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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家老破宅卖了200万

2019-01-25 05:36:21 来源:真实故事在线 阅读:载入中…

嘿!我家老破宅卖了200万

  7年前,穷了三代的卢山一家仿佛踩到了狗屎,撞上一个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整整200万元巨款从天而降!之后,他家真的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01

  ldquo;老卢,你卖房不卖啊?”

  2012年6月的一天,老爹带着一身刷完油漆的臭汗,接通他的山寨“诺基亚”。话筒那端,传来一股夹杂着浓厚口音塑胶普通话

  迟疑了三秒,老爹挂断电话。这个小插曲成为了当天的餐间笑谈。老爹说:“这年头骗子都这么不着调啊,连我们家都骗?”

  1999年,我出生在浙江温州的一个普通村落,上头还有两个姐姐。这里紧邻大山,用穷乡僻壤来形容毫不过分。村子本就穷,我家又是全村最穷的困难户,赖以生存平房老宅大姐出生前盖的,还是那种三角瓦片铺就的屋檐下雨天屋顶会掉下蜈蚣来。这样的房子,谁要?

  第二天,老爹的初中同学阿旺叔登门而来,说我们屋后面的富豪邻居林叔看上了我家房子。昨天打电话的正是林叔。

  我们全家都愣住了。

  说起来,这个林叔可是个神秘大咖。他初中辍学后,在外面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钱,但祖孙三代十几年来一直住在一栋墙面斑驳的四层楼里,紧邻我们家的小破房。儿时的我也一直以为他们家也是穷人

  在我们这边,从外面混出息了还乡,一定离不开三件事:盖房、修路、建庙。

  盖房自然是首等大事。我们家的房子虽然破,但算上前屋后院空地,也有400平米左右,加上林叔自家的土地面积足够建一栋气派的大别墅

  可是,在哪买地不是买,何苦要看上我们家呢?

  阿旺叔揭开了谜底:林叔觉得我们家的风水好。

  听到这个回答,我们一家面面相觑。一个穷了三代的地方,竟也能被称为风水好?

  阿旺叔解释道:“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老卢你就是个初中生,陈梦(我老妈)连小学都没读完,但你看你家三个娃,两个丫头都考上了市一中,儿子成绩拔尖,这不是风水好是什么?”

  一开始,林叔打算买下马路角一户人家的房子,来换我们家的地。老爹拒绝了。老妈那几天刚从外地回来休息,阿旺叔又去做她的工作。老妈犹豫着摇了摇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9月的一天晚上,林叔亲自来我们家走了一趟。他穿着朴素毛衣下身是一条呢子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咱们做了多年邻居,一切都好商量呐。”

  我们家的房子阴暗湿气。那晚,还有蛾子不停地撞着黯淡的灯,灯影摇曳,颇有些鬼屋的效果。林叔却足足逗留了半个小时

  林叔走后,老爹一脸怅然。他转头问正读六年级的我:“林叔说用200万买咱们家的房,你说咱们卖不卖呢?”年少早知愁滋味的我,不禁也陷入了深思。

  02

  打从记事起,我就没获得过一件像样玩具,每天的快乐就是趿着拖鞋绕着院子四处疯跑,或者用扫把将院子里的积水扫进墙里的洞,再跑去墙的另一面看水哗哗流出来。

  遇到下雨天,屋顶都会滴滴哒哒的漏雨,我们只能用桶和盆接着。夜里,头顶常会传来“吱吱吱”的声音,那是老鼠和蝙蝠正在打架。这时,我会赶快把眼睛闭上。老人们都说,蝙蝠的口水滴进人眼,是会变瞎子的。

  早些年,老爹老妈不是没萌生过改变命运想法。他们曾拉下面子四处借钱,做起了服装生意,却一下亏了7万块。之后,老爹留在村里当刷墙师傅,老妈去了外地给人当保姆。家里三张小嘴嗷嗷待哺,这欠款连本带利还了十年,还没还完。

