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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解读《大败局》9、南德,中国的“唐吉坷德”

2022-03-21 15:39:42 作者:李义君 来源:晓书童频道 阅读:载入中…

【小李】解读《大败局》9、南德,中国的“唐吉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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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读《大败局》9、南德,中国的“唐吉坷德”

  本期节目的文案是由李义君执笔。我们正在解读《大败局》,作者吴晓波。

  今天我们故事的主角叫做牟其中,大家还记得金融巨鳄德隆的唐万新吗?唐万新在被判入狱后,遇到了久在狱中的牟其中。一位《南方周末》的记者记录过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一天自由活动期间,唐万新靠近牟其中,主动向其示好,表示要借手机给牟其中打。高出唐万新整整一个头的牟其中,侧着脸,瞄了他一眼,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加理睬。这时,唐万新羞得像个小女孩一样,脸一下子就红了。

  在今天,提起牟其中这个名字,很多人都会感到陌生。毕竟这是一个远在BP机时代,叱咤风云的商业人物。第三次锒铛入狱后,他与外界几乎切断了联系。

  牟其中是现今商业大佬冯仑的前老板,是被冯仑称之为牟总的人,我们可以先看看冯仑眼中的牟其中是什么样的。

  冯仑眼中的牟其中

  冯仑说1989年9月,我去到了南德,也就是当时牟其中的公司。

  第一次正式见老牟是在他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室里。他给我的印象是个子特别高,手里总是拿个大茶缸--后来他也一直是这个形象。他把茶缸往破茶几上一放,开说的事情就是天下、国家、改革、命运之类。

  1989年以后,我帮他把一篇文章刊登在《中国青年报》上,叫《牢牢记住党和国家的利益》,后来被《人民日报》给转载了。

  这为他树立起一种正面的形象。

  自此,老牟开始重用我,而我也慢慢表现出在表达和组织能力方面比他原来的草莽班子要优秀得多。我主要负责外部联络与形象经营。作为第一任主编,办了一份小报《南德视界》,报头是牟其中写的,发刊词是《造就一代儒商》。

  他的文章纵横捭阖,很有气势。

  后来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所有民营企业都爱编小报。

  之后,我做了总办公室主任兼西北办主任,介绍很多人过去。南德有三分之二的部门经理就是那时引进的,万通最初的创始人里有四个人在南德干过

  我离开时以及离开之后与老牟在内心的较量,这纯粹是一种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

  当时,我们觉得南德不是我们的事业,和老牟也存在太大的年龄差异,想对老牟实行规范化改造,仔细研究了张学良,准备集体"兵谏"老牟,让他只做董事长,我们来管理公司事务,把南德做成中国最好的企业。可是,想到老牟五十多岁了在香山吃饭时还会为了一个凳子一拳把人家的嘴打得缝了五针,在街头看见别人打架他就兴奋地喊“打啊!打啊”,联想老牟流氓无产阶级的习气和土匪的劲头,我们认为“兵谏”只能更糟。

  结果只能选择自己走,从头折腾起。于是我去了海南。

  老牟知道后非常恼火,因为我一不要钱二连招呼都不打,说明内心极其自信,且不把他当回事。我是南德历史上第一个炒老板的人。

  他曾经对我有评价:没有缺点的人是最可怕的。没缺点的具体表现就是从来不占便宜,每次活动别人不交钱我交。牟其中常说,有缺点的人好用,容易控制;没缺点的人可怕,因为他有巨大的欲望和意志力。其实,我们之间有一种英雄主义是可以沟通的,但我的出走对他心理上是个巨大的挫折。

  我在海南待了一个月之后,他办事也正好要去海南,我就到机场接他,想给他一个解释,他不理我。一两个星期之后我回北京办事,南德搬到永定路,我又去找他,还试图沟通。他依然不改口,就是不见。我就回来了,放出话说:“活着就不要见了。”到他越来越困难的时候,就让下面的人找我合作,但我坚决不见。

