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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犯幼女的男人被轻判

2019-01-05 05:10:51 作者:大橙 来源:真实故事在线 阅读:载入中…

侵犯幼女的男人被轻判

  念书不是关键,见过生死也未必算是个合格医生,见过各样的人性才算。

  01

  2017年3月,我从浙江省第一人民医院实习,回到了位于浙南家乡一家三甲医院。这是我本硕连读的最后一年,本想在三年内就把规定培训完成,我的导师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他了解到我已在四五个较为清闲科室轮转了一圈,便问起我转入专业科室的意向

  我还在继续念书和工作中纠结,推脱自己还没做好选择。他笑着批评懒散,随即又正色对我说:“念书不是关键,见过生死也未必算是个合格医生,见过各样的人性才算。”就这样,在她的要求之下,我去了全院最忙碌急诊科。

  果然,一个月下来,急诊值班唯一的感受就是忙!有时候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一刻也无法停歇,最怕刚坐下喘口气,就听到一声虚弱的“医生”传过来。人都是天性残忍动物,进了急诊就算是入世,见识各色各样病痛苦难,各种生离死别天灾人祸,还有抽筋剥皮、鲜血淋漓的人性。

  5月底的一天,处理突发急救到凌晨4点多,我才打了盹,就被师兄李智从休息室拖起来,昏昏沉沉地塞进急救车内。待清醒后,我发现他一脸肃杀地坐在最里面,路灯投进车内,每个人脸色不好看,任我再迟钝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不是我第一次跟急救车,但是这样的情况却是第一次见。带教主任跟我解释:“急诊昨夜里接了好几起车祸伤患,暂时跟车医生人手不够,才叫你起来的。”我小心翼翼地问:“急救病人在哪儿?”主任顿了顿说:“马上就到了。”

  凌晨5点,城市的三环线畅通无阻救护车的鸣笛一路长啸。半小时后,与我们一同到达目的地的还有一辆警车。这是一片位于城乡结合部的工业园区密集厂房紧挨着葱郁的农田。这些年随着城市的扩张周边零散散的村庄,逐渐被这些新建的工业园区蚕食着。

  打电话呼叫救护车的是一位年纪大约50岁的阿姨,她语无伦次地边比划边说:“我一大早,在玉米地里看到一个小姑娘满身是血……躺在那里不动,不知道死活……”我心头一凛,打了个寒颤。

  没等我回过神,就看见李智和主任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担架上抬着个面色惨白的小姑娘穿着一条小连衣裙裙摆上布满了大片血迹,已看不出裙子本身的颜色,裸露干瘦的腿上凝结着暗褐色的血迹。

  以往急诊清创,我见过不少鲜血淋漓的伤口。但是眼前强烈视觉冲击,仍然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旁边的田地很快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我捡起不远处小姑娘的小鞋子,默默地上了车。

  救护车呼啸离开,途中按照惯例检查急救,小女孩因为失血过多已经休克,体征微弱,好在脉搏心跳血压都在临界值内。我剪开她的裙子,尽管提前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惨烈吓了一跳,她的会阴严重裂伤,目测裂伤已经深达基层,在血污的覆盖触目惊心

  主任的女儿与这个受害人同龄,即便是见惯了生死血腥,她仍别过脸去,眼眶红了。因伤情严重,在车上没办法清创,救护车行走途中,我们已联系生殖科的医生,以最快速度赶到急诊科会诊。

  02

  待我们到达医院时,生殖科、妇产科已经到位待命。血库中心的调配电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主任一边商讨手术细节,一边督促我们留心孩子的体征。

  手术需要修复撕裂的外阴和感染的内阴伤口,本身不难,可是孩子年龄太小,修复的伤口对于以后的生长发育影响,手术必须谨慎小心。最终,主任挑了几个年资长、经验丰富的医生和护士协同手术。当天,几位已为人母的护士,一进手术室看到小女孩,都有些情绪崩溃。

  作为菜鸟实习医生,我还没能力手术台参与会诊之后,我作为到过案发现场的医护人员,被主任指派配合公安取证调查。那天,负责跟我了解情况的是派出所的徐警官,他带着实习生小景做记录

