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摘抄
《兽性大发的兔子》是一本由张敦著作,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9.5,页数:255,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一):兽性一直都在,发与否并不是问题
忘记最早是在哪里看到的推荐。也算时隔几月有时间来看书,第一本就打算挑一本黑色文学。
在勉强看完前两篇后,终于在后面文章中迎来了些许有趣的新意,会让人看到《子不语》的影子,一些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子……然而大概也只是手法上的一些新意。我一般不去妄加概括一本书。但是分明整本书从开始的非虚构记叙到后面的虚构小说,字里行间只能领会到强烈的生活操蛋的表达意愿。
谁都生活是操蛋的,但是接下来呢,我觉得文字更多应该用于之后的探讨。大概这些年出了很多专写生活不易的作家和书,很多人已经厌倦。所以划清界限可能就成为比较重要的一点。诚然用一些厉害的手法和不一样的风格,是能在感官上与其他书籍文字区别,但是始终没有超脱出“生活不易文字”的范围。
大概,兽性是一直都在的,爆发不爆发并不是问题。不能因为快生活来了,总觉得文学式微,欲推还迎的写些文字出来,便觉尽了心中意念。生活和文学的“兽性”从来就没有也不可能消亡,只在于有没有真正看见。
《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二):大石碎胸口
张敦老师的小说
这是我接触作家的不多的经历之一。他给我的印象是憨厚和,他的作品里却饱含机敏,对,和他的名字一样让我想起“幼而徇齐,长而敦敏”这么一句。在微信的声音里,我确定个兄长一样的男人是这样一个敦敏的人。
知道张敦之后,我得到了这本《兽性大发的兔子》,第一篇就是点睛之作《兔子》。我知道张敦老家是做皮匠作坊,想必这个小说也是基于真实经历创作的,比如杀兔子的细节上有所展现。在我看来,真诚的作品所呈现的倾诉欲望才有冲击力,像一记重拳,也像呼呼生风的大油锤,狠狠击中现实与虚构间的石板,轰然作响,崩裂,火星四溅。这块石板就压在张敦和你我的胸口上,每敲打一下都能让人感到这种真诚的力量,这就是阅读时产生的共鸣啊。
张敦老师喜欢写小人物,平民,喜欢第一人称。这和他的生活经历有关,也是他创作的土壤,与其他同龄青年作家不同的是,他的小说没文人气的自顾自怜,更多的是真诚的人文关怀,对大众的同理心的人文关怀。这一点也是我喜欢他小说的重要原因。
张敦老师的作品不矫情,不扭捏,遣词直率纯粹,叙事,这是他的一贯风格。在我的阅读经验中,类似语言风格的作家有几个,大多使用自己熟悉的口语和方言,用的好的也有几个,张敦位列前茅。这可能是我和他在使用同样的方言。但我对他充满尊敬,他的作品有力量,充满有巧劲,并非是蛮力。张敦有这个能力。
这种能力是天赋加持,是母语的馈赠,也是长期创作锻炼出来的,汗水浇灌。
我之浅见,作家的重要任务是发现,而非塑造。敏锐细腻的观察力才是一个作家更应该具备的品质,没有发现就没有创作,更没有作品的诞生。张敦老师的作品就提供了一些细腻独特的视角,这一点更加让我坚信张敦老师的创作生命力。
相比《兔子》,这两年张老师的作品更加闪耀,《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等作品明显能看到这种进步,越来越舒展,自在,饱满。
我对张敦老师充满期待,所以只能打四颗星。
《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三):无法张扬的青春祭
-------------------读《兽性大发的兔子》 文/纪汐
