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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目!我的继父成了“丧尸”

2018-11-08 04:55:45 来源:真实故事在线 阅读:载入中…

泪目!我的继父成了“丧尸”

  因为一桩案子,我与律师栋梁成了哥们。一直以来,他都想写一写自己的继父。可一则工作太忙,二则担心文字功底不好,没能成文。我俩无话不谈后,他说我写,终于达成了他的心愿……

  1

  2001年初夏,稻秧刚插在还散发着泥腥味的水田里,我便跟着妈妈在偏头家住了下来。又换新环境的我,就像还未来得及吸收肥料秧苗,黄皮寡瘦。

  妈妈拽着我,让我叫偏头“爸爸”。我低头看着自己露出脚趾头的破球鞋,死活没开口。妈妈作势揍我,偏头拦下来,还打圆场:“先不着急!”

  其实他哪里知道,妈妈早已是这个桥段的戏精。在这之前,我都记不清她带我找过多少个继父。每次事情定下来,妈妈的第一招就是让我叫“爸爸”,跟宣誓主权似地证明,她不是在骗婚,而是要真心留下来。

  起初,我会亲切地叫爸爸,因为我迫切需要一份叫父爱感情,虽然心里明明知道,那不是我的爸爸。可次数多了后,我不肯再叫这些男人爸爸,因为我知道,他们可以贴上父亲标签,却填补不了那份沉甸甸的父爱。

  我需要一个真正疼爱我的父亲,可我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谁,也不知道我的生父在哪。我只知道,打记事起,我就跟着妈妈不停地挪窝。别的孩子都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除了妈妈,没见过任何亲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些亲人。我问过妈妈,妈妈不说。

  妈妈身材高挑,脸也耐看。但她找的男人,不是缺了手指头,就是走路高高低低的单身汉。她不是不在乎这些单身汉身上的缺陷,但她更在乎这些单身汉手里的钱。有了钱,她的生活充实笑逐颜开的脸才能更加白里透红。因为有我入住,那些单身汉都心甘情愿地给妈妈钱花。

  这正是妈妈一举两得伎俩,找他们既容易来钱,又给我找了个落脚地方。直到那些单身汉再也拿不出钱来,妈妈就会跟他们大吵一架后,带我离开

  这次,轮到了偏头当我的爸爸。偏头的脑袋特殊,左脸犹如粘了胶水,完全贴在了左肩上。整张脸都是躺着的,怪异滑稽。偏头有个很大气名字——吕建华,但我从未听人叫过他的大名,好像他就配不上这名字,亦或名字在嫌弃他。人们都叫他偏头,形象贴切。他也并不恼,别人叫一声,他就憨憨地“哎”一声。

  据说偏头的头不是先天的,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一开始,头还只是稍稍有点倾斜,到后来,就像扭了脖子的鸡,脑袋完全倒在了肩膀上。那时,他刚刚订婚,头歪了,婚事自然也就黄了。在我妈妈之前,再没女人愿意嫁给他。

  偏头是个民间纸糊艺人,专给办丧事人家扎灵屋,扎金银山和摇钱树。因手巧,他扎的东西惟妙惟肖远近闻名。所以偏头的生意特别红火收入也很是可观。他把钱攒下来,准备到大医院里去治他的偏头。

  就在动身前,偏头遇见了我妈妈,确切地说,是我妈找上了他。有了女人有了家,偏头哪里还在乎他的偏头?

