的和服与化妆技巧勉强拼凑”,作者的这个观点,让我对于和服的作用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另外在《恋爱及情色》里,作者也详细说明了“恋爱”在日本文学作品的变迁:从刚开始的不受“待见”,到受到西方影响后,渐渐呈现在一些文学作品中。

  《阴翳礼赞》作为篇幅最长的一篇,作者从茅厕讲到房屋的结构,再讲到日常用的一些器具,详细描写了这些设计背后的美学价值以及东方人的价值观。也许是由于平时看日剧经常能看到一些日本的传统建筑的原因,在读介绍房屋结构这部分的时候,真的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作者的语言也是一气呵成。“美并不存在于物体本身,而是存在于物体与物体所产生的阴翳的图像和层次之中。夜明珠置于暗处方能放出异彩,宝石暴露于阳光下则顿失魅力,同样道理,离开阴翳的作用,美也就不存在了”。这样的描述,不由让人联想到东方人内心的“阴翳”,也正是这样一种性格,慢慢形成了日本传统的建筑风格。

  在阅读本书的过程中,《阴翳礼赞》这篇是很棒的一种享受,我猜想跟相对比较熟悉有关系,但在阅读《关于“白痴艺术”》,这种舒畅感就没了,也验证了我自己的猜想。不过作者在每篇散文里面,都从一些生活细节入手,来阐述自己对于东方美学的推崇以及对日本有些地区过于西化的一种批评。我认为本书是很好的入门读物,里面涉及到建筑、艺术作品、饮食以及其他生活习俗,读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会有较好的阅读体验。

  《阴翳礼赞》读后感(四):译者序(节选)

  根据有一种说法,对日本文化的入门认识,文学需从谷崎润一郎的《阴翳礼赞》开始,电影需从《楢山节考》开始,摄影需从荒木经惟开始……对此我没有深入查考,但我以为,如此简括精练的评价,作为日本唯美派现代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佳作名篇,《阴翳礼赞》当是受之无愧的。

  20世纪初的日本,刚刚进行了以重工业为中心的电力产业革命,即“第二次工业革命”,在经济上完成了“脱亚入欧”,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日本跻身为世界五大强国之一,在政治也上完成了“脱亚入欧”。在文化方面日本自然也不甘落后,从西洋归来的知识分子积极渲染西洋文明和资本主义生活方式,倡导“全面西化”,一切照搬学习西方,唯美主义文学便在此时蔓延至东洋岛国,并在1916—1917年前后发展到巅峰,其风头甚至取代了当时占据文坛主流的自然主义文学,与白桦派文学、新现实主义的新思潮派文学一起雄踞日本文坛,其代表人物包括永井荷风、谷崎润一郎、佐藤春夫和后来的三岛由纪夫等。

  谷崎润一郎少年时期曾在私塾学习汉语,从而打下了深厚的汉语基础,十几岁时即能吟句赋诗,经常在校友会杂志上发表自编的故事和汉诗等,显示了其出众的才华。但在东京大学国文系读到三年级时,谷崎润一郎因拖欠学费而不得不退学,从此开始了他的创作生涯。1910年,他和剧作家小山内薰、诗人岛崎藤村一同发起创办《新思潮》杂志(掀起日本文坛的“第二次新思潮”),并发表了小说《麒麟》《刺青》《帮闲》《少年》《秘密》《羹》,剧本《诞生》等,因作品构思新颖、文笔流畅而受到小说家永井荷风的青睐,在文坛上崭露头角。谷崎润一郎早期的作品《恶魔》《痴人之爱》《卍》《食蓼虫》等,大多都描写了男女情感世界中的变态心理和背德行为,联系当时的社会时代背景,这一主题正是享乐主义和颓废风潮在文学中的反映。1923年关东大地震后,世居于东京的谷崎一家迁居到关西。京阪一带秀美的自然景色,淳朴的风土人情,厚重的传统文化氛围极大地激发了他的创作热情,另一方面,或许也正是这些浓郁的日本元素,潜移默化地使他的创作风格悄然发生改变,开始回归到日本古典与东方传统美学方面,从单纯追求官能至上、癫狂变态的爱欲享乐,逐渐转向追求那种东方的古典温雅与幽玄神秘之美。这段时期创作的重要作品有《春琴抄》《细雪》《少将滋干之母》《疯癫老人日记》以及用现代日语译写的《源氏物语》等。