  然而,感情上是有瓜葛的,我们内部"MBA教材"全是老牟的案例。

  我和老牟有两次奇迹邂逅。一次我们全家去三峡,登机的时候,他站我前面,一回头,太近了,没法弄啊。我就叫了声“牟总”,他“哦哦哦”了三声,问我是不是去重庆,我说去三峡,他又“哦哦哦”一阵。飞机上他坐在我后面两三排的地方。下飞机我没打招呼就先走了。第二次是在华盛顿的中餐馆,我坐着吃饭,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一看正是老牟,远远瞪着我。我没站起来,看了他一眼,继续吃我的饭。

  后来,他就出了状况。

  有一天他突然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我是牟其中,我没出事。给我拿些钱,回头我还给你。”过了一段时间,他在武汉监狱里手写了一封信托人带来,大概说了一下案子的情况,还是希望我给钱,准备继续请律师。

  我们商量了一下,做了几个决定:第一,在二审判决之前不便介入,也不便给予任何资金上的支持,因为会形成和政府的直接对抗,法律关系不清楚,不知道这笔钱算什么性质;第二,如果二审判完了,服刑的话我们会去看望;第三,牟其中劳改出来了,生活上所有的事归我冯仑管,我负责养老送终。对我个人来说,无非多了一个爹,原则上我爹多少他多少,对朋友也是个安慰,他岁数和我父亲差不多。

  以后可能会和王石一起去武汉,看看他。

  这将违背我"活着不见面"的赌气誓言。

  但时过境迁,心境不一样了。

  入狱只是他的家常便饭

  以上便是冯仑文章的原内容。这样一个不屑唐万新,连冯仑都曾是其门下弟子的人,发家史是什么样的呢?1941年,牟其中出生于重庆万县。他的父亲是当年知名的银行家,所以牟其中自小就领悟了——钱是商品,而银行是卖钱的商店。

  跟同时代大多数的中国人一样,牟其中自幼就有很浓厚的政治热情,且敢言敢为,百无禁忌。1975年,正值壮年的牟其中就因组织了“马列主义研究会”被判反革命入狱。在狱中,他与狱友合力写出过一篇题为《中国往何处去》的万字文,并因此差点被判死刑,这却成为他日后炫耀的最得意的政治资本。

  1979年的最后一天,牟其中从监狱获释。两个月后,他领到了一张营业执照,自称“自愿充当中国经济改革的试验田”。结果几年后,他因从重庆一家半停产的军工厂弄出一批座钟销往上海,以投机倒把罪再次入狱。这已经是一个四十不惑的男人“二进宫”了。

  罐头换飞机

  再次出狱后的牟其中,在海南注册了南德公司,并在一次去北京的火车上认识了一个河南人。从这个河南人的口中,牟其中得知正面临解体的苏联准备出售一批飞机,但找不到买主。于是,异想天开的他在京郊租了一间民房,到处打听有谁要买飞机。他对航空一窍不通,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钻,1个月后,终于让他打听到1年前刚开航的四川航空准备购飞机的消息。

  牟其中找到四川航空,七拐八弯之后,四川航空同意购进4架苏联的飞机。然后,牟其中又在四川当地组织了500车皮罐头、皮衣等商品交给俄方以货易货。毕竟对于正在解体中的苏联,这些食品和轻工产品才是他们所需要的。这笔贸易到1992年宣告成功,牟其中说他赚了8000万元到1个亿。

  日后,人们发现跟牟其中有关的所有数字都是“仅供参考”的,他从罐头换飞机的生意中到底赚了多少钱,只有天知道,不过这件事使他完成了原始积累并迅速名闻天下倒确实是个事实。

  然后,“世界上没有办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这句话成为了牟其中的格言。的确,在以后的数年里,牟其中做了很多别人连想都想不到的事。

  牟某的出名史

  1992年,牟其中提出出资150亿元赞助召开“华人经济论坛”,邀请全球各地的华人企业家和华人经济学家参加;同年,他宣布与一位民营科技企业家合作在北京建立1000亩的高科技开发区,他的南德集团投资5000万;1994年,他提出建一个118层高的大厦,地点考虑在北京或上海,下边的广场就叫邓小平广场,投资100亿元;也是在1994年,牟其中走马考察陕北,他情绪激动的表示,准备在陕北投资50亿元。

