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吧-经典好文章在线阅读:谁来还我姐姐的命

当前的位置:文章吧 > 情感文章 > 情感口述 >

谁来还我姐姐的命

2019-02-13 04:42:10 作者:简阑珊 来源:真实故事在线 阅读:载入中…

谁来还我姐姐的命

  那个夏天堂弟不慎溺水而亡。

  婶子破口大骂不依不饶地怪罪我的姐姐硬气姐姐竟然以一种匪夷所思方式谢罪。

  ART ONE

  2015年的一天晚上,晚饭后,母亲出去跳广场舞父亲提了一只风干的野兔进了我的房间,说:“这是你叔叔昨天给我送来的,他说这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叮嘱我送给你。”

  我一听,愣住了:“难道,难道你和叔叔一直有来往?”

  父亲点了点头:“你先不要告诉你妈。”原来,父亲昨天回乡下老家去参加四爷爷的葬礼,葬礼结束后,顺便去了叔叔家。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父亲,说:“爸,你不怕妈妈知道啊?”

  父亲说:“其实,当年你考上大学后,村里好多人都夸你考得好,为村里争了光。你叔叔也特别开心夸奖你为我们李家光宗耀祖,瞒着你婶,偷偷给我塞了500元钱。当时,我也是怕你嘴不严,没敢跟你说。你叔叔主动来找我,我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毕竟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看来这么多年以来,父亲一直在和叔叔家来往!父亲出去后,我望着那只干野兔,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十八年前。

  我叫李玉梅,是县医院的一名临床医生。我小时候在湖南省张家界与沅陵交界的一个小山村长大。父亲是一名木匠,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依靠他给别人做的木工活儿

  父亲那一辈共有四名子女,他是长子,下面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两个妹妹嫁得比较远,父母去世后,走动也就比较少。由于弟兄不多,所以哥俩感情还可以。

  哥俩感情不错,但是有点小疙瘩

  这疙瘩的源头就是爷爷临终前的遗言,爷爷在临死前对哥俩说:“你们俩兄弟,家里就只有三间主屋和两头的厢房,你俩结婚后,一人一间主屋和它旁边的厢房。老母亲跟谁住,中间的堂屋以后就是谁的。”

  父亲刚结婚时,爷爷走了,奶奶就和父亲吃住在一起。叔叔结婚后,婶子也想得到中间的那间堂屋,就撺掇叔叔把奶奶接过去,没想到被父亲拒绝

  父亲说:“离得这么近,住哪边不都是一样的么?”从此,婶子心中就留下了怨恨

  奶奶死后第三年,老房子衰败,父亲和叔叔先后都在老宅基地上建起了新房

  父亲比叔叔大五岁,叔叔结婚的时候,排行第二的我都可以打酱油了。

  父亲的封建传统思想很重,他特别想生一个儿子,却连生了两个女儿。当叔叔第一胎生下的是儿子时,父亲高兴喜上眉梢,直说,我们李家有后了。

  婶子生下堂弟以后,父亲就对她刮目相看,叔叔更是把她捧上天。婶子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自己时不时地说,她是李家的大功臣

  但是婶子不敢惹父亲,就挤兑和讥讽母亲。有时候甚至当着母亲的面,说什么没儿子,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母亲立马还击,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争吵不断。

  到后来,有时候是因为挖了对方的一小角菜园,有时候是因为对方的牛踩了自己的庄稼,两个人也借题发挥,最终吵到谁生了儿子谁有能耐上。

  每当说到这,母亲便不吭声,仿佛低了婶子一头。

  在母亲生下了我妹妹之后,她确认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儿子了,没有儿子是她一生遗憾屈辱。而婶子二胎生了个女儿,逢人便讲她家儿女双全。

  堂弟小的时候,婶子总是故意在有母亲的地方,抱着她的儿子转悠,并且还自言自语地说:“有了儿子可以养老,姑娘只能买糖打酒。”每每这个时候,母亲总是恨得牙痒痒的。

  虽然俩妯娌经常骂架,可是我们孩子辈的交往还算正常。这是因为父亲和叔叔说过:俩妯娌吵架,他们不管,如果谁敢阻挠下一辈交往,那么她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不过,仅有的一点和谐,都在那个夏天以后彻底消失了。

  ART TWO

  那年夏天,姐姐13岁,我10岁,叔叔家的堂弟8岁。因为村边就有一条水潭,所以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会游泳。那天十分闷热,姐姐领着我和堂弟去河里游泳。