朋友推荐说:“看过赵志明的书,你就更应该看看张敦的小说。”两个既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同样是80后的小说家,并且写的小说背景都是在自己经历过的基础上,有进行了一部分的虚构,真的是既现实又魔幻,现实是因为他们写的那些故事可能你在他们相同年龄段也经历过,魔幻是因为他们赋予了不一样的结局,这样的结局,一千个哈姆雷特有一千个故事,可以让你无限遐想。
而不同的也恰是他们所赋予的结局。在张敦的小说里,可能看到的是戛然而止的结局,以为还会有下文,可惜没了,剩下的那就自己想象吧。 而在赵志明的书,却相对会好点。
《兽性大发的兔子》是张敦以青春岁月为题材,书写了在这个高速发展的中国,改革开放的中国,虽然看似很多机会,可是作为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高不成低不就,频繁跳槽的过程中,暗恋女生无果,却只能在自己的梦里yy。同学来投靠,却只能是一起挤在那暗无天日,终年不见阳光的城中村的某个小小单间的小床上,开着淘宝店生意却没啥起色,做着想要一举发财的梦,可惜现实是老妈其实也是老爸砸锅卖铁买来的,结果还是逃回老家改嫁他人了。
可是我们又能说什么?就算在看小说的时候,都还是前一刻是莫名的想发笑,下一刻肯定是眼角有泪光,嘴角在发苦。只要是在北上广呆过的,谁没住过城中村?当然富二代,官二代,拆二代除外。作为普通家庭成长的80后,几乎都是在懵懂无知中上完初中,发愤图强考上高中,才有继续读书的机会,不然基本上都是开始了外出打工的生涯。高中考上了就更要努力去学习,才不至于年段排名时在村里太丢脸。
书里其实满满都是80后的回忆,而正是这些简单平凡的回忆写出了大部分普通家庭在90年代所经历的事情。它更接近真实的中国。很多人其实都是兔子,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兽性大发,也许就算想兽性大发的时候,才惊觉原来这一生其实已经没有机会了。
正如司敬雪曾说过:“他的青春叙事是低温的,甚至有些残酷。或许我们不愿意接受这样一种青春叙事,但是无疑它有着几分真实。”
这或许更像是张敦自己的一场失败的青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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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06
《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四):戏谑与绝望交织的现实人生
张敦的文字,敦实、厚重,就像华北平原上的沙土,极少有扬起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隐忍和克制的。张敦的故事,也是这样。字里行间只见他做着鬼脸,以戏谑的方式吐露出的无奈和绝望,却见不到直指苍天的怒喊。
张敦这种戏谑的表达方式略微粗重,各种粗口从不间断。但这又像极了现实生活本身。因为没有谁的现实人生可以浪漫到底、清新无限,而作为一个华北平原上土生土长的汉子,这种粗重的表达方式也正好与他的生活环境和成长经历十分契合。可以这样说,透过这本书,读者不难联想到这样一副画面:一个为生活苦苦挣扎的青年,他蹲坐在村口一边笑着给人看自己身上的伤处,一边毫不在意地说着“就这样吧,没什么的”。
对于这现实人生,他的内心是充满希望的,但每一次的经历却总是以绝望了断之前的美好念想。对此,他只能开着自己的玩笑,算是对这困顿生活的礼赞。
张敦的故事看起来很“硬”,很直接,人物塑造上也没有那么多的“云山雾绕”,故事情节的发展看似出其不意,但其实这分明就是在挑明了一个真理:你以为生活给了你希望,结果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只能说明你是在被妥妥儿地调戏。