  我将接到报警电话,以及赶往现场的情况和目前的抢救情况,跟他们做了说明。说完正事后,我并未着急离开,而是留在手术室外,跟徐警官和小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徐警官出去接电话,让小景盯着手术室这边的动静

  因为年龄相仿,又都是实习期的菜鸟,加上没有徐警官的约束,我和小景很快聊得火热。由于多年在外求学,我对事发地并不熟悉,小景告诉我,前几年,市里做工业规划时,把那一片地区划为重点发展区域。于是,工业园便很快扩张向周边农村

  随着工业园的发展,政府改造征迁,这些地带的几个村子抱团狮子大开口,索要巨额征迁费用村里甚至有不成文的规定,在没商量好征迁赔偿前,谁都不能签字,否则找人铲平他全家

  那里聚集了大量的外来打工者,因为房租便宜交通也还算便利,工作、赚钱机会也很多。

  由于人员鱼龙混杂治安环境很差,隔三差五就有人聚众赌博、寻衅滋事。在这样愚昧蛮横约定俗成下,村民有种固执狡猾

  短短几个月,小景就亲身经历过这里发生的三起案件,感受尤为强烈。在我俩聊天期间,小姑娘的身份已确认,她叫袁晓璐,去年才跟父母从山东老家到这里来。她父亲老袁平日跟着施工队在建筑工地干活,母亲陈翠芝在村口卖早点赚钱,袁晓璐在乡村小学里读二年级

  凌晨3点多,陈翠芝已经起床准备材料,要出摊卖早餐了。懂事的晓璐,也跟着妈妈起来,在厨房帮忙打下手。后来,陈翠芝出门后,并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村后的玉米地里,更不知道她遇上的是谁。

  粗心的陈翠芝出摊回来,甚至没留意到女儿在不在家,而是直接去蒙头补觉了。接到公安局的电话,她还嘟囔着:“什么?我女儿半夜还在家,怎么会出事?”赶到医院时,她还是一脸茫然样子

  案子发生在凌晨,加上玉米地周围都是小路根本没有监控,更没有目击者,最后见到女儿的陈翠芝,也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线索警方在这样人口密集的工业、居民混居区,想要排查十分困难

  徐警官叮嘱了小景一番,然后将她留在医院盯着抢救进展,自己则赶去了工业园旁的城中村,加入到挨家挨户走访、调查的队伍中去。

  到了下午,我在病房遇见小景,她告诉我情况并不乐观,当地村民对这件事的口径出奇一致,都推说没听说、不清楚坚决不愿多说一句话

  民警找外来租户了解情况,多问几句,就有“热心”村民围上来,眼神戒备地盯着民警。

  小景跟我感叹:“这些土着,为了拆迁紧紧抱团,他们有权选择租户和制定租金价格拥有绝对话语权,在小村落里早已是阶层分明。他们这抗拒的态度,调查取证就很困难了。”

  03

  尽管调查一筹莫展,但医院这边,晓璐手术麻醉一过就醒了。小景通知了徐警官,派出所安排了一位面容和善的女警官唐婧来做笔录,但是对着摄像机和录音笔,晓璐眼神呆滞,任凭陈翠芝如何呼唤,都不做任何回应

  唐婧耐着性子一遍遍地提示她:“那天晚上,天很黑……为什么要去玉米地?”女孩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惶恐本能地将身子蜷缩起来,做出抵抗姿态。医院安排了心理科的医生陪同,但是女孩全程都不愿意交流

  最后,唐婧翻看完手边的资料,红着眼睛关了录音笔,上面是女孩的伤情资料,她摸了摸蜷缩在被子里的孩子,她们都需要缓缓。伤口之所以要结痂,是为了掩盖下面淋漓的鲜血。

  主任说这是典型创伤应激综合症,七岁大的孩子已经很懂事了,她潜意识里对廉耻和性有一定程度上的认知,对于这样的刺激,短时间内会形成一个自我谴责疑问循环

  三天后轮到我值早班,遇见陈翠芝带着豆浆油条,到医院给晓璐送早餐。她刚进病房不久,我们就听见病房传来凄厉哭声,每一声都撕心裂肺。我赶忙冲过去,推开门差点踩上一杯翻倒的热豆浆。晓璐蜷缩成一团,躲在被窝里大声地哭喊着。