  本书题名之作《阴翳礼赞》写成于1933年,谷崎从现代化的电器用品进入日式居所而带来的美学尴尬谈起:前所未有的明亮,无所不在的电线,与木造建筑格格不入的瓷砖……然后说到厕所,“房檐和树叶落下的雨滴,洗濯着石灯笼的底座,润湿了脚踏石上的青苔,最后渗进泥土,那闲寂的声音宛如近在耳旁。茅厕最适宜于谛听蛩吟、鸟鸣,且和月夜两相宜,是品味四季不同情趣的理想场所,古来的俳句诗人恐怕就从这里获得了无数的灵感吧。”原本住宅中最不洁的场所在他笔下却变成了最风雅的地方……通过对日本传统生活样式及习俗的独特性和其值得称道的效用性的礼赞,揭示了日本风格传统审美意识的本质,是讴歌日本传统美的名篇,也让人对日本之美有了新奇而深刻的认识,正因如此,《阴翳礼赞》才会被尊为世人了解日本文化的入门之作。

  日本自古就有创作随笔的传统。日本随笔(essay,相当于我们所说狭义的散文)通常不过是生活再现,不注重抒情,却写得很有感觉,于细微之处打动人心。谷崎润一郎同样是位随笔高手,除了《阴翳礼赞》,本书所选《惰说》《恋爱及情色》被评论家筱田一士称颂为是丝毫不逊色于《阴翳礼赞》的作品,同为谷崎润一郎的随笔代表之作。读过之后会发现,它不仅仅是日本传统与现代的比较论,更是东西方文明论,谷崎在肯定西方文明的同时,尖锐地抨击了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文明”的虚伪性:“……照这样的话,美国人应该立刻从鼻孔到屁眼好好清洗清洗,干净到可以用舌头去舔,排出的粪便也必须散发出麝香一般的香气,否则很可能被批评说不配称为真正的文

  明人。”“西方人的所谓‘文明设施’也好,‘清洁’也好,‘整齐’也好,难道不就是像美国人的牙齿一般的东西么?说起来,看到那白生生、没有半点污垢的齿列,我就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西式厕所里铺着

  瓷砖的地面。”其评论犀利到几近刻薄,挥斥方遒,仿佛弘扬东方文明的辩手姿态,不由地令读者为之击节称赏。在《我眼中的大阪及大阪人》《关于“白痴艺术”》两篇随笔中,可以看到作者毫不掩饰其对于关西第二故乡的赞美和对东京的奚落。当时的东京事实上已经成为日本全面西化的急先锋,而京都大阪一带则历来是日本传统文化的重镇,东西相亢在另一个意义上也是日本与西洋的东西方文明交戟和交融的具象化体现,因此谷崎抑此扬彼,目的仍在于对西方文明的假象加以批判。

  不同于其小说作品,谷崎润一郎的随笔总体阅读感受要明丽得多,往往从一些生活琐事(譬如女性的穿着、说话腔调等),引申出一系列滔滔不绝的发挥与阐释,在打破常规的基础上,为读者开启了一扇以反抗精神主体性为核心的崭新的审美之窗,而它所体现出来的艺术批判和西方文明价值否定,其实更是一种美学的升华,谷崎理想中的美的世界有点与众不同,这既显示出其思想的独特性,也体现了他极高的文明自觉。

