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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家暴20年,都习惯了。”

2018-08-08 16:35:14 作者:芒小芒 阅读:载入中…

“被家暴20年,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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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白木+小芒

  01

  晓玲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用棉签给眼角消毒。

  镜子中的女人左眼眼角有几道血痕,右脸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半边脸肿起来,明显比左边大不少。

  她用棉签沾了点酒精小心地清洗着眼角的血痕,酒精的刺激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疼得钻心。就因为自己说了句“你还要赌到什么时候”,李峰就把自己打成这样。

  晓玲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当初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晚上十点。

  晓玲正躺在床上看书,卧室的门突然被一下子打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晃悠悠倒在床上。

  晓玲看着神志不清的丈夫眼神中有一丝恐惧,又有一丝无奈。她起身想将他扶正,谁知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双眼通红,两手紧紧抓住晓玲伸来的手,嘴里不停骂着:“贱人,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怎么会输!”与此同时,李峰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晓玲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已经不想反抗了,她像是要寻找什么,只是屋子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02

  坐在饭桌上,晓玲感到浑身自在

  前几天刚被打了一顿,今天就被李峰姐姐一家喊来吃饭,饭桌上那么多人,虽然都认识但平日来往不多,一下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李峰只知道和姐夫几个吆五喝六根本没管过她。

  好在姐姐看晓玲一个人尴尬,忙过来解围,和她说说聊聊天,终于让她脸色好了点,勉强笑着吃完一顿饭。

  待了不少时间,看外面天色不早了,晓玲便起身告辞了。走到客厅发现李峰几人正在打麻将,晓玲一时没忍住,走上前问他什么时候走。

  李峰反手一巴掌,头都没回,一边抓牌一边说:“没看见我在和姐夫打麻将吗,要走自己走!兴头上催什么催,晦气!”

  晓玲一下子愣在原地,捂着脸不说话,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在家里打她她认了,但是她怎么都想不到,李峰竟然在外人面前这么对她,一点尊严都不给她。

  姐夫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跟在晓玲身后的姐姐却怒了,指着李峰说:“你怎么能这么对玲玲?”

  李峰无所谓地摆手:“姐这是我家事,你别管。”随后对桌上的几人说,“女人就是欠收拾,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别管她,我们继续。”

  “你!我怎么就不能管了?玲玲你说,李峰他在家是不是也这么对你?”

  晓玲浑身一颤,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姐夫看场面有要失控的样子,连忙打圆场:“晓玲啊,这个我们今天结束可能比较晚,要不让你姐先送你回去?李峰今天就睡我这,不回去了。”

  晓玲点头,一声不吭地出了门,自始至终都没抬起过头

  03

  坐在沙发上,姐姐一边给晓玲擦眼泪,一边叹息。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以前善良温柔弟弟会变成一个家暴的赌徒,也想不到晓玲的日子竟然过得这么苦。

  “潇潇马上上大学了,我不想发生什么事让她分心。”晓玲有气无力道,姐姐只能在一旁安慰,以她的身份,即使再为晓玲不平,也不可能说出什么“既然这样不如离婚”的话。

  感觉有些累了,晓玲婉拒了姐姐留下陪她的建议,将她送出了门。回到客厅却发现,女儿直直地站在那看着她。

  “潇潇还没睡吗?是妈妈吵到你了吗?”

  潇潇盯着妈妈,说,“妈,我都听见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晓玲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

  “你就没想过改变吗?”

  “改变啥,我对他不抱希望了。我现在就盼着你能考个好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平平安安,也就放心了。”晓玲有些感慨,看向潇潇的目光满是温柔。

  “可是……可是他这样是家暴啊,这么多年他心情不好就打你,喝醉以后也打你,哪里像个丈夫!妈,你和他离婚吧!”

  “你不懂的,潇潇,我二十岁就嫁给他,马上快二十年了,怎么能因为这点事离婚?”

  潇潇看着妈妈,简直难以置信,不明白明明都这么严重了,还说只是这点事?两人已经到水火不容这种程度了,妈妈为什么还一心想维护这破败的婚姻

  “爸爸打你你就不疼不难受吗?他每天出去赌钱输了那么多你就不痛心吗?家里收入你一个人支撑,就不辛苦吗?妈,你离婚吧,我看着心疼。”潇潇哭了。

  “难受日子也得过下去啊,赌输是因为家里还有钱,等家里没钱了,过上苦日子,他就会醒悟过来的。输钱他心里难受,需要发泄,打我也比跟外人发生冲突强啊,都是一家人,他是你爸,是我丈夫,有什么不能忍的呢。婚姻不就是这样,忍一忍一辈子就过去了。”

  潇潇气得闭嘴不说话了,她觉得妈妈已经没救了。她从没发现妈妈竟然是这么懦弱,这么天真

  04

  看见李峰在翻箱倒柜,晓玲知道他一定又赌输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直在输钱,还会不知悔改地继续赌呢?

  这也不能怪他吧,要怪就怪他那帮狐朋狗友天天怂恿他。

  以前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大多时候还是爱着自己的,会因为心疼自己而抢着洗碗,会在情人节的时候给自己准备一份小礼物

  慢慢地,潇潇长大了,丈夫却被公司裁员了,往后又换了很多公司,但都做不长,经济上的拮据让丈夫的脾气越来越坏,他开始放纵自己,并以此结识到了一些朋友。正是这些人,带着丈夫开始赌博,一输再输。

  “上次的存折放哪了?”李峰突然回头问。

  “存折?什么存折?”晓玲莫名其妙

  “就是年初存的那个。”

  “那是潇潇的学费!”

