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序的社会中，谁能为谁买单？——万州公交坠江事件反思
文|王恩膏
刚刚，权威部门发布了重庆公交坠江真相。万万没想到，这起巨大的事故竟是由于一个中国大妈因自己错过了车站，从对司机的不满到谩骂，再到向司机动手打人，直接导致司机的失控，使十几条宝贵生命被骤然夺走。
在这位大妈受到千夫所指的同时，人们也对这十几位一齐送命的无辜者发出质疑：为什么你们自己不说话？为什么你们就这么甘心成为别人的陪葬者？
事情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在一个缺少有效法治和公义的社会环境中，使类似无辜者自告奋勇起来，有那么容易吗？谁会为他们付出的一切买单？谁会为他们的行为主持公道？与公交坠江事件同步正在上演的，还有崔永元举报反遭重压现象，两者遥相呼应，都足以为我们所处的社会现实背书。
1
2001年，香港新生代导演伍仕贤自编自导的香港电影短片《车四十四》，故事情节与万州事件有诸多相似，它似乎是通过电影的方式，预告了万州公交车上的故事情节。电影是根据一个真实的故事改编而成——
山间公路上三名持枪歹徙居然盯上漂亮的女司机，强迫中巴停下，要带女司机下车去玩玩，女司机情急呼救，全车乘客噤若寒蝉。
只有一中年瘦弱男子应声奋起，却被打伤在地。男子气极．奋起大呼全车人制止暴行，却无人响应．任凭女司机被拖至山林草丛。半个时辰后，三歹徒与衣衫不整的女司机归来。车又将行．女司机要被打伤流血的瘦弱男子下车。男子不肯，僵持起来。
“喂，你下车吧，我的车不拉你！”
中年男子急了，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我想救你还错吗？”
“你救我？你救我什么了？”女司机矢口否认，引得几个乘客窃笑。
中年男子气极，恨自已身无大侠之力！救人未救成，可也不该得此亡被驱逐下车的结果呀，他坚决不下。再说我买票了，我有权坐车！
司机扬起脸无情地说：“不下车，我就不开。”
没想到的是，满车刚才还对暴行熟视无睹的乘客们．却如刚刚睡醒般，齐心协力地劝那男子下车：你快下去吧，我们还有事呢，耽搁不起！有几位力大的乘客甚至想上前拖这中年男子下车，使人想起莫泊桑笔下《羊脂球》里的情节。
三个歹徒咧着嘴笑。得意地笑了。直到那男子的行李从车窗扔出，他随后被推搡而下。汽车又平稳地行驶在山路上，女司机掠了一下头发，按响了录音机。
车快到山顶，拐过弯去就要下山了，车左侧是劈山开的路，右侧是百丈悬崖。汽车悄悄地加速了，女司机脸上十分平静，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睛里淌出晶莹的泪水。一歹徒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说：慢点开，慢点开！女司机并不说话，车速越来越快。歹徒企图扑上去抢方向盘，汽车却像离弦的箭向悬崖冲去。
第二天，当地报纸报道：伏虎山区昨日发生惨祸，一中巴摔下山崖。车上司机和十三名乘客无一生还。
这个故事中最可气的，就是那些在车上看到整个事件发生，却保持沉默所谓的无辜者。从事件的性质来分析，这个故事的内容似乎与万州车祸不是一个级别的内容，但导致事故的原因都与这些乘客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关，而且事件的结果又惊人地一致，实在足以引起整个社会的反思！
2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一度是国人的安身立命之警言。但是，我们每天从家里外出，又从外面回家，其间会遇到多少事情并无可奈何地避而远之？扪心自问，我们每个人岂不都是无辜的有辜者？但我们不能见义勇为地承担起本来应该承担的责任，因为我们怕后果，我们的背后没有人为我们的义行买单。
三十年前，我常常坐车从南山区坐公交车到罗湖。那一天上了车，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车到了莲花山站，下去了几个人。车又开动了，有人撞了撞我的手臂，指了指我挎在肩上的皮制公文包。一眼就看到我的背包被划了好长一道口。我马上翻查我的皮包，里面被掏一空，随身带着的厚厚一沓几千元钱，自然是不见了踪影。