  水潭可能有三米多深,会游泳的人都喜欢有一定深度的水潭,因为那样才痛快,玩得开。

  我由于感冒没好,母亲不让我游泳,我就坐在柳树下的阴凉处,看姐姐和堂弟在水里游来游去。他们游了好一会儿,姐姐感觉有些冷了,就上岸坐在大大鹅卵石上晒太阳

  她背对着水潭,和我说着话。我突然发现堂弟一起一浮地拍打着水面,跟姐姐说:“你看他有点不对劲。”姐姐扭头看了一眼说:“他经常这样恶作剧,我都习以为常了。”

  是的,堂弟经常学别人垂死挣扎样子,来捉弄人。特别是在水里,不知演过多少次了。我看见堂弟沉下去了,以为他是准备从水底游上岸来的。因为我们经常潜在水底,偷偷游到别人身边。

  过了几分钟,我发现堂弟还没有从水面冒出来,觉得有点不对劲,站起来指着水潭,话在嘴里打转:“堂弟怎么还不上来?”姐姐也意识到有问题,顺着我指的方向,快步跑向潭边,马上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把堂弟拖上岸来,但堂弟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们看着一动不动的堂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那时候,姐姐和我都极度慌乱,也不知道怎么做,更不懂得怎样急救

  等到我们醒悟过来时,又过去了两三分钟。我和姐姐拼命喊着“救命”,等到村里人赶来时,堂弟已经回天无力了。

  堂弟被送回家以后,我和姐姐战战兢兢地跟到了叔叔家。

  父亲看见姐姐,就给了姐姐一耳光,接着拿起地上的柴棍狠狠地挥向姐姐,边打边怒骂道:“你这个赔钱货,怎么不是你去死!”

  父亲打着打着,声音就透出了哭声,他的眼圈红红的,眼角开始泪水渗出。

  看见那阵式,我早就吓得躲在母亲身后。母亲看着这一切,一脸戚然,后来她把我和姐姐带回了家,叫我们躲在东厢房里不要出来。

  婶子抱着堂弟号啕大哭,嘴里直说:“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叔叔也在一旁扶着堂弟的身体,呜咽不止,红红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一样。

  傍晚的时候,父亲和叔叔,还有几个同村男人一起到后山找坟地去了。叔叔家的哭声也渐渐停息了。

  突然,我们感觉院门被重重撞在木栏上,接着就听见婶子的声音。

  她大声喊着姐姐的名字:“翠儿,翠儿——”声音压抑着,有些麻木,听不出愤怒

  当时母亲已经去菜园了,准备给来帮忙的村里人做饭。姐姐要开门出去,我拉着她,轻声说:“母亲说过,今天不要出去。”

  院子里又传来了婶子的声音:“翠儿啊,我知道你在家,你不要怕啊,弟弟死,不怪你,我就是想知道弟弟的东西不见了,是掉在河里还是在你手里?”

  姐姐“吱呀”一声打开门,问:“什么东西?”

  婶子脸色一变,红着眼睛,疯了一般冲过来,一把把姐姐拽出房间,扔在地上。

  她的整个身体迅速骑在姐姐的身上,双手使劲地在姐姐的脸上、身上掐,嘴里不停地骂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妈指使的,要害死我儿子,你们是不是见不得我有儿子,我掐死你,我要你偿命!”

  姐姐只是拼命地躲闪着,嘴里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姐姐小小的身体,渐渐没有力气反抗,我吓得大哭起来,大喊着:“救命啊——!”

  听到喊声邻居们围上来,拉住了婶子。

  姐姐佝偻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停地颤抖。她用双手遮挡着自己的脸,旁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母亲听到消息回来时,婶子已经离开,看着自己女儿被掐成这样,母亲气得扔掉菜篮,拿起一把锄头,就要去找我婶子拼命。

  周围邻居知道母亲的脾气,有的抢锄头,有的抱身子,死死地把她抱住了。

  ldquo;她刚刚死了孩子,你就让她发泄一下,不要计较了……”

  ldquo;你这个时候过去,有理都变没理了!”

  ldquo;这孩子已经被他爸爸打了一顿了,你们看这脸掐的,她真能下得了狠手!”母亲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气愤地说。

  ART THREE

  堂弟当天就下葬了,一整晚,都听见婶子在号哭。

  其实在我家里,每个人心情都不好受,我们心里也痛,活蹦乱跳小孩,说没就没了。几乎都没有人说话。

  姐姐当天晚上蜷缩在床上,也是不停哭泣,不知是疼痛还是委屈

  第二天下午一点多钟,我看见婶子把椅子狠狠地往她家院子地上一放,然后坐在椅子上,开始骂上了:“儿啊,你是被人家害死的啊,妈要给你报仇!”

  ldquo;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来害我的,你天生就是生不出儿子的命,你姑娘也是!我咒她早死……”

  反正什么话最伤人,婶子就骂什么话,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样子。

  婶子的骂功在当地很出名乡亲们都知道,谁惹了她,非被骂上三天三夜不可。每次都是从声音响亮骂到嘶哑,然后再到发不出声才熄火。

  叔叔强拉着婶子往屋里推,婶子挣脱,跑进屋里,拿了一把菜刀,指着叔叔说:“再动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父亲听见叔叔家的吵闹声,走了过去,扶着叔叔的肩膀说:“骂就骂吧,反正骂不死人。孩子的死,你们难过,我们也很难过。”

  婶子横了父亲一眼,说:“我怎么没看见你们难过,你们家谁掉一滴眼泪了?我儿子是被害死的,如果凶手不偿命,我决不罢休!”