  日本评论界向来十分关注谷崎润一郎的“回归日本”理论。从以《阴翳礼赞》为代表的一批随笔发表之初,作者就公开表明了自己的这一立场,以至于被当作某种宣言来解读。然而,这样的回归并不意味着盲目的排外和狭隘的国粹主义,而是理性思考得出来的结论,作者所要表明的中心思想无非是希望人们不要妄自菲薄,在西方文明面前自我矮化,应该重新审视和发扬日本古典的传统之美,这种温静典雅之美更能够与自然、世界和谐共处。这种理性的认识,在当下的中国仍可资借鉴,这或许也是我们今天重新阅读谷崎润一郎作品的意义所在吧。

  《阴翳礼赞》读后感(五):暧昧之美

  大太阳下无新鲜事,阴翳中则更容易孕育美。这大抵便是谷崎润一郎所理解与描绘的日本文化图景。“所谓美,从来是在生活实践中发展起来的。我们那情非得已而生活在黑暗居室里的祖先,不知何时从阴翳中发现了美,并最终演变为主动利用阴翳以实现审美目的。” 从被动到主动的转变,大俗与大雅之间的完美转化,全凭阴翳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所缔造的暧昧之美。

  在《阴翳礼赞》中,谷崎润一郎用极为细腻的笔调与极为琐碎的视角描绘了日本生活的种种,显然没有宏大叙事,却在不经意间勾勒出了日本文化的精髓——欲说还休,暧昧不明的审美情趣。被吃货所津津乐道的日料食肆,常常有着这样的陈设:木制家具、漆器餐具以及摇摇欲坠的昏暗烛光。“日本的漆器之美,只有在这种朦胧的微明中才能真正得以展现”。日式的情调,虽不大气,但无比精致,不求太阳般光明耀眼,只求自适于暗夜中的点点星光。

  这样的文化风格投射到情感领域,则构成了日本文学中对于爱欲的独特表达。在佐伯顺子的《爱欲日本》中,同样点出了德川时期日式恋爱暧昧的风格,欲望被可以回避隐藏,只能在暗夜中思念,却不能生长于日光下。在《恋爱及色情》一篇中,谷崎润一郎将之进一步点明:“日本男人从没有堂而皇之、清清楚楚饱览女人整个胴体的机会,他们只能于烛灯幽微的闺阁之内,欣赏和爱抚女人的一小部分胴体,由此自然而然得形成这样的审美意识。”

  这种“弃明投暗”的审美品位,造就了日本独特的建筑文化,进而拓展至食物与爱,而其中最为突出的代表无疑是淹没于阴翳之中的茅厕。谷崎润一郎对日本的厕所文化甚是着迷,不仅直白地写过《厕所种种》,把其称之为“风流”之所;在《阴翳礼赞》中,这一审美情趣同样被反复叙述,谷崎先生甚至指出:“茅厕可以说是日本建筑中最风雅的地方。”看似是重口味的痴恋,倒着实写出了小清新的情致。相比西方文化为了突出洁净的特质,将卫生间装修成洁白瓷砖的窗明几净,一点点秽物都显得格外刺眼,而日本则恰恰相反,将茅厕建造在远离正屋的隐蔽之所,“建在绿叶溢芳、青苔幽香的草木深处。沿着廊子走去,蹲伏在暝暗的光线里,借着纸隔扇反射的熹微亮光,或沉浸于冥想,或探望窗外的庭院景色,那情致实在难以言喻”。最不洁净的地方变成了最风雅的场所,想起排溺,想到的全然的不是龌龊,而是鸟语花香与脱俗冥想。阴翳遮蔽了羞耻,并在朦胧中幻化成美之想象。

  当阴翳代替阳光,未必代表着心中没有光明,就像黑色的眼睛,幻化出暧昧之美。

  《阴翳礼赞》读后感(六):《阴翳礼赞》中的阴翳之美

  《阴翳礼赞》的知名度不用赘述,其对东方美学尤其是建筑美学的阐释已达极致,相信每位读者都能从中找到心里的共鸣,真正能让我们感到舒适的环境是什么?不要相信外在给予我们的标准与规则,其实抛开那些炫耀、超越理性的目的,住宅就是我们放松心灵,休息身体,给自己温暖能量的小窝。我们每个人对住宅的喜好实际上来源于自己那些隐秘微妙、不为人说的日常经验和个体记忆……

  我们在阳光下苦苦追求寻觅的到底为何?

