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94岁的现实版“药神”,把致命的砒霜变成了救命的灵药
按 | 癌症,是让人闻之色变的绝症,也是所有医学家绞尽脑汁想要攻克的难题。一旦开发出特效药,对于多数癌症患者来说,意味着能够延长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生命,但同时也意味着要面临巨额的医药费用。今天,和你分享一位现实中“药神”的故事,感受一份94岁高龄医者的仁心和坚守。
y 阿谷君
电影《我不是药神》热映,很多怕患病,怕患不治之症,更怕吃不起救命药的人,被电影里的“药神”感动到痛哭。
戏里戏外,徐峥都不是“药神”,而一位94岁的老人,与团队探索30多年,攻克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研制出了特效药,而且,为救治更多的病人,这位老人并未申请专利,也使得这一特效药每盒仅售290元,并已纳入医保。
他是真正的“药神”。他叫王振义。
不忘初心,因爱而生的伟大梦想
什么是白血病?
在普通人的生活里,它又被称为“血癌”,是恐怖但遥远的恶魔;在医学工作者眼里,它是一种可怕的恶性克隆性疾病……
白血病有20多种类型,不同于影片里的慢粒白血病,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简称APL)发作时又急又快,在80年代它被认为是最凶险的疾病,病人从确诊到死亡只有一周时间。
但王振义及其团队的研究,使得很多被下了不治通知单的APL患者痊愈了!
王振义是谁?
在常人眼里,这三个字平平无奇,但在一些白血病患者眼中,这个名字代表着生命的希望。
1924年,王振义出生在上海,自幼聪慧的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小脑袋里每天都有无数个“为什么”。他溜冰、打球、学习,童年过得无忧无虑。
直到7岁那年,王振义最爱的祖母因患伤寒病去世。悲伤的他满腹疑问:为什么疾病不能被治愈,要夺走人的生命?
18岁那年,他获得免试直升震旦大学(今上海交通大学)的机会时,毅然选择了医学专业,并在6年后以第一名的优秀成绩,获得医学博士学位。
穿上白大褂后,王振义意气风发地投入到了血液的研究中。
创新性地采用石蜡代替当时稀少昂贵的硅胶,解决了不明原因出血的诊断和治疗问题;
在国内首先建立血友病A与B以及轻型血友病的诊断方法;
在权威医学杂志上发表论文,与妻子合作翻译《出血性疾病》……
但光芒的背后,也藏着无数的曲折与清贫。
血液病研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称为“冷衙门”,这里病少、难治,又不挣钱。
后来,王振义服从组织的安排,到农村当医学法语班的教师……那时的他,虽然远离了临床研究工作,却一直心系白血病的攻克。
王振义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和白血病第一次交战失败时,那60多位病人在化疗后大把脱落的头发、饱受折磨的身体、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和他们的家人无法承担庞大治疗费用的绝望。
不忘初心、满怀信念,颠沛动荡的生活里,王振义也坚持不断学习来充盈自己的医学知识库。终于在1973年再次投入了与白血病的斗争。
他用了5年的时间,几乎把国内外与白血病有关的文献都钻研了一遍。
1978年,54岁的王振义将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列为研究重点之一。他从国外的实验研究报告中得知:
早幼粒白血病细胞在特定的条件下会发生逆转,也就是说,“为非作歹”的恶性细胞有可能在诱导下“改邪归正”,变成正常的细胞。
为此,他向医院申请,将旧厨房改成了几平米大的实验室,用着从其他部门借来的仪器设备,投入了对这种可能性的专项研究。
艰苦卓绝的条件、数不清的失败,并没有让他停下脚步,“失败了就再继续。”这是他面对关切和询问时,唯一的回应。
真正的药神,事业很重,名利很轻
科学研究的道路曲折而孤独,无数次的失败也许都换不来一次成功。
在艰难中苦苦摸索的王振义在一篇国外医学论文中得知,“已发现13顺维甲酸对个别APL病人有效”。
但这并不意味着成功。在当时的中国,13顺维甲酸只能依靠进口,价格非常昂贵。
王振义决定“曲线救国”,使用当时国内唯一可以找到的维甲酸——全反式维甲酸。
那一年,他已经59岁。
“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1986年,一个身患晚期APL的女孩,被送进王振义夫人的病房。
化疗并没有使这个年仅5岁的小女孩有所好转,感染、高烧、出血等各种状况接踵而至,折磨着她本就瘦弱的身体。
绝望的父母看不过女儿遭受那么大的痛苦,便决定忍痛放弃。
王振义心有不忍,决定放手一搏。于是,在征得女孩家人的同意后,他决定采用尚未应用于临床的维甲酸疗法。
每个人都觉得这是个冒险的想法,就连王振义的夫人也无法理解。大家都劝他,不要因此毁了自己的名声。
但他说:“救人是医生的天职,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应该尝试。”
治疗过程中,王振义顶着无限压力,细致入微地观察女孩的病情,随时准备调整治疗方案。
一天、 两天、三天……
女孩终于睁开了眼睛。一个月后,之前的痛苦症状得到了缓解。
