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读后感1000字
《己亥》是一本由余世存著作,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68.00元,页数:267,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己亥》精选点评:
●龚自珍的名句很多,看了书,可以对他这个人多了解点儿了。
●自传类的书,挺好看的
●天干地支,己亥与龚自珍。这里的解读也有作者的无体悟。樊登读书。
●经典之作,没有什么可说的。好评就是了
●跨越时空的交汇,是古今文人的一场交锋,更可见中国文化的博深。
●名家谈己亥,让我可以换一个别样的角度见识这段历史。
●龚自珍在己亥年的行旅,一举实现了人生的逆袭,厉害。
●阅读此书前,言及《己亥杂诗》,便只记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寥寥几句,还是早年间背诵而得。研读之后才懂得,这是定庵颠沛一年的印记、是其潦倒数十载的评述,组诗多达315首;也是他“既来之,则安之”的豁达,确如里尔克一般,在沉默中回归自己、在执笔下绽放心性,谓之曰:不幸之潦倒颠沛,幸之才学有传承。 百年之后,又值己亥之年,再读《己亥杂诗》,非年号同契,实经历感同,然谁心能明?
●翻译+个人的理解吧,感觉没有放开。
●看龚自珍教你如何在最困顿的状态之下与世界和解,与自己和解。
《己亥》读后感(一):这也能叫“诗歌研究”?
我这三十年来买过最荒谬的一本书(都怪封面设计,竟然吸引了我,也怪不能拆封试读,我竟然真的买了)
全书,就是把己亥杂诗翻译了一遍,哪怕你文笔花团锦簇可以起死人肉白骨,那也是翻译好么。唯一的和“研究”扯的上关系的,就是胪列了己亥杂诗中引用到的典籍——这实在是——把龚自珍的全集注解版翻一遍,挨个摘出来就行了,这种本事倘若算是学问,我相信一个高一学生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多么可耻,散发着恶臭,以及令人瞠目结舌阿。
我为我白白花费的几十元深表忏悔。
《己亥》读后感(二):不幸之潦倒颠沛,幸之才学有传承
书读了2遍,第一遍断断续续,第二遍磕磕绊绊,实想第三遍手抄,奈何天寒手冷,还是打字罢。
潦倒数十载,颠沛总一年
龚自珍是个很神奇的人,他注经释文、解惑民生、治理边疆,可谓是样样精通,但官运实属艰难,先是科考不济,而后是官场不顺,四十有九年纪,奈何却又被劝退回乡。
他说自己是财、仕一无所成,实则他的抱负有人替他实现着,比如李鸿章的新疆建省之计、康梁戊戌变法之思,后世王国维、钱锺书、冰心等人的推崇。
在《御试安边绥远疏》中,他说清、明两朝的边境不同,“今欲合南路北路而胥安之,果如何?曰:以边安边。以边安边何如?曰:常则不仰饷于内地十七省,变则不仰兵于东三省。何以能之?曰:足食足兵。”他不提倡裹脚,毕竟美德不是在这三寸金莲之上:
令人费解的是,男人们不欣赏女性的健康,反而欣赏女人缠足缠成“三寸金莲”,以其畸形病态为美。现在的王侯为自己的宗庙香火考虑,选择元妃配偶,难道她们的美德就在这双小脚上面吗?此外,他也借由病梅联想到时政,为此还曾撰写了《病梅馆记》:
据说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文人们这么说,画家们这么画,结果养花人投其所好,梅花全让人折磨得面目全非了。我想,我看到的梅都是病梅啊,时代病了,梅也病了。他有着众多恩师好友,也有割舍不下的情缘“灵箫”,还有解释不了的玄学“祸童”:
古人用兵重福将,小说家明因果状。不信古书愎用之,水厄淋漓黑貂丧。这次上路,有人给我推荐了一个仆人,其人一脸倒霉相,说自己先后跟随过十个主子,结果十个人都丢了官。我不信邪,就留下他了。让他收拾东西,奇怪,东西只要经他手,就碎了、毁了;让他去雇车,奇怪,我们的车子在半路上一连翻倒了四次。…这世上真有不吉利的人。我心想,幸亏我已经辞官了,否则因仆人而丢官真是笑话了。百年之后又己亥,谁能明心又见性?