  为何生活在水电煤气都很方便的现代家居中却找不到自己内心的宁静?

  其实不仅是日本,中国,也有类似的趣味存在。 那些轩敞明亮之所有时真的缺少一点情致,而需要将光线遮挡一下才更好。 灯笼蜡烛之光的魅力并非全是来自怀旧,而实在是那种光色和润泽安慰人心。强烈的光会使人厌烦,而平和的光一般是反射光,是人类在长达几万年的时间里才适应的光源。

  当你了解了这一切,你就会明白 阴翳的可贵。

  《阴翳礼赞》读后感(七):东方美学写物极致

  《阴翳礼赞》让我想到了林语堂的《吾国与吾民》。不仅两本书都用大篇幅对比东方审美与西方审美,两个作者都有对传统美学的强烈眷恋,并为西式生活方式入侵致使东方审美的式微颇为担忧。

  读这两本书无时不刻的共鸣,使我不由得承认,即便是在多年浸泡于以好莱坞为代表等西方文化之中,我骨子里依然是个十足的东方人,对于“美”的事物的判断也始终是倾向于东方式的。

  并且,《阴翳礼赞》里对物品的描绘,大概是我读过的文字里最美的。除了著名的“茅厕”篇,其他平凡的小物件在作者笔下也显得隽永且美得不可方物。比如写漆器汤碗的这段:“每当端着汤碗在手上 ,我特别喜欢掌心感受到的汤汁的重垂感和微暖的温度 ,那感受仿佛手捧肥肥嫩嫩的初生婴儿一般”。

  以及:“西洋纸的肌理感觉会反光 ,奉书纸和白唐纸的肌理则细密柔静 ,犹如初雪的表层 ,酥绵地将光线含吮其中 ,手感柔韧 ,折叠无声 ,感觉就如同手触树叶一般 ,静适而娴雅 ”。

  几处对女性的描写亦是很绝:“古时的女人故意将红唇涂抹成青紫色 ,头上再嵌以螺钿饰物 ,便彻底夺走了面孔上丰艳的血色 。我想象着华美的灯烛下 ,幽幽的光影中 ,年轻女子鬼火般的青唇之间 ,不时闪着黑漆漆的牙齿嘻嘻作笑的样子 ,就再也想不出比这更白皙的面孔了 ”。

  《阴翳礼赞》读后感(八):阴翳之美

  文/夏月

  在吃正宗的日本料理时,都会用特质的黑漆漆的碗和大木勺子,根本用肉眼分辨不出上面的斑纹到底是与之俱来的,还是没有洗净的污垢。但读了谷崎润一郎的随笔《阴翳礼赞》后,就对日本这种餐具有了一种别样的感情,别小瞧这餐具,这里蕴藏的是日本特有的一种阴翳之美。

  谷崎润一郎是日本唯美文学的代表作家,这本由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随笔集《阴翳礼赞》中,收录了同名随笔《阴翳礼赞》、《懒惰说》、《恋爱与色情》等篇章,作者观察细微、文字细腻,在旁征博引中可看出谷崎润一郎浓厚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学识。

  回到开头提到的日本那黑漆碗,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下,浓重的汤汁“沉淀于幽深的碗底”,是有着日本特有的神秘感和禅意的,若是换了明晃晃、叮当响的白瓷碗,那吃饭的趣味则消减了一大半。就拿厕所这上不了台面的地方,经过谷崎润一郎细致入微的观察,也发现了西方一览无余,东方含蓄深沉的个中差别。在古风尚存的日本寺庙中,茅厕定要“建在绿叶溢芳、青苔幽香的草木深处”,“蹲伏在暝暗的光线里,借着纸扇反射的熹微亮光,或沉浸于冥想,或探望窗外的庭院景色,那情致是在难以言喻”,短短几句话把上厕所这件很难付之笔端的事件描绘得如此具有美感,也真的只有谷崎润一郎能做到了。在作者眼里,与铺满白色瓷砖明晃晃的西方茅厕相比,日本建筑中的茅厕是最风雅的地方,两者不能同日而语。

