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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二代的“幸福”人生

2018-08-02 20:02:19 作者:苏子澈 来源:每天读点故事 阅读:载入中…

拆二代的“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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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刘蹲在马路牙子上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支烟,在尘土飞扬中抽了起来。

  之所以称这个年轻人为小刘,是因为若朝着他身后眺望,老旧破败的城中村内,狭窄逼仄的巷子口边儿那间屋子里,住着他的父亲老刘。

  一支烟抽完,小刘将烟头扔在地上,腿已经麻了。他站起身来,踩住地上的烟头用脚来回拧了两下,脑子里满满回荡着那场不欢而散的相亲。

  姑娘家是市区再往外走个好几环的城郊村里的。凭着这间坐落在三环边儿上的城中村小屋,他和爸都将自己高看了好几眼,觉得自己配这么个出身的姑娘绰绰有余

  他想起姑娘笑起来甜甜的酒窝,她长得倒是不赖,在超市里头收银,妆化得顺手,打扮也紧跟着时髦潮流。他低头的时候还能看见她那双细带的黑色凉鞋脚踝处绑着条红绳,说是二十四了,本命年。就比他小一岁,挺合适的。

  小刘朝家里走去,巷子仅仅一米多宽,巷口的邻居们临街都开着些小店,一时炒饭、烤鱿鱼、油泼面的味道都混杂在一起飘进鼻子里。进了屋竟难得是亮堂的,爸平时很少在白天开灯,背光的屋子平日都是黑漆漆的。

  “娃,没事。”爸也点了支烟,“我仔仔细细算了两天,如果这个女娃一年里头能生个双胞胎出来,咱就不亏。”

  小刘有些错愕,“爸,啥意思?”

  “咱屋拆迁的时候,补款按人头算。”爸起身开始脱身上有些脏污的汗衫,开始将新买的廉价衬衣套在身上,“具体的你不用管,反正生两个娃的话,彩礼钱就不算亏。你快拾掇拾掇自己,咱去女娃家再商量。”

  小刘木讷点点头,爸是个有主意的人,从小他就觉得爸很神通。外面烈日当头,小刘和老刘父子俩穿得十分正式,出门前还特意用剪刀剪去了,在批发市场花了好几十买来的衬衣上零散的线头。

  这一趟会面出奇地快,且出奇地顺利。小刘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在他未来岳丈贫穷的家中打量了两圈后,爸已经满口自信地答应了岳丈提出的那十八万彩礼钱。

  那梗在他心头好几天的十八万。

  虽然拆迁还没实施,钱还没到手,但这个数字从爸口中说出来后,他就觉得颇有底气

  爸说的条件对一个村里家庭来说很诱人,拆迁以后不仅有补款,还会补套房子

  爸又着重强调,他们家那间在巷子口临街的屋子——虽然它狭小阴暗潮湿——算得上是一间门面房,到时候也许能补两套高层小区里的房哩!

  谁都知道市里房价越来越贵,三环边上也要冲破两万了,多少大学生毕业了拼死拼活勒紧裤腰带也凑不够钱买房。

  当晚他们父子俩在岳丈家吃的饭,小小的农家院子里围着六口人——除了姑娘和父母,还有一口人是她亲哥。岳丈取出了家中珍藏的西凤酒,给各位男士杯子里满上。高兴间,岳丈拍着小刘的肩道:“你和我们娜娜太合适了。”

  小刘不善言辞,只会赔笑。没一会儿岳丈彻底喝开了,长吁短叹的,也不顾面子便打听这彩礼钱什么时候能到账。

  “明年年底吧。”爸夹了口凉菜,心里明镜儿似的,“我知道你们得用钱给儿子媳妇儿,但是娜娜嫁过来难道钱还能赖着不成?先把这事儿赶紧给办了,往后都好说。”

  岳丈和爸一来一回的,似乎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高手对决。小刘听得头皮发麻,借说酒醉,走出院子门口儿抽了根儿烟。

  娜娜踩着那双黑色凉鞋跟了出来,陪着他吹着夜风。一只柔软滑嫩的小手牵起他的手,小刘一阵惊慌,语无伦次道:“娜娜……”

  “听媒人说你是开出租车的?那以后我下班了能不能来接我呀?”娜娜笑得欢快。小刘忙红着脸点头,语气结巴起来,“能……能啊。”

  “等拆迁款下来了,咱能不能买辆好车?”娜娜的语气不像尚未定亲的相亲对象,倒像是……老婆

  小刘心里升起一股巨大幸福感,好像自己也成了个有老婆的“妻管严”。平日他说什么话都得经过爸的允许,但这回他悄悄说:“行,买辆好车专门来接你。”