  2

  住进偏头家时,我已是一个9岁的大男孩,因长期跟着妈妈居无定所,我从未进过学校,甚至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妈妈一直喊我“毛坨”。偏头给我取了个响亮的名字——栋梁,我住在他家,当然跟他姓吕。那年,我以吕栋梁这个名字,第一次走进了学校。

  一如往常,妈妈拿了钱就开始往外跑,一跑就是好些天,有时半月,有时半年。我这个“拖油瓶”完全挂在了偏头一个人脖颈上。在偏头眼里,我和妈妈是老天赐给他的幸福,他很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家。

  对妈妈的外出,偏头一味放任,还伺候“娘娘”般宠着她。对我,更是无微不至上下学全程接送,我也很是享受。虽没上过学前班,但因年龄差,我比那些六七岁的孩子接受能力都快,学习成绩遥遥领先。学校老师很是欣喜,偏头对我,愈发地呵护备至。

  偏头的宠溺,老师的喜爱,让我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优越感,做梦都是笑醒的。然而,好景不长,因为偏头经常在校门出现同学们都知道了我有一个脑袋贴在肩膀上的怪爸爸,嫉妒我学习好的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们歪着头,模仿着偏头的样子阴阳怪气地在我眼前蓄意打闹。

  有时,偏头来学校接我,他们还围着偏头指手画脚,发出放肆的嬉笑,逗得前来接送孩子的家长们也是嗤声一片,眼神里全是看戏般的玩味。面对众人的嘲弄,偏头一言不发,想藏起来的脑袋,也越发显得偏了。

  偏头让我颜面扫地,妈妈一回来,我就当着他的面嚷着,要妈妈给我找“下家”。此时,偏头的脸成了猪肝色,耷拉着的脑袋,像个茄子倒在肩膀上。没想到,妈妈居然揍了我,没有做样子。

  如果不是偏头拦着,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被妈妈打成和他一样残疾。我身上的淤青还未散淡,妈妈又走了,兜里揣着偏头拿给她的钱。我很是不解:难道我于妈妈,还不如偏头手里的钱吗?

  我不肯再上学,除了吃饭、上厕所,一连几天,我都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偏头没来劝我,他知道我也不会听他劝。他似乎忙了起来,骑着那辆耍龙般热闹的旧摩托,“突突突”地拱出去,又“突突突”地拱回来,再“突突突”地拱出去,脚不沾地的样子。

  那天,我昏昏沉沉地睡在自己的小床上,他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偏头上躺着一脸的兴奋,边推醒我边说:“栋梁,快起来,我给你找了新学校,校长让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原来,这些天,偏头一直在为我联系新学校!

  3

  我插到了离家更远的邻村小学,不得不让偏头的摩托继续接送。为避免我再次被人嘲笑,换新学校后,接送我上下学时,偏头再也不到校门口了。他总是远远地在路口把摩托停下,还把那颗偏头塞进了一个蓝色的头盔里。

  新学校里,我的成绩依然名列前茅,老师和同学都对我刮目相看,我再次找到了那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一直持续到小学三年级。12岁的我,个头就像雨后的春笋,“噌”地一下拔上了几节,年龄的差距全体现在了身高上。

  由此,班里的同学都知道,我比他们要大两三岁,对我的各种羡慕,一下变成了各种鄙夷。我无地自容,也无力辩解,好面子的我又开始逃课,死活不肯去上学。偏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又是匆匆地把那辆旧摩托开进又开出。

  一个星期后,我回到了学校。偏头又去求了校长,校长批准我连跳两级,让我坐进了五年级的教室。与同龄的孩子坐在一起,我心里有了底气。可还未等我把板凳坐热,因偏头连续往学校里跑,加上我连跳两级的焦点,我有个偏头怪爸爸的风波,又陡然在全校刮起。又是各种嘲弄,各种戏耍。

  我终究没能克制,与几个闹得最凶的同学扭打在一起。赶到学校的偏头不敢骂我,也不敢骂他人,只是弯着腰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接连闹下来,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去上学,躲在房间里流泪,期盼着妈妈回来,如之前一样把我带走。我从心底厌恶偏头,恨不得他马上消失在我的世界。但我并未意识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偏头的,我在他家待的时间,早已远超过妈妈带我落脚过的任何一个地方,而且,妈妈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期盼的妈妈一直没有现身,外出又回来的依然是偏头。在他又是几天默默的忙碌后,我第三次转了学。他给我找的是县城的私立住宿学校,为了我的自尊,偏头完全成了隐形人,从入学到办各种手续,出现在学校的都是曾叔叔