  怕她的伤口撕裂,我只能隔着被子小声地劝慰,这是事发后,晓璐第一次放声大哭。她边哭边喊,我们都不清楚,是什么诱因导致她情绪失控

  一直守在医院的徐警官,将陈翠芝拉到门外问她:“孩子是不是讨厌豆浆?”她局促地说:“平时都不舍得给她喝,哪会让她像现在这样糟蹋,大概是我常叫她跑腿给人送牛奶、豆浆,她不高兴着呢?”

  徐警官对唐婧说:“准备第二次笔录。”她双手攥着资料,对徐警官说:“要不,让孩子缓缓?问询时间间隔太短,会给孩子造成伤害。”

  徐警官也皱了皱眉头,然而,晓璐是如今破案的关键,大家慎之又慎,最后决定安排医生在旁,让唐婧再试试

  半晌,在护士和陈翠芝的安抚下,晓璐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抽泣着半躺在病床上。见状,我和唐婧、小景才走进病房,分坐在晓璐病床边,为缓和气氛,我随意地问道:“璐璐,很讨厌豆浆?”她瓮声瓮气地答道:“讨厌。”

  唐婧连忙接下话:“为什么啊?能和阿姨说说吗?”她把头抬起来怯怯地说:“那是坏蛋才喝的。”唐婧连忙打开记录本,艰涩地开口:“能告诉阿姨,是什么样的坏蛋吗?”晓璐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道:“打我的坏蛋。”

  她的回答,让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我甚至能听到唐婧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一大叠照片中翻出那张玉米地的照片,“是……是在这里,他打了你吗?”晓璐看到照片,眼睛满是恐惧,要知道,这正是她出事现场的照片。

  我握紧了晓璐的手,试图给她一丝鼓励,她点点头。唐婧又从证物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顿了顿才拿出来,那是晓璐出事时的照片,照片是她晕倒在玉米地里的场景。唐婧的声音也变得颤抖:“那天晚上,那个坏蛋是怎么打你的?”

  晓璐死死地盯住照片,照片上昏暗夜色和大片鲜血交杂,画面血腥又残忍。我能感受到晓璐的手,在不停地发颤,病房里安静可怕。许久过去,就在唐婧准备放弃的时候,晓璐开口了:“晚上很黑,我不敢一个人走,也不想去送豆浆……他说给我钱,后来又打我,还拉我的衣服……我怕他再打我,不敢动了,他又脱自己的裤子,要干坏事……”

  唐婧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忍心地继续问:“那个人……是谁?”她必须要拿到受害人的第一手证词,这是给嫌疑人定罪的强有力证据。晓璐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又过了很久,怯弱的声音才响起:“是张爷爷。”

  接下来的场景,小景不忍卒睹,飞快地扭身出去了。孩子的内心如此善良,还能礼貌称谓那个畜生为“爷爷”,可他不配啊!唐婧关了录音笔,哽咽着红了眼眶,是我们强逼着晓璐,再次重新回忆了一遍那难堪痛苦记忆

  04

  徐警官一行归队后,派出所就立即出警展开抓捕。傍晚下班时,我给小景发微信问问情况,直到深夜才等到回复,她跟我描述了过去六七个小时的惊涛骇浪

  当天下午,负责抓捕的警车刚到村口,就被扛着锄头的一群汉子拦住了。民警出示证件要求对方让行,其中一位壮汉突然举起锄头,朝着为首警车的前挡玻璃,狠狠砍了下去,坐在驾驶室的民警被破碎的玻璃划伤了手、脸和胳膊

  紧接着,十几二十位拿着锄头、铁锹的村民,呼呼啦啦地将警车围在了中间。谁都没想到,在当今法治社会,竟然会有人公然集结,抗拒警方抓捕。他们还大嚷着,有本事就轧着人开进去。民警大声劝告、讲道理,没想到这些村民更加有恃无恐,一边推搡一边喊“警察打人啊”!

