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君子读后感10篇
《瘾君子》是一本由(美)威廉·巴勒斯著作,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8.80,页数:239,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瘾君子》读后感(一):我们都有瘾
瘾君子都活在毒品时间里。一旦断供,时钟就停摆了。留着鼻涕和口水,蜷缩在角落,咬牙煎熬等待无毒时间缓慢走动。
滴答滴答,在永恒的虚空和时间面前,所有人都无路可逃,无处可去。
人们自以为是地发明了种种可笑的行为企图对抗虚空。赚钱、吹牛、生二胎、旅行、瑜伽…有些管用,有些根本不管用。最管用的最直接的就嗑一些东西,从古老的酒精到随处可见的烟草,还有被列为禁忌的“毒”品。大麻、鸦片、安非他命、可卡因…古往今来,五花八门。
毒品控制了所有大脑活动,也透支了所有的健康、尊严和生活可能。过毒瘾--犯毒瘾,打针--弄钱,基本就是这样的死循环。犯瘾的时候知道难受了,过瘾的时候又什么都忘记了。瘾君子都是没有底线的,就算有也会在犯瘾的时候全部崩溃,生理戒断期每一秒钟都生不如死,更何况是3-6天。
嗑药又是瘾君子的自主选择。
毕竟,打一针的快感,比普通人一辈子所有快感累加的总和更强烈许多倍。身体像是进入了高能模式,瞬间释放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让你彻底忘记了倦怠、无望和生活失败的一地鸡毛。选择油尽灯枯的消磨完几十年,还是为一时的感官愉悦冒生命危险?生而为人,能选的不多,嗑药就是瘾君子的人生选项。瘾君子是最会说谎的,后悔不已痛哭流涕不过是他们在戒毒所或问你要钱时的表情。
如果你只能活3天,你想试试嗑药带来的通透到每个细胞的快感吗?
其实每个人都是有瘾的,只是我们嗑的东西都不一样而已。有些人嗑的是鸦片,有些人嗜的是爱情。
我在你爱我的每一天都欣喜若狂,我在失去你并想象你把所有的柔情蜜意都给了她的每一秒都痛不欲生。爱情透支了我所有的期待、骄傲、谨慎和防备,爱情让我更加愚蠢、胆小、妥协和孤独。
我像所有的瘾君子一样,在对你的戒断期里度日如年,幻想着什么时候你回来给我爽爽快快地扎上一针。
这个时候,最适合我的超脱方式就是过量而死。
我像所有没钱没货的败类瘾君子一样,煎熬在戒断期。
熬不过,生不如死。
熬过了,是更无边的虚空。
在永恒的虚空和时间面前,我们无路可逃,无处可去。
《瘾君子》读后感(二):艾伦·金斯堡为本书所写
比尔•巴勒斯和我初次相识是在一九四四年的圣诞节,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彼此已鱼雁频传了。我一向把他视作长辈&敬佩他的过人才智,在交往的头几年里,他对我的以礼相待,让我受宠若惊。时光荏苒&我们的命运也不尽相同——我一度被送进疯人院,他则经历了他的悲剧和旅途——我发现他很害羞,便仗着这点,越发大胆地鼓励他多写点儿小说。那时,凯鲁亚克和我都认为自己“命中注定”就是要当诗人和作家的,比尔则太畏首畏尾,不敢这么自命不凡。无论如何,当他把《瘾君子》的章节寄给我作为回信时,我起初以为是一些有趣的生活速写,不久便怀着战栗的惊喜,把他的来信认定为一本书的片段,前后相关,技巧娴熟,围绕着一个主题展开叙述。同时还有大量手稿随信寄来,其中一些寄到了新泽西的帕特森。我想我是在鼓励他,又觉得,或许他也在鼓励我和这个世界多多接触。那时我因为嬉皮士行径不幸被捕,在精神病院住了八个月后,正在父母家中过着乡下生活。