  “乱叫什么,我拿来用用,又少不了,等我赢钱了,加倍给你!”李峰不耐烦地挥手,抢过晓玲的包翻了起来。

  “赢?你什么时候赢过?那可是女儿上学的钱!你输光我的钱不要紧,输光家里吃饭的钱都行,可是你输光女儿的学费,你让她开学怎么办?你还是人吗!”晓玲愤怒尖叫道。

  她事事让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仅因为她性子弱,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因为夫妻感情影响到女儿的成长,想给女儿一个完整家庭

  现在女儿终于要上大学了,李峰竟然打起了她学费的主意!女儿是她的全部,她决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她一下子扑向李峰,抓过李峰的手臂,想要抢过他手里的包。

  李峰反手把她甩在地上,右脚狠狠一踢,晓玲痛苦地抱着肚子,在地上呻吟

  李峰抖抖包,脸色阴沉,他将包中的东西哗啦一下倒在地上,面巾纸,钱包矿泉水,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是没有存折。

  他拎起晓玲的领口,扳正她的头,咆哮道:“说,你个贱人!存折被你放哪了!”

  晓玲惨笑:“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你!”

  “那我就打死你!”李峰一个巴掌甩向晓玲,随后拳头暴雨般落下。

  晓玲只觉得耳朵一阵轰鸣,随后疼痛潮水般袭来,她无力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以期减少身体上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男人打累了,晓玲艰难地睁开眼,双眼肿得只剩一条缝,透过缝隙,她看清了丈夫的身影,男人站在衣橱旁,从隔板下取出一张存折。

  “果然藏在这里,嘿嘿。”男人怪笑一声。

  晓玲抬手想抓住他的脚,结果他一脚踢开她的手,摔门离去

  看着远去的男人,晓玲的眼中充满绝望。往日的一幕幕浮现眼前,想想女儿,她突然觉得好累。

  微微缩紧身体,感受地面传来的凉气,似乎身上的疼痛都轻了许多。

  眼皮好重,疲倦全身弥漫开,她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门开了,潇潇放学回来了,她撕心裂肺地大叫:“妈!”

  05

  “砰!”

  李峰一脚踢开卧室门,他红着眼睛,找寻着发泄的目标。毫无疑问,李峰这次又输光了。

  空无一人的卧室。

  “操!”李峰大骂一声,找遍了家里的所有房间,不仅妻子不在,连女儿都不在。想想白天的事,他冷冷地笑,一定是被打疼了回娘家了。

  “我看你能待几天。”李峰太了解妻子了,决裂是不可能的,等她心里的怨念消了,自然会回来的。

  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待得心安理得,等了十多天,老婆孩子没等来,却等来了收债的人。

  “峰哥,你这事不厚道啊,存折怎么冻结了呢?”

  李峰一打开门,几个人就闯了进来,为首的青年小秦抱着膀子,一脸不快

  “冻结?不可能吧。”李峰愣住了,怎么可能冻住了呢?

  “我还能骗你不成,峰哥咱也不是第一天做这行了,这样,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处理一下,别让兄弟难做。”

  小秦淡淡开口,李峰脸色一变,尽管平日称兄道弟,但他可知道这个小秦是个什么来头,混黑道人物,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他慌忙点头答应,刚想做个保证,门又被敲响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身穿制服的人。

  “哪位是李先生?”制服扫视了一圈眼前的人,开口问。

  “我是,请问……”

  “我是法院的,你的前妻以家庭暴力起诉你,法院已经受理,这是传票,请你做好准备。”

  空气一下子凝固。

  06

  十天前。

  晓玲一醒来就被女儿做思想工作,女儿边哭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一直保持着沉默

  “妈……”

  看妈妈一言不发,潇潇的声音颤抖,心里又怕又气又恼又心疼,她怕爸爸把妈妈打出脑震荡什么的,那可就完了,又怕妈妈还是死不悔改。

  “你说的我明白,我决定了,和他离婚。”晓玲艰难地开口,随后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这么些年,她的忍让是为了不让家里的矛盾影响到潇潇的成长,现在李峰居然打潇潇学费的主意,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对于这个暴虐的丈夫,她终于死心了。

  伤势好一些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材料,人证物证,都太好准备了。

  一个月后,法院。

  裁决结果前,晓玲发言:“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无法无天吗?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随意打骂而不受惩罚吗?你以为我真的会无底线忍让不敢反抗吗?不,你错了!我忍让是因为心里始终装着这个家,而你心里装的却是私欲,从你为了赌博连女儿的学业都不顾的那刻起,你已经不配当潇潇的父亲,更不配拥有婚姻!李峰,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他妈就是个畜生,是人渣!人渣!”

  李峰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这真的是那个懦弱到任打任骂任劳任怨的妻子吗?

  法警对情绪失控的晓玲进行安抚。

  法院审判同意离婚,分割财产,女儿归晓玲,判处李峰罚款、拘役处罚

  李峰受到了处罚,而对晓玲来说,她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晓玲抬头看看太阳用力揉揉眼睛,今天的太阳是温暖颜色,明天一定会更好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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