阅读此书前,言及《己亥杂诗》,便只记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寥寥几句,还是早年间背诵而得;研读之后才懂得,这是定庵颠沛一年的印记,组诗多达315首;也是他“既来之,则安之”的豁达,确如里尔克一般,在沉默中回归自己、在执笔下绽放心性。
言及“明心见性”,作者余世存的一番话让人深思:
每一个人、每一个时代不仅要勇敢地表现自己的个性,也要回答自己跟古典之间的关系……在我们当下社会,标榜个性已经不是什么功德,请每个人明白他跟各种文明的伟大传统之间的关系才是功德,明认我们跟传统比如爱情、家庭、儒释道耶回等之间的联系才是功德……让现代转型之冬的生灵们获得温暖和归宿,这才是明心见性。百年之后,又值己亥之年,再读《己亥杂诗》,非年号同契,实经历感同,然谁心能明?
《己亥》读后感(三):己亥读龚定庵《己亥杂诗》六首
己亥读龚定庵《己亥杂诗》六首
其一,集前人诗句咏龚定庵先生,押“支”韵。
江海自方吾与子,(清.林旭《即目与拔可》)
萧条异代不同时。(唐.杜甫《咏怀古迹其二》)
肝肠似月冰皆彻,(明.袁宏道《旧太守徐滨岳观察岳阳偶道敝邑诗以送之》)
世事兴亡付不知。(宋.文天祥《真州杂赋其七》)
其二,集龚己亥诗一首,押“微”韵。
难学冥鸿不回首①,胸中海岳梦中飞②。
只今旷劫重生后③,便说寻春为汝归④。
注:①《己亥杂诗》第273首第3句。
②《己亥杂诗》第33首第2句。
③《己亥杂诗》第34首第3句。
④《己亥杂诗》第135首第4句。
其三,读龚定庵先生《御试安边绥远疏》《西域置行省议》及余世存解读龚诗之《己亥》,化用李鸿章论新疆建省之“古今雄伟非常之端,往往创于书生忧患之所得。龚氏自珍议西域置行省于道光朝,而卒大设施于今日”语,成诗一首,依前韵。
古今雄伟非常知①,往往书生忧患之。
西省置邮②伊始日,是公遗泽惠华时。
注:①音义同“词”。
②《孟子·公孙丑上》:“德之流行,速於置邮而传命。”焦循《正义》:“置、邮、传三字,同为传递之称。以其车马传递谓之置邮,谓之驿。其传递行书之舍,亦即谓之置邮,谓之驿。”
其四,读龚定庵先生《己亥杂诗》,押“文”韵。
人事茫茫多不闻,只今流落咏红裙。
再将两眼孤穷泪,来对遗灵锦绣文。
其五,读龚定庵先生《己亥杂诗》,押“灰”韵。
风气天开世运颓,劫轮又复几多回。
纸尘①锦字还如是,忍向落花②斟一杯。
注:①王安石《咏史》:“区区岂尽高贤意,独守千秋纸上尘。”
②龚自珍《西郊落花歌》:“西郊落花天下奇,古人但赋伤春诗。西郊车马一朝尽,定庵先生沽酒来赏之。”
其六,读龚定庵先生《己亥杂诗》,依前韵。
天荒乍破不群才,百代电光冰鉴开。
曹李厌厌①廉锷②减,颓心③须挽绝弦④哀。
注:①《世说新语》:“庾道季云:‘廉颇、蔺相如虽千载上死人,懔懔恒如有生气;曹蜍、李志虽见在,厌厌如九泉下人。人皆如此,便可结绳而治,但恐狐狸、貉啖尽。’”
②《史记·郦生陆贾列传》:“印刓而不能授。”裴骃《集解》引三国魏孟康曰:“刓断无复廉锷也。”此指印章的棱角。引申为个性分明。
③龚自珍《己亥杂诗》第十四首:“颓波难挽挽颓心,壮岁曾为九牧箴。”
④《吕氏春秋》:“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己亥》读后感(四):龚自珍:不再掩饰的真心
“去京城的路,你熟么?”一个矮个头中年男子皱着眉,目光炯炯地盯着满脸麻点、头发篷乱的仆人。
“回老爷,小的熟,走了不下几十回了。”仆人陪着笑,一脸恭顺,眼角的皱纹堆得像绕弯的梯田。
“熟?你说你熟?这都第四回翻车了!我的皮袄湿了又晾,干了又湿,现在说它是貂皮,你说,有谁信?”