  最后,还是带队的徐警官将现场情况,汇报给市局申请支援。很快,大批警察赶往事发现场控制局面,并跟村民解释此次出警并非是为拆迁而来,而是为了小女孩被侵犯的刑事案件,这群乌合之众才四散开来。

  面对依旧不配合的村民,警方通过各种技术手段,终于在晚上9点多,将藏在一户乡邻家闲置地窖内的“张爷爷”抓捕归案。

  第二天,徐警官带着抓捕和审讯现场的照片,再次到医院,需要晓璐指认犯罪嫌疑人。小景在病房门口犹豫了好久,才走进去。我在值班室,老远就听到陈翠芝和晓璐哭成一团,心里别提多难受。平日里欢笑不断的护士站,也变得安静,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这个“张爷爷”名叫张四全,是个老鳏夫,身材矮小样貌猥琐。他有两个女儿,分别在杭州和上海定居,他一个人独居已经快20年了。多年来,他在村里的风评就很差,爱勾搭女人,尤其喜欢招惹年轻女人,不排除恋童癖的可能。

  民警在他家里找到了事发当晚他穿的衣服和裤子,虽然进行过细致清洗,但在鲁米诺试剂反应下,还是显现了大面积的微量血液痕迹。即便被晓璐指认,张四全依旧不肯认罪,辩解说血迹是他宰杀鸡鸭留下来的。

  在整个审问过程中,他一直跟警方兜圈子,神情委顿,俨然一副老实人的样子。直到民警告诉他,他的精液都被提取存档了,还不早点认罪时,他才不情不愿地说:“不过是跟个小姑娘,玩了一下,她也没说不愿意啊!”

  听到老头如此轻描淡写的认罪,所有人都出离愤怒了。

  据交待,事发当天,张四全打牌到后半夜,在回家路上,先遇到陈翠芝推着早点车往外走,路过她家出租屋时又看见晓璐在收拾东西,就动了歪心思,说给她5元钱,让她送一杯豆浆到村后的玉米地里,剩下的钱就当作跑腿费。就这样,他一路尾随着晓璐进了玉米地……

  案子破了,大家在怒骂张四全禽兽不如之余,也难免唏嘘,更担心晓璐的未来。

  出事后,陈翠芝每天都会背着众人偷偷哭泣,我安慰过她。她想着女儿的贞操重要,可怜女儿糟了这么大的罪,恨不得代她受过。作为一位农村妇女,她也更操心生计和未来,给女儿治病要花去多少钱。

  晓璐的父亲老袁是在事发一周后,才赶回来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头发乱蓬蓬,感觉附着一层灰。主任见到他时,忍不住责问道:“怎么出事这么久才过来?”他局促地解释:“工地不放人,这才晚了。”

  他看到孩子,觉得气色还不错,就是不说话,就憨笑着问妻子:“娃儿,咋啦?”陈翠芝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我猜她并未将实情告诉丈夫。我只好将老袁拉出病房,隐晦地向他解释,他灰白的脸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良久,这个糙汉子喉咙里才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声音。

  我和小景站在走廊的尽头,看他的身影无比萧瑟。尽管于心不忍,但我们终究是局外人,所做的不过是例行公事,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

  05

  几天后,徐警官和小景又来过一次医院,来取相关的资料。临行前,小景告诉我,她提前结束了实习,今后也不打算干这一行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再苦再累都能忍受,多么血腥都不害怕。唯独受不了的是,面对晓璐这样可怜的受害人,还要一遍遍撕开她血淋淋的伤口,追问细节。她承受不了这样的一次次崩溃,想从其他的方面为他们做点什么。

  挥手作别时,小景叮嘱我说:“好好照顾晓璐,有什么新情况,别忘了告诉我。”我点头答应了。很快,还没等到案件起诉,张四全的女儿和村长,一行人浩浩荡荡到医院来探望病人了。