  娜娜偷偷笑了。

  酒足饭饱,父子俩走了两里地才走到了公交车站牌下,爸像是看穿了小刘脸上的那一抹羞涩神色一席话将这个刚刚沉浸入爱情小伙子打进了冰窖,“你可别被那女娃迷得五迷三道儿的,女娃爸精着呢,净打量咱家的钱。”

  “爸老了,往后还要养老呢。”爸在拥挤的末班车上被人挤来挤去,瘦弱身子骨像是一层薄薄的纸片。小刘低下头重重点头。

  婚很快就结了,小巷子口难得敲锣打鼓的,婚宴就在城中村里头的一家馆子里摆着。馆子地方小坐不下那么多亲戚邻居,在一米多宽的巷子里横着摆了一排桌子

  在娜娜父母眼中,这场婚结得已经十分有排场,回了村后四处宣扬女儿嫁了个城里人家,连带着说了好些空话,什么女婿在城里有正当工作,往后打算帮衬大舅子云云。

  洞房花烛夜,爸特意搬出了小屋住在邻居家中,将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给新婚的小夫妻。小刘紧张地坐在床沿搓着手,别人谈恋爱都是循序渐进的,先拉手,再亲嘴抱抱,才走到那一步。

  他现在要在这一晚一步到位,紧张得整个人都哆嗦。

  娜娜是见过世面的人,将她这可怜巴巴的丈夫搂在怀中,凑近了他的脑袋便开始亲他的唇。一阵温热感刚刚传来,门口便响起了爸尴尬的一声轻咳。

  小刘慌张地跳下床,满脸的窘迫。爸却无视他的尴尬,从饭盒里端出来两碗药,叮嘱道:“先喝药,喝完爸就走了。门锁上,爸今晚都不会再进来了。”

  娜娜约莫有些扫兴,臊得抬不起头来问道:“爸,这是啥药啊?”

  爸不解释,只是瞟了一眼小夫妻,“都是为了你们好,赶快喝了。”

  二人双双端起药碗,苦涩中药味道从舌尖传至咽喉,娜娜神色痛苦地喝下去,又急忙灌了两杯水,抱怨道:“苦死了!”

  小刘不敢忤逆爸,只是擦了擦嘴,又低下了头。

  门锁了,屋里却还飘荡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道,二人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小刘的新婚之夜带着初探人事的羞涩与愉悦,带着对新婚妻子的全新认识,也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中药味道。

  从那以后,爸完全没有搬回来住的意思,他甚至掏了几百块钱给邻居,要长住在邻居家。每天入了夜,娜娜下班回来便与小刘在屋里独处,小夫妻的日子过得自然幸福滋润

  除了每天傍晚那碗苦涩的中药。

  两个月后,娜娜举着两条杠的验孕棒,满脸得意地举在小刘眼前。娜娜高兴极了,她因着怀上了老刘家的种,便火速辞去了辛苦的收银员工作,回到家当起了全职太太来。

  老刘也高兴极了,他更加殷勤地煮中药,每日一大早就生火,给砂锅扇着扇子熬药。说是仔细咨询过了有名中医,这方子胎儿好,又是健康又是聪明活泼的,娜娜听了高兴,便每日忍着苦涩捏着鼻子喝中药。

  邻居们都说,老刘对未出世的孙子好啊,辛辛苦苦日复一日熬药,这是想培养出个大学生来。

  小刘错愕地知晓了自己即将成为一个父亲。他心中说不上有多兴奋,但又有隐约的开心期待。他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父亲,都是爸在指引着他走,人生啊,似乎就该是这样一步一步顺着爸的安排

  小刘开始每天起早贪黑地跑出租,爸每个月要花掉一笔不便宜的中药钱,娜娜如今也没了工作,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倚靠在他身上。他第一回觉得生活突然有了奔头,不似从前那般虚无茫然

  娜娜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管拆迁的人终于来办事了。好巧不巧,娜娜的孩子尚未出世,爸嘴里嘬着烟,出门从街上的小商店一狠心买了条软中华递给办事的人,求人家下个月再来。理由是家中孕妇临盆,不方便办事。

  娜娜有些纳闷道:“趁现在还没生,赶紧把手续办了,到了下个月他们再来,我才真的是走也走不动,生呢也还生不下来,到时候再来多糟心呐。”

  爸不说话,扭头又出门去了。夜晚娜娜躺在小刘怀中,一声声地抱怨着爸,小刘默不作声,只得不时赔笑。他知道爸想等孩子出生以后,上了户口,再统计拆迁的人头数。

  赶巧不巧的时间真是让人头疼,但小刘心想爸是有办法的,看着妻子不满意的模样,他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把人头这事儿告诉她。