  在随笔《恋爱与色情》中,谷崎润一郎提到古代日本,男人与女人接触也是在暗处的,也许隔着屏风、帘子,即便是近距离的接触,也就是“沾一沾其滑腻的肌肤,抚一抚她流瀑般的长发而已”,体会的是女子在遮蔽中的阴翳朦胧之美,家有女子藏在深闺中,而不是在白炽灯下那赤裸裸的肉体。

  作者在文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日本传统美的赞誉,而对于西方文化日渐影响日本传统文化的忧虑。其实何止日本,推而广之,对于现在的中国来说,中国传统之美也消失殆尽,当年梁思成极力要求保存的北京古城,早就被一幢幢西方式的高楼大厦所取代,再也不负古都之盛名;错落有致、曲径通幽的各种绿树假山景致,也被排列有序的盆栽、四四方方的草坪所替代;而中国人特有的谦虚、含蓄等美德,渐渐也变得急躁、易怒,出现了路怒症、垃圾人等新词。

  于是,静下心来,再读谷崎润一郎的《阴翳礼赞》,真想就此关掉电灯,点上烛台,体味作者笔下的阴翳之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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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翳礼赞》读后感(九):“色気”的一种前现代解释

  《阴翳礼赞》中《恋爱与情色》这篇随笔里,谷崎润一郎命名了一种传统日本女子独特的”性感时刻”——同公婆大家庭同住在一起的媳妇,具有一种特别的性魅力。

  面对尊长,媳妇儿当然要摆出正经模样,但在相隔不远的房间里,却有着与丈夫私下里的妩媚时刻。这种对比,这种带着“偷偷摸摸”,压抑着的性感,谷崎润一郎认为是日本女子所不同于欧美女子的开放风情,不同于IT girl所代表的那种具备个性的性感。

  陆求实的译本,将这个词翻译成“娇姹”,想来是花费了心思。不过“娇姹”似乎只能呈现谷崎润一郎定义中的“妩媚”,那种“偷偷摸摸”的压抑和含蓄却无法传达。

  于是好奇得找到原文,原来用的词是“色気”。

  原来也是这么普通的一个词。现在日常里也用得很多,甚至中国熟悉日本动漫和影视的年轻人,也动不动用“色气满满”来花痴自己的偶像表现出吸引力的时刻,用在男子和女子身上都可以。

  就这个词本身,可是绝对体会不到谷崎润一郎这里细微隐晦、甚至有几分“扭曲变态”的含蓄意味。

  这也许,是时代不同而带来的词语风味的差异。谷崎润一郎生活的时代,日本人还遵循着那种大家庭一起生活,一家之长有最高权威,长子长媳与老人同住的传统生活方式。这个词的含义也是在这种大家庭的生活前提之下才能具备。

  会咀嚼这种绮思的,一般就是两种身份:丈夫或者公公。

  公公的角度是挺微妙的。作为一家之长,也是一个男人。随着年纪渐长,身躯渐渐衰老、性能力慢慢消退,带来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老年危机。遇上青春正好,将熟未熟的儿媳,被激发出一最后一点欲念,带来“心中一动”,的确不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川端康成后期就有这么一篇小说叫做《山音》。主人公尾形信吾的记忆力渐渐变弱,对死亡的预感与隐约的恐惧萦绕心头。儿子和女儿都不争气,信吾的心境可说是孤独又厌倦。这苍荒的晚年生活里,儿媳妇菊子就如一股清泉,是“理想的女子”。信吾对儿媳菊子的欣赏爱慕暗暗流淌。

  谷崎润一郎自己在晚年,很疼爱夫人与前夫儿子的媳妇渡边千万子,据说是《疯癫老人日记》里飒子的原型,不过我倾向于觉得谷崎的幻想成分多一些。

  故事里的家庭结构和人物关系和《山音》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一位行将老朽的一家之主,都思考着衰老与死亡的问题,都有一个不太出息或者不太亲近的儿子,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儿,老伴只是模模糊糊的背景板,在聚光灯下的仍然是具有“女神”形象的儿媳。

