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光的私情
文/白鹭
1
老赵和齐宝根干了一架。
齐宝根来之前，老赵在修车行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自从这个小畜生来了之后，老赵说话不好使了。
春英的男人前年春天赶集时出车祸死了，撇下春英孤儿寡母。虽然肇事方赔了二十万，但春英不敢乱动，将来儿子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五十岁的老赵，一辈子没结过婚。春英不算漂亮，顶多是标致。可在老赵眼里，春英赛过西施，堪比嫦娥。
春英有个需要帮忙的事，比如电动三轮车的车胎爆了，家里的鸡窝给黄鼠狼拱了，灯泡烧了，大小事情，都缺不了老赵的帮衬。
老赵很是引以为傲。他是春英离不开的男人，就差哪天俩人进了帷帐，把生米煮成熟饭。铁板上钉钉的事。
可老赵万万没想到，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来。
齐宝根是被修车行老板带来的，亲手交给老赵，让他带带。其实，齐宝根的修车技术一点不比老赵差，老板那样说，是给老赵留面子。老赵还真把齐宝根当徒弟使唤起来。
齐宝根皮肤黑黑的，长得浓眉大眼，年龄在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不爱说话，别人数落他也不恼，憨厚地嘿嘿一笑而过。
白天干活，夜里住在修车行看门，也算有个去处，这是老板对齐宝根的特别优待。
那天，春英来找老赵，说是地里的玉米给人偷了，让老赵帮忙抓贼。大伙都笑，老赵又不是公安局的，这事也能干。
大家笑的更响了，“老赵这把钥匙对付你那把锁怎么样？”
春英的脸刷地红了，从眉梢红到了嘴角。老赵轻轻地呵斥一句，却难掩脸上的得意。
齐宝根从一堆旧轮胎里抬起头，正好看到春英臊红脸的样子，他的眼神飘忽忽的没处落。春英也看到了他，呦，这人面生啊。
2
晚上，老赵带着齐宝根帮春英抓偷玉米的贼。别人都拖家带口不好使唤，齐宝根光棍一个随便用。
老赵和春英在玉米地东边埋伏，齐宝根在西边蹲守。
两天过去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之后老赵的老母亲病重，得回去几天。谁知道，老赵回去的第一天，贼逮着了。
村里一个叫马六的渣渣，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看准了春英是个寡妇好欺负，想占点便宜。
齐宝根把马六这个狗玩意儿打的跪地求饶，发誓再也不敢来找春英的麻烦。
春英欢喜的不行，大半夜的非要给齐宝根煮荷包蛋，整下酒菜。齐宝根本要拒绝，耐不住春英热情，又加上他的肚子真的饿了。他说，“要不你给煮碗面条吧。”
春英把脸笑成了一朵花，好像能让齐宝根吃上她的手擀面，是件多么荣耀的事。
齐宝根吸吸溜溜吃面条时，春英坐旁边的椅子上绣十字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听说齐宝根父母双亡，至今单身，春英的心思动了一下。她抬头看他一眼，比老赵强，比老赵好看，比老赵年轻。
齐宝根出现之前，春英也想过跟了老赵。老赵有手艺，不会饿着他们娘儿俩，人也算敦厚，不会玩什么花花肠子。
可现在齐宝根来了，谁更能让她动心，谁更能是个依靠，她心里明镜一样。
齐宝根意识到春英在看他，他闷着头把面条连汤带水喝的精光，“你做的面真好吃。”
春英的高兴从脸上溢出来，“真的？那下次还给你做。”
齐宝根又指着十字绣说，“你绣的真好看。”
下面他会不会说，你人也真好看？春英的期望落空了，齐宝根说他要走了。
从那天开始，春英的春心荡漾了。她总想起齐宝根那张端正的国字脸，像闪在黑暗中的一抹亮光。
3
等老赵回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了。
老赵听春英说，马六那个坏东西被齐宝根打怕了。春英说的眉飞色舞。老赵追悔莫及，妈的，让齐宝根这小子显了威风。
春英还是来修车行，和老赵拉拉家常，但她的眼角却时常扫向齐宝根。
有一天，春英喊老赵帮她修猪圈，她故意说，“一个人干不完，要不宝根也去帮个忙呗。”
齐宝根还没来得及回应，老赵马上接话，“修车行的活儿多，他走不开。”
春英又对齐宝根说，“宝根，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老赵瞪着齐宝根，满眼的挑衅。齐宝根左右为难。春英竟然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走吧，还得我来求你不成。”
老赵唯恐春英再对齐宝根做出更亲密的举动，上前把春英挡开，“去去去，我让他去，回来加班把活儿干完！”