  除了逢年过节,老妈回来得很少。老爹干活忙,做饭之类的小事全靠我们自己动手。7岁时,我就能踩着凳子够到灶前,炒出一盘香喷喷的蛋炒饭了。

  爸妈不在家,平常少有人来搭理我们。一旦有,绝不是好事,比如催债的。

  倘若某天有人来我们家,神色淡漠,开口就说找爸妈有事,不声不响地坐在椅子上,那多半就是债主了。我们三姐弟唯一能做的,就是恭恭敬敬地倒杯茶,然后杵在一边。

  事实上,这些人总是无功而返,最多骂骂咧咧地抱怨上两句。因为老爹回来了,家里也没有钱还他们啊。

  毕竟,如果坐着就能等到钱,我们家早成亿万富翁了。

  村里有家棋牌室,里面总是烟雾环绕。老爹偶尔待在那里,过过眼瘾。

  有一回,老妈叫我喊他回家吃饭。推开棋牌室大门,我听见一个男人用土话粗暴地喷道:“你个臭老九,老子运气都被你败完了。”

  那话直冲拢着手站墙边的老爹而去。其实,老爹只是恰好站在那人旁边看局,就被这样无端辱骂。那一刻,他正好与我对视,眼神里写满了尴尬

  我悻悻地把门关上,扭头便跑,泪水洒了一路:没钱怎么了?没钱就不是人了么?

  那天晚上,老爹回家后跟没事人一样,依旧坐在饭桌前跟我们聊天。不知怎么地,聊到了坐监狱。老爹忽然说:“要是替人坐监狱能换来个几百万,那我也值了。至少你们可以过得好。”

  我听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03

  老妈也不止一次地提过一件事。那次,她去镇上菜场买好菜,遇见多年的发小翠芬。她打了招呼,想邀翠芬阿姨一起坐蹦蹦三轮车回家,四块的车费平分只要两块。翠芬阿姨却说自己要多运动决定走回去。

  结果,她一转身却迅速坐上三轮车走了,还特意往后瞅了几眼。老妈又气又笑:“难道我还坑她两块钱的车费么?

  我们家亲戚很多,其中嫌贫爱富的可不少。所以,有的亲戚一年也见不了两三回。渐渐的,连长什么样也记不得了

  有一天,老妈前脚训斥了我,后脚家里来了个眼生的亲戚。老妈让我别哭,别倒了面子。倔脾气的我并没有理她。

  亲戚一进屋就四处扫视着,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又指着家里小小的电视说:“这是电脑屏幕么?”“噢,不是的。”“哎呀,你们家这么困难啊。”

  他自言自语总结完毕,瞅见了泪流满面的我,立即热情地往我手里塞钱,5块,10块的。“拿着吧,别哭了哎。”他安慰我道。

  到了中午,亲戚打量了下简陋厨房和乌漆嘛黑的灶台明显没有要留下来吃饭的意思。告别时,他突然大呼小叫道:“呀,我的钱包咋不见了?”

  爸妈反反复复地在家里搜了一遍,一无所获。老妈面色铁青地问我,是不是我拿的?我摇了摇头道:“我又不缺钱,为啥要拿他的钱包?”

  亲戚喷了我一脸:“哟,你不缺钱,刚我给你钱时,你咋就伸手要了呢?”老爸听了,直接扇了我一巴掌:“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我没跟你讲过么?”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不知谁给的勇气,我把他给的毛票都甩在了地上,擦干泪大声说:“我没拿你的钱包,也不稀罕你的臭钱!”