我看了看撞我肩膀的那位男士，他一脸无辜地告诉我：“他们刚下车。”我环视了周围并不拥挤的车上乘客，大家似乎都看到了事情发生的过程，还隐约表达出一丝同情，但立即又恢复到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只有一个人好心地告诉我：“他们有两个人，是刀片把你的包划开的。”我当时就想问他，“您既然都看到了，为什么不制止他们？”但我觉得我没有理由因为他好心告诉了我，就可以对他发难，更何况这并不是一件每个人都担得起的事情，因为我亲眼见到过发生在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
同样是在从南山到罗湖的公交车上，有两个青壮年正在偷东西的时候，被站在旁边的青年人揭发，那两个小偷不仅没有像过街老鼠，反而揪住那个青年，一顿暴打。车上的人立即躲到一边，没有一个人去帮助那位正义青年。司机似乎知道了发生了事情，立即把车停了下来，带着一幅惹不起躲得起的神情，非常客气地请他们下车。那两个小偷就这样公然地把那位年轻人拽下车，在众人面前对把他摔到地上，一顿死打。更可气的是，那位钱包没有被偷的受益者，也在观战行列，悄然无声。
我以前有一位男性邻居，人到中年，日子过得非常凄惨。他因举报强者的恶行而遭到了报复，最后被打成伤残抬了回家，躺在家里一动也不能动。他们本来就家境贫寒，根本付不起医药费，又因为不是公伤，工作单位自然不给报销，整个病就这么耽误了，只得靠好心人用偏方来调养，而且他的一切起居都要靠爱人伺候。她太太当然不服气，到处求关系找门路，说明原由，希望得到各相当负责任的政府机关的帮助与支持，最终无果。
他的经历教会了这个社会，没有能力就不要出头为社会主持公道，因为做任何事都有它必然的后果，一旦后果形成，谁来为你的行为后果买单？所以，大家多半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理，小心翼翼地面对社会现实，万一遇事能绕道而行决不自告奋勇，万事存侥幸心理，为的就是免得摊上什么事情，毁了自己的一生。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自己该怎样承担社会责任，所以对类似崔永元等人的作为，人们自然地成为地下水军，暗地里为小崔的义行呼喊叫劲。对于这个社会，他们所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这些，大家知道如果自己站出来之后会是什么后果，别人可以不为他们的付出负责，这些平民百姓不能不为自己的家庭老小负责。
万州司机的行为就像敲响的警钟，但那毕竟是一个意外，是偶然中的偶然，再过一段时间，人们就会将这起事故相忘于江湖。
3
在古都一环内的老胡同里，住着许多堪称“经典”的人，胡家的两位老姐妹看上去就像一本旧书中的两枚旧书签，虽然已经陈旧，但依然保留在属于她们自己的经典。
也不知道她们姐俩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后代，没有兄弟，各自嫁人之后就随着父母住在自家四合院里。后来父母去世，她们姐俩就在这个大院把两个家庭合成一个家庭，把两家的后代养大。两家的孩子都很有出息，全世界到处飞，就剩下这两个老姐妹守着空院子。有一天，有人敲门，说是有批文要征收她们的房子，限日让她们从老院子里搬出，作为赔偿的，是三环以外的两个两室两厅的单元间。
俩老姐妹商量之后决定不搬，这可是祖宗留下的基业，哪能说搬就搬？更何况房屋的赔偿也不合理。虽说她们现在是两个老人住在这里，可是背后有两家人，儿孙们回来了，要住在哪里？跟有关方面几次交涉之后，她们家就开始不消停，一天早上刚要出门，结果发现大门口已堆满泥沙；刚清出一条路，第二天又来了一大堆砖瓦和工程材料，俨然这个家已成了别人的，准备随时开工的样子。
老姊妹依然故我，不为所动。结果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天一黑下来，就有人向屋顶上甩砖头，砸破的黑瓦片连着泥土悉悉索索地往下掉，把好端端的屋顶砸得像一个马蜂窝。后来连门窗也砸乱了。
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连基本的保障也失去了，这两个老姊妹想好了去找相关管理部门，一定要讨一个说法。他们相信，只要找到相关部门就可以使事情得到圆满解决。很多跑过这样事情的人都会知道，他们一无后台二无门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所到之处都是让他们审时度势，配合国家住房改革，做好拆迁工作。一句话，赶快搬家走人！最后还扔下话来，别动不动就向上反应，没什么好果子吃！
两老姐妹憋屈得寝食难安，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受到了威胁，这已不是配不配合拆迁的事情了，负责人民生命财产的有关部门怎么能这么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呢？最后，还是天南地北的子孙们珍惜这老位老祖宗的命，劝说她俩搬家了事，还是命要紧。