没出三个钟头，老赵和齐宝根就把猪圈的活儿干完了。他们忙活时，春英已经把饭做好了，手擀面。
春英在桌子下面悄悄地踢了他一脚，齐宝根把整个面条碗扣到脸上，狼吞虎咽把鸡蛋吃了，吃的差点噎到。
吃了面，春英还不放他们走，又准备了酒菜。
老赵像打了鸡血，完全无视齐宝根的存在，借着酒劲儿和春英讲那些男男女女的情话。齐宝根只管喝酒，喝的脸色发红。加上底色的黑，整张脸像油彩画似的。
一瓶白酒快见底时，老赵命令齐宝根，“你先回去吧，我和春英有话要说。”
齐宝根站起来要走，被春英拦住，“多坐会儿，天还早呢。”她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稍稍用了下力。
“滚，没一点眼力见，在这里添乱！”老赵见春英留人，有点恼了。
“添什么乱，宝根兄弟，你别听他瞎逼逼，我自己的家，想留谁就留谁。”春英哼了一声。
这一哼，把老赵的醋坛子踢翻了。
他今晚是做足了准备，要把春英拿下，免得夜长梦多啊。可是，偏偏多出来齐宝根这个绊脚石。
“行，你的家，我走行了吧。我给你们腾地方。”老赵火是冲着春英发的，眼里的刀子却射向齐宝根。
齐宝根和老赵一起走了。老赵在前面，齐宝根踩着老赵的影子跟在后面。
4
没过几天，老赵和齐宝根干起来了。
村里的一辆拖拉机在修车行修，老赵弄错了一个零件，齐宝根看出来了，说了一句，零件错了。
这下捅到了马蜂窝，老赵把手里的板子撂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响，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大家看到老赵像一枚蓄满火药的炮筒，直直朝向齐宝根飞过去。齐宝根先是一愣，本能反应地接住了老赵的偷袭。
这场架打下来，老赵没占到便宜。到底是五十岁的人了，哪里是身强力壮的齐宝根的对手。
老赵头上开了瓢，缝了十几针。
老板听完，给老赵发了一千块钱的医药费，什么也没说让他出去了。不一会儿，齐宝根也被老板叫了进去，老赵满心欢喜地等着齐宝根滚蛋。
老赵失望了，齐宝根没有走，依旧是修车行的工人，只是他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老赵时常觉得胸中憋着口气。
齐宝根到底是什么来头，老板都不舍得把他赶走。要说他技术高，也没好到修车行离了他不能运转的地步。
有天晚上，老赵去找春英，想和她摊牌，成不成说句痛快话，不带这样吊着人胃口。
春英正在绣十字绣，看见老赵来，没多关心他的伤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几下。
老赵坐在那里，尴尬的不行。假装咳了几声，干巴巴地问，“家里有什么活儿没，我帮你干干。”
春英寒着声音，“不用了，没什么活儿。”她是生老赵的气，凭什么把齐宝根打了，虽然老赵的伤更严重。
“春英，你有啥不痛快就说出来，对我哪点不满意也说出来，别这样怄人好不好。”老赵快哭了。
“我哪敢对你有意见，你还不动手把我揍一顿，再跑去老板那里告一状。”春英夹枪带棒，瞬间将老赵打趴下。
一定是齐宝根那个孬种跑来嚼了舌根。
一团火在老赵身体里上蹿下跳，他需要一种方式发泄出来，不然他会疯掉。
他一把抓过春英，将她抵在床上。春英死命抗拒，身子扭成麻花，老赵的嘴巴在她的脸上拱来拱去，总找不准方向。他的手在春英胸前毫无章法地乱抓，被春英逮着机会不留余力地咬出了一个血印子。
老赵最后是被春英拿棍子打出来的。他只能嗷嗷乱叫着，落荒而逃。
5
春英开始大鸣大放地来修车行，找齐宝根帮忙做家务事。比当时找老赵时还要亲密。她逢人便问，我们家宝根在吗？
曾经是他们家的老赵，在一旁冷眼相看，嫉妒的火早已烧成了熊熊烈焰，从头发一路烧到了脚底板。
春英这是故意让他难堪啊，谁不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齐宝根成功取代了他。
一想到这里，老赵的后牙槽咬的嘎嘣响。
春英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她找哪个男人还需要看别人的眼色？爱谁谁去。
齐宝根从最初的不知所措，慢慢地适应了春英甜腻腻的行事风格。到底也是个光棍，怎么会受得了一个漂亮小娘们儿的挑逗。
他战战兢兢地走进春英家门，到心安理得地留下吃饭，这个过程只用了短短十来天。直到春英把他留在了自己的床上，齐宝根才清楚这女人的好。
春英没有让老赵得逞，却心甘情愿地和齐宝根睡了。她在费心费力地为自己的下半辈子打江山。
那天，两个人刚经历完一场酣战。春英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齐宝根，“那个老赵是不是还总找你麻烦？”
“没啥，这不算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他们爱怎么说都行。”