中年人说着,举起泥水淋漓的黑色皮衣,甩手丢在路边沟壑里。
仆人小跑两步,把衣物拾起来,继续陪着笑说:“回老爷,看相的说过,小的面相不好,会克主。不瞒您说,之前小的跟过十个官老爷,这十个老爷,要么被人排挤,要么收钱被发现,前前后后丢了官。张举人向您推荐小人的时候,应该都和您说过吧。”
闻听至此,中年人一拍额头,叫了一声苦。
“他和我说,我还不信这个邪,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一路上,交给你的花瓶,你给打碎了,让你收拾看过的书稿,你给点着做饭了。要我说,你这克得还真准哪。”
仆人的笑像是僵在脸上一样,“老爷,俺娘活着的时候说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人是挣不过的。”
中年人听到这里噗哧一声笑了,把仆人吓了一跳。
“老爷,您笑什么呀?”
中年人叹了口气,负手而立,望向北方。
此时的紫禁城中,宫殿转角的瓦棱正沐浴在当天的夕阳中,而南去的大雁,掠过长空,正向自己这边飞来。
“我笑,是当时我以为自己已经没了官,无官可丢,所以天真地以为百无禁忌。但没想到,有些事,怎么躲也躲不过啊!”
仆人一时没听懂,摸着脑袋不知该说什么。
中年人没理他,自顾迈步向前走去。
“皮衣扔了,不要了,马车收拾好就来赶我,我先走一步。”
中年人走了几步,回头看见马鞭掉落在地上,心中一动,心想,不妨就住在此地,不入京也罢。
抬头观望,前面有一家酒肆,遥遥传来秦筝、琵琶之声。
中年人打定主意,且去听。
(源出《己亥杂诗·二百九十五》:古人用兵重福将,小说家名因果状。不信古书愎用之,水厄淋漓黑貂丧。龚自珍自注:或荐仆至,其相不吉,自言事十主皆失官。予不信,使庀物,物过手辙败;使雇车,车覆者四。幸予先辞官矣。又据其二百九十九相关表述。)
这个中年人,便是龚自珍,这一年,便是1839年,农历己亥年。
这一年,龚自珍辞官南归,从北京回到杭州,又折返回京一次,接得家眷还乡。
这一年,离他暴卒于江苏丹阳还有不到两年。
这一年,他仿佛有预感一般,打破了自己早年的戒诗决定(其实戒得一直不彻底),文思泉涌一般连续写下了三百多首七言绝句。这一组诗被编为《己亥杂诗》,其中有酬唱问答,有议论时政,有教育子侄,更有儿女情长,内容包罗万象,情感繁复不一。
如果没有《己亥杂诗》,我们所知道的龚自珍可能只是一个傲物才子,一个辞职官员,一个金石收藏爱好者。但当《己亥杂诗》作为组诗出现,龚自珍作为一个诗人,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的样貌才凸显出来。
《己亥杂诗》中,有着丰富文字学功底和广博金石学见地的龚自珍,在思想上表现出相当的进取突进,不肯寻章摘句老于户牖之下。他既感慨节序人事的变化、代谢,又在诗句应答中戏谑、调侃,于人生的灰暗底色上携友漫步共话。他指切时事积弊,政局昏乱不堪,官员浅薄短视,但他对同僚中的优秀、优异者又绝不吝惜赞美之辞。
所以说,诗人的一首诗,一句诗以不足以代表诗人的整体样貌,更不能以此来概括、界定诗人,只有当它们共同出现之时,我们才有机会得睹诗人的整体样貌。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可能《己亥杂诗》中传播最为广泛、最振聋发聩的一句,作为龚自珍爱国主义情怀的代表作。但《己亥杂诗》中更有“初弦相见上弦别,不曾题满杏黄裙”你情我侬的枕边话语。
从诗句中可以看到,诗人在这次归乡加折返的京杭之旅中,还忙里偷闲邂逅、交欢两美女,悼念了一位红颜知己。
给她们写的诗也不多,也就60多首。
放现在的新媒体时代,龚自珍肯定会被打上“狂人”“渣男”之类的标签,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闲谈资。
“还大诗人呢,渣到不行。”
“孔夫子说得对,未见好德有如好色者也。”
“露馅了吧,还是喜欢美女。”
但你要知道,“标签”,往往试图用简单化的姿态、讨巧的面孔,来概括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和事件,这是一种偷懒的行为,特别是当我们面对像龚自珍这样激情澎湃、多面人生的诗人时。