这已经是四分之一个世纪前的事了,我记不得这些来往信件通常是怎么写的——持续多年,跨越各洲&漂洋过海,我们正是通过写信才攒出了一本本书,不单是《瘾君子》,还有《雅热书信集》、《酷儿》(尚未出版)以及大半部《裸体午餐》。惭愧的是,我把巴勒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的许多私人信件交还给了他自己,以为他会好好保管,结果他都毁掉了——信中那个深情款款的他,很少会在公众面前出现——所以,唉,另一个“洞察一切的隐形人•李”,他身上的迷人一面,就永远地藏匿于“纯文学的帘幕”之后了。
手稿一经完成,我就带着它四处给许多大学班上的同学或精神病院的病友看,这些人在出版业都占有一席之地——这也是我未尽的理想;而且尽管我对人情世故所知甚少,却自认是一个秘密的文学代理人。杰森•艾普斯坦读了巴勒斯《瘾君子》的手稿后(理所当然,在哥大的日子,让他早已对巴勒斯的传奇事迹有所耳闻),下结论道,如果此书是温斯顿•丘吉尔所作,那还能吊吊人的胃口;但巴勒斯的文字“并不出众”(为了这点,我在双日出版社的办公室里同他争辩过无数次,却因为被如此多的“实际问题”包围着而头昏眼花……老奸巨猾的聪明编辑释放出的芥子气……“纽约商务大楼的巨大沉默”引起了我的偏执和局促),书显得无趣,不值得出版。那时节,我还带着凯鲁亚克《科迪的幻想》中普鲁斯特式的章节到处走动,这份稿子后来成了《在路上》的雏形。我带着《在路上》来往于各个出版社办公室。路易•辛普森,他在鲍勃斯—梅里尔出版社工作,神经衰弱还没好透,他也说没从这些手稿中看出什么艺术价值来。
喜从天降,我在纽约州立精神病研究所里认识的“病友”,卡尔•所罗门,正在他叔叔手下工作,他叔叔是王牌书局的A.A.怀恩。所罗门在文学上有足够的品味&幽默感来欣赏这些文稿——尽管就他本人的达达主义、字母主义&偏执狂批评在文学上的一贯夸张放纵来说,他,像辛普森一样,并不信任巴勒斯&凯鲁亚克那种罪犯和流浪汉的浪漫主义。(我本人当时是个可爱的犹太男孩,一只脚踏在中产阶级里,写一些考究押韵的玄学诗——也不尽然。)显然,这些书显示着我们正处于一场身份危机的中心,而这场危机预兆着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的精神崩溃。另一方面,王牌书局的平装书生产线上主要都是些迎合商业的书,偶尔才有一两本法国浪漫小说或硬派小说,被卡尔惶恐地偷列进出版名单里,还要得到他叔叔的眨眼默许。
编辑所罗门觉得我们(我们这帮人,比尔、杰克还有我),不像他那样在意这个出版业的疑心病有多么严重——我们的立场也不比他的:家庭和精神病医师、出版社的责任、害怕被叔叔看成精神有问题,这些都和卡尔息息相关——因此他要鼓足勇气,才敢出版“这种东西”,一本写毒品的书,而且他还预付了二百五十美金给凯鲁亚克的一本小说。“那本混账玩意儿差点儿叫我神经衰弱——社会舆论充斥着畏怯和恐怖,而我居然要和这种题材打交道。”
当时是这样的年代——缉毒署培养出的警察国家式的妄想症,从其遗留至今的气氛中,还能对当年的情形想见一二——极为盲目的思维模式,不由分说地给人扣上帽子:如果你在公交车或地铁上大声谈论“叶子”(更不用说毒品了),你可能会被逮捕——即使你只是在探讨某项法律条文的变化。光是谈论毒品,即为犯法。哪怕过了十年,国家公共电视台在讨论这些法律时,仍免不了缉毒署&联通委在几周后横插一脚,播出罐头短片来公开谴责这种辩论。沧海桑田。然而所罗门提及的畏怯和恐怖太过真实,已经被出版业内化为一种自觉了,也因此,在书可以出版之前,任何形式的反对意见都必须插入正文之中——以免出版商被指和作者是共犯,以免公众被作者有悖“公认医学权威”的奇谈怪论所误导——当时缉毒署正在实施强行关押(在一九三五年至一九五三年间,两万名医生因试图为瘾君子提供治疗而遭传讯,数以千计的人被罚款&监禁,纽约郡医学组织称其为“一场对医生发动的战争”)。