春英笑起来，“看你像榆木疙瘩，还挺会哄人。”
齐宝根说，“我不是哄你，是真的喜欢。”
春英就和他提了那个建议。她说她手里有二十万块钱，咱们自己开个修车行，和老赵他们对着干，把他干翻。
齐宝根愣住了，没想到春英还藏着这么大一笔巨款。
春英说，这钱是孩子他爹的命换回来的，我一直不舍得动，想留给孩子的。但我愿意让你用。
齐宝根低头不吭声。春英以为他不信，跳下床把床板下面的一块地砖扒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整整齐齐地码着二十摞崭新的钞票。
春英说，前几天她进城把钱给取出来了，就是准备给齐宝根用的。
齐宝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他傻呆呆地看着，然后把头摇的像拔浪鼓。
他也想着能自立门户，这样就可以气势地把春英娶回家。可他不能动别人的卖命钱。
6
这天齐宝根刚走，老赵又来了。
他想找春英掰扯掰扯。这些年他花在她身上多少精力，浪费了多少钱。他不想人财两空。
大门没锁，屋里屋外没找到春英的人影。老赵瞥见春英的床头，丢着一件男式背心。他见齐宝根穿过。
这件背心像蛇咬了老赵的眼睛，他想象到那对狗男女，在这张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床上翻云覆雨，怒火噌噌地往外冒。
老赵抓起那件背心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像把齐宝根踩了个稀巴烂。
春英进来时，撞见拿背心撒完气的老赵，气鼓鼓地往外走。
“你来干什么？”春英没好气地问。
因为生气，老赵的脸红红的，他都忘了是来找春英算账的，冷冷地哼了一声甩手走了。
其实老赵真的冤枉了齐宝根，打架和告黑状的事，是春英去修车行时，无意中听到人说的。老赵却将心头的恨，都记在了齐宝根的账上。
现在他又眼睁睁看着春英被齐宝根抢走，这口恶气总得出出才能活过来。
他在家坐着，越想越气，起身去镇子上的小饭店喝酒，碰到上次被齐宝根暴揍的马六。
马六看到老赵，涎着脸蹭了过来。老赵平时顶瞧不起马六这号人，但今天他心情不爽，有个人陪他喝酒，总好过一个人喝闷酒。
“什么来路？”老赵喝干杯子里的酒。他不相信马六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但马六下面的话让老赵惊呆了。
老赵傻了，一块肉从嘴边吧嗒掉在桌子上。
二十年前，正是投币游戏机盛行时，一块钱两个游戏币。十七岁的齐宝根，是个沉迷于游戏机的高中生。为了抢劫区区五十块钱的赌资，他拿刀砍死了同班的一个女同学。之后被判了二十年。
他爸妈被他活活气死了。出狱后他投奔了一个远房亲戚，隐去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勉强混口饭吃。这个远房亲戚就是修车行老板。
马六说，“我的一个兄弟从号子里刚出来，前段时间来找我。我们打修车行门前过，他说以前在里面见过齐宝根。”
马六又说，“我可是为你们好，你们身边有个杀人犯，多危险啊。”
老赵揣着这个秘密，像揣着可以把齐宝根打回原型的照妖镜，像揣着可以把春英夺回来的法宝，像揣着中了大奖的彩票，一路跑一路叫，一路跑一路笑。
老赵去敲春英的大门，春英隔着门缝把他臭骂一顿，赶他走。老赵说，“春英，你开门，我真的有事，和齐宝根有关。”
春英这才开了门。老赵一挤进来，便宣战似的对春英嚷嚷，“你被那个混蛋骗了！”
老赵把马六的话添油加醋复述一遍。看春英不信。老赵又问，“你让他见过你那二十万块钱没？”
春英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他是冲着你的钱来的。他能为五十块钱杀人，肯定也能为了你的钱要你的命。”老赵说得春英一哆嗦。
她赶紧把床板掀开，又搬开一块砖，钱没了。
春英疯了一样地抠地板，抠的手指头都流血了。那些钱是她的命根子啊！她哭啊哭，哭的撕心裂肺。
老赵把春英揽进怀里，“钱没了，人没被他祸害就万幸了。明天你来修车行，我要让齐宝根的尾巴露出来，让他跪着把钱给你吐出来。”
7
齐宝根一进修车行，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劲。
所有的人都远远地避着他，他们的脸上清一色的防备。
他心里一咯噔。
老赵像个黑社会老大，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来了。齐宝根正准备给一台车子加机油。
老赵重重咳了一声，“齐宝根，你这个杀人犯，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齐宝根手里的机油掉在了地上。他慌乱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他们眼里的鄙夷和恐惧，像箭一样射向他这个箭靶。
