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在33岁时把身份证名字改掉的
好报美好生活的方法论行使法律赋予的改名权究竟有多难?我用亲身经历告诉你。
1
《民法通则》第99条规定,公民享有姓名权,有权决定、使用和依照规定改变自己的姓名,禁止他人干涉、盗用、冒用。
《户口登记条例》第18条规定,公民变更姓名,依照下列规定办理:18周岁以上公民需要变更姓名时,由本人向户口登记机关申请变更登记。
然而,在中国,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满18岁之后,想把身份证上的名字改掉,却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当你想去改名字时,便有一道铜墙铁壁横在你面前。
总之,他们不欢迎你改名字。
2
我出生时,爸妈起了一个我不喜欢的名字。为了这名字,我背付过许多嘲笑。
长大后,由于写文章,用笔名投稿,收到稿费单,收款人总是写成了笔名,必须联络打回重寄,麻烦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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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工作当记者时,我就用了一个笔名。随着做记者的名气越来越大,有名的是笔名,而我的本名,几乎不为人知。
为了名至实归,也为了不再陷入收稿费、客户帮订酒店时总要解释一遍名字的问题,我就有了想把身份证名字“吴甲”换成笔名“吴乙”的想法(以上姓名信息中的“甲”“乙”为替代符号,并非真实信息)。
这个想法产生后,有过一些打听,得知,在中国,满18岁以后,改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一直未能痛下决心。
33岁这年,由于老家户口所在地派出所通知我,户口必须由集体户转为个人户。我要回老家呆一段时间。
除了办户口的事,我还给自己规定了两件我一直想做却老拖着没做的事情:改名字;学会骑摩托车。
4
改名字这种事,我根本不知道要找哪个部门。于是问了问在老家当过教育部门干部的表叔。
表叔说,这个事好办,我认识区户籍科的牟科长。我给她打声招呼,给你改了。
原来如此简单!
我心头大喜。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
5
过了些时,表叔说,走,我带你见牟科长去。
于是,跟着他到了区公安局,拐上二楼的户籍科,在这里见到了牟科长,一位50多岁的女士。
聊着聊着,聊到改名字的事。
牟科长立马脸色一变,说:“这名字,我不能给你改!”
她反问我:“你的户口不是刚刚迁过来的吗?”
我说,对啊,这有什么影响吗。
她说:“我们的规定是,满了18岁,名字不能随便改。再说,你一新迁过来的,我们不清楚你的状况,我们哪里知道,你原来是不是有什么不良记录,是不是犯过什么罪,我们不知道你改名字是不是为了逃避追查。”
这位科长,倒是刚正不阿,倒是心直口快,倒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人。
哪怕你在别的地方混得小有名气,在这个地方,别人不认识你,那你就是个nobody。随便给你几根稻草,就能压死你。
本来就是简单地想要改个名字,结果搞得像是要逃脱犯罪记录一样,理亏。
其实,我也听出来了,我们还不太“熟”。
另外,我还忽略了一个事实:我的表叔刚刚从教育干部岗位上退下来。
退出牟科长的办公室,表叔尴尬地笑笑:“牟科长50岁岁,又是位女士,心细,快要退休了,不愿意在最后几年冒职业生涯的险。”
说的也是在理。
“你要不就还是原来那样用着吧。”表叔爱莫能助了。
6
那个暑期,摩托车我是学会了。半个月里,骑着摩托车四处瞎逛,前后奔驰了上千公里。皮肤晒得像黑炭,手上还脱了层皮。
可名字没改成,心事未了。我不愿意回北京。
家人说,你就算了,认命吧。你表叔是你在老家最大的关系资源了,他都搞不定,说明这个事做不成。
我不服气。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也许是做记者十多年来,想改名字这个事,实在是心头一个大病。现在不解决,以后也别想解决。我不希望此生在姓名这个事情上留有永久的遗憾,我希望能为自己的名字做回主。所以,我几乎是以一种决绝的态度说:“不,这名字我一定得改!”
态度决绝,然而,却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任何可以帮忙的人了。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一个奇迹出现了!作为一个不信邪的人,我也只能这么讲了。
就在我对家人表态的第二天,转机出现在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完全想象不到的人将出现在我生命里,帮我达成心愿!
7
第二天,姐夫问我:“小吴,你想改名字是吧?”
我问:“你咋知道?”