  直至很久以后,小刘还能恍然记起自己那天出车时,正是春天柳枝飘晃的时节。早上下起了蒙蒙小雨,出租车上的雨刷拼命摇晃着,但挡风玻璃上仍旧雾蒙蒙的。

  小刘透过这样雾蒙蒙的玻璃瞧着外面的行人努力搜寻着可能上车的乘客,然后等待他们上了车,兴奋地拨开打表计价的开关

  还有一个月,就到了孩子的预产期了,再过两天,爸约好的拆迁办的人也要来统计信息了。人生的一切美好似乎都即将发生,他每天很早就能醒来,看着漆黑的屋顶想象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直至那个电话打来。电话里的声音慌张、凌乱救护车的声音、邻里邻居的嘈杂声响着,他勉强从无数噪音分辨出邻居的声音。

  “小刘!快去中心医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十分慌乱,雨刷似乎摇得更加卖力,但眼前却更加朦胧。他已记不清楚是自己的眼睛雾气蒙蒙的,还是那天天气实在太过糟糕

  出租车在细雨中一路飞驰向中心医院,他跌跌撞撞跑进去,在急救室门口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他似乎松了口气,还好,爸这个岁数了,没啥事。

  随后他恍然大悟起来,急救室里的那个人,是他的妻子

  “娜娜咋啦?”小刘有些怯怯地看着爸。

  爸的神色很镇定,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静谧得像一尊老佛像,爸安慰他:“没事,要生了。”

  “离预产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小刘的声音颤抖起来。

  爸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没出息东西,你急啥?没事的,爸找的这个神医靠谱。”

  “神医?啥神医?”小刘雾气蒙蒙的眼睛瞧着爸,想起那一碗又一碗的中药,心中突然胆寒。

  爸只是双手抱在胸前,不再说哈,任凭小刘怎么问都不说话。

  他在椅子上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双手扶着额头,甚至有些颤抖。直到护士小姐从急诊室走了出来,急切地喊着病人家属,他才忙回过神来应答着。

  护士问得很急,“病人生命体征很差,急性中毒,十分危险,你们今天早上给病人吃了什么?”

  小刘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在往脑袋里涌,他一下子站起来,双手抓住爸的肩膀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像某种动物,“爸,我走了以后你给她吃了啥?”

  爸绕过儿子审视的目光平静地问护士小姐:“孩子怎么样?”

  护士气急败坏,“孩子孩子,胎心都不跳了,赶紧说啊,再不对症抢救的话大人的命都没了!”

  爸低下头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如斯,“没吃啥啊,就平常吃的保胎药,药店买的。”

  “不可能,急性中毒肯定原因的……”护士太过着急,伸手指着爸开始大喊,一定要逼问出来什么。

  爸守口如瓶只说是保胎药。

  小刘看着护士的手套上一大片血迹,看着爸依旧岿然不动坐着同护士小姐一言一语辩驳着,心中突然骤然疼到了极点

  几分钟后,护士被爸打败了,这个老人两鬓苍白,但口风甚严,什么都不肯说。急救还在继续,只是没多久,便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给出了结局——病人死于急性器官衰竭,一尸两命。

  爸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尸两命?她肚里只有一个娃?”

  医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个老人,他关注的事情竟然不是死去的儿媳

  小刘的眼睛里慢慢渗出泪水,也渗出了彻骨的寒意。他没见到妻子最后一面,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人生的幸福生活即将到来的路口,他早上走时还亲吻过的那张笑脸,如今被蒙在冷冰冰的白布下面。

  妻子和孩子,都成了尸体

  此时帮忙的邻居们早已离开,医院里只剩下大夫和父子俩。护士要带着病人家属做登记,但爸起身拦了下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们要把病人带回家,不让你们医院脏了她的身。”

  爸说得坚决固执,护士和医生都摇摇头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老人。医院并不同意,无论如何为了避免医患纷争必须要登记,但在护士和医生忙碌间隙,鸡皮鹤发的老人悄悄潜入了病房,将儿媳被白布包裹的尸体背在身上,身手敏捷地从窗户外扔了出去。

  病房在一楼,得天独厚优势

  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小刘浑浑噩噩听从着爸的话,翻出病房将妻子背在身上,放进出租车里,一路拉着开回了家。

  一路上,父子俩都没有说话。车里放着呜咽的歌曲,不知是哪个电台如此不知趣

  “这事先不要声张,和邻居就说娜娜在家养病。”爸坐在后排,声音依旧平静。

  小刘的车速放慢了些,“爸,你究竟要干什么?娜娜都已经没了,还要怎么样?”

