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丨好想再抱你一次 （第三集）
墨海一斋温柔岁月，相宜共好关注好想再抱你一次 作者丨槖泉钧天
小说连载丨好想再抱你一次 （第一集）
小说连载丨好想再抱你一次 （第二集）
五回到各自的生活中，一切依旧一如既往，周而复始地行进着。不同的是，多了牵挂，好像雨也多情了，云也温柔了。一阵风，一片云，牵系着两个相距的人儿，将心重叠。李吉安像是关心自己在外的妻一样，穿衣，吃饭，睡觉，心情，事无巨细，一一不落地询问来，嘱咐去，惹得冷扣故意打趣他：
“你都成阿婆啦！”
李吉安旋即接到：“阿公阿婆的时候，多美啊！可以自由自在地在你身边转来转去……”
李吉安明白的，他迅速会意地岔开话题：“扣儿，转身看看窗外，有没有一只青蛙正眼巴巴地盯着你啊？他在看他的公主呢！”
扣儿故作逗乐地回到：“蟋蟀叫得正欢呐！”
“丫头，那是情歌对唱，好不好？哪个来背我过河嘛？哥哥来背你过河……”李吉安说着就唱起来，冷扣自然而然地笑了，吉安也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手机。
心照神交，同时系着两个可心的人儿。那种你言上句，我接下句的默契，常让两人都惊诧得瞠目结舌，随后又会心会意地笑起来。扣儿知道吉安晚睡，总要在睡前催促他一番。吉安也会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宝宝听话，乖乖睡觉哦！
一天夜里两点过，冷扣的手机突然响了。冷扣惺忪着眼，看是吉安的，还没来得及接，却断了。李吉安是不在夜里给冷扣打电话的，会有什么事呢？冷扣正不解着，短信来了“扣儿，地震了。注意安全！”冷扣明白了电话突然断的原因，他是不想给她惹麻烦，又惦念着她。冷扣的心啊，瞬间漓漓得五内铭感。第二天，冷扣看到新闻报道：昨晚夜里两点二十六分，本地区发生了5.6级地震。冷扣的心，霎时如地震一样，摇晃起来。
吉安总像家人一样，关心着冷扣的一切，也说想念的话。说得最热烈的，还是“我爱你”，几乎不说肉麻话。有时候，也说碰到的笑话。他的幽默，常常使冷扣的疲惫消得无影无踪。那种灵魂的舒慰感，冷扣欲罢不能。累的时候，冷扣会不由自主地给他打过去。简简单单，说说笑笑，几句贴心润肺的话，冷扣就觉得庸常的日子也那么美。
这样依赖成瘾的，不仅是冷扣，吉安也是。要是两天没听到冷扣的声音，吉安就要语音过来。他说，他是她的影子，怕被丢在黑夜里。
除了生活琐碎，他们更多地谈文字。吉安的字，很少放在QQ空间。他说偷文贼太多了。新写的，他第一时间发给扣儿，扣儿看完，没问题后，他就投出去。扣儿放在博客上的文字，他一字不落地读，却不留言。有要商榷地方，就直接在QQ，微信，或电话上说。
认识吉安之后，扣儿的文字提升很快。写作热情大大提高，数量、质量都是前所未有的好。扣儿以写小说为主，有时遇上瓶颈，卡在那里动弹不得，她就向吉安求助。吉安总是实事求地分析一番之后，充满爱惜与鼓励地让她列一个完整的写作提纲，写出写小说的目的，设计好人物之间的关系，想要达到的效果，想要推向的高潮，然后，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来编撰故事。吉安说，有时，也不一定按照事先的设计来完成，随着人物性格，事件编排来写，由小说中的人物来推动故事发展。偏离原有的设计，有时是最好的突破，那些神来之笔，正是写作过程中，上天的赏赐，只有与小说人物共呼吸，共悲喜，才有这样的额外获得。吉安还说，写作是自己的事情，不要一股脑地接受别人的意见，特别是那些断章取义的意见。对冷扣，他从不说颓丧的话。冷扣的每一点获得，他都打心里为她高兴，为她祝贺。
吉安常常对冷扣的一些用词造句赞叹不已。那些句子所包含的力量，所潜藏的内涵，灵动里所含的爆发力，是吉安很少想到的，只有静下心来，才能细细体味。他发现了扣儿的这些潜质后，爱得更加深切。他觉得她更适合写诗，于是告诉了冷扣。扣儿在电话那端接着吉安的话，意味深长地说道：“文字原本一家，我与你，没有饮着一河水，但我会写文到牢底穿，追随心河，逆流而上，在源地遇你，而不是渡河去同行。你若在源地惹我愤怒了，我就顺流而下，写诗，淹没你！惹不惹我？”