  在爸妈的再三追问下,两个姐姐也是哭着直摇头。最后,亲戚翻着白眼说:“算了,钱包不要了。”爸妈紧闭着嘴,不发一言。如果我们家有钱,他们可以很坦然地说:“里面有多少钱,我们赔你。”可惜,我们是穷人。

  亲戚走后不久打来电话,说她在车上发现了钱包。她用一句“不好意思”,云淡风轻地收了线。老爹无力地低下头,老妈侧过脸偷偷地抽泣起来。

  那些年,忘不了每次我去村头小店买东西,都会被老板娘眼角余光盯着追踪;忘不了家里买台二手电脑给老姐学习,不仅遭人嘲讽,电脑坏了后我去找表哥阿龙修理,也被婉拒,说这么破的电脑就该直接报废;更忘不了一遇到台风天,我们全家都要去舅舅家借住,风平浪静后再回家收拾满屋的残局……

  想着这些刻骨铭心回忆,我们全家人都瑟瑟发抖。反倒是邻居林叔,虽然平时很少来往,但听父母说他总夸赞我们三个孩子争气。林叔当年也是村里的“学霸”,只是因为穷,初中毕业背井离乡而去……

  所以,林叔愿意出高价来买我们家的破房子,多少也带点同情成分吧。

  04

  年关将至,我们家周期热闹了起来。那是债主们又纷纷来“讨命”了。

  这天,老爹赔着小心送走最后一位债主后,将一只烟屁股狠狠地踩在脚下,给在外地的老妈打电话:“这日子,真受够了!咱们卖房!”是啊,过完年又要开始新学期,大姐、二姐都在读高中,我也将升入初中,这一笔笔学费生活费都是压力

  第二天,老妈就辞职回了家。与林叔签下合同后,我们一家沉浸在卖房的喜悦中。那种气氛,颇有点过新年的味道。但比过年更嗨皮的是,我们家有钱啦!

  大家像清宝贝一般,清理出一堆破落的家当。林叔果然说到做到,200万元很快打入妈妈账户。之后的搬家过程中,这些家当陆续被丢了大半。是啊,200万都到了手,谁还在乎那些不值钱的破玩意儿呢?

  林叔家把盖房的阵仗整得很大,鞭炮噼里啪啦响了好几天,路口也停满了别人送的花篮。随着那小破屋轰然一倒,全村人都知道我们卖了房。有好事的村民上前来打听卖了多少钱,老爹神秘地举起两个手指。看热闹的人群自动靠拢过来。

  ldquo;2万啊?还不错了。”底下“哦”了声,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老爹笑而不语。

  ldquo;难道是20万?”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老爹轻轻摇了摇头。

  ldquo;天啦,那破屋卖了200万?”得到老爹肯定的点头后,人群间瞬间炸了锅。

  有人说:“早看出来老卢家佛光普照,福气冲天!”也有人说:“我们总说遇不到贵人,搞半天贵人就在眼前啊。”还有人说:“等着吧,将来他家孩子考上大学,会更不得了呢。”对于这些马前马后炮,我们全家人都只是笑笑

  我们又借住到了不远处的舅舅家。有次,我上完公厕,很自然地往家的方向走,却发现面前是一片废墟,心里莫名地有些空落落。回到家,老妈让我脱下穿得发黑的校服,递给我一件新买的夹克外套,我所有的不适感都烟消云散

  很快,老爹展现出他的“商业头脑”来。还清欠债后,他开始寻思着钱生钱,决定去物色生意来做。一开始,他把目光瞄上了村里的蓝莓养殖计划,后面觉得种农产品又累又操心,还要看天收,不靠谱,于是四处旅游,不,是实地考察

  生意没弄出什么名头,却在祖国各地旖旎壮美风光前,留下了他的身影

  老爹在福建的观光打卡照

  不出门的时候,老爹俨然成了棋牌室的“C位”,每天晚上都要待到曲终人散。老妈埋怨他回来晚,他无奈反驳:“不是我不想走,是那群人不让我走啊。”