就好比兔子。它活泼可爱、柔软乖萌。但在以兔子产业为生的人看来,这不过是可以变现为钞票的物品而已。兔子很无奈,其实人也如此。但唯有一点不同的是,软绵绵的兔子无力改变自己被杀被剥皮的命运,而人却多多少少能够与命运相抗衡。只是在张敦的笔下,这种抗衡往往是徒劳的。但如果不尝试,又怎能知道是徒劳的呢?在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努力之后果然发现,人和兔子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区别,在身不由己的现实人生中,每一个人都是待宰的兔子;在困顿中挣扎的你和我,每一个人都有无力回天的颓败感。
这种无奈、绝望和颓败,都在张敦的故事里得到完整地呈现。他笔下的人物,都有着各自的辛酸经历,这些小人物的辛酸故事读来是如此的朴实无华接地气。张敦的笔法,不浮夸、不清新,而每一个句子读完后都给人一种当胸被重击的感觉,而这无法改变的现实生活,正是这记狠狠揍上来的拳头。
《兽性大发的兔子》无非就是一个隐喻:既然无法逃脱被杀的命运,那就安安静静地吃草吧,或者,左不过是在笼子里继续蹦跶几下。而人也是这样。既然一生都逃不开命运的掌控,那就索性嬉皮笑脸地面对困顿和痛苦吧,反正兔子永没有“兽性大发”的一天,而人也很难在绝望之后看到希望。
《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五):《兽性大发的兔子》:你奄奄一息,却永远不会死掉
很多时候,想要证明或者描述一件事物的存在,去寻找和表现它的反面或许是个简便的方式。所以对于《兽性大发的兔子》这本小说集,我很乐意先借它的反面来谈论它的意义。
这显然是一本“反潮流”的作品——我指的“潮流”,是在当下,在我们身边流行的那些被称作“文艺”的东西。和它们相比,《兽性大发的兔子》对来不够轻松,不够治愈,甚至会让人在读完之后有些难受。它因它所描写的内容、所表现的“渴望”而独一无二,可这“渴望”并非是诗与远方,更不是“人生巅峰”,而是一种直接的、本能的、近乎感官性的原始欲求——也许有些奇怪,可我在读这本小说集的时候,脑中回响的旋律一直都是崔健那沙哑的“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野”的嘶吼。那压抑的,与被压抑的,与不知所措的——“给我点儿刺激,大夫老爷!”
我不知道一本好小说,该写的内容是“我想写的”,还是“你想看的”。我只知道《兽性大发的兔子》写的,大概绝对是多数人不想看的内容。如果你坚持一本小说的作用,与一部肥皂剧,或是一款网络游戏的价值相仿,不过是用来愉悦情绪,填补无聊,那么这本书大概一定会令你失望。书里一个个失败的、颓丧的“生活者”,湮灭了一切希望:你不会一夜暴富,更不会在地铁上邂逅绝色美女来替你排解寂寞。生活是座熔炉,大多数人至死都不知道这里莫名其妙的“温暖”的真正意义。有人知道,有人跳出熔炉;有人知道,却写了一本小说,记下自己怎样苟延残喘,然后继续在生活里奄奄一息。
《兽性大发的兔子》,收录了作者张敦的十七篇短篇作品。如果说旁人的作品可能是因为展示了生活的“额外可能”,解救了在日常生活里周而复始度日的我们而令人“感激涕零”,那么张敦的作品,却是因为写真实,太真实而令人有些“尴尬”,甚至是因为这样才让人“印象深刻”。如果再进一步去说这些小说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或许可以妄加揣度:它们大概会让“喝鸡汤”喝到微醺的人们清醒一点。他们或愤怒或悲伤,但至少可以有点反应——那反应是人的,甚至也可能是“兽性的”。
以真实的模式,张敦却总能在作品里夹带一点“超现实”的私货。《带我去戈壁》里的老太太阴魂不散、《食鬼猫》里英勇无畏的秃噜和永远无法参透的真相、《毽客》里突如其来的死亡和莫名其妙来访的美丽女孩……如果现实是张敦执意选择的原材,那么这种幻想更像是提升味道的作料,解放了味蕾,从而邀请读者一道,完成一次非凡的狂想——当然,前提是你愿意这样做。
如果生活总是隆冬,最穷困潦倒的人大概也会在破窗糊上一张破报纸,这样至少可以带来一点温暖的假象。安然困居于这样的屋子里,人渐渐昏睡,即便冻死也不必自知。可张敦的故事就像是一个不明事理的来客,破门而入把你喊醒,嘲笑你糊的那些破报纸,并亲手撕开它们,让寒风灌进你的屋子。