“还是惹一下，为了同船渡嘛！”吉安听出了扣儿话里的话，还是忍不住油嘴了。
“我没船！”
“我有啊！只够载上你！”
“不可渡也。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
“扣儿……”
吉安无可奈何地唤了一声冷扣，竟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他明白扣儿的意思，这样的情形，出现的太多了。每每在谈兴正浓的时候，思念之心就火烧火燎地蔓延开来。他何尝不知道，这条河不能轻易渡过。可是，思念发自肺腑，岂能扼得住。
两个平凡的人儿，把所有逸兴遄飞的细节都钉在了记忆的底板上，心至纯处，念满心间。想来，记忆必有繁盛，才算得是走过了春天。素常里，生活点滴流入洪荒岁月，或湮没，或凸显，皆因与这世界有过交集。在某个冷雨天、雾霭处、静寂时、不经意间，这些记忆会爬上眉梢，让人心生暖意，让生命饱含和润，让灵魂回归自然。
生命的墙垣，一剪剪绿意攀爬着，翠色欲滴，在新月点水的夜，繁花开满记忆，总有一枝，轻悄地闯进眼眸来，亮澈眸子，润湿心扉。那些钟爱与美好，是驻足的幸福，是稽首的幸福，在生活里，在记忆里，相生相随！
三个月后的一天，吉安兴冲冲来电话，说零度诗社组织了一次笔会，邀请她参加，顺带完善加入作协的材料。吉安补充说，能替冷扣填的，他都填好了，剩下的已不多。扣儿因为工作走不开，也因为一直以来理不清的头绪，摆不正的关系，搁不好的名位，犹豫了些天，还是推辞了。
一个人的时候，冷扣仔细回想着与李吉安的交往，仍是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让吉安走进自己的心，又到底为什么如此依恋他。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爱情，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其实也并不需要去究其缘由啊！爱就是爱了，秉持下去就好。感情不是情绪，随来随走。感情要长久，要深刻，要够味。可是，她真该与他长久，够味吗？冷扣不是怕情深不寿，是怕觊觎了傥来之情，这一生怎么还得起人的债，僭越得过自己的灵魂！这种秘而不废的交往，渐渐让冷扣不安起来。她该怎样与他相处？她给不了他婚姻，柏拉图的爱情还有多大意义？
这样的交往，是不道德的。冷扣给自己定了罪，越发觉得罪责深重。每每夜深不寐，想起吉安的悉心关怀，温热情怀，他的自责感就更加深重。她这样耗着他，算什么？冷扣感知到了电话那头，那双望憬的瞳，覆满了霜。他的黯然神伤，他的愁眉锁眼，仿佛就凝在她眼前。
冷扣慢慢地沉默下来，不再随意打吉安的电话，也没去拿《悦城文学》精选版，尽管那上面有她的诗歌和散文。她的心，压抑得快要窒息，又彷徨得无助，她却清楚地明白，不可轻易走到他身边。虽然一坐下，有关李吉安的记忆就涌泻而出，冷扣还是按行自抑着。
李吉安感觉到了冷扣的变化。几次问冷扣，冷扣都避而不答。但他明显地感知到冷扣在逃避，那逃避又是迫不得已的。他甚至想，是不是冷扣的丈夫发现了什么？是不是这样的交往影响了她的家庭，影响了她的工作？但每次话起，冷扣分明是欢悦的，轻松的，惊喜的啊！
一天下午，李吉安下班开车回家的路上，经过滨湖路。看见一个老者开着小货车，车里载满了景观树，花草、盆景等。一株大叶栀子，正好放在显眼的位置，欲开未开，苍郁，繁盛。他想起冷扣常说，栀子花的香味淡雅持久，颜色绵白，似绢帛，深沉，大气。想必，冷扣是极喜爱这花的。那些含苞待放的一粒粒大骨朵儿，不时就要开出一朵朵心仪的花来，是一件多么怡人的事情。他停下车，毫不犹豫地买下了，才给冷扣打电话，说要给她送过去，并弄明白，她这段到底怎么了。
接到电话，冷扣欢喜不过一刻，又懵了。她第一反应是能见到他了，能再次依偎在他身旁，解去朝思暮想之苦，放下心心念念之累，片刻欢愉也是幸福的。但她没想到吉安已经待她入骨了。她是喜爱栀子花的，却不忍吉安一百多公里奔波而来。更为重要的是，她一直回避不见，突兀眼前时，该怎样解释，怎样打理？冷扣越想越恓惶，她不得不道出了真实的缘由。吉安听后，安慰着：“傻瓜，别有负担，好吗？你没有耗着我什么。扣儿，我爱你，只想要你快乐！栀子花我先养着，开花了拍照片发给你。”