  这个结构上的相似之处,其实是日本家庭结构和居住方式的相似之处带来的。也可见这类“遐想”并非谷崎润一郎的个人趣味。

  但在“理想女子”的塑造上,川端康成和谷崎润一郎的差别就显示出两人的个性了。川端的女性审美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唯美的,《山音》里菊子的温顺、善良、隐忍、美丽,是一般意义上的女神。而谷崎润一郎一直对”恶女“有强烈爱好,年轻时就渴望娶一位”荡妇“型妻子。《疯癫老人日记》里塑造的这位”女神“飒子泼辣虚荣而精明,很懂得挑逗已没有性能力的公公。书中的“我”饮鸩止渴般追求被虐的快感。——题外话,这部小说很可以与《阴翳礼赞》对照来看,许多审美倾向、观点都能相互印证。

  另一个能够欣赏这种“色气”的人就是丈夫了,在父母眼皮子底下欣赏自己妻子从恭顺变为娇媚的反差。

  这或者可以归类于日本特色的“间接性美学”:比起直截了当地欣赏美,更愿意间接地、以更含蓄的方式映射美:不是举头欣赏月亮,而是低头欣赏水中月亮的倒影;不是直接欣赏潺潺流水,而更爱好反射在纸拉门上的粼粼波光;何谓自然?自然便是打扫干净落叶之后,有意摇曳下树上新叶。

  同样的,不是直接欣赏女子热情奔放的性感,更是在压抑之下体味那种含羞带怯的性感。

  这种审美也不全是日本人特有的“变态”——或者”不自然"之处,而是东方式大家庭的居住方式、礼仪习惯所带来的。

  一个中国的例子是《浮生六记》“闺房记乐”卷,沈复与妻子芸娘:“家庭之内,或暗室相逢,窄途邂逅,必握手问曰:‘何处去?’私心忒忒,如恐旁人见之者。"自家里夫妻见面,还牵个小手心脏蹦跳的场景,现如今就不得而见了。

  最近在看电视剧《那年花开月正圆》,剧里女主角周莹嫁进吴家,得在父母前立规矩。丈夫吴聘作为富家教养得很好的公子,虽然教导周莹在人前“非礼勿动”,也忍不住把妻子拉到家中没人的小角落偷偷接吻。这份小夫妻的甜蜜,只属于那个时代。

  没有了大家庭结构,长幼之间严格秩序的消解,两性关系的解放,色气的这么一种微妙暧昧的解释——“媳妇在公婆面前小心拘检,背地里与丈夫缠绵恩爱所带来的无法言表的魅力”——早已过时。在东方的末世,谷崎润一郎舌尖咀嚼品味的这个词里丰富的日式细节,从文字的驱壳中,慢慢干涸消散了。

  《阴翳礼赞》读后感(十):找一间适合自己的房间——评《阴翳礼赞》

  只要是买房置业的国人,没有人没有为如何设计装修房间苦恼过的。纠结于美式、欧式、地中海式、中式等等风格优劣的比较,纠结于各种材料的选择,东奔西走,身心俱疲,以至于国人把设计装修房间称为史上最难的事情之一。

  其实抛开那些炫耀、超越理性的目的,住宅就是我们放松心灵,休息身体,给自己温暖能量的小窝。我们每个人对住宅的喜好实际上来源于自己那些隐秘微妙、不为人说的日常经验和个体记忆……

  那些记忆可能是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里下午茶玛德莲点心的味道;也可能是家乡旧居松木地板的温润光泽;是奶奶老屋里放置多年的陈旧挂钟的低沉回响;是蔡确“手倦抛书午梦长”时旁边的“纸屏石枕竹方床”。

  东方人有自己独特的审美感受,在你的家装设计中,是否留意到这些呢?客厅明亮得耀眼的射灯和卫生间洁白冰冷的洁具是让你感觉舒适还是紧张呢?