你要看到,《己亥杂诗》中,亦有梅妻鹤子的情趣,劝谕子侄时的苦心孤诣,以及再赴京,望城而止的难言隐衷。
当这些诗全部呈现出来,似乎在暗示,作者不再打算隐藏自己的感情、心绪,哪怕会招致后来的文人墨客、贩夫走卒的不耻或讥笑。
关于原因,《己亥杂诗》自己也有答案。
《己亥杂诗·其一百七十》
少年哀乐过于人,
歌泣无端字字真。
既壮周旋杂痴黠,
童心来复梦中身。
人到中年,经历过官场的起伏,尝受过人情冷暖,龚自珍决定这一回,不再掩饰。
少了官场利害的得失计较,去了左右站队的权衡考量,只把自己当初的那颗真心,是爱,是恨,是嘲,是惜,那对于人情事物的直观感受,化做笔底的飞蛾,一只只描绘出来,飞上天际。
我们无法知晓,己亥年的龚自珍对于自己的未来是否已经有所预见这才倾尽心力、披肝沥胆,但《己亥杂诗》确实成为龚自珍真实性情的集中展示,因而具备了更高的阅读体验。
余世存老师这本《余世存读龚自珍》,摆脱了一般注家对字句、典故事无巨细的注释(在某种程度上,这种注释对于原作也是一种割裂,使人易犯有词无句,有句无篇的毛病),而更注重根据龚自珍个人的史料,同期文人的事迹及作品进行讲述,把《己亥杂诗》一篇篇还原到龚自珍生命、生活的节点当中去,使得我们得以更加清晰、完整地读懂龚诗,读懂龚自珍。
而且余世存老师对于中国古代文化和古代诗歌颇有研究,所以在讲解龚诗时,将前代诗歌及历史典故一一捻来,以点代面,触类旁通,读起来令人分外踏实、有味。
也正如余世存老师所言,“历史本身是一个时间淘洗的过程,”龚自珍和他的《己亥杂诗》也必将随着读者的增加和解读的深入,获得越来越多的关注。
《己亥》读后感(五):他才不是一个只会写诗的男同学
伍迪·艾伦在《爱在罗马》里塑造过一个很“装”的女孩,貌似渊博无比,提到哪位作家,脱口就是这位作家的金句。
真相是,她对那些作家的了解,也就仅限于一人一句。收集金句图啥呢?咱也说不好。根据电影情节反馈,撩汉的时候挺管用的。
《爱在罗马》电影海报但凡有点自觉的现代人,都没法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去看这段。我们对一位作家的耐心,很可能只限于某个名句。虽然对多数人而言,这也无伤大雅,但不免替作家落寞:血肉丰满的写作者,要被三言两语锁定了么?
鲁迅那样的另说,他老人家在中小学课本中的地位无与伦比,长大后的网友可能觉得读书时背诵全文还不过瘾,纷纷参与到“鲁迅说”的创造中去。这都是后话了。
据说中国人普遍喜欢历史,但历史人物恰是被脸谱化得最厉害的。譬如说,提起龚自珍,大家几乎脱口而出“我劝天公重抖擞”“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两首诗过于经典,以至于龚自珍总是绷着个脸,以忧郁痛心的表情,存在于大家深深的脑海里。
余世存老师读《己亥杂诗》,就感慨龚自珍“既幸又不幸”。都说龚是大才、大家,但其真面目,其实很少为人所知。
写《己亥杂诗》的那一年,龚自珍确实郁闷到家了。他这样超越时代的存在,在官场上自然不受待见,写得一手好政论,却无处施展抱负,处处受排挤。
恰好那年叔父成了顶头上司,他需要回避,真是极好的台阶,于是他把官辞了,索性南下又南归,结结实实地走了一圈。
龚自珍三百一十五首七绝,这么大型的组诗实属罕见。它的确诞生于郁郁的底色:失意文人自我放逐,诗兴随之释放,性情也从此前的压抑中挣脱出来,“狂言重起廿年喑”。
“每作诗一首,以逆旅鹅毛笔书于账簿纸”,随性得像今天我们发朋友圈。看到民间凋敝的场景,见了同样不得志的朋友,认识了哪个姑娘,情境感触,都记在诗句里;时不时也回首往事,梳理“我的前半生”。
修饰是有修饰,毕竟是写诗嘛,却也不大遮掩。说起来也很真像某个真性情者的朋友圈,一年的絮语翻过去,此人的画像就逐渐清晰起来了。
“朋友圈”这个比喻是庸俗了些,但以此读龚,也是不坏的姿态。本来,三百一十五首绝句,也不是一镜到底的忧国忧民,诗人痴狂的一面,也“暴露”得淋漓尽致:竟有十分之一不止的篇幅,是献给风尘女子灵箫的。
