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
“你在干嘛。”
“写东西。”
“你写东西干嘛。”
“为了不好你说话也不为难。”
“你和我说话不就不为难了,”他一把扳过我笔记本的屏幕:“列车?这是啥。”
“列车就是列车。逛吃逛吃逛吃,呜呜呜的那个列车。”
“我说你写列车干啥。”
“这不正在坐列车。”
“你平常都在哪写东西。”
“家,在外面我写不出来。”
“那你怎样不给文章都起名叫家。”
“……”
“那你又为什么给文章起名叫列车。”
“由于这样不好你说话也不为难。”
“你最近和家里联络了没有。”
“被联络过。”
“你哥不是教育过你,要自动和爸爸妈妈聊聊天,谈谈心,打开你们尘封多年的心门?”
“我和我爸妈共处得挺高兴,我一向搞不懂你们这一圈人干嘛老说咱们仨共处方式有问题。”
“你们仨是真的有问题。”
“咱们仨是真的没问题。吉祥三宝,幸福快乐和睦为社会主义做奋斗的一家。”
“社会主义的一家把独生子送去资本主义社会读书?”
我抬头,用十二分的严厉通知他:
“我不待在里面添乱搞事,就是我这辈子能对社会主义做的最大奉献。”
“你写列车都写了啥。”
“你。”
“你看过雪国列车没有。”
“嗯。”
“你读过东方快车没有。”
“嗯。”
“你觉着你还有写列车的资历吗。”
“可能我是隐约有所等待。”
“等待个啥。”
“你听说过贯穿大吉岭的车没有。我男神坐过的那个。”
“你男神去当男主角然后戏都被山公抢走了。”
“那是金刚。金刚才是男主角。”
“那你男神不是男主角?”
“……是。但那不叫抢戏。”
“你男神把用自己基因造出来的怪物上了。”
“那是他女儿,不是怪物。”
“你男神把自己的异形女儿上了。”
“……关我球事我是男的我又不关怀他上谁。”
“你男神坐的那列火车。车上有个火辣的印度乘务员,穿戴制服和你男神他哥在洗手间扶着墙来了一发。”
“对我隐约等待的就是这个。”
“你想写你在列车上上了乘务员?”
“对。对我想上乘务员。你探头探脑地干嘛。”
“我找找报警铃在哪。”
“在哪,在你脑袋右边。”
“那我按了?”
“你按吧。”
“呤————”
“真是太对不住了下次咱们必定注意。”
“下次伸懒腰要当心点手的方位哦。”
“是是是太对不住了。”
送走乘务员,我一脸平平地看着他:
“你***是傻逼吗。”
“我怎样知道那玩意按了会响。”
“废话不响会是警报吗。”
“你看,很多东西不都是这样的,恫吓含义大于实际含义。教师是这样,挂科是这样,赋闲是这样,成婚是这样。”
“首先赋闲很有实际含义,其次为什么成婚的可怕程度是最高的啊。”
“你记不记得托马斯他前妻。”
“带着他智障儿子和他离婚的那个?”
“你看,他前妻和他离婚,离后还总搅扰他,给他找茬,不让他见儿子,他一气愤就宣告再也不去见她和儿子了。”
“然后他的爸爸妈妈表明你不见你的儿子,那咱们也就不见咱们的儿子了。哦这个场合咱们的儿子好像就是你,所以咱们一家三口无妨就此相忘于江湖吧。”
“所以你看,结了一次婚,赔了时刻赔了金钱,最终连‘爸爸妈妈’这点老底都让人坑没了。”
“可是那是小说,小说就是演绎。”
“那假设你生了个自己这种儿子呢?”
“掐死,淹了。”
“有时分挺孤寂的。”
“你大哥不是通知过你,想做日子的强者就要打败克制住孤寂。”
“我大哥家中红旗不倒,外面想染红的彩旗有一个营。”
“可是你大哥在日本呆不下去回国了。你还能心安理得地往大学课堂里一坐,坐等每个月账面上有人打钱。”
“你要非这么说那我跟谁比都至少有一点能比的,可是这么一比并不会让我高兴。”
“我不是为了让你高兴来的,我是为了让你闭嘴来的。”
“我不高兴我怎样闭嘴。”
“你不闭嘴,就会让那些不高兴还在闭嘴尽力的人更不高兴了。”
我不说话,低头打字。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搭列车是什么时分?”
“忘了。”
“任何方式的都算呢?”
“那就是小时分咱们在宅院行家搭膀子玩的那种小列车。”
“那算什么列车。”
“那是最棒的列车。”
“为什么?”
“由于那列车哪也去不了。”
“你工专日语能不能过。”
“那玩意咱们班上日本人都没几个能过的。”
“那你德福呢。”
“Verschon mich!”
“你托福呢。”
“别摧残我了。”
“你韩语捡得怎样样了。”
“你是我妈吗。”
“你妈才没空问。”
“我就是有时分俄然孤寂,俄然想写点东西,你知道像我这种人活了二十年只要我懂他人没有人懂我我很苦楚。”
“不是没人懂你,
是你自己心里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写了篇东西叫列车?”
“是。由于我在车上。”
“你有空不准备德语,莫非比及大四该考研的时分你还要抽时刻学德语吗。你德国去不去了。德语过不去莫非你要到加拿大啃土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写一篇东西叫列车?”
“?”
“我想起那些年咱们在宅院里,手搭在膀子上玩的小列车了。”
“现已不一样了。如今的你哪里都去得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仰慕你的人生,除了你没有妹子长得还矮。”
“那列火车哪里都去不了。”
“所以我说……”
我抬起头来,打断他:
“我也哪里都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