  而老妈成了“阔太太”后,也迅速成为亲戚圈里的“红人”。她不仅常请人吃饭,一起逛街买买买,还四处搜罗着给人相亲,成了好几对呢。

  以前因为身材瘦小,家里又没有钱,我总是焉头巴脑的。但考上初中后,或者说卖了房后,我整个人都自带精神气,走路昂首挺胸。这就是有钱带来的底气

  可能是出于对我的亏欠,爸妈大手一挥,给了我大笔生活费。我买了梦寐以求的正版阿迪球鞋,这也是我们初中部的第一双。不久,我又有了第二双、第三双……走在路上,我就是学校里最靓的仔。

  神奇的是,那些过去从不正眼看我的同学,开始纷纷来跟我套近乎,夸我“低调内敛才华”。嗯,多半是有钱花吧!他们呼朋引伴,簇拥着我一起出去玩,反正我总会豪气买单。我也毫不在乎,麻溜地掏钱,连眼都不眨。

  就算把生活费用光也没关系,爸妈还会再给的。咱家,不差钱!只是沉浸在攀比和请客之间的我,渐渐荒废了学习。我的成绩开始直线下滑。

  那年暑假,我在隔壁镇的补课班补课。连补课老师的老母亲都在问我,是不是家里把房子卖了200万?在小伙伴们羡慕的眼光中,我用力点了点头。

  05

  2013年7月,我们安在祖辈的地基上的房子,盖好了。

  四层楼高的小洋房,配上霸气的乌金铜门,看过去自带高光。搬进去那天,我上上下下爬了几十遍楼梯。这可比在院子里面疯跑,要好玩多了。

  我家的四层小洋楼

  此后,我们家在社会上的地位更是噌噌上升。

  老爹捐了2000块钱,当上了村里祠堂修建项目的小组长。每次开会,他不发言大家就都不吱声。不仅如此,以前从未出现的初中同学会、小学同学会都陆续向他发出邀请函。一个初中学历的半文盲,比考上大学的大姐同学会还多。

  早些年,老妈曾找村头的六婆借了3000块钱。在卖房的前一年,她就用洗窗户赚来的钱还给了六婆。我深深地记得,当时老妈在ATM机前取钱,还反复念叨着说,六婆心眼好。

  不久,六婆上门了。喝了一口我沏的茶后,她道出此行目的——要钱。老妈诧异地提醒她,说钱已经还了。六婆却闭着眼,絮絮叨叨道:“陈梦啊,你们有钱了可不能赖账,你们当初还的是利息,本金还没还呢。”

  爸妈念在曾经的恩情不想争辩,大手一挥,又给了她5000块。

  也不知是不是六婆把这事宣扬了出去,渐渐的,来我家喝茶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仿佛说好了一样,放下茶杯就是直奔主题:要钱。

  起初,想着自家也是穷过来的,能帮人就帮一把,散小钱积大德也不错,爸妈会尽力满足这些来客。可渐渐的,他们开口越来越大,要钱理由也越来越奇葩。

  有的是来高价卖房的,有的是为买房借钱的,有的是来借钱做生意,有的干脆拉拢爸妈一起做生意。有长辈亲戚为小辈读书来借钱,也有小辈亲戚为买车买电脑来借钱。最无语的是,还有人来借钱,是为了还银行贷款。所以,欠银行的钱是钱,欠我们家的就不是了么?

  这些五花八门的请求,不答应不给情面,答应了一个,剩下的看在面子上也不得不答应。面对大家的上门催促,还有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响,老爹老妈散尽千金后,开始夜夜失眠,我们三姐弟也不胜其扰。最终,在某个蒙蒙亮的清晨,爸妈睁着两对“熊猫眼”,无奈地对视后,咬咬牙决定,今后必须收紧口袋。

  几天后,翠芬阿姨不请自来。一进门,她就大声嚷嚷:“陈梦啊,我来看你了。”

  见老妈不紧不慢地下楼,她几步走上前,亲昵地搂住老妈的右胳膊:“陈梦啊,你真是的,有钱了就不找我们这些穷朋友玩了。你忘了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呢?”

