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菜市场

　　黄昏，到菜市场买菜，一整排的菜农老人家纷纷向我推荐他们的农产品。如果不经常相处，觉得都是善良、朴实的人，他们看上去都像佛一样，端坐着。因为与他们认识了很多年，所以了解到一些特色。

　　面色清癯的辜大妈卖的菜品种丰富，她的特色是缺斤少两，并且标榜自家的菜品种好，把价格咬得死死的。当我从她摊点经过的时候，她总是唤一下，然后说她儿子与我老婆同学，接着问我要不要买青菜或者莴笋之类。每次买下来，觉得价格总是不“漂亮”，因此总要隔好久才去再买一次。

　　个子不高的钱阿姨一次非得送两捆鸡毛菜给我，那次他儿子也在一边。我怎么推也无济于事。果然，以后每次经过母子俩的摊点，总是被他们缠个没完，直到买下为止，而且价格也不菲。

　　李大爷倒不是那么积极地游说人家买菜，他主要卖心情。他年轻时放荡不羁，进过几次看守所，他乐此不疲地介绍自己的“光荣”历史，好像不走歪路枉活了半辈子一样。没人听了，他在冥思，仿佛是个“思想者”，他就是人们常说的“坏人变老了”。

　　我有点惶恐，唯恐得罪了哪一位菜农，就随意买了一点荠菜。刚付完钱，拎着小袋子正要走。旁边一位老阿姨就嚷开了：“你二伯家没有荠菜吗？”我扭头一看，我老婆的二伯正喜颠颠地看着我，他摊点上是有青菜，我尴尬极了。

　　然后我觉得晚上吃点大蒜苗炒蛋也不错，不远处有我小舅子的老丈人陈老头，他那边有蒜苗卖。我弯腰拿了两把，他客气地说：“给什么钱，拿去好了。”我脑子清醒得很，把四元硬币投进他的手心。陈老头的母亲刚过世，那天夜晚守夜人多了七八个，意味着他家要多煮几碗半夜饭，陈老头是个吝啬鬼，他一头栽到其母亲的水晶棺材边，大哭一场：“老母啊，这要花费多少钱呐！这些钱都是我一把一把卖菜来的辛苦钱呐！”于是，产生了一大笑柄，街坊都知道了。

　　走过菜市场，就是踏过晴雨表，天气写在他们的脸上。索性在最尽头，一位阿姨人随和，从不揽生意，而且价格合理，因此我是她家的常客。在她那边，买菜无忧。民以食为天，明天继续走过熟悉的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