经过系统的治疗,这个曾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女孩,又一次拥有了花样年华,她也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口服全反式维甲酸被治愈的APL患者。
之后的两年中,王振义又陆续用全反式维甲酸治疗了24例患者,其中病情完全缓解率超过了90%。
1988年,王振义在国际学术期刊《血液》上发表了第一篇论文,迄今已被引用1713次,成为全球引证率最高和最具影响力的学术论文之一。
然而,临床发现,有10%到15%的APL患者在病情稳定一段时间后,再次复发,甚至产生了对维甲酸的抗药性。王振义想,恐怕要尽快重新调整药物成分了。
科研路上,王振义并不孤单。一家医院的研究实验,引起了王振义的注意。
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报道,他们用亚砷酸注射液治疗APL,使肿瘤尤其是APL获得明显疗效。
这种药剂的整体效果虽然不比全反式维甲酸,但这种思路,让王振义眼前一亮。
亚砷酸注射液的主要成分,是三氧化二砷——就是人们所说的“砒霜”,是致命的毒药。
由于接受过中医的熏陶和西医的系统教育,王振义在看到报道后,并没有急着肯定砒霜的疗效,也没有将其认定为巫术之类。
王振义和学生们翻阅了大量的中外医学古籍资料后发现,历史上确实有用砒霜毒药以毒攻毒治疗疾病的例子。近代欧洲,也曾用砒霜对抗白血病。
在学生陈竺、陈赛娟的力促下,两个团队联合攻关。最后确立了将全反式维甲酸、三氧化二砷联合应用的升级治疗方案,临床证明APL患者5年存活率高达95%。
终于,在长达30余年的探索之后,王振义获得了成功。他与团队推出的治疗方案在国际上被誉为“上海方案”,APL也成为首个可治愈白血病。
这项研究让他获誉无数,诸如国际肿瘤学界的诺贝尔奖——凯特林奖、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等等。
但王振义始终虚怀若谷,把事业看得很重,把名利看得很轻,坚守着“胸膺填壮志,荣华视流水”的人生信念,将一切荣耀都归功于团队。
他捐出450万奖金,剩下的50万则分给整个研究项目的参与者;为了救治更多病人,他并未申请专利,特效药一盒仅售290元,并已纳入医保。
这些点滴,使得这位94岁老人成了名副其实的“药神”。
而在他并不宽大的家里,不见奖状,更没有与大人物的合影,只挂着一幅画——《清贫的牡丹》。
不服老,他把工作当享受
尼采曾说过: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在这个年轻人沉迷“丧”和“宅”的时代,耄耋老人王振义比很多年轻人还有活力。他会主动去学习时代快速发展带来的新技术,适应新环境。
身边的朋友都劝他:人生就是享受,何必自找苦吃?
但在王振义眼中,快乐的标准并非单纯享乐,能为自己热衷的事业而奔波,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曾经,他每个周末都到中华医学馆查阅文献,一字一句地把有价值的内容手抄下来。
如今,94岁的他也习惯于使用更加便捷的互联网查询资料,每天都要在网上花费三四个小时来阅读最新医学文献。
曾经,他的法语连法国人都赞叹不已,60岁担任校长时开始自学英语,每天在枕头下放着英文书,吃饭时还会刻意查找食物的英文单词,因此在接待外宾时也不需要翻译。
如今,他依然坚持接受科内的医生考试,临床医生提出难题时,花大量的时间查找中外文献,做好PPT,和学生一起探讨交流,教学相长。
“为人师表,我不能老拿旧知识去糊弄年轻人。”
王振义从未停止求学的脚步,也从未放低对自己的要求。
除了专业、尽责,王振义身上还有许多闪光点。
那些曾经的病患、接触过王振义的人们,用只言片语,便能搭建起他的样貌:不止是一个潜心钻研的医学大拿,更是一个深情温柔的老人。
2014年,上海首场校园原创大师剧《清贫的牡丹》在上海交通大学上演,这部话剧以王振义院士为原型,将他60多年从医生涯的奋斗历程和感人故事搬上了舞台。
话剧结束,王老上台后,对饰演他妻子的演员说了句:好想你啊!
▲《清贫的牡丹》话剧演员和王振义老先生
在接受媒体访问时,如今已94岁高龄的王振义再三强调:“白血病有20多种,我所治愈的不过是其中1种。”
也许,王振义所做的,不过是漫长的医学攻关路上的一小步,但就是这一小步,给了多少面对天价医药费绝望到痛哭的患者以无限的希望,让电影中的吕受益们心中那些“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如果他结婚早点,说不定我还能当上爷爷”的愿望,得以成真。
这样的王振义,是当之无愧的“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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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解开敌人的密码,却难解人心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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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得主,入选“企鹅经典”文库)作者: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