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冬日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才五点多，天色就开始暗淡。天气预报早就说这两天降温有雪，没事的人们早早吃了晚饭，寻找各自的夜生活。最热闹的地方要属麻将馆了。里面人声嘈杂，烟雾缭绕。几个人围坐在自带电烤炉的麻将桌旁，搓麻将声，人们打情骂俏的说笑声将小小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打麻将的人聚精会神，看麻将的人旁观者清，好一副热闹场景。夜色如墨，街道上冷冷清清。几桌麻将正打得热火朝天，忽然有人听到外面有尖锐的求救声“快来人帮帮忙啊！”看麻将的人首先冲到门外张望，听到呼叫声是对面三楼窗口传出来的。她马上快步转身朝麻将馆内的人群大喊“大家别打麻将了，孙老板家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快去看看！”一起搓麻将的都是附近几个邻居，听闻对面邻居家发出的快来人的喊叫声，大家立即丢了手中的麻将朝一条马路之隔的孙老板家奔去。孙老板家的店铺里一个人也没有，有熟悉他们的邻居率先带着众人朝孙老板家的三楼窜去。孙老板家三楼人声嘈杂，孙老板妻子抱着几个月大的孙儿，脚步慌乱地来回走动，不停地拍打着让她停止吵闹，孙老板的儿媳脸色忧愁地在客厅窗口对着马路呼喊众人帮忙。孙老板的儿子石林此刻软软地躺在卧室床上，脸色惨白，人事不省。身上只穿了内衣内裤，连袜子都没有穿，而五十多岁的孙老板正用瘦削的臂膀试图将儿子抱起来，他因为惊吓过度，手臂力度不够，额头上青筋暴起，用了两把劲也没法将儿子抱起来。赶上来的男人中有一中年男子自告奋勇蹲下身子，喊一声“孙老板，扶到我背上来。”孙老板和另一个年轻男子立即一人扶一只手，将孙老板二十八岁的儿子，有一米七的个头的小伙子架起扶到中年男子的背上，孙老板赶忙拿起地上一双拖鞋，从后来扶着已经被背起的儿子，准备送往附近的医院救治。旁边围观的人们也从孙老板儿媳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渐渐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他们一家吃了晚饭后，孙老板的孙儿哭闹不止，儿媳说这个小家伙爱干净，身上不舒服要洗澡了。于是夫妻俩上楼给小宝宝洗澡。夫妻俩怕小宝冻着，开了浴霸，还用了电暖器，两人齐心协力折腾一阵才将小宝宝洗完澡。孙老板的儿媳在卧室帮小宝宝穿衣服，儿子石林衣服打湿了，他也接着洗澡。在浴室洗完澡，刚穿上内衣内裤，正准备拿放在床上的外套，人忽然朝床上一歪，失去了知觉。孙老板的儿媳以为他开玩笑，喊了两声不见动静，一时吓傻了，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家老公怕是煤气中毒了，赶忙在窗台前呼救，又一边掏电话打给楼下的公婆，一家人乱成一团。一行人一旁护着，中年男子总算将石林从三楼背下来了，早有邻居的车子停在门口等候。背石林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准备将石林放进车内，他本能地抓住石林的手，防止他从背上滑落下来。他感觉石林原本没有知觉的手指好像动了动，忍不住喊了声“小石，小石！”背上的石林听到有人喊，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被外面寒冷的风一吹，憋闷堵塞的心口好像打开了一个缺口漏进了气流，一下子感觉舒畅了，头也渐渐清醒了，眼睛也微微睁开了。中年男子忍不住喊“孙老板，石林清醒了，你快拿衣服给他加上，先别上车，扶他到这空旷地先呼吸呼吸，走几圈试试。”孙老板一听儿子清醒了，赶忙将拖鞋拿过来给儿子穿上，快速脱下自己身上的皮衣给儿子披上，全然不顾寒冷搂着儿子在马路上来回走了几圈。石林感觉软软的双腿又慢慢恢复了力气，一个人也可以走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寒冷而新鲜的冷空气，就像一条离岸已久淹淹一息的鱼儿忽然扑腾进水中一样。众人劝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他摇摇头说“我哪儿都正常，去检查什么！”围观的人们见他和平时一样生龙活虎了，又都说笑着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