简单基本的事实是,缉毒署和犯罪组织合谋,参与了桌面下的毒品交易,非但没有在医疗方面多下工夫,反而为此造出一系列神话来加强瘾君子的“罪大恶极”。动机很纯粹也很简单:贪财、薪水、敲诈勒索&黑色收入,代价却是要牺牲掉一班公民,他们被传媒&警方划入“妖魔鬼怪”之流。警方和官僚化了的犯罪集团在历史上一直相互合作,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各种官方报告和书籍中都有记录(著名的有纽约的《一九七二年纳普委员会报告》和阿尔•麦考伊所作的《中南半岛上的鸦片政治》)。
出版商认为书的主题——in medias res——太过离经叛道,因此要求巴勒斯提交一篇自序,陈清自己出身名门——化名为威廉•李——还要简单说明有些普通市民是如何一步步沦为白粉仔的,免得吓到读者、审查机构、书评人、警方、无所不在的挑剔目光&出版社一条街,天知道还有谁。卡尔写了一篇忧心忡忡的导言,强作清醒,以出版者的身份介绍此书。也许他真的神志正常。书中原有一段描写得克萨斯农业社会的斐然文字,却因为与此书诡谲残酷、没有文学色彩的主题不相符合而被删去。我还要重复一次,威•李对医学及政治道出的严酷事实和观点,都(由编辑)直接在文中(用括弧)予以否认。
作为代理人,我在经过谈判后签订了一份合同,同意了所有这些掩盖作者原意的做法,然后预付给巴勒斯八百美元作为初版十万册的定金,这本书将和另一本前缉毒警写的关于毒品的书——可以说是“69”式地——捆绑销售。这种打包卖的书当然是很寒酸的;但另一方面,考虑到我们是初出茅庐,这一切堪称勇气造就的奇迹:这本书真的印了出来,并在之后的十年里被数以万计的博学者阅读——这些人真正欣赏书中广见博识的内容、洞若观火的见解、犀利赤裸的语言、直接明了的句法&意象——还有对庞大社会学的把握,对官僚主义&法律的革命性态度,以及对罪行投以的斯多葛式的冷冷嘲讽的目光。
艾伦•金斯堡
一九七六年九月十九日于纽约
《瘾君子》读后感(三):译后记
《瘾君子》中包含着两个世界,作品中的世界与真实的世界,这两个世界在书中挨得如此之近,事实上,大部分时间里它们是互相重叠的。这也是为什么,《瘾君子》最初被当做一篇纪实文学、一份下层社会的详细档案、一本瘾君子的回忆录,介绍给读者。人们怀着猎奇心来阅读它,甚少注意到巴勒斯那种事无巨细的记录与描摹,并非不知拣选的冗余,而是一种能够最大程度适应文章主题的写作风格。那些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讽刺天才和对事物的独到刻画上的人,都太小看他了,以为这就是这本书中全部的“文学性”。不,巴勒斯不仅要写一本关于瘾君子的书,他还要让全书从形式上还原瘾君子的真正生活。这或许是最惊人,也是最低调的一次文学尝试。
于是你会发现,书中的事件都是干巴巴的,事件之间没有距离、没有纵深,它们被不分轻重地拉杂在一起,压缩在一个平面之中,显得拥挤不堪。若非题材引人入胜,这样扁平的铺排是会叫人觉得难熬的。其实回过头来看,书的线性结构十分明显:纽约——新奥尔良——墨西哥,伴随着不断进化的毒品品种;然而在阅读中,你却几乎感受不到故事的推进。时间在走,同时又分秒未动;地点在变,主人公仍似留在原地;角色像走马灯般变幻,名字和特征只是松松地系在一起,不久就彻底脱钩了;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没有一样是重要的,全部加起来只有皮肤那么深,一根针头就能刺穿。你和威廉·李身处同一飓风的中心,那些从外部看来疯狂、奇幻、惊心动魄的表象与你无关,你只觉得平静而疲惫,甚至无聊。
你在阅读中体验到的一切,与巴勒斯在书中对“吸毒时间”的阐释如出一辙,这绝非巧合。为此他刻意用大量枯燥的事实来冲淡少数优美迷幻的句子,你所要的真实,他成倍地给你,你说够了够了,真实仍源源不断地向你涌来。他不要这本书成为又一个关于吸毒者的神话,他要它成为解毒剂。你若是带着听传奇故事的幻想翻开书,你是定要扫兴的。这本小说有开头,有结尾,就是没有故事。