  曾叔叔是偏头的同门师弟,因欣赏他的手艺,与他走得很近,偏头也就这一个走得近点的朋友

  我继续念五年级,为了让我赶上成绩,偏头还给我找了补课老师,在晚上和周末恶补四年级的课程。我也很努力,顺利小升初。

  4

  初中的三年,偏头继续他在乡下的隐形生活,从未在我县里的学校露过他那颗歪脑袋。每次家长会,也都是曾叔叔代替他来。偏头用他的回避,换来了我安静的学习。他对我的要求也是言听计从,复读机、mp3、mp4、安踏运动装、阿迪达斯球鞋,同学们有的,我都会有。像妈妈一样,我开始不停地伸手向偏头拿钱。

  尽管偏头如此笼络我,我还是打心眼里嫌弃他。我不敢让老师家访,不敢让同学到家里玩,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有个偏头继父的秘密。一个人的夜里,我常常梦到妈妈带我找到了爸爸。

  梦中的爸爸面容俊朗身形伟岸。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偏头的小屋里,我便越发想念妈妈,想起妈妈每次回来和我说的话:“毛坨,你再跟偏头逢场作戏一下,妈妈很快就会来接你。”

  可期待中的妈妈,只是在快过年时回来一下。一回来,她就吵着找偏头要钱,而后拿钱走人,给我的仍然是那个空头承诺,不顾我在背后那眼巴巴的期盼眼神。

  16岁那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重点高中。曾叔叔劝偏头,让我辍学,跟他去学手艺,并说不能再往我身上撒钱了,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偏头嘴上“嗯”着,却没听他的,硬是托他把我塞进了高中的校门。

  可我根本无心上学。先前年幼,我还不知道男女之事,总是憧憬着妈妈哪天接我到更好的地方去。渐渐长大的我,开始有了自己的判断,再加上周围邻居从未断过的流言蜚语,让我重新认识了我的妈妈。妈妈不停地换男人,并非只是为了让我过得更好,而是供她自己挥霍,满足她自己的私欲

  高一寒假快结束时,我与说妈妈闲话的邻居大吵一架后,带着满满的负能量回到了学校。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我的心却挤在了一个逼仄空间,脑里、眼里,全是旁人嘴里关于妈妈与陌生男人苟且青春叛逆期的我开始逃课,学会了抽烟,学会了翻墙,学会了网游,还学会了广交朋友

  我喜欢那种睥睨天下的冲杀,喜欢那种快意恩仇江湖,任凭成绩一落千丈,也从未去想过偏头在干什么,与他唯一的接触,就是拿钱,一次比一次更多地拿钱。

  5

  那是高一下学期的一个春日午后,清明节,死党铁皮说带我去看恐怖片,他用激将的眼神问我敢不敢去。拿啤酒瓶砸人脑袋的事我都干过,我想这世上没我不敢干的事。在他的怂恿下,我随他溜出学校,去了一个我从没去过的地方。

  那是一片正在建设工地,确切说是一片刚刚被征的坟场,正有人在那迁坟,“呜啦呜啦”的唢呐声,远远地从潮湿空气里飘来。我方才明白,铁皮说的恐怖片,就是看别人捡徙。

  在我们湘北,依然实行土葬。所谓捡徙,就是把先人骨头从旧棺里捡起来,再按照原来的位置装进新棺里迁葬。专门干这活的叫捡徙人。捡徙人虽报酬高,但因为晦气,且还有被阴魂索命找替身传言,几乎绝种了。实在必须迁坟时,大多都是嫡亲后人自己动手,随便捡几个骨头了事。当然,也有的后人不愿意干这事,就许以高报酬,让人替他们去临时捡徙。