可是，扣儿怎么能真正地快乐得起来？她是想这样走到天荒地老的，她深深地依恋着他，爱着他。然而，她能给他什么？什么也不能！
她想到了分别，却总是事与愿违，下不了决心。想到要与他分开，剥离那谙熟的容颜，纯熟的声音，就像举起钢刀对着自己撕筋拨骨。扣儿没有勇气向安子说出口。自己舍不下，也不忍安子伤心。
因了这样的念头，日子，披满了上纾宵旰。扣儿夜夜不好睡，一旦入睡，吉安就会闯入梦来。
她经常做着同一个梦。他们相遇在斜坡的大山上，竹海深处，烟波浩渺。竹叶清香弥散在山岚中，有风湿漉漉地吹着，静谧也柔美。安子一行，白衣白裤，他站在队伍的最后，裤管上沾着新鲜的泥土，似长途跋涉而来。她与同行的姐妹们逢着他们，两群人一般的招呼，寻常的聊语。她向雾色浓处走去，他跟在后面。
“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别离之时，她终于顾不得人群中该有的隐讳，奔向他。他站在高坎上，俯下身来，她捧着他瘦削又满是胡茬的脸，问到：“这几个月，你都是怎么过的？”他没有回答，眼眶里盈满泪水，却强忍着没有流出。他把她抱上坎去，只一个劲儿地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里面写满了诗。他说，这些日在外写的，旋即撕下其中一页放在她的掌心里……
临行的路口，只剩下他们俩。她的姐妹们在西南方的雾霭深处唤她该走了，他的伙伴早已隐没在东北方向的密林中。手指从彼此的指尖滑落，相顾无语。看着他渐渐远去，之字形的山路上，背包掩住了他的背影，只有长长的双腿向上攀去。她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再一次喊道：“安子，好好吃饭啊！”
冷扣从梦中惊醒，拿起手机，午夜两点。点出吉安的电话，却没拨出。翻开他的照片，放大缩小，来回看了几遍。又再点出电话，还是没有拨出去。呆坐了好一阵子，才合上被子，躺下，久久亦未能入睡。
也许，冷扣应该与这段故事结账了。可是，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日不勤饭，夜不思眠。不几日，她就恍恍惚惚，精神不振。人，日渐消瘦下去。
她时常记起他的话，身边却没有他的踪迹。 命运注定，他们只能在各自的城郭里，在同一帷夜幕下倚窗望月，翳手锁眉；在文字里拈花微笑，却无力执叶欢喜。每当阒寂与闲暇，面对一卷字，一支歌，面对素日蓝天，一帘阴雨，她就会想到他。
恐怕这一生，她和他都将永远隔着岁月的河。一百多公里，是他们之间越不过的天堑！
跟安子交往以后，冷扣的文字，多了一种无可言状的凄美。她的指端，从未有过布局谋篇，犹如心情，铺天盖地而来，去不能云淡风轻而去。流落的残词断句，水到渠成地就组成了凄美的篇章。她想，这些都是想到安子该用的最好言词了。她常常这样忽有所想，倏然落笔，心里，住满了安子的一点一滴。她多想随风了，让风带她靠近他，解赎她的灵魂！
安子读出了扣儿的心情，他也彷徨着。很多时候，他也问自己，是否真的让冷扣快乐了。他也想过放手，可是一旦这个念头冒出来，他的心里，就像猫抓着一样。他已经习惯了冷扣住在心里，遇见什么高兴事儿，都要第一个与她分享。自己的心情啊，随着扣儿的心情起起伏伏，迂迂回回，也觉得有滋有味。
安子与往日大相径庭，情绪万端，他的哥们儿咋他，“你小子是不是恋爱了？”
他黑着脸，白人几眼，就是不说话。大家打趣一段，得不到实话，也就不再闹腾他了。但，他们认定，他心里一定有了人！
他的办公室，窗户正对着走廊。一个人的时候，他会点开冷扣的相册，看她的俏模样。看到兴致处，笑意就爬上脸来。不巧的是，刚好隔壁小王来找他签字，他没得及退出页面，被小王瞥见了。
“李处，这女子是谁呀？我怎么像在哪里见过？”
“网上呗！我不就是在网上见着的吗？”
“不对！这人不是网上的。好像是我们系统的。真在哪里见过？”小王做出冥思苦想的样子来。