  老妈笑着没说话,翠芬阿姨切入了正题:“我跟你说,我们几个老姐们可想你了。走走走,一起搓麻将去。”说着,她便把老妈支棱走了。

  晚饭前老妈回来了,脸上的神色却有些难看。

  原来,翠芬阿姨在麻将桌上输了许多钱,就问老妈借了200块转运,说回家时还。可下桌子算钱时,她说:“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差这200块?干脆算了得了呗。”

  牌友们也纷纷附和,说有钱人不在乎小钱,拱得老妈下不来台。耿直的老妈有些生气,扔下了一句话:“200块不是什么大事,但给不给是我说了算。”

  渐渐的,我听到一些议论,说陈梦一家发财后,变得趾高气昂了。

  06

  不久,表哥阿龙来我家做客。与爸妈打过招呼后,他径直进了我的房间。当时,我正在边听歌,边心不在焉地抄作业。他问我家里的电脑在哪,说要教我打游戏。我冷哼道:“你不是说那电脑该报废了吗?我找人修过后,就一直丢楼上闲置在。”

  阿龙“哦”了一声,撺掇我去向父母建议,借钱给他买电脑,以后他就可以带我玩游戏。我没理他,继续抄我的作业。

  阿龙悻悻地下了楼,找到老妈直接提出要求。老妈拒绝了他。没想到后来,他趁着大家不注意,竟上楼把那台旧电脑“顺”走了。我们哭笑不得。

  其实,对后来那些来借钱的人,我们家并非都一棒子打死。

  十年前,老爹患了肺结核。当时,老妈去菜市场找到卖猪肉的二公,想借2000块钱给老爹治病。二公答应了。第二天,老妈去拿钱,二公没在。二婆边扫地边说:“你们家这情况,能还上吗?要不,我给你两百算了。”老妈转身就走了。

  不久,老妈又在菜场碰到二婆。当时,她手拿十张红票子,散开如扇子般扇风,边扇边瞅着老妈。如同是在挑衅:我有的是钱,就是不借你!

  时过境迁。这次,当二公来我家为他孙儿筹措大学学费时,爸妈却答应了。在老妈心里,读书是头等大事,所以她愿意不计前嫌借这笔钱。

  然而,村民们哪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自己上门被拒绝了,而且拒绝的不只自己一个。越来越多的人说我们家小气,是“穷怕了,要把钱带到棺材里”的那种货色。

  很快,我们家在村里的人缘一落千丈,又回到了当初被人爱搭不理的时候。老爹很憋屈,干脆请辞了村干部的职位。庆幸的是,上门的人少了,也清静许多。

  2014年初,邻村的姑姑来了我家,说她打算为儿子阿龙在城里买套商品房,想找我们借20万做首付。老爹犹豫了,这毕竟是他的亲姐姐,过去也多有帮助。之前,我们一直拖欠姑姑7000块,卖房后还给她的是5万块。

  但冷静下来后,老爸婉拒了,并解释说:“不是不借你,只是这钱啊,得用在关键地方。如果阿龙是借钱出去学手艺,我肯定支持。但你们都在村里给他留了套房子,再买房的话要砸锅卖铁,还背一屁股债,犯不着啊。”

  姑姑怼了句:“你们自己家的房子盖了,就不管亲侄子死活了!”随后摔门而去。

  9月,爷爷大限将至。姑姑说要看爷爷,把老爹一起叫了过去。

  等老爹进了屋,她长跪在爷爷病榻前,哭诉老爹不念情谊,不愿借钱给侄子买房。病榻上的爷爷满脸沧桑,一双混浊的眼珠祈求地盯着老爹。老爹只能点了点头。

  可是等爷爷走后,连头七都没过,姑姑就冲到家里找老爹拿钱,而且是要30万。悲愤之下,父亲拒绝了。

  姑姑大声斥骂老爹“六亲不认”,当场表示与我家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此事传开后,村里人明里背里骂起了老爹,说“有钱就变白眼狼”。那些日子,老爹连大门都不敢迈出一步,老妈躲去了外地打工。每天要上学放学的我,则成了大家路上偶遇后,戳破脊梁骨的最佳对象。

  07

  谁说的“有钱没钱,回家过年”?那年过年,老妈压根没敢回来,两个姐姐也留在了学校。一顿冷冷清清的团年饭过后,望着空荡荡的大房子,我忽然觉得,我家有钱后的日子,竟还比不上过去穷成狗的时候!