  然而,当好奇的我与铁皮挤进人群,想一睹捡徙的现场时,我竟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虽说他裹得还算严实,可那颗像扭了脖子的鸡,歪在肩膀上的脑袋告诉我,那个站在地穴里,正弯腰从泥土里一块一块扒拉着死人骨头的人,就是偏头!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竟不顾铁皮的拦阻,跳下地穴,飞起一脚,踢翻了偏头手里盛骨的托盘,疯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那天下午,我刚溜进教室,就被班主任逮个正着。我都准备好挨顿痛骂,听到的竟是让我马上去医院——偏头被车撞了!

  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跌跌撞撞赶到医院。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愣住了:已做完手术的他,身上缠着绷带,像个粽子裹在白色被单里,貌似动也不能动。脸上、额头上满是带血的擦痕,再加上头歪在那里,真是像极了丧尸!他真的被阴魂索命了!我开始恐慌——不是恐慌偏头会离我而去,而是恐慌他会把不干净的东西带给我。

  我掉头就跑,刚折身,便被一只钳子般的大手扣住。是曾叔叔,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我,不顾我乱踢乱打,直接把我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ldquo;知道偏头是怎么受伤的吗?”曾叔叔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像要生吞活剥了我似的。曾叔叔虽一直不怎么待见我,但他那眼中可怕的光,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被吓住了。他继续逼视着我,又问:“你还是不是人?为了你,偏头造的是什么孽?!”在曾叔叔愤然的唾沫星里,我听到了一个不为我所知的偏头。

  6

  在阴差阳错遇上我妈后,偏头是想和妈妈好好过的,可我妈只想要他的钱。明察暗访过后,曾叔叔和偏头获悉了我妈妈的底细——

  因父母离异,妈妈打小就很叛逆,14岁就开始一个人在外流浪,结识了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18岁那年,被人灌醉的妈妈,遭到了多人轮番的凌辱。妈妈怀孕了,那个年代她不敢到医院做人流,便生下了我,却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

  受此打击的妈妈愈发堕落了,开始疯狂地找男人。在乡下,她会物色一些有点经济基础的单身汉,以改嫁为名把我安顿下来,自己便不停地榨钱到城里去挥霍,去享受。曾叔叔屡次劝偏头,让他赶走我们母子。他说把我养得再好,到时也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妈迟早会把我带走。

  曾叔叔的话一点没错,我妈确实是这么想的,我也一直这么认为,偏头就是我和妈妈的一块跳板。是男人都容不下我妈这样的女人,偏头亦是如此。可就在他决定撵走我们时,他发现了我学习成绩拔尖。偏头因父母早早双亡,尽管一心想念书,还是不得不辍学,去学了手艺。这是他一生的伤,我的优异让他眼前一亮,便不管曾叔叔如何劝诫,他都只有一句:“如果让孩子继续跟他妈妈在外面混,这棵好苗子就毁了!”

  为了给我转学,偏头搭了不少老本,甚至义务去帮校长服侍病瘫的母亲。见偏头惜“才”,妈妈更是有恃无恐,变本加厉地找他拿钱。担心妈妈带我走,跟以前一样居无定所、荒废学业,偏头一次次满足她。

  这样下来,偏头那本不富足的存库很快便难以为继,尽管不停地接活,也还是无法满足我们母子俩不断膨胀的消费需求。曾叔叔骂他傻,甚至赌气不理他,可一根筋的偏头还是那句话:“不能毁了这棵好苗子!”