老房子着火炽烈到什么地步呢?“青史他年烦点染,定公四纪遇灵箫。”
邂逅一个女子,心旌荡漾还不够,还嚷着要让史官来记一笔。此等痴,也值得载入史册了。
要知道,这部诗集是龚生前就编辑的,他那些“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那些不想负责或者想负责又不能负责的心思,都没躲闪,悉数记录。坦白如斯,让人即便想站在现代女权的角度讽刺一下,都觉得不太忍心。
其实即使谈论的是严肃的世道,龚自珍的笔锋也是洒脱自由的。这让人不由得好奇,深刻的思想背后,是怎样的心灵?答案藏在《己亥杂诗》的字里行间。
在《己亥:余世存读龚自珍》里,余世存老师所做的,正是剖析龚自珍的心灵。
余老师站到了第一人称视角,将三百一十五首诗逐一展开,替龚自珍讲述了每一行诗句背后的心路。这样的手法,不同于传统的“注释”。他从诗着眼,辅之以适度考据,“背后的故事”徐徐展开,做更贴近诗人内心的尝试。
作者余世存这种富有浪漫色彩的文学演绎,让人耳目一新,也叫人感到亲近。毕竟相距一百八十年,又是七言绝句,于现代人而言,多少会“隔”。
龚自珍被“九州生气恃风雷”标签化,跟这种“隔”多少也有关系。余老师的努力,或许能打破这样的“隔”。
余世存老师一向对历史写作、通识写作充满热情,笃信对历史的解读决定了当代人生社会的底色。在解读历史时,余老师也向来注重“人的目的”,关怀历史中个体的人。接地气的写作风格,在《己亥》中发挥得很充分。
余老师依托的是龚自珍的诗,但视野不局限于诗本身,而放宽到龚自珍的人生,以及他所处的时代。
本来,龚自珍才不是个只会写诗的男同学。
用现在的话来说,1839年那个己亥年的龚自珍,是“历史转折中的龚自珍”,尽管他本人当时未必清晰地察觉。谁都知道接下来的1840年在中国近代史中的意义。
许倬云写到鸦片战争失败的时候,犀利地指出,当时的中国,已经是个溃散的社会了,不堪一击。而这羸弱的背后,隐藏着深入骨髓的思想匮乏,“烦琐学风占尽知识资源,……少有人能深刻地思考根本问题。”
许倬云,历史学家龚自珍属于最早醒过来、深刻思考根本问题的那一批人。他对时局的分析多是反求诸己,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国际视野”,但确确在填补思想的匮乏,只是主流已然积重难返,先声也只能空有一腔抱负。
抛开其思想,龚自珍个性张狂,学佛,好赌,耽于美色,这些特质神奇地在他身上融合,竟毫无违和感。
于龚自珍个人,1839年也算是个转折,他上路、写诗,也有“再出发”的意味。奈何轰轰烈烈的开头,最终竟然是以两年后的暴毙猝然收尾的。放在历史的底幕中看,这充满隐喻的意味。
这样的龚自珍,很难不引起知识分子的兴趣。从这个层面来看,写龚自珍,也是在探索一个时代的心灵觉醒。
很明显,余世存老师对龚自珍是有偏爱的,不然也不会选择从第一人称去叙述。但还是看得出来,抒情也好,感怀也罢,依旧是服务于“还原”。他在尽力展现一个立体多面的龚自珍,但克制评价。
对诗集中所涉的争议,譬如王国维批判龚“凉薄无行”的证据、那首“偶赋凌云偶倦飞”,也不过云淡风轻地叙述过去,不多加笔墨渲染,或是辩解。这大概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自觉。
印象里,余世存老师时刻保有知识分子的自觉,对时代的堕落之处,常有犀利的抨击。在混沌的功利世界,余老师也是少有的清醒者。他与龚自珍处在截然不同、毫无可比性的时代,但想必会有强烈的精神共鸣。写龚自珍,形式上是“我注六经”,但精神上也算是“六经注我”。
我想余老师肯定不会赞同“收集金句”的肤浅“癖好”,希望更多人能沉下心来,汲取一点真正的养分。
把一百八十年前的龚自珍从历史的鸿蒙中“打捞”起来,以平易的方式呈献给普通读者,大概也是希望更多人能透过先贤、透过历史,对人世有更透彻的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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