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我就成婚了
“要不……”女性面露苦相，一副极不甘愿的容貌，“咱们旅行成婚算啦？”
“撒旅行成婚？瞎胡闹，成婚咋个能悄然摸摸的？我爸妈脸往哪儿搁？”男人裸着背，咬了一颗蒜往腿上抹。
男人的腿毛像黑色森林相同，又长又硬，鳞次栉比的像未进化的人猿。就这黑乎乎的一片中，凸起几颗猩红的大包，像乌黑夜晚下将要升起的孔明灯。
“***这蚊子，X***就咬我！”
男的叫老杨，女的就叫老杨准媳妇儿吧，这两个人姓名十分将就的人，近些天就要成婚了。
一、
老杨在煤矿里作业，与其说是作业，不如说是在搏命。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由于在前些天，老杨挖煤的当地进了水，成果塌方了。还好那天人不多，也撤得快，没人把小命搭进去。
不过经这么一折腾，老杨母亲就不愿意了，整宿忧虑的睡不着觉，非要老杨辞了工回家。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老王父亲又去得早，这根苗子要是断了，家里没了男人不说，那杨家可就绝后了呀！再说了，老杨也老大不小了，该是时分相个女性了。
的确，老杨本年快奔三的人了，再老些的话，恐怕只需邻村西头的王寡妇能看上他。
老杨有六个姐姐，依照这排辈来说，最小的老杨应该是最宠爱的，可偏偏五个姐姐嫁的都是穷苦人家，父亲又得了沉痾，这一病就花光了一家人的积储，还拉了一屁股的债。仅有嫁的好的姐姐，姐夫嫌一家人拉拉扯扯谁都过不好，直接甩了三万块钱断了联系，所以等父亲去世之后，老杨面临的是一片烂摊子，哪里能享什么福。为了还清给父亲看病的债款，老杨只能静心去了矿场，这才得到喘息。
老杨母亲这么说，是由于有个媒妁前些天过来说婚事。本来这两天有户人家拜托它给自家姑娘牵个线，姑娘人也规矩，家里条件相对来说还不错。但是媒妁已然能找到老杨家来，那么必定还有其他的说法，不然可没有哪个媒妁会主动介绍女性来杨家。
果不其然，依照媒妁的说法，这个女性有点“超”，也就是浅显意义上的脑子不合适。不过媒妁也说了，女性这种病近些年都没犯过，何况要女性就是生孩子传宗接代的，只需她能生出个儿子来，超不超也没多大联系。最主要的是，这家子彩礼要的少，略微意思意思，脸面上能过得去就成。
“超婆娘？”老杨杵在炕边，炕上放着一张小木桌，小木桌上刚吃完饭的碗还没有收回去，碗的后面是老杨的舅舅，一个抽旱烟的黑脸男人。
舅舅张开嘴，舌头在牙上捋了一圈，又龇着牙用筷子一头刮了刮，闭上嘴，上下颚一鼓弄，直着脖子从胸中憋出一团东西来，用力一咳嗽，“呸！”，一口浓痰吐到了地上。
老杨踮着脚抹掉浓痰。这让他想起了父亲，父亲也是爱抽烟，每次靠着被子躺在炕上，即便他躺在炕的最里头，也能极精准的吐到地上，然后让老杨下去抹掉。抽烟人的舌头好像都特强劲。
“这个女性合适你，横竖你看上的也不见得能看上你。你也知道现在的彩礼是撒状况。”舅舅“叭”抽一口旱烟，烟雾顺着舅舅脸上的沟壑往上爬，像一条条鼓动的肥虫。
舅舅脸黑多半是被这些烟给熏的。
“二三十万。”舅舅伸出三根树枝相同的指头在老杨眼前晃，“娶了这个婆娘那是你的福分。超点也么撒，又不是天天超。你妈也指望着你成婚，你都这么大了，要知道替你妈考虑哩！”
二、
老杨最终仍是要和那个素未蒙面的女性成婚了。成婚的前一天，老杨特地跑去看了趟，长得的确还不错，看上去也没有他人说的那么超。老杨很满足，仅有不满足的就是女性想要旅行成婚的想法。成婚就要规规矩矩的，没听过村里哪个人成婚还旅行的，那得多烧钱？
买牛四千五，买菜六百二，再租个帐篷，弄些椅凳，加上请出去的两千块钱和七万彩礼，最终还得塞钱请伴娘，一场婚结下来十万出头。好在婚车什么的钱丈人家出，不然花销又得蹭蹭蹭往上涨。份子钱再怎样算，也补不了开销的费用，老杨只能左赊右借凑了个数，勉勉强强撑开场子。
老杨卷了一支旱烟，抿了一嘴，“呲”一声点着，没抽两口就开端狠劲咳嗽，喉咙里像是积了滩老痰。老杨用力一咳，“呸！”一声挑了出去。
看来，还得钻一回矿才行。
大喜日子很快就来了，老杨带了一群工友去迎亲。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迎亲这事儿老杨仍是懂的，伴娘们定然会抵着门要红包。公然，伴娘群远远看到老杨一行人冲过来，立马回身锁了门，隔着门扯着喉咙喊：“想要迎娶新娘，红包拿来！”