  最后一点钱被妈妈搜刮走后,手头拮据的偏头瞒着所有人,去给那些不愿自己动手捡骨头的后人做了捡徙人。第一次看着那些白森森的骨头,偏头后背发凉,双腿打颤,脚一软,整个人跌进地穴。等他踉跄着从骨头堆里爬起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偏脸已被坚硬的头盖骨割伤,泥土混着血迹,把他弄得狼狈不堪。

  自从做了捡徙人后,偏头再没睡过一个好觉,一闭上眼,脑里全是那些阴森的头骨,正用黑洞洞的眼眶直视着他。每一次捡徙回来后,偏头总说再也不干了,可想着年幼时自己的辍学,看着我贴满屋子的奖状,他又麻着胆子,咬牙坚持了下来。

  偏头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但他给人捡徙的事,还是被瞧出端倪的曾叔叔发现了。他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前揍偏头一顿。他问偏头,这样做值不值?偏头只是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傻笑。

  暴跳如雷的曾叔叔要到学校给我办理退学,被偏头拦了下来。他央求曾叔叔:“不要让孩子知道这些,让他安心读书,既然让我遇上了这棵苗子,就不能让他毁在我手里。”

  偏头答应曾叔叔,把我送进大学后,他就不去捡徙了,让曾叔叔一定为他保守秘密。没想,却被逃学的我撞见。为了给我解释,在后面一直追我的偏头避让不及,被工地上的运沙车撞飞,全身多处骨折。医生说,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7

  ldquo;你说你是不是和你那不着调的娘一样,良心都被狗吃了!”在曾叔叔喉头哽咽的骂声里,我的头渐渐低下去,泪水早已肆虐在脸上。只为让我好好上学,偏头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可自诩高傲的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发疯般地冲进病房,“咚”的一声跪倒在偏头的病床前:“爸,我错了!”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喊的一声“爸爸”。

  看着去而复返的我,偏头很激动,被伤口牵扯的歪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却欣慰的笑。我要留下来照顾偏头,偏头摇头,让曾叔叔把我赶回了学校。

  重新拿起课本的我不再挥金如土,断绝了与所有狐朋狗友的往来,一心扑在功课上。我知道,好好学习才是对偏头唯一的回报。我本身底子不错,加上收了心,成绩很快赶了上来。每逢假期,我便去替换曾叔叔,守候在偏头的病床前,给他按摩,朗读他打小就喜爱的武侠小说。

  高考结束后,我被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录取。捧着我的通知书,偏头笑得合不拢嘴,偏脸上却是老泪纵横。在曾叔叔的据理力争下,偏头从肇事方那里拿到了一笔可观的赔偿金。

  为了更好地照顾偏头,我想要偏头跟我去北京,一边求学,一边为他继续治疗。偏头死活不肯,说会耽搁我的学习。他倔,我比他还倔,他不去,我就不上大学!面对我抵死的执拗,他妥协了。

  由于偏头不习惯大都市的喧嚣,大学毕业后,学法律专业的我,没有留恋京城的高薪,带着他又回到了湘北老家,当了一名律师。偏头在经过接连的复健后,原本被判定会瘫痪的他,竟像枯木逢春般站了起来。

  唯一令我遗憾的是,我带他去医院治偏头,医生说很可能是神经萎缩导致的条件反应,但时间太久,无法确诊,且颈椎已定型,没有了治愈的可能。

  我曾无数次梦到一个体面的父亲,却从没想到,竟是那个我最嫌弃、最恼恨的偏头,给了我这一生中最珍贵、最深沉的父爱。他虽然还是别人口里的偏头,在我这里,却早已是我的爸爸。随着一天天的衰老,他的形象也越来越让人难已接受,可那又怎样?他永远是我今生唯一的爸爸。

  自我考上大学后,妈妈不停地说要来见我,我都拒绝了。她后来又找继父闹,被曾叔叔赶走。之后,随着我们搬离农村老家,我和继父再也没见到过妈妈。

  但无法避免的是,总会有消息传来,说她老了,邋遢了,过得很惨……每次收到妈妈的消息,爸爸便长叹一声,让我去把妈妈接回来。我也很想去接她,可一看到继父倒在肩膀上的那颗偏头,我又犹豫了……

  作者:孟戈  新闻从业人员

  编辑:潇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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