  叔叔家的吵闹声,清清楚楚地传过来,我听见了,姐姐也听见了,因为她站起来回房了。母亲也听见了,脸气得通红。

  姐姐的心情一直都不好,不是默不作声,就是暗暗流泪,从事发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

  堂弟下葬后两天,也许是对堂弟的死心怀愧疚,或者是婶子不依不饶的咒骂深深刺激了她。姐姐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解脱了自己。

  那天,早上醒来时,我发现姐姐不在床上,被子那头没有什么温度,应该起得比较早。

  我问母亲姐姐在哪时,她这才发觉一早上没看见姐姐,母亲的神色开始慌张起来。

  父亲和母亲开始到处寻找,不停呼喊着姐姐的名字,叔叔也急急地赶过来,帮忙寻找。

  找遍屋前屋后、旮旯角落没有看见时,大家的心提起来了。

  大家不由自主地走进后山,拐过一丘田,还没有走近叔叔家的那块空旷红薯地,就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垂挂在红薯地旁边的一棵桃树上。

  我们飞奔过去,以尽快的速度解开绳索,将姐姐放下来,但姐姐的身体早已没有了呼吸!

  在这棵桃树的不远处,堂弟的新坟映入眼帘

  母亲伤心得站立不稳,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山林肆虐

  父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握拳,捶打着地上的泥土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泪不知何时,沿着胡茬淌了下来,落在地上。

  叔叔抱着父亲的肩膀,哽咽着说:“大哥,对不起。”

  一些听到消息的村民赶来了,一连两个孩子死去,大家也是唏嘘不已。

  我看见母亲的眼里充满了仇恨,她快步走下山,直接冲到婶子屋里。

  她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婶子的头发就往门外拖。

  婶子反过手,拼命地朝母亲的脸上挠去,脸没抓着,衣服被撕破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母亲边打边骂:“我撕了你这张臭嘴,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两个人很快打成一团,她们的撕打声惊动了邻居,邻居跑去喊来了父亲和叔叔。

  父亲一把扯开母亲,吼道:“还嫌人死得不少是不是?”叔叔也是一脚踹开婶子,骂道:“闹够了没有!滚!”

  再看母亲和婶子,两人衣服撕烂了,头发披散着,脸上都有深深的掐痕,有的还在冒着血,一些长短不一的头发铺满了一地。

  也许是感觉自己做错了,一向嚣张跋扈的婶子没有说话,快步进了屋。

  母亲一路哭着,奔向姐姐,我和父亲跟在母亲的身后。这时叔叔也跟了上来,父亲转过身,对叔叔说:“你不用过来了,两个孩子一人一条命,全都清了。”

  ldquo;大哥,我没有怪过翠儿,我知道那是意外。”

  ldquo;过去的,从今天开始就不要提了,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说罢,父亲转身走了。

  姐姐就这样陪着堂弟一起走了,也许她觉得,这是对这件事最好的成全与交代。

  ART FOUR

  从那以后,我家和叔叔家中间被垒起了一道看不见对方的土墙,也是从那时起,两家成了仇人,不再来往。

  姐姐死后,母亲命令我和妹妹不准和叔叔家人打招呼,不准登门,不准和叔叔家有任何来往。

  那次意外让我长大后意识到,如果当时我们懂一点抢救方法,堂弟可能不会死。堂弟不死,那姐姐也就不会死了。

  在整个高中学习中,我都很努力,我想给别人证明,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差,也想让妈妈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高考后,我被一所医科大学录取,经过五年的学习,毕业后,我被分到县里的一所医院,做了一名门诊医生。

  和经商的老公结婚以后,我们就在县城买了房子,把父母接到城里来住了。老家的房子一直空着,再见到叔叔一家人的机会就特别少。

  直到那一天,爸爸从乡下回来,带来叔叔捎给我的一只野兔。我才知道,其实姐姐出事一年后,父亲和叔叔私下就有来往了,毕竟,他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说实话,我很赞同父亲的做法,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还是一家人。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母亲连提都不让我们提叔叔一家。父亲要我以后找着机会多劝劝母亲。