然后他走了。别指望他会带你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六):被放逐的“兔子”
文/凯风自南
《兽性大发的兔子》是张敦的一本短篇小说集,共收录了17片小说,具有较强的现实主义气息,并带着一种“奇异”的荒诞,以消解个体在强大的命运下的生存困境——如一只兽性大发的兔子。
为什么是兔子?张敦在后记中谈到,在他出生的地方,兔子统治者人们的生活,兔子呆萌,善于流窜安于笼中,颓废而悲伤。恐惧时,似因婴儿般啼哭,最终免不了被扒皮的命运。为什么兔子会兽性大发?因为人和兔子的境遇是一样的,操蛋的生活面前总得挣扎挣扎。“那时我肯定不会想到,我会成为兔子一样的人……我写的是都是自己作为一只兔子一样的生活”。
在飘摇不可控的世界,外在境遇就如沈非(《兔子》中的人物)这个女人一样多变,变得你猝不及防。兔子的生存困境,无所不在的死亡威胁,即使是被放逐,也存在这样的困境,命运一样不可捉摸,“到野地里他能活吗?”对于兔子,三位主人公就像是上帝,游刃有余地将兔子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而牢笼之中的兔子即使是反抗也不过是困兽之争,最无奈的是对于这种境况自知而无奈。
在荒诞的、令人绝望的现实面前,张敦笔下的主人公都清醒地认识到身后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残酷、黑暗、压迫和摧残的世界,是一个非人性的令人窒息的世界,所以绝不回转去;同时,他也清醒地意识到前方寻找光明与希望的艰难和漫长,以及前方惟一的终点。首先都能正视自己的生存困境和对未来境况保持清醒的认识——“小丽,你说得对,我果真弱爆了”(《小丽的幸福花园》);他异常清醒而坚定地接受这种“惩罚”,坚持走下去,犯贱似的走下去——“你是心甘情愿地来北京的,没人逼你”(《兔子》);却又想从这个牢笼之中逃出来——“咱们去远足吧。去哪里?越远越好,走出北京。”(《兔子》)。这就造成了主人公们无论在哪里,都有一种被放逐,被围困的流亡感。
加缪认为荒谬是在非人性而前产生的不适感,是在我们所见的东西而前引起的堕落,是人
与世界之间的唯一联系。世界是荒谬的,当人能够清醒地认识到荒谬时,荒谬就开始了。这也是为什么,读张敦的小说时而会心一笑,时而陷入沉思,如《食鬼猫》、《去街上抢点钱》、《毽客》这几篇,故事奇异,荒诞,作者似乎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解构着更加棘手的问题——生活困境。
而对于荒谬,他通过反抗去维护人的尊严和价值,给世界和人生赋予意义,在强烈的悲剧情境中实现对荒谬的形而上超越。序言中,狗子说,张敦的小说是战斗的小说。但不得不说他笔下的主人公们的战斗是无声的反抗,带着兔子般的“逆来顺受”。他说因为“我很善良”(《去街上抢点钱》)——所以他选择在黑夜中不停地走呀走,完全是一派不畏艰辛、不顾伤痛而奋然前行的战斗姿态,“请问哪边是南?……我顺着保安的手指走下去……一走起来,我的脚步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我不停地提醒自己,慢一些吧,别走得太快,时间有的是”。正如鲁迅说:“我自己,是什么也不怕的,生命是我自己的东西,所以不妨人步走去,向着我自以为可以走去的路。”
《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七):张敦,一个板正的人
——为短篇集《兽性大发的兔子》而写
魏思孝