  最为出名和令人感到离奇的事件发生在1996年,牟其中提出将喜马拉雅山炸开一个宽50公里、深2000多米的口子,把印度洋的暖湿气流经尼泊尔引入我国干旱的西北地区,把生态环境恶劣的青藏高原变成美丽富饶的鱼米之乡。这段台词后来在冯小刚的《不见不散》电影当中,从葛优的嘴里说了出来。继而,他又提出采用定向爆破的办法,在横断山脉中筑起一座拦截大坝,可以为黄河引入2000亿立方米的水量,投资额为570亿元。

  这一个个惊人的投资项目,一次次的在国内传媒上炸开,一次次把牟其中聚焦在耀眼的镁光灯下,使牟其中和他的南德公司光芒夺目。跟一般的企业家不同,牟其中机敏善辩,是一个天才的演说家,他对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有着自己独到的观点和思路。在对新经济现象的观察中,他善于敏锐的捕捉到兴奋点,将起提升到理论的高度,并用独特的语言进行表达。

  那些年,牟其中周游全国,布道演说,四处考察,八方许诺,所到之处必掀起一股牟旋风,被尊为“资本经营大师”。1993年,南德集团公布其资产和债务:总资产8.6亿,净资产4.8亿,固定资产2.9亿。1995年,牟其中被《福布斯》杂志列入全球富豪龙虎榜,位居中国大陆首富第四位。

  那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大项目、大工程,南德有多少钱、钱从哪里来的?或许你在听完后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事实是,在牟其中整个90年代的经商经历中,除了罐头换飞机之外,他到底还做过什么赢利的商业项目,至今仍是一个谜。一个很有可能的事实是,南德从来就是一个靠贷款维系着的吸氧型企业,他所宣布的那些大项目都是向银行求贷的理由之一。

  他身边的人,在几十天的时间里,亲耳听见牟其中把自己的资产越吹越大:3亿、6亿、10亿、20亿、甚至50亿。正如很多人所观察到的,牟其中是一个讲政治的企业家,牟其中本人对此也从不讳言。在自撰的一篇文章中,他写到:这是非常危险的,中国是一个政治与经济不能分离的国家,这是我们历史的一部分。不过,我即使感到危险,我还要干。

  事实上,在那些与牟其中同时代的企业家中,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具有强烈政治情结的人。甚至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商而优则仕还是无数传统的国有企业经营者的最理想归宿。有媒体在1997年对10年前荣获首届“全国优秀企业家”称号的20位企业家进行了追踪,结果发现,除4个人尚在原岗位上苦苦坚持外,其余皆已离去,而其中归宿最好的是转而从政的3位。

  自民营企业崛起之后,这一现象其实已悄然转变,包括牟其中在内的一代民营企业家已很少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他们更愿意以一种间接的方式来参与政治、表达自己的政治愿望,这无疑是一个进步。然而,我们从牟其中的身上,看到了种种的迷茫和错位。

  错位和失信

  第一个是角色代入的错位。牟其中曾经对自己有这样一段评价,他说,我有很多的缺点,但是有一个有点,就是中国企业家中没有一个像我经历这么多当代中国的风波,并且是最尖锐的矛盾。因为我所想的和所做的远远超出了一个企业家应该想的和做的。这段话道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牟其中思想的翅膀常常会飞进政治家的花园而流连忘返。

  也许在内心深处,牟其中坚信他的每一个狂想都能成真,也许他从来没有存心要欺骗谁。这个在30多年前就在认真思考“中国往何处去”的爱国者,却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作为企业家的自己究竟该往何处去。所以让他不知从何时起,染上了舍我其谁的救世情结,一种远远超出他的认知水平和商业能力的抱负和责任感,把他浸酿成了一个不可救药的自大狂。