  村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个大果篮,一进病房就热情寒暄,给老袁发香烟,那情形仿佛就是来给相熟亲朋探病的。陈翠莲局促不安地起身,作为受害者家属,她看上去好像更紧张。

  刚好主任带我们来查房,就不客气的将这群人赶了出去,呵斥道:“医院不允许抽烟,都收起来!”见状,他们将老袁夫妇拉出了病房。查房结束时,我看见走廊尽头,村长拿着一个鼓囊囊的大信封,上面依稀是“农村合作社”的字样,拼命地往陈翠莲手里塞。

  陈翠莲低头看着蹲在墙角的丈夫,下意识地推脱。村长冷着脸道:“给娃儿养好身子要紧,别的事情不好多想的。”看着他们虚伪的面孔,我借故喊道:“4床家属,来一下,主任有事情要交代。”陈翠芝匆忙跑过来,长舒了一口气的样子。

  张四全的大女儿走过来悄声问我:“那小姑娘,真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吗?竟然要花好几万?”我冷着脸反问道:“要不,你们自己去试试?”她讪讪地闭了嘴,一脸的不甘心。

  最后,老袁送走了那群人,又一言不发地回到病房。半个月后,晓璐术后愈合情况还是不太好,反复感染和低烧困扰着她,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老袁常常来办公室询问孩子的病情,主任明确地告诉他,孩子状态不是很好,而且后续的恢复治疗也是一项长期工作,需要花费大量金钱。会阴处裂伤的伤口恢复后,会随着孩子的长大出现新的问题,并不一定能保证恢复完善。

  他搓了搓手,麻木地发问:“那还需要花多少钱啊?”“钱还是要花一些的,只是现在不好说。”主任回答。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主任委婉的说法,孩子情况严重,后面铁定还要花不少钱。但是,她身体的创伤可以用药,心里的创伤呢?想要痊愈,恐怕除了时间,再没有别的良药。

  又过了十天,晓璐已可以在病房内稍微活动了。她一直闹着要出院回老家过暑假,主任又召集几个科室会诊、评估,同意让她三天后出院。

  在晓璐出院的前一天,我收到小景的微信消息:晓璐的爸妈签了刑事谅解书!这个消息,让我如鲠在喉,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晓璐出院时,徐警官来复印她的出院小结和相关病例,老袁递上一根香烟,卑微地问:“那畜生会判几年?”徐警官摇摇头说:“不知道,判几年归法院管。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们不签刑事谅解,他一定会把牢底坐穿!”

  老袁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堪。许是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重了,徐警官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今后要照顾好孩子。”

  那天,晓璐趴在妈妈怀里,跟我们道别时,大家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们都无权指责他们。

  生活没给这个家庭太多选择,孩子后续的治疗、一家三口的生活,于他们而言都是难题。收下钱究竟意味着什么?在他们看来,可能意味着张四全家人的愧疚,但收下钱同样意味着谅解,就没办法义正言辞地要求重判凶手了。

  那毕竟不是一笔善良忏悔的救助款,是沾满了孩子鲜血的屈服!

  2017年11月,张四全的案子开庭了,因为一纸刑事谅解书在手,一审只判了他七年。庭审当天,晓璐的父母并未出现,据说他们已经回了老家生活。

  医院去出庭作证的老师回来后,愤愤不平道:“这样的判决太轻了!如果他表现良好,争取减刑也不是没可能,回来还会祸害其他人的!”

  我跟小景发微信说了这个结果,她发来一张流泪的表情,并告诉我,她通过了今年的司法考试,未来努力的方向是做公益律师,想为更多晓璐这样的孩子,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听着她发来的语音,我的眼泪没有征兆地落了下来。

  2018年春节后,我也参加了一个心理创伤辅导公益组织,希望能为有需要的人,贡献一点点力量。

  闲暇时,我常常会想起晓璐的大眼睛,会担心她未来的人生。希望时间能洗涤她的伤口,就像《素媛》里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事,只有过去的故事。

  作者:大橙   急诊科医生

  编辑:小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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