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避孕药，救了我一命。
01
曹瑞姣的嫂子小苹，是“买”来的。
哥哥曹瑞彬小时候出过车祸，手术后留下后遗症，走路一瘸一拐。长大后，尽管曹家条件不错，曹瑞彬本人也憨厚实在，对象却还是难找。
一直拖到三十出头，眼看要打一辈子光棍时，一个远房亲戚给哥哥介绍了小苹。
小苹是个农村姑娘，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在曹瑞姣亲戚家的饭店当服务员。刚开始一个月六百，现在一个月能挣两千五。
第一次见面，曹瑞姣陪着哥哥去了。看到小苹，她很是吃惊。
这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
白皙红润的小圆脸，水汪汪的大眼睛，身材苗条饱满。衣服款式虽然普通，也略显陈旧，但干净得体。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城里姑娘没有的淳朴自然美。
曹瑞彬几乎立刻就对小苹产生了好感，不时偷偷地看她，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而曹瑞姣则担心不已，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看上身体有缺陷的哥哥呢？
然而，迎着曹瑞彬的目光，小苹也温和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嘴微微一笑，便红着脸，羞涩地低下了头。
亲戚见状，意味深长地对曹瑞姣挑挑眉毛，意思是有戏。
02
接下来，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
相亲结束后，小苹主动告诉曹瑞姣的亲戚，说她对曹瑞彬很满意。
而曹瑞彬这边，自然就不用说了，他对小苹，简直是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就这样，两个人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
喜不自禁的曹家人，立刻把谈婚论嫁提上日程。
于是，那年五一假期，曹瑞姣陪着父母和哥哥，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诚意满满地去小苹家提亲。
汽车开到村口时，曹瑞姣好奇又吃惊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低矮破旧的瓦房，布满牛羊粪便的泥土路，脏兮兮满地乱跑的小孩……
小苹家在村子的最东头，人丁兴旺，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
大哥已经成家，生了三个女娃，个个瘦骨嶙峋，挤在门口一脸好奇。而小苹大嫂的肚子，看上去已经又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
女儿带着城里的婆家人第一次上门，小苹爸妈连句寒暄都没有，也不问男方的情况，只是满脸阴郁地盯着他们看了半天，最后只提出一个要求，想娶小苹，要拿二十万彩礼。
“爸，咱村哪有这么高的彩礼！”小苹似乎被吓到了，心惊胆战地喊。
小苹爸不理会女儿，他审视着曹瑞彬，毫不客气地说：“你的腿不灵便，就得多拿点儿钱，不然休想娶我闺女！”
曹父曹母面面相觑，农村娶媳妇拿彩礼的风俗他们是知道的，但是也都被未来亲家的直截了当和狮子大张口惊呆了。
03
双方父母开始就彩礼一事“讨价还价”，曹瑞彬呆若木鸡，小苹垂下头抠着手指头，彼此都是一脸难堪。
曹瑞姣作为小辈，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便一个人走出那个破败的院落。
门外的大槐树下，站着几个中年妇女，她们一边往小苹家偷瞄着，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看到曹瑞姣出来，其中一个女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挤眉弄眼地问：“姑娘，你是男方的什么人？”
曹瑞姣闷声回答：“我是他妹妹！”
女人便快嘴快舌地向曹瑞姣八卦：“我跟你说，这家彩礼绝对少不了，她爹妈还有哥哥，肯定要好好赚一笔，他们家就靠小苹呢。小苹在外面打工，每个月挣的钱都要打回来。她大哥娶媳妇，二哥定亲，花的都是她的钱。前几年，小苹和村里一个叫田志小伙子相好，就是因为田志家给不起彩礼，小苹爸就逼着他们分了。太可惜了，这田志长得一表人才，人又精明，和小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她顿了下，可能觉得跟曹瑞姣说这些不合适，便讪讪地笑着转移话题：“不过你们是城里人，有钱，只要给了彩礼，就能把小苹娶走！”
曹瑞姣呆呆地听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自己在父母和哥哥的呵护下，视作珍宝地长大，根本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小苹这种被家人当成赚钱工具的姑娘。
04
那天，曹父曹母和小苹的家人谈了很久，对方不依不饶，坚持要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曹瑞彬最后忍不住了，他站出来，结束了这场唇枪舌剑。
他粗声道：“别吵了，二十万就二十万，我给！”
曹父曹母只好悻悻作罢，儿子已经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心的、不嫌弃他的姑娘，甭管合理不合理，这笔钱都得出。
但他们也怕节外生枝，最终落得鸡飞蛋打。因此商量的结果是，小苹这边和曹瑞彬领证，那边曹家把二十万彩礼给小苹爸妈。
带有明显交易性质的婚姻，曹瑞姣的母亲事后嘀咕:真是开了眼了，还有这样的嫁女儿的，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儿媳妇，简直是花钱买来的。可怜你哥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了点儿血汗钱，算是打水漂了！
曹瑞姣虽然也对小苹的家人不齿，但她打心眼里同情小苹，便劝着父母释然。
不管怎么说，哥哥的终身大事圆满解决了，找了个这么标致的媳妇儿，花点儿钱也值。
05
曹瑞彬在小区门口加盟了个快递点，这些年他起早贪黑地经营着，生意还不错。
婚后，小苹辞了饭店的工作，跟着丈夫到店里帮忙。她热情，聪明，也肯吃苦，很快就上手。小两口夫唱妇随，配合默契。