没有故事意味着没有浪漫,瘾君子比你在菜场鄙夷的为一毛钱斤斤计较的大妈更加实际。为了几美元的赃款,他们躲在草丛里提心吊胆,为了一胶囊的白粉,他们像乞丐一样苦苦哀求。毒品植根于细胞中,最终把瘾君子也变成毒品世界中的单位细胞,成为“大活法”(a way of life)的一部分。瘾君子是死的,真正有生命的是这种生活方式,它牵动每个细胞——吸毒者、跳灰的、药头、毒枭……像传说中的赶尸人。毒品以行为主义的方式操纵着瘾君子,剥夺他们的自由意志。正如巴勒斯所说,瘾君子不是先下定决心,才开始吸毒、上瘾、不可自拔的;他们总是先规律地遵循一种行为模式,渐渐这行为便造就了他们相似的思维方式,要知道身体往往比思想记性更好,也更诚实。而最大的幻觉是,瘾君子只是偶尔才感到自己似乎不受控制,他们总以为自己的每个决定都是独立作出的,是他们“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目前的生活只是“权宜之计”,而他们随时能够脱身,只要他们“愿意”。事实上,真正的思维操控无非如此:让人们相信自己仍保有自由意志。瘾君子“自由”地找借口、耍无赖、磨磨蹭蹭、转移视线,成了毒品可悲的、强撑脸面的主人,和巴勒斯在书中讥笑的老郎中别无二致。
这就是关于瘾君子的全部真相,然而,还不是巴勒斯的全部真相。在这里,两个世界微微错开,留出一条细微、却最最深刻的狭缝——琼·沃尔梅之死,也就是书中主人公突兀现身又分道扬镳的“老婆”。巴勒斯没有在书中写他是如何和老婆玩的威廉·退尔游戏,没有写那个放在沃尔梅头顶的玻璃杯,也没有写他是在怎样的晕眩中错手射中了沃尔梅的头部。人们常常说,不要看艺术家在何处大胆写作,而要看他在何处闪烁回避,他避而不谈的东西才是对他真正重要的东西。巴勒斯曾说:“我极不情愿,又不得不相信这个可怕的结论:没有沃尔梅的死,我永远不会走上写作之路……一场终身斗争,写作是我唯一的出口。”从某种程度上,沃尔梅的死改变了巴勒斯的一生,没有这场意外便不会有《瘾君子》,也不会有之后的所有作品。功利地来看,这是一个任何作家都梦寐以求的好故事,有戏剧性,有决定性的瞬间,还有充足的煽情价值,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巴勒斯在书中回避了这场意外——它是不能用作展示的真实,一下笔它就要变的,变得像赝品,像出土后迅速氧化的宝剑。沃尔梅的不幸命运,对本书的风格将是破坏性的,巴勒斯不得不将其掩盖起来,代以一个幽灵般的老婆,这就是在两个世界之间的必要抉择。
《瘾君子》是巴勒斯的处女作,也是我第一次译书。我在略萨的《给青年小说家的信》中得知了这本书,正好学校图书馆也有,便拿来译着练练手,这一练就是大半年,等到这本书初稿落定的时候,我的大三也将近尾声。非常幸运,在朋友的牵线搭桥下,我得知这本书已经有出版社买下了版权,并顺利和编辑取得了联系,这让我倍受鼓舞。于是我抓紧把整本书又按照企鹅五十周年权威版校对润色了一遍,补足了新增的内容,并新译出七篇附录,希望读者对这本书能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在译者这重身份之前,我首先是一个还算勤恳的读者,因此也不免对自己的译作——它更像是一个习作——心存忐忑。如同歌手献唱之前先要怪罪一下莫须有的感冒,我也有很多自我贬低的客套话想说(它的不足你一定都看在眼里),还有很多酝酿已久的辩解之词(例如我译这本书的时候毕竟只有20岁)。但我还是决定把这些话咽回肚子里,不设防地将这本书交到读者手里,心里相信着,尽管我是在译本上下了最多功夫的人,却未必是最能领略它好处的人。
最后,我要感谢出版社给我出版此书的机会,这对我来说完全是计划外的幸运;感谢鼓励我、帮助我的许多朋友,想到你们我才有信心交出这份作品;感谢我的父母给我的理解与支持,他们能够不怀偏见地阅读我的译稿,并在其中找到新知与乐趣,这让我十分欣慰;感谢兔子不厌其烦地和我探讨,给我意见,是你让这本书成为可能。
