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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的战争

2018-08-31 22:30:11 作者:作者婉兮 阅读:载入中…

熊孩子的战争

  逢春第一次知道了,

  自己生活在一个名叫大清的国家

  自己的国家在几十年前,

  被一个叫大不列颠的欺负过……

  图文/婉兮 

  前情回顾

  1、与细陶同日诞生男孩    

  2、“武秀才?不值钱啦!”

  3、填不满的无底洞      

  4、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5、落魄小姐未婚夫    

  6、吸血虫般的大舅

  7、卖了妹妹去抵债

  8、最后的武举人

  9、救了两个卖唱的女人

  这一天,学堂里书声琅琅,陈先生正讲着诗经,他摇头晃脑地吟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七八个孩子咿咿呀呀跟着念,逢春的声音滥竽充数地混在吟诵声里,一双小手在衣兜里摩挲着他刚刚发现的小玩具

  昨天晚饭后,逢春一个人在家里玩,八九岁的男孩正是淘气时候,一看父母不在家,便东摸摸西看看,几乎把家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居然在父母卧室的一只大木箱里发现一个小烟斗。他摸出来一看,那烟斗比平日里见到的小了许多,精巧程度却不输一点。

  他左看右看爱不释手,便悄悄装进衣兜,打算玩上两天再悄悄放回去。

  这烟斗手感极好,凝光滑,还带着些微微的凉意。眼下正是三伏天,学堂外烈日炎炎,逢春正好捏住烟斗,一来把玩,二来解暑。

  可这小小的举动又怎么瞒得了双目囧囧的陈先生呢?他踱到逢春的书桌前,戒尺猛地敲了一下,逢春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恐地看着陈先生。

  “手里拿的是什么?”

  声音不大,却透着十足威严。逢春讷讷地站起身来,极不情愿地把小烟斗掏出来。

  淘气归淘气,逢春对陈先生却始终有一股骨子里的敬畏尊重。此刻他低着头,已经做好要被打手心思想准备,便慢慢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不料陈先生一看那物事便长叹一声,眼里流露出一丝凄楚悲凉。他挥挥手示意逢春坐下,便转身又回去,他说:“孩子们,向逢春手里的这个烟斗,倒让我想到了一些事。先生首先该教给你们的,或许并不是诗经,而是现在的国情社稷。”

  语调很是沉重,一众孩童听得懵懵懂懂,只听陈先生叹道:“想我巍巍中华,竟被小小的烟斗烧掉半壁江山!”

  那天,逢春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生活在一个名叫大清的国家,自己的国家几十年前被一个叫大不列颠的欺负过,所以老百姓日子悲惨,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他忽然想到了外出干活的父亲,联想到自家门头那块牌匾,鼻子不知怎的忽然酸起来,只想大哭一场,却又怕被同学嘲笑,只得把眼泪生生憋回去。

  转眼下了学,大家收拾书包回家,可刚刚迈出学堂走到河边,逢春就被三个同学拦住了。他不解地抬头看,却见为首的那个人高马大,一双眼睛却小如黄豆,此刻正滴溜溜盯着他的衣兜。

  “徐明明,你有事儿吗?”逢春的手伸进衣兜,攥紧了烟斗。

  徐明明正是村中厨师耗子儿子,只模模糊糊地继承了父亲的粗略五官,一副大骨架却来自他那粗粗壮壮的母亲。徐耗子在城里待过,深知识字的好处,正打算让儿子学会算盘珠子后,送到城里去当个学徒

  眼下,这预备着做学徒的孩子正一脸挑衅地看着逢春:“把东西交出来吧!”

  “什么东西?”逢春下意识地捏紧了衣兜里的烟斗,徐明明冷哼了一声,指挥几个小跟班扑上来硬抢。

  碗窑村的孩子们,几乎家家都有人在做陶。逢春那只小烟斗在课堂上一亮相,便个个伸直了脖子来看,甚至把它粗略换算为了多少个烧饼、多少碗米线

  人高马大的徐明明,早已占着身体优势欺压惯了,眼珠一转,便想把小烟斗据为己有。所以一下课,就把逢春挡在了校门口。

  可逢春偏偏生了一把硬骨头,见同学上前来抢,两个手肘也不客气地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落在两个男孩的肚子上,对方哎呦一声蹲了下去。

  逢春虽然瘦弱,却跟着父亲练过几下子,对付同龄男孩倒绰绰有余。可同伴的溃败却让徐明明恼羞成怒,他指着逢春叫道:“小烟鬼,把烟斗交出来就放过你,要不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逢春毫不示弱地回应,徐明明怒火中烧,招呼几个同伴扑了上去。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逢春只跟父亲学了些基本功,不到一分钟便被徐明明制服在地,可他紧抓着烟斗不肯松手,嘴里还不服气地叫骂着。徐明明气咻咻地劈手来抢,用力抠着逢春的手指,他见逢春不肯屈服,力度愈发大起来,竟将手背抓破,渗出血来……

  “给不给?给不给?”徐明明使着狠劲儿,一张小脸青筋暴起。

  “住手!”此时却听一声怒喝远远传来。

  “糟了,是先生出来了!”一个男孩叫起来,徐明明慌了神,急忙从逢春身上爬起来,一伙人手脚利落地跑开了。

  逢春挣扎着想爬起来,及时赶到的陈先生将他扶起,边查看伤势边摇头叹息:“孺子不可教也,世风日下啊!”