最后，她们还是听儿孙的话，把家给搬了。搬家之后也有来看老邻居的时候。回来一看，根本就没有拆迁，只在原来的基础上作了房屋改造，把原来的小四合院整成了一个极端豪华的深宅大院。这俩老姐妹经过了一辈子的革命运动，也是见怪不怪，没什么好生气的，就相互解劝地安度晚年。
说回正题，老百姓不是不愿意讲理，也不是不愿意管闲事，如果能帮到别人又何乐而不为？关键是，自己的事都管不了，哪有能力管别人的？自己的事都弄不周全，还能够帮别人周全了？自己揣着道理都找不到一个讲道理的地方，还能够找谁讲道理去？
长此以往，自然各人自扫门前雪、大事临头各自飞，至于出事者，只能是“自求多福”。这是已经深入骨髓的社会文化基础。指责那“悍妇”般的大妈，斯人已逝；批评那些麻木的看客，均已陪葬。事故面前，每个人都是牺牲品。
事发之后，《人民日报》发文追问《我们是否需要一场文明革命？》，问题看起来是问得好，但是包括发问者自己在内，有几个人会期待答案？我们的确需要一场革命，但不是在这个世界里拿起裁刀修修补补，而是需要真正有公义圣洁权柄的全民代言人，来帮助所有人洗心革面、死而复活，否则永远都不过是像在黑暗里找黑色一般兜兜转转。
4
其实，“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两千年前就发生过一件类似的事情。
一个爱人如己的人，他是神成为的那个人，他走遍城乡给人传递生命的好消息；他以他无穷的能力给人医病赶鬼，使人起死回生；跟随他的人无数，因为他不仅可以给他们医病赶鬼，而且可以为他们提供食物让他们饱足，他就是圣经上所说的那位耶稣基督。
就是这样一位完美无瑕的人，敌对他的人因为他的良善而设计污陷他，把他捆绑到官府折磨至死。正如今天的人所经历的，谁能因为自己的善行而得到好的报应？
官府其实明明知道耶稣基督是爱人如己的好人，却宁可选择把无罪的他交于暴徒。正如今天人的感叹，到哪里讲理去？
执意要把耶稣基督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有祭司和文人，更有那些曾经因耶稣基督的善行得到过好处的人们，然而就在耶稣基督被无罪受审的时刻，那些得到过他好处的这些人，不仅没有一个站出来管他的“闲事”，为他周旋，帮他去评理，甚至还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普天之下，有谁来为耶稣基督所做的一切善行买单？
最后，他终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承受了世人在罪恶和死亡之下的咒诅。其实，他完全有能力离开这个在十字架上的死，他之所以甘心情愿地走上十字架上去死，还是为了世界上这些罪人，因为这在十字架上死的人名叫耶稣基督，他是神成为的人，他爱这些自己创造的人，为了解救这些在罪恶中被捆绑的囚徒，自己成了人的样式，以一个父亲的名义，为世人承担罪的重担，使人能脱离罪恶的辖制，得以与神重归于好，领受属天生命，将来有一天能全然回到神的国度。
在耶稣基督之后，开始有了像他那样，为了别人的利益，为了别人的生命付出自己的一切及至生命的人群。他们的名字叫宣教士，他们的名字叫基督徒。他们曾离乡背井，漂洋过海从遥远的故乡来到中国。
是的，他们是为信仰而来，并没有世人赋予它任何目的，纯粹是因为耶稣基督对世人的大爱，愿意世人都得到永生的生命。他们就是因这使命而来，在危难与困苦面前他们从没有想到后退，反而成了西方政治与清朝政府推来推去的棋子，有240名国宣教士在中国被义和拳所杀，两万中国基督徒也受牵连死于刀下。
就是这样，他们也不怨不悔，政治平定之后依然前赴后继地回到中国，为了中国的兴旺和富强，在这里兴建学堂和医院，为要在中国建立一个天国一样的公平、平安的国家，一个充满神的慈爱和怜悯的社会。
所以，唯有基督能改变人生命中的恶性，唯有基督能唤发人生命中的正气！苏醒的灵魂才能激活人性自发的道德，在任何环境中生发出来有光的生命，然后像盐一般调和周遭失序的一切。
唯有人类深知，耶稣基督已经用他的生命为我们一切的付出买单，使我们所付出的一切不仅能给世界带来和平和光明，更有财富积攒在天上，每个人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祝福，同样成为别人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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