小水
2011年8月12日
《瘾君子》读后感(四):关于植物青年,二手瘾君子与瘾
读高二时看了一本细致地讲吸毒者的小说,是毕淑敏的《红处方》,当时看到里面对吸毒上瘾者几近绝望的描写,只觉得乌云铺面,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想尖叫,想吐。 而威廉·巴勒斯却直言不讳地说:“毒品是一种生活方式。”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像熬夜,像酗酒,像沉迷网络,甚至,书中直接说,瘾君子与其靠酗酒戒毒,不如返回去吸大麻。 说是一种生活方式,当然不是说,吸毒不残忍,不可怕。吸毒还是众所周知的,不可碰的东西,一碰如栽进深渊。但没有了《红处方》悲剧性的情节与戏剧性的渲染,《瘾君子》读起来清爽了很多,像一株植物。正如巴勒斯所说,瘾君子戒掉毒品仿佛是从植物变回动物,从死亡返回生命。读《瘾君子》,我们和植物青年一起,进入了停滞的时间,记忆中所有片段停留在注射针管刺进筋脉那一刻,除了吸毒就是戒毒,毒品在步步升级,进入一个无限循环的怪圈,除了绝望,甚至还有欢愉。这样比较的意思就是,揭去过分的渲染与悲剧色彩的面纱,瘾君子的世界更加真实地展现在我们眼前,没有让人恶心到想吐的身体状况描写,没有吸毒上瘾者癫狂到令人害怕的举动,没有角斗也没有谋杀,有的只是漫无目的,吸毒,上瘾,戒毒,无事可做,复吸。没有了小说的夸张情节,这部纪实作品让人更加害怕。《红处方》虽然可怕,可它并不是真实地发生过。可《瘾君子》却是,它让你知道,吸毒就是因为空虚,上瘾后真的会万劫不复。瘾君子们并没有好的结局,就算是作者本人,也因为戒断期的酗酒,拿枪误杀了妻子。 巴勒斯虽然真实地展现了吸毒的可怕,但这绝非是一部劝诫年轻人勿沾毒品的作品,这是一部对吸毒毫无悔意的作品,作者只是记录下一种生活方式而已。即使作者并无劝诫之意,可序中所提到的二手瘾君子这一说法依然引人深思。既然毒品是一种生活方式,那么比如说,每个人都有做二手瘾君子的潜质。瘾,可不一定是吸毒成瘾。比如,我们熬夜成瘾,打游戏成瘾,嗜睡成瘾。想想这些,突然觉得,毒品可怕,可更可怕的东西是“瘾”。我们永远都不会去碰毒品,但瘾是永远跟着我们的,如影子又如幽灵,它的另一个名字叫习惯,习惯有时也是很可怕的。 威廉·巴勒斯这群人被称为『垮掉的一代』,他们上酒吧,抽大烟,搞同性恋,但他们知道自己是好青年。虽说是垮掉,可读读他们的文字,真正垮掉的,或许是那时美国乱世中昏聩的人们;又或许是我们自己,在温水中煮着,死也不死,却也不像在活着。
《瘾君子》读后感(五):威廉巴勒斯的穷街陋巷
《瘾君子》是一本反向的现实主义小说,其核心是“用事实的真相启发思想”,就如同巴勒斯对凯鲁亚克和金斯伯格的谆谆教诲:“人是形容词而不是名词”。与了不起的盖兹比一味向上攀爬不同,威廉巴勒斯有着良好的出身,却退守到社会边缘的荒凉街巷里,与西部小说中的罗宾汉和独行侠为伍,用一个地下西部世界去反射现实社会。他笔下的穷街陋巷就是瘾君子的世界,是一个与现实世界并置的镜像世界,一个黑暗天堂,里面充满了犯罪,颓废,病态,死亡,同时也饱含着对生活的渴望,热爱,自由和解脱。这个矛盾的结合体就像摇滚明星伊基波普的歌词一样,我是游走在原始丛林的汽油燃烧弹,同时我对生活充满了热爱。
《瘾君子》一书描写的就是这样一帮穷街陋巷的瘾君子,他们在白日梦的王国里进入曲径交叉的花园,在毒品坐标系里追寻着时间和记忆。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用“势力的诗意”构造了“欲望的代数”,威廉巴勒斯称瘾君子也不得不遵循“需求代数”的规则,简而言之,就是对毒品的绝对需要。和现实世界的欲望代数别无二致,因为欲望是无止境的,瘾君子就是有着无止境毒瘾的人。物欲不单单是毒瘾,它在正常社会还表现为金钱,权力,名气,性,和暴力。中国古代哲学对物欲上瘾的人称之为“己为物役”,谋生到最后只剩下“欲望”,却忘记生活本来的面貌。