  我们在阳光下,苦苦追求寻觅的到底为何? 为何生活在水电煤气都很方便的现代家居中却找不到自己的那片安静的阴翳? 为什么有人愿意放弃已得的一切,在他人迷惑不解的眼神中去追寻那种茅庐躬耕的偕乐生活?

  在谷崎润一郎的《阴翳礼赞》中,或许我们能找到答案。

  谷崎润一郎1886年生于东京一,幼时家境富裕,后因生意失败导致家道中落,只能在亲友的资助下入第一高等学校,但是又在进入东京帝国大学国文系读到三年级时因为拖欠学费而退学,从而开始了其创作生涯。他在文学上受到波德莱尔、爱伦•坡和王尔德的影响,被称为日本文学唯美主义的作家代表。这本《阴翳礼赞》由七篇美文结集而成。其中的两篇特别表现出东方审美风格的特征,即《阴翳礼赞》和《恋爱和色情》。

  《阴翳礼赞》写于1933年,谷崎从现代化的电器用品进入日本传统居室所带来的尴尬谈起:前所未有的明亮,无所不在的电线,与木质家具格格不入的瓷砖……然后他说到厕所,“房檐和树叶落下的雨滴,洗灌着石灯笼的底座,润湿了脚踏石上的青苔、最后渗进泥土,那闲寂的声音宛如近在耳旁。”

  接着他谈到最著名的阴翳论:

  “所谓美,从来是在生活实践中发展起来的。我们那情非得已而生活在黑暗居室里的祖先,不知何时从阴翳中发现了美,并最终演变为主动利用阴翳以实现审美目的。我们甚至还在阳光本来就难以射入的居室外面,或加宽屋檐,或搭建檐廊,更加避离阳光。至于室内,则利用纸隔扇,让庭院里反射进来的光线透过它轻悄幽柔地潜入。我们的居室之美,要点便在于巧妙利用这间接的微光。”

  “我们的居室内还有壁龛这种构造,悬着挂轴,摆着插花。这些挂轴和插花除了自身的装饰作用,更主要是用来增减阴翳的层次。即使悬一卷挂轴,首先讲究的也是挂轴与壁龛墙壁的协调,即壁龛的整体效。我们对挂轴装裱的重视不亚于对构成挂轴主要内容的书画之巧拙重视,其实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整体效果不佳,则不论是多么有名的书画,挂轴也将失去其价值。相反,有时一幅书画作品,独立来看虽然称不上杰作逸品,但悬挂在客室的壁龛,同屋子非常协调,使挂轴和客室都骤然变得让人眼睛一亮。这种书画自身难称上乘的挂轴,何以能够实现与居室协调一致呢?通常是纸张、墨色以及裱装等各个细节的古色古香,这种古色与壁龛以及客室里的暗度保持了适当的平衡。”

  “那些轩敞明亮之所有时真的缺少一点情致,而需要将光线遮挡一下才更好。 灯笼蜡烛之光的魅力并非全是来自怀旧,而实在是那种光色和润泽安慰人心。强烈的光会使人厌烦,而平和的光一般是反射光,是人类在长达几万年的时间里才适应的光源。”

  谷崎润一郎怀念那种带有阴翳朦胧的生活,坦然放弃所谓“现代化”,去追寻幽暗的、朦胧的、无形的寂静。 浅浅的幽怨中努力隐藏对西方冰冷透亮文明的嫌厌。

  看到这里,我们不妨用东方之魂去感触和体会这种幽暗的阴翳之美, 去追怀一下我们黑发黄肤的非透明状态,缘何西方白种人喜爱透亮无暇而又坚硬冰凉的钻石, 而渊源的东方民族在历史的长河中始终钟情于温润含情的玉石,都各自有其道理。

  在居室的营建与装饰中,一味追求明亮与洁白是否真的就合适我们。或许在那些童年玩耍的地方、亲人的房间、密林、宠物、山川、田原、村舍、街巷中,深入到东方文明的精神内核,我们会给出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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