“你迷上的人，莫非就是她？”小王自言自语，恍然若悟，紧追不放，本也没有恶意，却惹得李吉安，差点要发火。他不是怕人说他恋爱了。而是怕涉及到冷扣，给她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他最后有点失去理智，厉声喝到：“你小子，好奇害死猫，懂不？要签字，赶紧地拿过来！”关闭了所有的窗口后，瞪着小王，怒火三丈。小王本是好奇心作祟，顺带表示一下关心，巴结一下领导，没想到被呛得哑口无言，差点下不来台。赶紧乖乖地认怂，签了字，溜之大吉。
这以后，李吉安再不敢在办公室看冷扣的照片了。想她的时候，他就站在窗前的栀子花下，拈花抚叶，凝视良久，仿佛那株栀子花就是冷扣！
空下来，他就坐在窗下，写着属于他们的字。当片片纸页凌空飞舞的时候，他恍若看见，冷扣从他的诗页里走了出来，荡开的一沓纸页上，泼洒着她研的墨。她是他墨染的灵感，站在他的案前，读着他写在纸上的一节一行，她的世界就戛玉鸣金地清朗起来。然而，最终却只是一剂兴奋剂，解不了她落落寡合的心怀。李吉安不知要怎样才能让冷扣不费思，不多想，真正开心起来。他写诗，为她写。他写得越多，倾情越浓，冷扣越不安！
那片相思的海域，冷扣还站在水中央，眺望他的海岸，看他的船驶来，听唯她懂的鸣笛，却是亮开了一片天，又阴郁了一片天。
六冷扣一天天消瘦下去，丈夫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前几年，他的事，造成扣儿患了神经衰弱症。每当扣儿夜不安寝，他就如戴罪一般，小心伺候，悉心照料。一边给她买各种调理的药物，保健品，一边嘱咐母亲煲汤羹。公公婆婆对扣儿，本就如同亲女儿一般，还用他左嘱右咐地唠叨。
扣儿看不得他为她嘘寒问暖，精细入微，又唯唯诺诺，唯命是从。越是多说不必劳心费神，他越是慌乱无主。许多时候，冷扣只好故意回避，说些轻松的话题，却是称雨道晴，话不相投。当着家人的面，冷扣更是露不得半点马脚。小姑有一次奇怪地问她，“嫂子，你怎么对我哥相敬如宾起来了？”“他比我辛苦，让着他一点啊！难道你喜欢我对你哥母老虎啊？”她与张斌，在人前，哼哼哈哈，敷衍塞责，还有几句话可说，一到俩人单独的时候，总是沉默不语，无可置喙。冷扣害怕这样的相处。
儿子出生后，大家都忙着小家伙了，冷扣与张斌也没有多少时间二人世界。张斌要那个的时候，冷扣就拿出他们的协定。她的心里，种了一丛荆棘。向来追求完美的她，如何也接受不了残缺！可是，这庄婚姻是双方父母的杰作！当初她与四年的初恋结束，万念俱灰，听从了父母的安排，与张斌结了婚。虽然，没有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热恋，可张斌真是个不错的人，越相处越投心。张斌对她的百般宠爱，让她渐渐尘封了往事，实心实意地对张斌好着，相信会与他一辈子白首不离，拥有一段怀瑾握瑜，白圭无玷的婚姻。
可是，张斌击碎了她的梦！残忍的是，还要在人前严严实实地捂着，摆笑脸，秀恩爱，不能让家人知道一星半点，不得有丝毫的差池。做一个双面人，这对性情的冷扣来说，无别于凌迟，是绵绵无绝的摧残！张斌的委屈，无奈，歉疚，冷扣看在眼里，也不是滋味。很多次，冷扣强迫自己，好好对他，可是一看见他脱去衣服，那个无法遮掩的画面就呈现在眼前，她做不到对他无隙如初。日日夜夜的纠结，挣扎，加上孩子，冷扣萎谢了下去。
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说不在乎就不在乎的。冷扣知道张斌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她不想逼迫他，不想让他为难。她需要的感情是心甘情愿的，发自肺腑的，没有任何捆绑的。同时，也想给自己一些时间，想看看自己是否能真的接受这段有了瑕疵的婚姻，还能否与张斌破镜重圆，重修旧好，不因一时冲动，后悔不迭，也伤害家人。
她与他约定三年。三年，严守秘密，只做名义上的夫妻。三年后，还能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不能在一起，就断然离婚！三年，漫长的不敢想象，应该能让一切回到本有的模样了吧？那时，无论沧海桑田，还是碧海蓝天，都是本心的了。