七八年前,我二十出头,是个不太合格的文学青年。不合格表现在不想再写作,之前确实处心积虑写了几年,都差强人意,只能自我否定。和朋友租住在房间里,不上班,想发财,也做过了些许无用功。事实表明,相较写作,本人更不是发财的料。假设当初一不小心发财了,我还会投入到写作中吗。不太好说。我们习惯用命运使然来粉饰自己,但更多的是形势所迫。夏天的时候,我将自己的梦境写成一篇小说,有点像那么回事。身边缺乏可以在写作交流的朋友,之前果皮网刊看过张敦的几篇随笔,在他的博客上看到他QQ号,加上他,然后给他看。张敦表示肯定。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张敦当时自娱自乐做叫《干》的电子杂志,第二期贴了我这篇小说。对我来说,是个珍贵的鼓励。那时,张敦已经写出名作《杀死房东老太太》(即书中的《带我去戈壁》)。一对情侣杀死了房东老太太,然后逃跑到戈壁滩的故事。现实黑色,有些恶趣味。很对我的胃口。之后的日子里,我们时常在网上谈文学。文学青年又是同性,不谈文学怎么能行呢。也喜欢谈,不像现在,懒得说。后来,也陆续在网上和不少人谈文学,谈来谈去,能持续至今,还有联系的,不多,两三个而已,张敦是其中一个。
10年南非世界杯期间,我从青岛坐火车去石家庄见张敦。所谓见网友,就是这么个意思。早晨三四点天还黑着到了张敦家,他那时没工作是个手工艺者,自己制作巧克力然后在网上售卖。也刚在石家庄购置了房产,一个单身青年,新房没什么生活气息,很冷清。我的出现也只让房间在冷清中多了一丝尴尬。它需要一个正处婚嫁年龄的姑娘。见面后,我们忍着困意,盘坐在窗台上,努力用言语增进彼此的感情,更多的是消解尴尬。张敦开始零星在期刊发表小说,拿出来给我过目。如果说张敦在写作已经步入正轨,那么我还在站台上。文学没多谈,大而化之,无非是相互鼓励,多写,能行的。只说人吧,张老师为人正派,声音略带磁性,谈吐自然,慢语有力。文如其人,这话是对的。一如他小说中平稳叙述中隐藏着的狠劲,老张突然冒出一句脏话,也挺令人意外的。听者心中不免嘀咕,老张啊,你这么板正的人,怎么能骂人呢。设想下新闻联播的男主持人说句,操。不消说,两个初次见面的男网友,大多数时间,只能以尴尬来形容。我也免不了想,这个老张是个黄花大姑娘就好了,可以躺在床上聊文学嘛。夜晚来临,我们看影迷老张刚下的外国电影,记得是澳洲的。挺文艺的,看得只让我犯困。半年后,10月份,我回淄博老家准备结婚的事。张敦打电话说他正在淄博理工大出差,我们见了一面。中午吃饭,老张被鱼刺卡住了,专门去医院取刺。晚上一起住在旅馆里,具体都谈了些什么,也都忘干净了。11年的时候,老张写了《毽客》,写得好。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写出个这个样子的小说。第三次见面,也是迄今最后一次是12年冬天,张敦来山东出差,转道来我这里。这时,老张已经结婚,女儿也快出生了。除此之外,自身都没什么变化。老张头发日渐稀少倒也是不争的事实。彼此在应付生活琐事的同时,也并未停止写作。
在三十四岁的年纪,老张出版第一本短篇集《兽性大发的兔子》,对他来说,有点迟,但值得庆贺。既然说是书评,多少也要谈点,虽然我不合适评论。以上说的也更多基于我们的友谊。拿我的来对比老张的小说,明显的一点是,他的小说更加沉稳,字词安放更加妥当。这和个人的性格有关,老张擅长打磨,不急功近利。所以产量不高,每篇质量都有保障。可以说从一开始,老张的写作就不是青春期的写作,而是奔着写作工匠的路数去的。完全不必担心,有天老张不写了。他只会以自己的节奏,越写越德高望重。最后说一句,在写作上,我和老张是一路的。
2016-3-19
《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八):兔子内心的痛与痒(亚雷)
兔子内心的痛与痒
——简评张敦小说集《兽性大发的兔子》
当我阅读别人的小说时,常产生一种错觉,这小说的纹理、皱褶、呼吸、心跳似曾相识。我本来也可以写出这样的作品,但由于种种原因,它并非出自我手。张敦的《我想去四川》就是这样一篇小说。我自幼生活的村庄中也有几个拐卖而来四川女人,她们的讲话口音及生活习惯与山东人截然不同。我曾绞尽脑汁,想以她们为原型写一篇小说,打过各式各样的腹稿,最后还是流产了。当我读后张敦的《我想去四川》后,我发现他写出了我一直想写的东西,这种“崔颢题诗在上头”的感觉让我有点失落。但好的小说和好的诗句一样,也是妙手偶得浑然天成的,它是张敦的,带有张敦骨子里的爽朗与悲悯。