每次在店里忙完回到家，小苹也不闲着，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和曹母抢着干家务。手脚麻利的她，桩桩件件，有条有理，拿得起放得下。
曹瑞姣的母亲很快就放下一开始的成见，在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面前，对她的儿媳妇赞不绝口。
休息的时候，小苹和曹瑞彬会一起逛街、看电影，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和一个跛腿男人成双成对，路人会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而小苹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尴尬和嫌弃，她大大方方地挽着丈夫的胳膊，有说有笑，一脸满足。
曹瑞彬对小苹也是极好，他在网上给小苹买衣服买鞋子买包，还咨询妹妹曹瑞姣，在不同的节日送不同的礼物，护肤品，口红，鲜花，零食……变着花样宠老婆。
因为身体的缺陷，曹瑞彬一直有些自卑，平时也不大爱说话。现在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一反过去蔫头巴脑的形象，整个人意气风发，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模样。
曹瑞姣和父母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对小苹更是喜爱又感激。
一家人，夫妻恩爱，婆慈媳孝，姑嫂和睦，其乐融融。
06
幸福生活中唯一不和谐的因素，依然是小苹的娘家人。
小苹和曹瑞彬结婚后，她爸她哥她弟，每隔一两个月，总要上门一趟。
大哥要盖房子了，二哥该结婚了，弟弟定亲了，嫂子快生了，侄女住院了……反正总有理由，来理直气壮、冠冕堂皇地“借”钱。
名义上是借，从来也没还过。
小苹私下里跟曹瑞彬说过，不让他给。但曹瑞彬实诚又善良，看在老婆的面子上，每次都不让他们空手。
三千两千、千儿八百地给，积少成多，陆陆续续被他们刮走了几万块钱了。
小苹爸每次来，更是大言不惭，动不动就说：“闺女啊，你嫁到城里，婆家条件又好，以后你哥你弟，都靠你了，你可不能不管他们！”
这也是曹瑞姣和父母最为担心的，小苹娘家明显是个无底洞，长此以往，小夫妻俩早晚得被他们拖垮。
但每次小苹的娘家人要钱走后，小苹总是一副内疚羞愧的样子，在家里低声下气的，这让曹家人也不忍心说她什么。
毕竟，摊上这样的原生家庭，也是小苹的不幸。
07
一晃一年多过去了。
曹瑞彬已经三十多了，不管他还是曹父曹母，都盼娃心切。
小苹和曹瑞彬结婚后，小夫妻俩成双入对形影不离，黏糊得很，不知道为什么，小苹却迟迟没有怀孕。
一家人都很着急，但曹父曹母害怕儿子儿媳有压力，从来不当他们的面提。
最近，还是在曹瑞彬的提议下，夫妻俩一起，去医院做了检查。
曹瑞彬回来后，心情显得特别好，他如释重负，乐哈哈地表示，他和小苹的检查结果显示都没有问题，他们一直顺其自然，肯定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小苹站在一边，温顺害羞地抿嘴笑笑，没说话。
曹父曹母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一天到晚变着花样给小苹做好吃的，让她补身子，似乎这样就能快点儿抱上孙子孙女。
08
有一天，曹瑞姣下班回家，路过小区附近的药店时，不其然看到小苹正在收银台那儿结账。
曹瑞姣就站在门口等，小苹出来后，她迎上前关切地问：“嫂子，买什么药了？你哪儿不舒服吗？”
没想到，小苹一看见曹瑞姣，脸色骤变，她下意识地把手里的包掩在身后，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买什么……”
曹瑞姣本来没多想，但小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倒引起了她的疑心。
嫂子到底买什么了？干嘛这么紧张？不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瞒着家里人吧？
但曹瑞姣没再追问，装作若无其事，和小苹有说有笑地回了家。
到家后，趁小苹进厨房帮曹母做饭，她蹑手蹑脚地溜进哥嫂的卧室，偷偷打开了小苹的包。
一看不打紧，曹瑞姣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
小苹刚在药店买的，是一盒避孕药。
09
曹瑞姣再也想不到，小苹不孕的原因，居然是一直在偷偷服用避孕药。
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愿意和哥哥生孩子。
为什么不愿意？再分明不过，骑驴找马，她这是在给自己留着后路呢，所以怕生了孩子有牵绊。
曹瑞姣想起第一次去小苹家时，小苹邻居说的话，说她之前有相好，只是因为给不起彩礼，才硬生生被拆散。
难道，她根本没有忘了那个男人，也根本没看上哥哥？
那她为什么要跟哥哥结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不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当初干嘛不打一点儿磕绊，就跟了一个有残疾的男人？
10
曹瑞姣满腹疑虑，本想立刻告诉父母和哥哥，揭穿小苹的真面目，却又怕他们承受不了打击。
想了想，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暗中观察小苹，看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开始几天，没发现什么异常，小苹依然勤勤恳恳地和曹瑞彬一起经营快递点，回到家，对曹父曹父也是一如既往地尊敬有加。
但曹瑞姣冷眼旁观，密切关注，还是发现有那么两次，小苹把自己关进房间给什么人打电话，出来后，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哭过。
一天深夜，正在卧室追剧的曹瑞姣，突然听到客厅里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迅速关灯，下床，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敛声静气地往外看。
昏暗的光线下，曹瑞姣看到，是小苹从卧室出来了。
只见她轻手轻脚地去了阳台，很快，传来她压低嗓子接电话的声音：“喂！”
曹瑞姣的心砰砰直跳，她悄然跟了过去，无声地藏在客厅的窗帘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