  于是,在这个日益现实的商业时代中单枪匹马闯出了一位堂吉诃德的骑士。未来四面楚歌的末日,便成了他必然的归宿。

  第二个错位是民间企业家身份与异端的政治姿态的错位。牟其中基本上是属于在民间生长的企业家,他从来没有获得过哪怕一项来自正统官方机构的荣誉认同,如劳动模范、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等等。他也没有被任何有政府背景的社团组织接纳为理事或会员,这是罕见的。因为与他同时代的那些比他知名度要小得多的厂长、总经理们多多少少都有各种各样政治上的待遇,唯独牟其中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从本质上讲,牟其中是一个企图在政治资源和经济领域的灰色地带攫取利益的寻租者。在这一过程中,他又渴望表达出自己的思想和理论,同时还显示出一种十分醒目的异端姿态,以这种互为矛盾的目的与姿态而渴望成功,难度自然越来越大。

  如同冯仑后来在自己文中提到的。

  邓小平生日那天,老牟在家里召集了一帮人来祝寿,不知道这种做法在西方会怎么样。反正在中国,人们就觉得很怪——给邓小平做寿,是党内一种特殊的政治生活,也是极少数人的特权与恩荣。你一个劳改释放犯、小商人在家里大操大办、给邓小平做寿,纯粹只是在给党添堵。

  牟其中曾经与牡丹江市达成过全面收购该市国有企业的意向,与陕西省洽谈过投资50亿元开发大陕北的计划,又与张家界市签下过投资10亿元建立保护区的协议,等等等等。牟其中很善于把他的每一个项目都提升为“中国改革的重大试验”,可是对每一次的“重大试验”他又虎头蛇尾,说过等于做过,做过等于成功。在一个又一个的项目出笼的过程中,牟其中养成了一种随口承诺、风一吹就不作数的恶习。

  宿命终将降临

  1997年,一本杂志增刊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夜之间铺遍全中国的书报摊,同时引爆了一枚惊人的新闻炸弹,大大的标题上赫然印着《大陆首骗牟其中》。

  在这本增刊刚面世的时候,牟其中就召开记者会宣称它为非法出版物,要求有关部门给予查处。可是,在将近1年的时间里,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应。但在这一年里,牟其中早已被传媒追逼的狼狈不堪,沦为人人喊打的“诈骗大师”。牟其中百口难辩,南德集团因此分崩瓦解。

  1999年,牟其中因涉嫌信用证诈骗被武汉警方抓获。次年,牟其中在武汉被判处无期徒刑。后来,牟其中对外人说了一个自己在监狱中的故事,他说:“我最痛苦的时候是在牢里等判决,到夜晚连警卫也不理我的时候。我为了让警卫半夜跟我说说话,我就把一只蟑螂放到装过牙膏的空纸盒里。警卫听到哗哗声响,以为我在挖地道,抬着枪跑过来,喝令我站起来。我当时特别的高兴,因为我用小小的蟑螂就把警卫骗成功了。”

  吴晓波最后评价到,牟其中可能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经商生涯就是在把一只又一只的蟑螂放进不同的空纸盒里,然后弄出很大的、空洞洞的哗哗声响。

  不似当年风光一般好

  最后说到败局,用冯仑的话来说,牟其中不是个凡人,他是个非常复杂的人。这是一个一会儿说把中国的积压产品拿去换俄罗斯大飞机,一会儿又把卫星搞到天上去。眉头一皱就要往陕北投50个亿,顺嘴一说又憋着要把喜马拉雅山炸个大口子的人。

  如果我们之前提到的李经纬等人的败因,是没有处理好政商关系的话。牟其中则扮演了一个对政治有着极度热情的堂吉诃德式的人物。你可能会觉得牟其中是个神经病,但一个神经病又岂能创办一个中国曾经最著名、发展速度最快的私营企业,其麾下人才济济?或许是我们真的不懂牟其中。

  “九人踏雾入山来,重登太白岩。一层断瓦一层草,不似当年风光一般好。 ”几十年前,牟其中拜别家乡出川闯荡时做的这首诗,竟在开始就为他的人生作出了宿命般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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