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树
又一次站在树下,仰视。年月如风穿梭而过,穿过我的头发,颤动树的枝叶。每棵树,每片叶子,都是有生命的。跨过四季,更迭色彩,斑斓光影,在一个当地扎根陪同几代人生长、老练、变老。有人不喜欢树,说它顶风摇晃;有人喜欢树,说它是一寸方土的守护者。昂首仰视,看见月光浸透鳞次栉比的树叶,撒落地上,韶光参差,看到幼年的自己。
幼年时,校园宅院里有一棵芒果树,高高大大。听宅院里的老人说起,这棵芒果树是校园建校时第一任校长亲自种下的,盼着全校师生每年都能吃上芒果。在50年代,这是一个质朴却很真实的希望。建校40年,这棵芒果树从不忘任务,每年硕果累累。每入秋,校园保安总会拿着大箩筐,挨家挨户送芒果。
分芒果时我总是振奋不已,我家大约能分到4~5个,尽管不多但每个都有大人手掌般大,或青或黄。一拿到芒果,奶奶便开端安排起来。青色的芒果剥皮切成一条条,放进洗干净约15厘米高的罐子,加水加盐再加少许辣椒。紧盖盖子,3~5天后翻开,便是馋人的小吃。浸泡后的芒果,少了酸味变得更脆又带点辣味,年少的我常常守着罐子不肯停嘴。而黄色的现已熟透的芒果奶奶会留在饭后,不剥皮直接顺着芒果扁核切两刀,把核和带皮的果肉分红三块。再用刀尖将果肉部分划成方格状,手在皮的中心顶一下果肉就呈菠萝状,吃起来非常方便。果核部分一般交由我来啃,果肉细腻,吃起来甜而不腻,松软甘旨。我总会把芒果汁肉涂得满嘴都是,家里人看我这番容貌总是笑畅怀。傻傻愣愣的我,不知为何也跟着笑起来。家境一般的咱们,这几个芒果是整个秋天最温暖的果实。
芒果喜高温,在温暖的广东遍地都是,这棵芒果树也便没有显得特别宝贵。除了芒果老练期,校方都任由咱们爬上它的树干,扯下它的叶子拿来嬉戏。夏天时,树下凉快。我和宅院里的小伙伴爱在树下玩起捉迷藏。我趴在树上,用手遮住眼睛,掉以轻心地数着一、二、三、四……裸着的耳朵,细心地听着周围的意向。同院正在下棋的老爷爷嘴里正宣布“啧啧”的动静还有棋子碰撞的咯噔声,老奶奶摇着大葵扇拍动空气的呼呼声,树上树下虫鸟悉悉索索叽叽喳喳的动静……总是过分专心听各种动静,却忘了留神小伙伴轻手轻脚藏起来动静。数够50的我张开双眼,对小伙伴藏哪儿一点条理都没有,急得满头大汗。一阵风吹过,树枝摇晃,捎来凉快。嬉笑的笑声,凉快的树风,摇晃整个夏天。
读完小学后,家里人工作调动原因搬离了宅院,也便没了芒果树。浸泡芒果的罐子,奶奶也嫌麻烦留在了旧屋。要走的那刻,我拾起一片树叶夹在本子里,挥手与玩伴离别。
后来听玩伴说,芒果树长虫病倒,被保安砍倒丢掉,只留下并不光滑的年轮和矮矮的树桩。
今天是栽树节,不知校方是否会将那树桩也搬离,从头再种下一棵树苗?此时,窗外闹闹哄哄,一大群小学生吵吵闹闹,拎着小铲子、小水桶、小树苗去栽树。欢快笑声不断,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振奋等待。今天起,你们便多了一棵树要牵挂,它守护着一寸方土,也占据着咱们一寸回忆。
刹那之间,俄然想怀旧屋宅院里的芒果树,牵挂手掌般大的芒果,牵挂在树下游玩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