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旧知己在最后变不成老友?

　　01

　　今天忽然想要来聊一聊朋友。

　　之前过节的时候，除了走亲访友，互道节日快乐之外，还有一项活动似乎必不可少：同学聚会。

　　昨天在微信上收到一条讯息，是许久不联系的高中同学发来的：

　　明天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因为恰好人在外地，赶不回去，于是就婉拒了：

　　人在外地呢，怕是赶不回去，你们吃好喝好啊。

　　发完讯息后，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因为高中同学，除了几个特别要好的，其他人大多都经年未见，去了除了自己肚子上的几斤赘肉，实在是乏善可陈。

　　同学聚会这回事，看似简单，实际暗潮涌动。

　　混的好的同学自然是分身乏术来到现场，可依然能从只言片语里得到讯息：谁谁谁拿到了国外高校的博士文凭；谁谁谁现在在上海的高端外企任职，今年还全款在上海买了套房子；谁谁谁去年刚结婚，据说孩子马上要生了……

　　能来到现场的同学，大多又是一类。大部分在本地工作，生活难称顺遂但也算得上小有成就。在现场见到老同学，难免要虚与委蛇一番：X老板在哪里工作发财？是不是最近又要高升？

　　然后大家觥筹交错，互通有无，一口气说下去，聊起从前的趣事，不知东方之既白。

　　大部分的同学聚会大致都是这么一个模式。我曾经也是同学聚会的狂热爱好者，不但每年必去，有时还热心充当组织者。直到某一个时间点，才发现一个事实：无论我们再怎么缅怀过去，可事实上每个人的生活终究不同了，圈子不同、事业不同、观点和兴趣也千差万别，终究是回不去了。

　　02

　　朋友这个词对应的是友情。

　　相比于爱情的浓烈炽热、亲情的细水长流，友情的意味则要寡淡一些。

　　中国有很多关于知己的词语，我最喜欢的是王勃写在《滕王阁序》里的这句：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萍水相逢这个词大概能概括中国人对于最好友情的概括。《水浒传》里鲁智深对于林冲是萍水相逢，于是野猪林拔刀相助；《多情剑客无情剑》里李寻欢对于阿飞是萍水相逢，于是肝胆相照，出生入死。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比如“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你看，友情这东西根本不像爱情和亲情一样需要陪伴来慢慢熬的粘稠。

　　恰恰相反的是，理想中的友情更像是一杯淡酒。我们都有一天晚上和朋友一起举杯畅饮，但我们也终将知道，世上无不散的宴席。宴席结束后，我们不妨就此告别，再度上路。

　　古人有句话说的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酒肉亲。友情这个东西，原本就是无需多言的一种默契，并不需要用反复的交流和陪伴强行捆绑。

　　03

　　黄伟文有首歌叫《最佳损友》。

　　这首歌很出名，背后的故事也很出名。

　　众所周知，这首歌是黄伟文写给杨千嬅的。黄伟文和杨千嬅本是至交好友。只要有杨千嬅的电影，黄伟文都会甘心去电影里充当绿叶，比方说《新扎师妹》里那个光头警察，再比如说《河东狮吼》里柳月虹那个不靠谱的哥哥也是黄伟文——当初就是因为主角原定杨千嬅黄伟文才接下了这个角色。

　　俩人还一同主持节目，友情之深众所周知。但是，之后因为唱片公司的一段误会，两人逐渐交恶。黄伟文在自己的精选集《黄伟文十年选》里写下了这样一句：

　　其实我一直都怀疑杨小姐从来都不喜欢我为她写的歌词，那些道谢，直觉上都是客套话。但一直不喜欢却一直采用，也许才是种更伟大的包容，而我真的都尽力了。

　　2008年，黄伟文写出《最佳损友》，在歌词里写道：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当时杨千嬅正在开车，听到这句话的她把车开到了路边，在路边失声痛哭。

　　尔后四年，已经怀孕的杨千嬅受邀来到了黄伟文作品展现场，唱了三首歌，分别是《可惜我是水瓶座》、《野孩子》和《勇》。结束后，黄伟文推着紫色婴儿车上台，两人相拥，长达将近十年的坚冰重获消融。

　　这是发生在港乐圈的一段佳话。又过了几年，黄伟文又为杨千嬅作词，写了《最好的债》，在歌词里，黄伟文说道：和你结过那些党派，你是最好那段债。

　　在杨千嬅和黄伟文身上，我们或许可以看到一段理想友情的模样。

　　04

　　可并不是所有的友情都能像这样。

　　朋友之间很少出现决裂，但经常出现陌生。

　　我们不会同某一个朋友恩断义绝，却会因为时间流逝而觉一个人面目陌生。可细究起来，倒也不是不可理解。一个人随着年月渐长，生活圈子和社会资源的差距变大，两人所在的圈子和兴趣爱好最终发生分野。

　　就像过年大多数的同学聚会一样，大家穿戴整齐，拼命想找回当年的同窗情谊，却发现无论在县料理如何缅怀过去，无论在酒桌上如何酒到杯干，无论在KTV中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回不去的终究是回不去了。

　　我们不再可能和以前一样，相比于下午的数学测验和老师若有若无在窗子旁边观望的脸，我们更担心明年的薪酬、工作的绩效和孩子的学区房。

　　可谁都不肯认输。

　　我们不可能坦然承认回忆过去是因为当下过得不好，也不可能向一群已经不再熟悉的人袒露心迹，痛诉生活不易。这些都不适合在曾经的朋友面前提起。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在聚会的时候虚与委蛇，一遍客套地恭维，一遍不露痕迹地展现自己过得很好的事实，小心维护自己在社交网站和朋友圈里的既定形象，不敢人设崩塌。

　　可我依然觉得，最好的友情并不是呼之即来的酒友，也不是对自己工作有巨大帮助的X总——那只能算是工作伙伴；更不是用来吹嘘和攀比的对象。

　　朋友，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在他面前不用装的很厉害的人。

　　因为真正的朋友是那种会因为你过得好而衷心感到高兴而不是，而在你过得不好的时候愿意去伸手拉你一把的人。

　　在《心灵捕手》里有这么一个桥段：威尔是一个数学上天赋异禀的少年，却经常和自己的混混朋友混在一起。他的朋友查克这么和他说：

　　真正的朋友，恐怕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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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书作者

　　- 黄不会 -

　　“ 港乐迷，武侠粉，一个温柔却有力量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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