“你媳妇讲过一次,我听到了。”
也就是在我媳妇跟他讲过我想改名字的事后,他有一次在开车之际和售票员唠闲嗑,提到我这次回老家,想改名字的事。
没想到售票员说:“我回家找找我老公,我老公认识一位朋友,是铁哥们,现在在政府里工作,看他愿不愿意帮忙!”
8
这本来是一次闲聊。本来算不得什么的。
但情况特殊在,我姐夫业余时间学过推拿按摩,有一次,就是那位售票员中暑晕倒了。大家慌了神,医院急救车迟迟没到。我姐夫二话不说,抱起那位大姐一阵推拿,居然救醒了!从此,售票大姐对我姐夫感激涕零。
我姐夫是位非常老实的人。售票大姐说:“你这么老实,你表弟又是京城大记者,他肯定跟你一样,是个好人!”
她回家真跟她先生说了我想改名的事。
她先生也感激我姐夫救人的事,便把这当个事记在了心上。
几天之后,售票大姐带回了话:“我老公约了他的一位好朋友,那位好朋友以前当过派出所所长,也许能够帮得上忙。我们一起吃个饭,如果他与你聊得好,也许愿意帮这个忙。”
就只好这么定了。这也是我目前改名唯一的希望。
9
我要见的前任派出所长是徐叔。
徐叔说,他也是个文学爱好者,当年凭一篇几万字的公安干警题材的报告文学,获了奖,提了干,当了一个县城片区派出所的所长,从文学这个爱好里,他受益匪浅。
徐叔说,一听说我是京城有名的记者,还写过几本书,就觉得咱们有缘,想要认识一下。说罢,拿出儿子写的一篇长文,请我过目。
这本是有些令人难堪的事,不过我接过他儿子的长文一看,可以说是吃惊不小,论写作才华,他儿子的才华恐怕只在我之上。写的是一篇旧体赋,气势磅礴,文采斐然。我赞叹他儿子的文学才华。
徐叔很高兴,举起酒杯说:“小吴,今日有缘幸会,你改名字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你不需要操心了,我来操心就可以了!你安心地回北京上你的班。”
我心里想,就算名字改不成,认识这位徐叔也是挺不错的,他身上有股清流之气,与我见过的许多官场人士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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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之前,和他一道跑了趟公证处,将我改名字的理由、我的社会职务和身份信息,以及无犯罪的保证等等,都写成公证内容,予以公证。
徐叔想得真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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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过不久,徐叔来电话,说事情并不顺利!
还是姓牟的科长继续拒绝。她甚至有些愤怒了。前面已经拒绝过,后面又换了人来攻关,什么意思嘛!
“这名字,我就不能改!”她很直接地表态。
徐叔在电话中说,小吴,你莫捉急,我再来想办法!
12
3个月过去了。
这个事看起来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然而有一天,徐叔打电话给我:“小吴,你赶紧回来一趟,名字可以改了!”
天呐。
我立刻买车票回了老家。
然后,徐叔领着我上公安局,重新办理身份证。
但牟科长批准了我的改名。
这后面发生了什么,其实不必细说大家也很清楚。无非就是徐叔帮我找到了一位权力较大的人,那人打了个招呼。
加之我有公证书,有担保人。
牟科长最终还是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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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中国,满18岁的公民要想改个名字,真是脱层皮。
如果朝中无人,基本上便没路了。
我也朝中无人,可我有幸结识了徐叔,一位以文会友、古道热肠的叔叔。
本来通过正当途径,确认改名不会产生其他负面效应,公民就可以行使改名权的。可实际的改名经过,还要费这么多周章,并且还差一点没改成——如果不是徐叔有足够强大的韧劲、愿意替我去跑动、去费事的话。
14
而回顾这个事件,神奇转折出现在我的改名诉求遇到强大挫折仍然决绝地想要完成改名这个目标之后。
这是纯然的巧合吗?
我至今想起来都感到不可思议。
但是我知道,我的改名成功,是运气实在好得出奇的结果。我知道有很多人想去改名,结果只能是想想而已。
与政府部门接触向来是件令我犯怵的事。
我唯愿这辈子不与政府部门打什么交道。
近几年,除了改名这件小事以外,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惊动了政府部门,一波三折,最后也出现了神奇转折,幸运地得以解决。那就是为父亲盖楼的事。
父亲养我许多年,我为父亲干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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