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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丨过多的才华是一种病

2018-06-25 11:15:25 作者:木心 来源:慢书房 阅读:载入中…

木心丨过多的才华是一种病

  『读书、喝茶、沙龙、小住,繁华静处遇知音

  别的,不是我最渴望得到的,我要尼采的那一分用过少些而尚完整温柔

  李商隐活在十九世纪,他一定精通法文,常在马拉美家谈到夜深人静,喝棕榈茶。

  莎士比亚吗,他全无所谓,随随便便就得了第一名。幸亏艺术上是没有第一名的。

  过多的才华是一种病,害死很多人。差点儿害死李白。

  竟是如此高尚其可,荷马一句也不写他自己。先前是不谈荷马,后来是不读荷马而谈荷马。

  如果抽掉杜甫的作品,一部《全唐诗》会不会有塌下来的样子

  但丁真好,又是艺术,又是象征。除了好的艺术,是还要有人作好的象征。有的人也象征了,不好

  嵇康的才调、风骨、仪态,是典型吗?我听到“典型”二字,便恶心

  在我的印象中,有的只写,不说话,例如大贤大德的居斯塔夫·福楼拜。永恒单身汉。

  纪德是法兰西的明智风雅,有人说他不自然,我一笑。何止不自然……

  许多人骂狄更斯不懂艺术——难怪托尔斯泰钟情于狄更斯,我也来不及似的赞美狄更斯。

  庄周悲伤受不了,踉跄去见李聃,李聃哽咽道:亲爱的,我之悲伤更甚于尔。

  如果说风景很美,那必是有山有水,亚里士多德是智慧的山智慧的水。

  论悲恸中之坚强,何止在汉朝,在中国,在全世界从古到今恐怕也该首推司马迁。

  塞万提斯的高名,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也出乎我的意料,低一点点才好。

  勃拉姆斯的脸,是深思的脸,发脾气的脸。在音乐中沉思,脾气发得大极了。

  康德是个榜样,人,终生住在一个地方,单凭头脑,做出非同小可大事来。

  真想不到俄罗斯人会这样可爱,这了不起的狗崽子兔崽子普希金。

  别再提柴可夫斯基了,他的死……使我们感到大家都对不起他的。

  “所以嵇中散,至死薄殷周”,晋代最光晔的大陨星,到宋朝又因一位济南女史而亮了些,李清照不仅是人比黄花瘦。

  莫扎特除了天才之外,实在没有什么。

  贝多芬在第九交响乐中所作的规劝和祝愿人类哪里就担当得起。

  海明威的意思是:有的作家一生,就是为后来的另一作家的某个句子准备。我想:说对了的,甚至类同于约翰与耶稣的关系

  本该是“想象力”最自由,“现实主义”起来之后,想象力死了似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又使想象力复活——我们孤寂了何止百年。

  当爱因斯坦称赞起罗曼·罗兰来时,我只好掩口避到走廊一角去吸烟。

  唯其善,故其有害无益的性质,很难指陈,例如一度不知怎的会号称法国文坛导师的罗曼·罗兰。

  那天,司汤达与梅里美谈“女人”,司汤达占上风,说梅里美压根儿不会写女人。然而单一个《卡门》,够热,大热特热到现在,怎么样?米兰老史阿里哥·贝尔先生

  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他们好像真的在思想,用肉体精神来思想,后来的,一代代下来的哲学家,似乎是在调解民事纠纷,或者,准备申请发明专利权。

  第一批设计乌托邦的人,是有心人……到近代,那是反乌托邦主义者才是有心人了。

  “崇拜”,是宗教的用词,人与人,不可能有“崇拜者”和“被崇拜者”的关系——居然会接受别人的崇拜,必是个卑劣狂妄家伙,去崇拜这种家伙?

  希腊神话是一大笔美丽得发昏的糊涂账,这样糊涂这样发昏才这样美丽。

  俄罗斯一阵又一阵的文学风雪,没有其他的词好用了,就用“暴风雪”来形容。

  “三百篇”中的男和女,我个个都爱,该我回去,他和她向我走来就不可爱了。

  凡是爱才若命的人,都围在那里大谈其拿破仑。

  希特勒才是一把铁梳子,除了背脊,其他全是牙齿

  “自为”是怎样的呢,是这样——恺撒对大风大浪中的水手说:“镇静,有恺撒坐在你船上。”

  “自在”是怎样的呢,是这样——船翻了,恺撒和水手不见了。

  鹤立鸡群,不是好景观——岂非同时要看到许多鸡吗。

   阅 读 推 荐

  

  《文学回忆录

  作者:木心 陈丹青

  出版社:广西师大&理想

  出版日期: 2015年2月1日

  文学是可爱的。生活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

  八十年代末,木心客居纽约时期,亦自他恢复写作、持续出书以来,纽约地面大陆和台湾同行在异国谋饭之中,居然促成木心开讲“世界文学史”,忽忽长达五年的一场“文学的远征”——从1989年1月15日开课,到1994年1月9日最后一课,每位听课人轮流提供自家客厅,在座者有画家舞蹈家、史家、雕刻家等等。

  听课学生陈丹青说,“我们当年这样地胡闹一场,回想起来,近于荒谬境界:没有注册,没有教室,没有课本,没有考试证书,更没有赞助与课题费,不过是在纽约市皇后区、曼哈顿区、布鲁克林区的不同寓所中,团团坐拢来,听木心神聊。”

  如今,听课学生陈丹青整理那五年那五册听课笔记,共八十五讲,逾四十万字,结集这本大书时,已不再将之仅仅看做“世界文学史讲座”。诚如木心所最早时设想的那样,这是他自己的“文学回忆录”,是一部“荒诞小说”,“在自己的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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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丨木心

  图丨殷德鼐

  排版丨慢师傅

  编辑丨David Linco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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