  “爹,这是谁呀?”一个软糯的声音忽然传过来,逢春这才注意到,陈先生身边站了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

  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往逢春面前看,见他的手掌在流血,忍不住“呀”一声喊出来,又从衣襟上解下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血痕。

  逢春愣住,却有点不好意思反应过来后,才慌忙把擦了一半的手收回来。

  陈先生给他理一理衣服,嘱咐他说:“快些回家去吧,你娘该等急了,回去让她给你再看一下手有没有受伤。以后不要再把这东西带到学堂来!”

  逢春机械地点着头,又听陈先生招呼那个小女孩:“芷兰,我们也走吧。”

  “再见!”小女孩冲他挥手,便跑上前去拉住父亲的大手,又回身甜甜一笑,缓缓走进落日余晖里去。逢春目送这一对父女进了家门,这才转身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手心手背都在火烧火燎地疼,他吸了一口凉气,将手心慢慢展开,只见血迹三三两两地落到青白色的烟斗上,模模糊糊地像印了一朵红花在上面。他边走边看,不多时便走到了自家门口,一个不留神,却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哟,小春,看什么东西那么入神?”

  来人却是对面制陶的邻居方尧,逢春抬头笑笑,眼尖的方尧却一眼看见素白中的那抹嫣红。他好奇地指着烟斗说:“小春,那是什么?可以给方伯伯看一下吗?”

  逢春一听,便把掌心里的烟斗托到了方尧面前。方尧定睛凝视,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想了片刻,又拿起烟斗认真审视。

  逢春不知方尧用意何在,只昂着头看着方尧的表情由领转喜,由喜又转疑,再从疑变为皱眉思索

  “方叔方叔!”逢春有点不耐烦了,“您盯着烟斗是在做啥呀?”

  方尧这才回过神来,将烟斗交还逢春,“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咱们的紫陶更好看一点。”

  “画画上去呗!”逢春低着头看自己的小烟斗,不由脱口而出。方尧笑了笑,却反问道:“那时间一久,岂不是全部掉色?”

  逢春愣了一下,眼珠转了几转,又说出一句孩子气十足的话,“画好再烧一遍呗!”

  方尧不再作答,只伸手揉了揉逢春的头,这才注意到孩子鼻青脸肿,不由惊叫起来:“小春,你这是怎么了?摔了还是跟同学打架了?”

  逢春低着头轻声嗫嚅:“他们抢我的东西……”

  方尧了然,又摸摸他的头:“赶紧回家让你妈抹点药。”

  逢春慢吞吞走进家门,母亲见儿子狼狈不堪,免不了一边上药一边教训一番,又想起在外的丈夫。再说那方尧,见了逢春手里的小烟斗,一个大胆构想倒浮上心头来。

  方尧心灵手巧,对烟斗做了许多款型上的改进,渐渐赢得了达官贵人们的心。方氏后来居上,洪金成自然不服,两家各自招兵买马竞争一轮轮接着上阵。

  谭潜制壶不成,倒也将宜兴紫砂的许多样式用到了细陶上,洪氏因此而赚得盆满钵满。方尧急红了眼,日夜思索怎样实现突破

  逢春的一句“画上去”,倒让方尧想起了早年间听一位江西师傅讲过的景德镇制瓷,釉彩一层层填上去,烧出五彩缤纷花样来。

  琢磨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方尧请来了村里的画匠。画匠捧着陶坯左看右看,却皱着眉迟迟不肯下笔。方尧急了:“徐师傅,怎么样?你倒是下笔啊?”

  徐师傅这才放下陶坯:“方掌柜,这玩意儿弯曲曲的,我都在板壁上画,这个……”

  徐师傅原本做的是木工,画画属于自学成才。乡间的屋子木板简单隔开,徐师傅便画着花花草作为装饰,一来二去竟也传出了些名声。可这一刻,这人人称赞的画匠却对着小小的烟斗犯了难。

  “先试试吧!”方尧无可奈何,只得安慰道,“画坏了我也不怪你。”

  下了学的逢春不知何时也悄悄溜了进来,他好奇地盯着徐师傅手里的陶坯,只见徐师傅端着陶坯,小心翼翼地下了第一笔。

  “方叔,可不可以也给我个坯子玩?”

  逢春看得兴起,昂起头对方尧请求,方尧心不在焉点点头,他便兴高采烈找二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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