他的反应，已经向大伙证明，老赵说的不假。
齐宝根的嘴角抽动着，半天没能挤出来一个字。他像个犯错的孩子，被人抓了现形，无力反驳，无处申辩。
修车行成了审判大会，齐宝根站在审判台上，所有人都是审判官。大家在揭他的老底，扒他的脸皮。
你为什么隐瞒？早知道你是杀人犯，就不会让你在这里。如果不是及时发现，我们也都被你弄死了！
齐宝根的脑袋快耷拉到了裤裆里。
你被贴上杀人犯的标签，一辈子就别想摘掉。这就是别人眼里的你，黑与白，善与恶的划分，哪怕你改邪归正，也别想改写作恶多端的过去。
齐宝根成了众矢之的臭虫，谁都想上去踩一脚，出出恶气。
对了，他还有春英。齐宝根抬起头，他看到了希望。
春英也在人群里，远远地望着齐宝根。她不是平日里齐宝根熟悉的那个温润如玉的春英，不是那个在床上和他颠鸾倒凤的春英。这个春英像只母狼，眼里除了失望，满是恨意的绿光。
她不能接受他杀人犯的身份，她被他耍了，她得多恨他。
齐宝根的喉头紧紧的，他艰难地向下吞了口唾液，火烧火燎的痛。
春英把头别向了一边。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齐宝根像只被人嫌弃的垃圾袋，整个人塌了下来。
“齐宝根，你把春英的钱藏哪里了？”老赵继续行使着他审判官的职责。
钱，什么钱？齐宝根懵了。
“别装了，你偷了春英二十万块钱，你敢说没有？！”
我没有！齐宝根终于吼了出来。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老赵不紧不慢地说，“你敢不敢让搜你的行李？”
他们把齐宝根的行李全都抖搂出来，有人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出来了。春英一个箭步扑上去，“我的钱！”
那人说是在齐宝根的行李包里发现的。
齐宝根一脸无辜望着春英，苦苦哀求道，“真的不是我拿的。”
春英抱着失而复得的钱，盯着齐宝根，“给你用你说不要，却偏偏要来偷。”
“我没偷，春英，你相信我呀！”齐宝根的眼里含着委屈的倔强。春英没再看他一眼。
大家吵嚷着要把齐宝根这个小偷扭送到派出所。老板出头替齐宝根求情，请求大家放他一码，反正钱没少。他会让齐宝根卷铺盖走人。
众人散去，齐宝根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软泥一样瘫坐在地上。
他刚刚品尝到生活的甜，非要赶尽杀绝，不给人一条活路吗？
8
齐宝根众望所归地离开了小镇。
他走那天，去敲了敲春英家的大门。他想和她说声对不起。终归开不了口。
杀人犯的名声不比别的，他不能连累了春英，哪怕他曾经真心实意想过和她过日子。也只能是个美丽的幻想了。
隔着门缝，春英也看到了齐宝根。她本想拉开门栓和他道个别，毕竟睡过一场。
但她想起了老赵的话。你和一个杀人犯扯上关系，一辈子都别想安生。她没勇气用自己和孩子的下半生去赌。
天下雨了，齐宝根的脸上蜿蜒着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凡俗世间无他容身之处。
一个月后，春英和老赵结婚了。老赵成了帮春英找回钱的英雄，也成了守护钱的使者。
自此，老赵也有了一个带进坟墓的秘密，那二十万是他拿走的。
那天，他在春英屋里拿齐宝根的背心踩在脚下出气，无意踩到了那块砖。他原以为砖活动了，没想到一掀起来，看到了包钱的油纸包。
他拿钱的目的，本不是为了栽赃齐宝根，而是想让春英就范。
活该齐宝根做了替罪羊。只要你夹着尾巴做人，保准安然度过余生。可谁让你动了色心，抢了老赵的女人呢。
老赵不知道的是，春英其实也知道钱不是齐宝根拿的，知道那只是老赵布的局。因为老赵在弯腰拿钱时，没注意口袋里的一支烟掉到了地上。
齐宝根是不抽烟的。而那支烟春英仔细看了，正是老赵常抽的牌子。
但春英没有揭穿老赵，相反，她顺着这个局，名正言顺地放弃了齐宝根。
尽管她也知道，她心里喜欢的是齐宝根；尽管她可以肯定，她和他在一起肯定比和老赵在一起快活得多；尽管她愿意相信，齐宝根已经改邪归正一心向善……
可是在坚硬的生活里，这些有什么用呢？把日子安安静静、平平稳稳过下去，才是她最需要的。
还是那句话，她没有勇气用自己和孩子的下半生去赌。
人生的可悲之处就在于，我们中的大多数都只能不断地向现实妥协，并且不断地说服自己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完——
长按以下*或指纹，关注公号“我是九爷”
投稿请发至邮箱
商业合作请添
互推和转载请添
详情参见公号底栏“勾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