“来来来！开门！”老杨忙忙掏出几张红包往门缝塞，他心知伴娘不会简单开门，所以红包并没有装多少。
“没了没了！还有个锤子！快开门！别耽误了时辰！”老杨也在门外喊。几个工友开端起哄，紧着肩膀往门上撞。世人的热心气焰被烘托起来，像是攻城的将士一般高喊着标语奋力冲刺。女性抵在门口尖叫，男人们又踹又搡，硬生生把门撞开了一条缝。
“喝！”男人们沸腾起来，一用力，直接把抵在门边的伴娘弹飞开来。世人嚎叫着冲进来，直奔新娘子而去。老杨也红光满面跨了进去，昂首挺胸的样子极像只大公鸡。不过随后又有问题出现了：新娘子的鞋不见了。
老杨地上巡视了一圈，盯着伴娘：“这鞋呢？”
“想要新娘子的鞋，先给红包再说！”
老杨还未回话，周遭男人先起了哄：“什么红包不红包的，不拿鞋子出来，咱们兄弟的手段可不少哩！”未等伴娘还嘴，一世人将伴娘轰抬至床上，哪里管伴娘哀嚎求饶，一群人叠罗汉一般压上去，活像叠在一起的蟾蜍，一个个力争上游的往上扑。
伴娘想挣脱男人，但女性在力气上天生就处弱势，更何况男人们一个个压在上面，只觉得气闷胸憋，呼吸都要呼吸不上来，更谈不上用力。伴娘喊不作声来，男人们腔调又高了一层，像是想用声响掩盖住谁的眼睛一般。男人们嘴长的奇大，压在下面的身体乱蹭，压不上去的眯着眼将手往里塞，俄然眼睛一瞪，将嘴撅成个圆筒状，像是摸着了什么了不起的宝物。
灾荒争夺几斗粮食的人，也是这般容貌。
老杨边上看的心痒，只觉得小和尚立了起来，有股出来放纵一番的激动。脑子这么一想，老杨登时觉得到晚上的这段时刻太难熬了，最初下矿时也没觉得时刻这般慢过。
“大伙儿都别闹得太凶了。”老杨嬉笑着拉了一把压在上面的人，缩手的时分顺路摸了一把女性露在外面的小腿。“嘶！”老杨登时觉得心里毛毛躁躁的，盯着炕尾新娘子的目光越发炽热。他的心像是要焚烧起来似的。
三、
女性低着头，长发乱蓬蓬的盖住正脸，看不出是悲是喜，只是木木的捻着被角挡在胸前。其他几个伴娘衣衫不整的围在新娘周围，与索要核桃的男人们嬉闹。
“去去去，别坏了大伙儿兴致。”有个矮个子男人乘着起哄的空档，捡起地上撕裂的长裙丢给了女性，在男人们人墙的讳饰下，将女性推搡到厨房。像是有什么点着了男人们的热心，只觉得房间温度飙升不止，一点点没有坏兴致的趋向。
“新娘子的鞋究竟哪儿去了嘛！”人群中传出一声尖细的声响，听上去不男不女，倒像是拌着嘴叫唤的骟驴。
几个伴娘听了，纷繁往新娘身后钻，只显露半颗脑袋来：“今日不是我成婚！”
但是男人们哄闹的声响太大，女性的声响又太尖细，搀杂在里面很简单挤出耳朵来。所以男人们并没有听见。
男人们乌压压一片盖曩昔，老杨怕新娘子也被占便宜，急速爬到炕上将新娘子抱住。透过缝隙，老杨看到一片白花花的玩意儿，还没等他看清，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里边儿扔了出来，紧接着听到女性哑着喉咙“唔”的一声。
怀里的新娘子俄然乱动起来，老杨伸着脖子一看，不知哪里的来的手在新娘子裙子下乱摸。
“哎哎！这还没到闹洞房的时分哩！”老杨扯着喉咙叫了一声，正要用脚去蹬，那只手又不见了。
老杨还要说什么，一颗同舅舅相同乌黑的脑袋探了过来：“哎呀！你懂个锤子！成婚就要热热闹闹才有意思，今后日子才干兴兴隆隆！这是好兆头哩！”
没等老杨看清黑头的主人，那颗脑袋又很快的钻到人堆里。女性的尖叫声像是从很远的当地传来，像是有叫，又像是没有叫，从缝隙流出，在半空虚渺的悬着。
新娘子又一阵乱颤，老杨赶忙伸着脖子扫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谁乱摸新娘子。可她仍是颤的凶猛，并且越来越颤，像筛子相同浑身颤抖起来。
不知谁喊了一声：“新娘子又发病了！”男人们敏捷立起身，一切声响戛但是止。炕边儿上，一具青红身体平躺着，头发乱蓬蓬的遮着脸，仅显露一张嘴来，同刚才的伴娘一个容貌。
老杨最终仍是带着新娘子上了婚车。路上坑坑洼洼，坐在车里的人像簸箕里的小石头，被人一簸一簸的往外扬。
“回去还闹洞房吗？”
老杨抽了一口旱烟，闭着嘴低头“喝”的一下，把喉咙深处的痰积到舌尖，“呸！”的一声吐到了窗外。
老杨媳妇儿从前次迎亲后精力就一向不对头，这些年过来，用老杨的话就是“超婆娘养了个傻儿子”。老杨的儿子有先天性智力障碍，七年来只会傻乎乎的笑。
“其实，那时分要是娶了邻村的王寡妇，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