同现实世界一样,毒品社会的结构也是金字塔形,里面不但有特权阶级和贫民窟,还有警察和告密者,毒枭和街头贩子分布在金字塔的上下两级,中间还有经销商和代理商,在民主不发达地区——比如墨西哥——经销商和代理商还处于垄断地位,毒枭通常由权力部门充当。底层一直由消费者扮演,消费者(瘾君子)在社会上的角色是白日梦王国里的幽灵,生活在无穷尽的痛苦和麻烦之中,对他们来说,唯有打针嗑药(消费)才能获得暂时的解脱,因为进入毒品时间就是进入另一个空间,虽然常常伴随着一闪而过的恐惧和戒毒时无法形容的痛苦,但在现实里中规中矩的表演《等待戈多》也同样乏味。当然,谋生从来必不可少,就和马丁斯科塞斯最爱拍的底层老鼠一样,瘾君子谋生主要靠“偷”,辅之以计谋(坑蒙拐骗),其结果往往印证了“教堂老鼠一贫如洗”的俗语,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不是天堂,天是看不见的那只手。
毒品金字塔的稳定让作者震惊,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通过更换毒枭的方式去治毒,而将瘾君子置于穷街陋巷之中自身自灭,这就像二次世界大战不会因为刺杀了希特勒而结束一样。体系不会从内部被攻克,金字塔不会从高处坍塌。再或者毒枭永远存在,而判瘾君子有罪,像治疗神经病一样治疗他们,就如同吉列姆电影《十二猴子》里布拉德皮特扮演的精神病在大吼:“如果你不再消费,他们就将你关进精神病院!”
小说主人翁在躲避庭治疗和审判期间回到家乡河谷农场,看到昔日繁华的小镇被房地产破坏的一塌糊涂,他不由感叹底层社会就像家乡河谷,垃圾和病毒从上流冲入下流,直到将它变成不毛之地,人人都想成为竞争中的胜利者,哪怕胜利对于家境殷实的中场阶级也只有千分之一的几率。这个成功几率和“毒瘾”一样,在大萧条之后的40-50年代的美国叫美国梦。地上世界像吸血鬼一样吸光了地下世界的血,然后就离开了这个悲伤地,成功人在梦中得了健忘症,忘记了还有反哺的责任和义务。
主人翁在西部世界扮演的是荒野大镖客的角色,他的脸上打着好人的标签,但是毒瘾发作时,丑恶的灵魂同样会侵占周围的空间。他混迹于鱼龙混杂的边缘社会,每一个特定的酒吧和港口就像《黑客帝国》里的电话亭,你必须在黑衣人到来之前接起电话——从圣路易斯安纳到纽约,再从纽约到德克萨斯,从德克萨斯到墨西哥,再从墨西哥到哥伦比亚——他用灵敏的嗅觉在西部沙漠(物质世界)中寻找着黄金和水源(毒品精神世界),为了抵抗毒枭和疗养院的垄断,他还自己研发了戒毒疗程和“元气”储藏室,直到无法忍受戒毒的痛苦,在墨西哥酗酒成瘾差点拿枪杀人。尔后在复吸中又误服了植物大麻差点变成仙人球(植物人),他突然意识到,毒瘾本身就是一个控制体系,在这个体系内有着最好的欲望和幻觉,但同时它通过改变人体细胞的方式控制人,它抹去了人对周围世界的感知和爱,将人留在毒品时间里变成瘾君子,再将瘾君子变成毒品世界的奴隶。就像科幻小说里的赛博世界一样,人能够将自己变成更高更快更强的机器人,其代价是交出人的灵魂,并相信机器人也是人。
小说的最后,主人翁重新上路,他称自己离开了过去的生活方式,因为这段经历让他获得了一个新的视角,自由就是自由本身,它比“瘾”更好。
《瘾君子》读后感(六):瘾君子的真相
没看《瘾君子》前,脑子里都是《裸体午餐》的阅读经验:在太快的蒙太奇画面里跳跃,可能不可能的情节都在发生(条子法官外星人,静脉逆流的血液和悬在空中的高潮……)然后在潜意识最深处的旋涡状意向里迷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垮掉的一代”大约是各种“一代”里最喜欢否定的人,爱好就是击碎所有现成的规矩,歪歪斜斜走出一条血路,然后留一个苦闷的坏笑。毒品是他们击碎现实的一件利器,后世无法在否定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所以最多传承一下精神,具体的路径太难模仿,也无谓模仿。