  爸又不说话了。小刘回头瞟了一眼,爸闭目养神。他心知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又加快车速赶紧回家。

  回了家,娜娜的尸体就放在床上,小刘脑子混沌发着呆,说不清是想哭还是想感慨世事无常。他真正悲伤的时候是不会放声恸哭的,而是像现在这样,脑子、心里都空荡荡的。

  爸急匆匆拿着一根擀面杖出去了,小刘心里一激灵,莫非导致娜娜死亡的真凶另有其人?鬼使神差,他悄悄跟在爸的身后,一步一步不想被发现。

  拐绕了好几条街道,爸走进了一间破落的屋子里,擀面杖敲上了一个老头儿的背,他听见爸骂骂咧咧:“死骗子,你骗得老子好惨!喝了快一年的药,肚里还是只有一个娃!”

  “今早给的催生药直接把我儿媳肚里的娃药死了!”爸说得着急,突然又觉得不妥,急忙画蛇添足般补充道,“还好城里医院好,把我儿媳救回来了,但躺着动不了,还不知要受多少罪哩……”

  屋里的叫骂声还在继续,小刘将嘴唇咬出了血,才抑制住没有发出声音。

  他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朝家里走,脑子里回荡起妻子的每一个笑脸,每一次娇嗔,回荡起第一次喝药时她的不情愿,是他百般相劝才让她听从于爸的旨意。

  他想起爸说过,如果一年内生对双胞胎,拆迁的补款下来,这十八万彩礼钱就不亏。

  他蹲在墙角哭了出来。

  这个月来统计拆迁户口信息,爸想在统计前把孩子催生出来,多算人头,却害了娜娜的命。

  他不知道该不该恨爸。

  他浑浑噩噩好几天都躺在家里不出车。爸将娜娜的尸体藏在床底下,并用木板结结实实围了起来,他也懒得再去计较。

  拆迁办来人的时候,爸递出去了户口本。户口本上还是写着三个人,娜娜的死讯似乎无人知悉。爸说儿媳近日快要临盆,身体不适便回娘家休养了。办事的人进来仔细打量了屋子,做了一系列测量工作后,终于踏出了房门。

  屋子里的臭味还不算严重,爸气定神闲地回了屋,开了窗户散味儿。

  他自顾自在说些什么,小刘一点都听不进去,只是疲惫不堪地回答着“嗯”。

  他在家里又躺了一星期,才从邻居口中得知,爸在中心医院门口拉着鲜红的条幅,大喊着“冤屈”,红底白字写着“黑心医生,一尸两命”云云。

  小刘只是笑,笑着就哭了出来。

  爸晚上回了片刻,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下,又要出门。

  小刘突然叫住了他,“爸,你别再去闹了。娜娜的尸体已经快腐烂到不行了,再放下去整条巷子都能闻到臭味了。老丈人家里打电话过来问究竟什么情况,还问彩礼钱的事儿。”

  小刘汇报一般疲惫地说完,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的老父。

  爸脸上表情狰狞了片刻,骂骂咧咧道:“什么老东西,这么贪。女儿没福,孩子都没生下来就死了,还有脸要什么彩礼钱。”

  爸风尘仆仆地又出去了。

  后来的事情小刘都是听邻居说的,爸在中心医院门口医闹,张口要医院赔一百万。僵持几日,爸半夜就开始去闹,坐在冰凉的地上。跟人争吵时情绪太激动,中了风。

  中心医院躲避他还来不及,紧闭大门不予收治。请来帮忙医闹的人一看老爷子快不行了,便都惶恐不安地飞速散去了。医院门口只剩下老刘和他冤屈的红色条幅随风飘扬。

  面前就是医院,但没有人为他急救。他就这样直挺挺死在医院门口。

  小刘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心中竟然波澜不惊。他平静地去火化了父亲和妻子,将骨灰坛摆在家门口。

  他又蹲在马路牙子边儿抽烟,嘴里浓郁又苦涩。

  又到夏日时分,医院竟然给他打了一大笔款,说是中风老人死在医院门口,在社会舆论上产生了很坏的影响,希望他能拿了钱在媒体面前澄清一下。他应了,照着院方写好的稿子给记者念了一遍。

  再后来,拆迁补款下来了,原来在发放补款前还会再查一次户口,以新的户口信息为标准。由于家中有两名成员去世,补款的人头只算了小刘一个人。他没有发财,也没有成为人生赢家,更没有了美好的生活。

  他有时会恍然想起,若是没有那一碗碗的药,现在生活会不会有万分的幸福?

  生活还是同往常一样,他按下出租车里的电台,偶尔会想起从前幸福生活的吉光片羽。

  他依旧经常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有时会想起很久很久前娜娜曾对着他撒娇,要他在拆迁款下来后买辆好车去接她下班。

  他没有哭,只是将烟头在地上踩了踩,便起身迎着风回家。

  他有了些钱,但他依旧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原标题:拆迁户小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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