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气是享受生活，仪式感是尊重生活
文 |辉姑娘
2008 年，香港相机收藏家黄定敏在网络上发出一张照片： 他窝在沙发里，左手怀抱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右手轻抚猫咪，双腿在茶几上伸直摊平，上面趴伏着一条自家养的腊肠犬。照片被命名为“奴婢的生涯”。
由于画面太过惬意享受，网友们纷纷评论：“人生赢家。”“有猫有狗有女儿，羡慕。”“怀里抱着全世界。”“以后我也想成为这么幸福的人。”……
从那以后，黄定敏每年都会坐在那个沙发上，让妻子为他拍一张一模一样动作的照片。
前段时间，黄定敏发布了一张最新照片，上书“人生十年”。同时发出了十年前的那张照片和今年所拍的照片。
（2008年）
（2018年）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变化，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他养的四只猫有两只去世了，如今卧在沙发上那只的花纹却还是一样，腊肠犬已有些老态，女儿则从牙牙学语的小宝宝变成了会依偎在爸爸身边撒娇的长腿美少女。
网友们调侃他：“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啊！”“汪老了，喵胖了，女儿漂亮了。”“你最大的改变就是发际线后移了。”……
也有人感慨：“真好，十年一直能够坚持同一件事。”“懂得记录，是对生活的敬畏。”“改变也是一种美。”
一次偶然的拍摄，变成了一种仪式。这种仪式，又反过来成全生活。
聪明的家庭，以此留存了时间的印记，也成为这世间某个输出幸福感的存在。
1
小的时候一起出门春游，我们都带些面包香肠零食之类的东西，她带的永远是妈妈亲手做的便当盒。
打开后，里面是拼得特别漂亮的图形，鸡腿和鱿鱼切了好看的花刀，胡萝卜作为巧妙的点缀，连米饭上都用绿绿的豌豆摆出了可爱的笑脸，看起来令人食欲倍增。
连她带的水都不是随便买的什么饮料，而是妈妈泡的花草茶，红红绿绿十分养眼。
她说她妈妈认为春游是很隆重的事情，所以必须要精心准备好吃的食物，这样才是尊重每一次出行，也会留下特别完美的回忆。
长大以后我们俩一起去了外地读书，她爸爸每次在她出门时都会坚持送到车站或者机场，回家也一定到出站口来接。
有一次她深夜抵达，实在不忍心，打电话说：爸你别来了，我让同学来接。行李不重，没问题的。
结果她爸还是来了，说不仅仅是不放心，而是觉得这是必须要做的事：“走出站台时，有亲人站在那里等你，才算真的到家。”
临行之前，要下一碗饺子，吃了才能出门。“上车饺子下车面”寓意着家人永不分离，常常相聚，出门在外也能再次团聚。
除此之外，他们家还有许多必须遵循的“小原则”。
客人来做客，不管是临时上门，还是毫无准备，妈妈一定会从冰箱里翻尽食材，至少要保证桌子上有四菜一汤。
每一个重要节日，家里人都要穿一套新衣服。尤其过年，从里到外都是新的。
有几年她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她妈妈省吃俭用，买来布料，为全家人亲手做出合体又便宜的新衣服，她甚至得到一条红色的波点连衣裙，漂亮极了。
节日的食物也必须是应景的，端午包粽子，元宵滚元宵，中秋烤月饼，不能乱吃，不能不吃，也不能是买的，一定要亲 手做。
喝茶是紫砂壶和同款茶杯，喝啤酒是大号啤酒杯，喝白酒是专门的小酒盅，甚至还有专门喝威士忌的杯子。不能用错，也不能乱用。
初中时她养了一只小兔子，于是把收养那只兔子的日期记作它的生日，每一年都会给兔子过生日。妈妈准备一个用蔬菜制成的小蛋糕，郑重其事地插上蜡烛。
我有幸参加过一次，全程忍不住笑，大家却都很认真，唱生日歌，吹灭蜡烛，还替兔子许了个可以长命百岁的心愿。
兔子最终还是老死了，朋友哭得很伤心，亲手把它埋葬在自家后院，还做了个小小的坟墓。爸妈设计了一个小小的葬礼， 她写了一篇很短但很真挚的悼文，在兔子的坟前堆满西兰花。
2
父亲说：两个人居然连一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愿意”都没有说过，这怎么可以？
女儿认为不就是一句话嘛，并不重要。
父亲不赞成：“重要的不是形式，是尊重这份感情的心。不明不白地开始，就会不知不觉地结束。”
后来，这段恋情果然无疾而终。
再后来，朋友找了一个很爱她的男人，求爱，求婚，然后他们办了一场并不奢华但很隆重的婚礼。
父亲牵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把她交给她的丈夫，看着他们相拥而吻，转过身子偷偷擦去眼角的泪。
朋友婚后和丈夫一起，开了一家宠物殡葬服务公司，专门面向一些爱宠人士服务，为陪伴了他们多年的宠物料理身后事， 清洗、火化，把它们的骨灰放到精致的小瓶子，再放到木盒子里面，埋入坟墓。
问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职业，朋友解释，儿时那只小兔子的离世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让她觉得，这样的形式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希望可以把这种尊重普及出去。
她说，曾读到一句话觉得很对：很多人以为，宠物殡葬师无非就是烧猫、烧狗、烧尸体。其实这个过程是在度物、度己、度人心。
仪式感，就是度人心的过程。
3
开学前的新文具；考试前端端正正写下的名字；乔迁新居时的暖房餐和对邻居们的正式拜访；大年夜的饺子；清明寒食的祭奠；喜欢的书籍收藏一本首印版；喜欢的歌手买他的正版专辑；见到前辈的九十度鞠躬；清晨摆在桌子上滴水的鲜花；沐浴前点燃的香熏小蜡烛；出门前对家人说一句“我爱你”……
都会让人更加热爱每一天的生活。
当然，仪式感过重，就会成了舍本逐末。
葬花是对红楼梦里人的怀想，也可清洁环境，但普通人哭哭啼啼葬花就实在有些矫情。
等所有家人到齐再开饭是一种教养，但等到饭都凉了也不吃，甚至别人在外面都吃过了还要坚持等，那可能是偏执。
定期做清扫是对居住空间的情感寄托，但天天强迫家人把所有角落都擦得一尘不染也有些过于夸张。
就算是每年一张照片，那也是浪漫的落脚点，万一哪一年没拍也不用过于紧张，顺其自然就好。
读书不需焚香沐浴，喝酒不必择日一醉，爱上一个人也不用看皇历来算算是否这段感情注定大吉大利。
烟火气是我们本已很好，仪式感是我们可以更好。
一切都需适度，一切都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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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辉姑娘，微信公众号：辉姑娘，（）。新果文化签约作者，曾出版《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时间会证明一切》《这世界偷偷爱着你》等作品，销售逾百万册。近日推出新书《无所谓，无所畏》，当当网签名本热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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