而像巴勒斯这样,从吗啡大麻安非他命海洛因一路嗑过来,慢慢悠悠活到了80多,身后跟着几桩大官司,几乎可以说改写了美国的出版制度,混进了最主流的艺文圈子,和鲍伊、柯本、麦当娜称兄道弟,在美术馆办展览,为耐克鞋做广告的实在显得太像一个传奇故事。在自弃的路上寻找自我这条“垮掉一代”铺出来的道路上,与他相比凯鲁亚克和金斯堡显得太苦大仇深,而巴勒斯淡漠的姿态,抽离的情绪 ,好似这种生活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选择,其中包括性,包括毒品。
但虽然同样是巴勒斯作品,同样是毒品主题,可《裸体午餐》的阅读经验和《瘾君子》可以说是大相径庭:如果说科学地记录吸毒后支离破碎的幻想,和使用客观的报纸新闻作为创作连贯的素材组成了《裸体午餐》这个迷幻又冷酷的试验性创作成果,那么冷静地叙述以自己的吸毒生涯为原型的小说《瘾君子》就是通向《裸体午餐》的幻境前的长廊,它告诉被眼前口吐白沫人事不省的情境搞昏头的观者,这些孙子是怎么HIGH成这样的,但是也都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瘾君子》的故事看起来非常朴实,类似纪实文学。在由“我”穿引的故事里,所有人面目模糊,谈不上有什么性格,不过是和主角在吸毒的过程中同病相怜、扶持、背叛、拉拉扯扯地保持一种断断续续的关系,在高潮与低落之间说着互相矛盾的对话,痛苦万分中透着甘之若饴的劲。而“我”或者巴勒斯本身一直用一种参与其中但实际上是旁观的角度看待这一切的,除了评价了一下河谷的社会生态,他甚至极少在文中发表任何个人化的意见和看法。无非是我找毒,他跳灰,然后我跳灰,他找毒……“我”和他们是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完完全全的一类人。人物场景情节都被压缩成一种超扁平的状态里,没有纵深感,像没有立体感的画面,故事明明在往下叙述,可一切又像在开头观者的一瞥里就已经凝固住了——那一览无余的瘾君子的生活。
对于这一点,巴勒斯自己说:“毒品不是一种快感,而是一种生活方式”。在“XX是一种生活方式”的流行句式的牵引下,人们仿佛掌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可《猜火车》里愤怒念叨“选择生命、选择工作、选择终身职业、选择家庭、选择***大电视……”的年轻人终于要回归,《瘾君子》里的我把毒从纽约吸到新奥尔良吸到墨西哥,继续踏上了寻找雅热(据说是印第安人的一种“通灵药”)的征途。无疑在当时的巴勒斯眼里,这是一条不需要回头的路,于是作品里的吸毒路更悠闲、更接地气、更经得住考验。而于我们,这就是关于瘾君子的全部真相。
最后的最后要赞一下这本书选用的版本以及同时翻译出来的附属文章,其中包括几个版本的序言,巴勒斯自序,金斯堡导言和当时出版者的谨慎的声明,还有巴勒斯对于一些修订的不满的信,让阅读了解这本书有了更丰富的体验和背景资料,对当时出版环境也有了点窥一斑知全豹的心得。
《瘾君子》读后感(七):快感:毒品、性。
我不停地试图通过文字来体会吸毒后的快感,那是一种怎样的快感,让必须注射两个月才能上瘾的人,甘愿上瘾。
我不可能获得生理上的切身体验,我把它联系起性。
在我们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安全教育读本上教我们:千万不能尝试性。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与禁毒教育读本上的忠告相差无几。