  以前是穷,但穷也有穷的安宁。虽然居于一隅,家人其乐融融,倒也不错。现在呢,却是被人说尽闲话。这做惯了穷人,陡然做起富人,滋味也不好受啊!

  细细想来,乡里乡亲的有钱人家不只我们一户。林叔家产近亿,也不见有这么大的烦恼。而我们家之所以被大家觊觎,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嚣张”了,穷怕之后想扬眉吐气心切,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我们家一夜暴富。

  事实上,一夜暴富除去改善了我们的居住条件外,带来的却不过是鸡零狗碎的烦恼。

  在麻将桌上血本无归后,老爸终于意识到,不能坐吃山空。他重新拾起了老本行,兢兢业业地给人刷起了墙。老妈在社交圈里转了一圈,渐渐意识到,重复这种无意义社交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开始把重心放回到我们三姐弟身上。

  我也悬崖勒马,向两个姐姐看齐,开始“头悬梁,锥刺股”,一门心思搞学习。

  而对于那笔让我们尝尽酸甜苦辣的巨款余额,爸妈去银行存了起来,作为全家人的应急资金。平时就当它没有,继续过我们的简单日子。

  2017年4月下旬的一天,阿龙打来电话,哭着说姑姑住进了医院的ICU。我和老爹拔腿就跑,一路直奔而去。到医院后,才得知姑姑在家中突发了脑溢血。

  这时,医生走出ICU,说病人情况危急,很可能要进行开颅手术,费用比较高,问我们有没有问题?阿龙和一旁的姑父陷入了沉默。不久前,他们刚在城里买了房,掏空了家底不说,还负债累累。老爹抢先回答:“没问题!该做的手术您尽管做,救人要紧,钱我们来想办法!”

  医生点点头,重返ICU。望着呆若木鸡的父子俩,老爹拿出张银行卡,递到阿龙手中:“先紧着这张卡刷,要是不够,回头我再给你另一张。”阿龙瞬间飚出了眼泪,作势就要跪到地上。

  老爹连忙扶住他:“这是干啥?都是一家人,见什么外?”姑父两眼通红,拍着老爹的肩膀反复说:“哥,谢谢,谢谢你……”

  一周过后,老爹带着我,拎着水果篮去看望姑姑。进病房前,他反复叮嘱我和阿龙,对钱的事绝口不提。尽管如此,病床上不能动弹的姑姑似乎猜到了一切。她盯着老爹,嘴巴张了又张,终究没说出话来。只是,泪水糊了她一脸。

  姑姑出院后,我们两家人明显又亲近起来。她经常来我家做客,逢年过节总要给我们几个小辈包红包。我“抗议”说:“姑姑,我们成年啦,而且不差钱!”姑姑笑着说:“是啊,你们都长大成人了,比姑姑懂事多了……”

  此后,村里人看我们的眼光又变了样,仿佛柔和了许多。渐渐的,日子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偶尔,老爹去棋牌室挂个眼科,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至于我们三姐弟,要么大学毕业,要么大学在读,也算是圆了老妈当初的心愿。

  只是每次放假回家,路过林叔家的豪华别墅时,我都会多看上一眼,感慨那从天而降的200万,像一场奇幻的美梦,让人清醒又沉醉。

  林叔家的大别墅

  作者 | 卢山 学生

  编辑 | 甄友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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