张斌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无计可施。面对冷扣，他越来越畏手畏脚，小心翼翼！转眼，约期早已过去，张斌依旧惶恐彷徨，心神不济，愁眉不展，冷扣的心也异常难受！她知道他们再没有来往，也知道张斌整颗心都放在了她身上，一心一意为家操劳，奔波。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小心眼，揪着往事不放。放过张斌就是放过自己啊，这些道理她都懂，就是迈不过那道坎。
看着张斌赤心赎罪的样子，她的心里，百结千结，难有轻松时。这样的情形不改变，对彼此都是无尽的折磨。经过无数次思前想后，激烈地斗争，冷扣决定直面自己。强迫自己敞开心扉，与张斌彻底聊一次。她在心里下了数次决心之后，终于对张斌说出了口：“我们找个时间谈谈吧！”张斌诚惶诚恐地答应了，心里的鼓啊，又一次七重八轻地敲起来。这道判决，受得住受不住，都得接着了。
冷扣找了一个周末，约在初见时的那家咖啡店。
扣儿坐在当初的位置，拿着茶匙，轻轻搅动着咖啡，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的心，如同这杯原味的咖啡，过去与现在，一样的苦涩。往昔的一幕幕，又层叠在眼前。
“宝宝睡了没，我来听听。”张斌还没走进卧室，就兴奋地喊起来。冷扣坐在床边，整理着给宝宝提前买回来的小衣服，等着张斌来给她脱袜洗脚。快生产了，冷扣的身子沉得弯不下腰去。
“今天呀，早闹腾够了。这会儿，睡着了。”
“有点想他了，听听！”张斌已来到床边，单跪在扣儿左边，侧头听起来。冷扣忽闻一股香水味儿，不如家里的清香，却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冷扣向张斌凑近了些，那股味儿更浓了。
“张斌，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实话！”冷扣不知哪来的力量，一下子站起来，直直对着张斌。张斌一脸茫然地望着冷扣愤怒的，不可回避的眼神，低头看了自己没来得及换的衣服，一下子明白了。这几个月来，有时回到家，他就直接去盥洗间，洗了澡，换了衣，才开始招呼扣儿。今晚，晚了些，他怕冷扣等着急。没想到，一个疏忽，事情藏不住了。他知道冷扣的脾气，不会轻易怀疑，也不会轻易放过，更不会将就。他，无力撒谎，低垂着头，不敢看扣儿。
“多久了？”
“快半年了。”
“哪里人？”
“我单位的。”
冷扣问不下去了。她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张斌护住她，把她抱上床。拿了湿毛巾来擦了她的脚。她脸无血色，额头沁出汗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张斌握住冷扣的右手，头垂在上面，无法言语。过了好一阵，冷扣虚弱地抽出手，哀衰绝底，却没有留下半滴泪。她有气无力，又不可商量地说到：“她，我，你必须做出选择。”此后，再没有一句话。
张斌颓然地坐了一夜，一筹莫展，但他非常清楚，他离不开冷扣。冷扣就是他的心，他的魂，他对她死心塌地，矢志不渝。可是，陈静也是个善良的女人啊，他该怎么向她开口。
作者简介侯兰心，网名槖泉钧天、嘤音，四川人，从事驴拉磨盘的工作。文字爱好者，闲暇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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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海一斋微刊
2017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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