  一次,趁着母亲聊起老家的旧事,我提起了这个话题,哪成想,母亲一听,立马翻脸,急吼吼地说:“永远都不要跟我提那个疯子!”在她的眼里,婶子就是一个疯子。

  堂弟走后,婶子就只剩下一个女儿。堂妹在珠海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湖北的男孩,两个人彼此相爱,堂妹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那个男孩,从此回家屈指可数。

  当我听说这件事后,我开始有些同情叔叔和婶子。其实我也一直没有恨过他们,毕竟都失去了一个孩子,很多事情也不必老是纠结谁对谁错。

  半年后,我回乡办一些事情,就顺便去家里查看一下房子。在从河边往上走的时候,我迎面碰见了婶子。她正背着一背篓衣服,脸色有些蜡黄。

  她看见是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赶紧叫了一声“婶子”,她眼眶马上有点红,转过头,走了。

  十八年了,我们第一次彼此有了一点点交流。

  后来听村里人说,婶子得了肝癌,中晚期。她和叔叔都是50几岁的老人,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婶子就一直没有治疗,处于一种等死状态。

  后来我打听到堂妹的联系方式,告诉她关于婶子生病的事情。堂妹为难地说,她知道,只是自己的日子都过得艰难,也顾不上她的母亲,经常回来是不现实的,要花钱花精力。

  去年休假,我又回了一次老家,专门去看了叔叔和婶子。

  记得那次走进婶子家门时,婶子惊愕又欣喜,忙用衣袖擦去椅子上的灰尘让我坐。

  其实我知道那一刻,我们都释怀了。

  我们都没有揭过去那摁一摁就会疼的伤疤,只是聊了婶子的病情、堂妹的事情。

  从乡里回来的晚上,我鼓起勇气跟母亲提了婶子生病的事情,母亲气得站起来,对着我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她早点死了才好!”说罢,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门被甩得“啪”的一声。

  后来,我又去了几次,并且给叔叔留了联系方式,告诉他们,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事,比如就医什么的,就给我打电话,毕竟我在医院工作。

  ART FIVE

  十月中旬的一天,叔叔突然打来电话,说婶子可能活不了几天了,想要我母亲去一下,婶子有些话想跟母亲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忐忑着把叔叔的话转达给母亲。

  意外地是,母亲这次没有发火,只是沉思了许久,才点头答应了。

  我们一家人赶到了乡里,母亲板着脸进了婶子的房间。婶子虚弱地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最显眼的是腹部隆起,像个圆球一样。

  她看见母亲进来,努力地抬了抬身子,可是因为太虚弱,还是没能坐起来。

  母亲看见婶子的样子,脸色一下子变柔和了。她紧走几步到婶子的床前,有点生气地说:“动不起就不要动。”

  堂妹连忙给母亲搬来一把椅子,挨着床边。母亲坐下来,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揉搓。

  婶子用虚弱的声音说:“大嫂,我对不起你,当年我儿子的死是意外,翠儿的死是我造成的,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想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婶子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谁也不愿意提起的当年的痛,如今被揭开,顿时感觉又血流如注!

  母亲呜咽着说:“我早忘记了。”说罢掩面流泪。

  婶子断断续续地说道:“其实翠儿死后我就后悔了,我就是觉得骂人解气,我真的没有想要她死,也不会想到,她那么小的年纪,竟然这么刚烈……”

  ldquo;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母亲情绪激烈地叫着。

  婶子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哀求母亲:“让我说,现在不说,以后你想听还听不到了。”

  我们都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她们两个人。

  当母亲再出来时,我在她脸上已经看到放下后的坦然。

  第二天白天,我看见母亲给婶子喂东西吃,其实她已经吃不下了,我从来没有看见她们两个人的神情像今天这样自在、安然。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把当初的争锋相对磨成了坦然相对。

  不管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在生命走向终点时,都可以原谅和被原谅,这就是人内心的性本善。

  如果可以,我希望原谅和被原谅不要等待那么久,因为人生有长有短。有的来得及,有的可能来不及。

  两天后,婶子走了。后事忙完之后,堂妹也回了湖北。只剩下叔叔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待在那个屋子里。

  清代诗人崔岱齐说过:“鸟近黄昏皆绕树,人当岁暮定思乡。”父母年纪见老,就特别想回乡居住。于是我把乡里的房子修整了一下,就安排父母回去了。

  回去的第一天,父亲和叔叔就把那堵墙拆了,中断了二十几年的亲情回来了。

  作者:简阑珊 自由职业

  编辑:云中漫步

评价:

[匿名评论]登录注册

【读者发表的读后感】

查看谁来还我姐姐的命的全部评论>>

评论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