毒品到底能不能一次上瘾?未曾尝试的人争论不休,尝试过的人的答案又不得而知。
问我?我不知道。
巴勒斯说,不是的,你之前连续注射两个月才能上瘾,四个月才能体会到缺毒时难忍的痛苦,并知道毒瘾真正意味着什么。
但巴勒斯的话我也是不能全信的。毕竟他前面的几个观点都被批注上“没有科学依据”。
主观毕竟是主观,即使巴勒斯已经在尽力为我们还原一个真实的毒品世界。
那个世界是一个我们未曾探知的世界。恰如艾伦·金斯堡所言,关于这个主题,几乎找不到什么真实可靠的信息,要么是被捏造的、被浪漫化了的,要么就是出于大众商业目的而被歪曲过的。
所以,此书无价,值得长存。
从头至尾,我尽力想象着书中所说的公寓、同性恋酒吧,都是什么样子。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场景,一边又把新还原出来的场景否定。我没有见过,生怕糟蹋了世界的本象。
我尽力想象着“飞”的感觉。那一定是一种极好的感觉,像高潮?像温泉?作者说,像躺在温暖的浴缸里。第一次吸毒的时候,作者说,像肌肉慢慢脱离了骨骼,像浑身无骨一样柔软舒畅。
感谢作者高超的语言技巧,让我有略知一二的可能。
那种快感如此美好,以至于可以不顾注射的疼痛。一天注射三次,可以持续一年。
生活空洞无聊。回忆起注射毒品的一年,作者觉得时间像是静止的,从未移动一秒。回忆起那一年,除了缺毒时的饥渴,注射后的快感,忆不起别的什么。
可想而知,那是怎样一种药物啊。可以让人把它当做生活的全部。
有些瘾君子还是性冷淡。他们不对妞感兴趣,也不对爷们,纯粹的性冷淡。
如果是不是生理上的病变,那毒品带来的快感是怎样一种快感?!
但“飞”的快感和性的快感是不同的。吸毒是有害的,毒品可有可无;性是是无害的,甚至是人类必须。
《风雨哈佛路》里女主感谢自己的父亲说,身边有很多诱惑,毒品、性,感谢你没让我掉进去。
毒品总是和性并列,自有他的道理。
堕落的人们,以追求快感为生。并不未必感到羞愧。书中的犯法,遭拒,都是家常便饭,甚至在我们看来颜面扫地,极度尴尬的局面,在巴勒斯笔下也一扫而过。
为那一时的快感,赊账,被拎出药店,又算什么?
谁知道那是怎样的世界呢,那个地方独立存在,且有了自己的亚文化,作者不得不特意为此做注。
不羞耻,不做作,真实,细腻。
我却不得不为作者的金钱感到担忧,从金斯堡的赏读里得知巴勒斯显赫的身份,我才大松了一口气。
所以作为贫苦的年轻人还是好好读书吧,我还想长命百岁哩。
《瘾君子》读后感(八):看译后记来着
一上公车,她就闭起了眼睛,全凭两只手的支撑和双脚来保持平衡站立的姿势。清晨的太阳在她脸上肆虐,暖烘烘的让她露出了瘾君子一样的笑容。【盲人真好】她想,好像在某种流体力学的作用下,她在往前移动,周六人流稀疏,她只听得到车门开关的声音,并没有人与她产生碰触。今天早上的咖啡在她的肠道里翻腾,她畅想着到单位以后排泄的快感。“前方进站,请乘客扶好站稳。要下车的乘客请到后门准备下车,前方到站荣域花园。”【下一站到站了,这种站与站紧临的方式,多么像人与人紧邻的方式,并列而不相关。】(《瘾君子》P174)
她睁开眼睛,彩色的世界变成了胶片的世界,锐度增大。淡彩的视觉冲击让她心悸,她踉跄着挤过只扯开一条缝的右侧车门,一道窄门。接下去她就要走过一条铺着绿色金子的草地,然后走向一栋连体建筑,发泄她早上的那杯咖啡。
生活方式是个时髦词,除非我们来到了1948的乌托邦,它会一直时髦下去。我们只能活一次,所以要用一定的方式活出个名堂,如果神仙的命,那么他将有无数次机会尝试不同的活法,那么他讲永远也不会去尝试。我何苦呢?他会说。但是正如巴勒斯不能选择成为瘾君子,我们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至少不那么容易。套中人只能一次解套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