张敦的小说集《兽性大发的兔子》我是读一篇爱一篇,这种痛快劲儿如同我当年读理查德·耶茨的《十一种孤独》。张敦把《兔子》这篇小说放在集子的首位,算是为这本书定下了基调。兔子并非没有兽性,但被困在笼子里的兔子只有两种命运,一是被宰杀制成美味佳肴,二是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苦苦挣扎。这两种命运都好不到哪儿去,然而,它恰恰代表了普通人的两种基本生存状态:痛与痒,即被屠戮之痛与挣扎之痒。
张敦笔下的痛并非血淋淋的刺刀见红,而是类似于蜂蛰蛇咬,往往在精神层面留下创伤或阴影。《小丽的幸福花园》看似写了一个普通的恋人分手的故事。其实,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知道,其中的痛不亚于肝肠寸断。小说中的男青年处于社会底层,一无所有,根本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他的恋人小丽离开他,投向了前男友的怀抱。具有强烈反讽意味地是:当男青年去廊坊寻找小丽的时候,他与小丽的前男友身份发生了转移。“那人是现任男友,而我此时是前男友”。爱情总是受经济状况的摆弄,张敦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爱情的脆弱和虚幻。此外,张敦的文笔也够狠,当男青年找到小丽,小丽与其有一门之隔,哭着让其离开。这时,张敦让主人喊出了这样的话,“我喊道,弱你妈逼,你就让强的人操你吧,你就让强的人操死你吧”。很少有作家敢这样写,张敦把普通人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扯了下来。
《带我去隔壁》的痛更加让人绝望,一对年轻的恋人杀害了房东老太太,尽管两人想尽一切办法逃离这场噩梦。但厄运就像一口深井,掉进去就很难爬出来,老太太的鬼魂一直纠缠着这对恋人,让他们逃无可逃。这篇小说让我想到了曹禺的《雷雨》,那种怎样挣扎也逃避不了的绝望与之类似。《童子》中的张东一直厄运缠身,找了神妈妈破解,他的命运似乎曙光乍现,找到了女朋友。但一次意外,让张东坠落山崖。《我想去四川》举重若轻,牛牛的娘是四川人,被卖给了我父亲,后来逃跑了,再无音讯。牛牛长大后去四川看望亲娘成了一种使命,其实是给父亲一个交代。最痛的不是牛牛,而是父亲。小说中的一个细节令人印象深刻,父子二人对饮,父亲醉酒后,指着牛牛,含混不清地骂:我操你娘。初读此句,可能会让人哑然失笑,但仔细品味,才觉得痛苦不绝如缕。
与痛相比,痒可能是普通人更普遍的生存状态。痒和萨特的“恶心”一样,是主体对客观世界的主观体验。但在基本的生存欲望不能满足时,痒是不可避免的。张敦笔下的男青年似乎对饮食不大计较,一包方便面或者一盘炒饼,能填满肚子就很知足。但是在性生活上,他们的确是饥寒交迫,苦不堪言。张敦的好几篇小说都写到了靠自慰来解决生理问题。由于经济地位的低下,爱情对他们来说是奢侈的。《小丽,好久不见》中的男青年与暗恋三年的姑娘小丽约会,约会进行到末尾,一心想和小丽做爱的他憋了一泡尿。最后,他在做爱和撒尿之间无奈地选择了后者。如果说做爱是理想的话,那么撒尿就是现实。做爱之痒被憋尿之痒无情地取代了。《毽客》中的男青年牛力踢得一脚好毽子,因为一次杀人事件,踢毽游戏被迫中断,牛力忍不住脚痒,踢了教导主任一脚,结果却被带进了派出所,经历了一段荒谬的拷问。经常失业处于焦虑之中的牛力,他的脚痒是对社会不公和丑恶的本能反应。可悲的是,作为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男青年,他只能选择踢毽子来减轻内心的焦虑。张敦笔下的人物与王朔作品中的人物有几分相似,都是生活在体制之外,经受着经济和爱情的双重煎熬。但王朔描述的男青年玩世不恭,以各种荒诞的生存方式对抗压抑。张敦的人物则看似温顺,他们像兔子一样处处妥协,依靠内心残存的兽性和不屈的人性,在挣扎和无奈中坚韧前行。
张敦的第一部小说集出手不凡,与那种忸怩作态的文艺清新风格拉开了距离。我相信假以时日,忍受住各种痛和各种痒的张敦,一定能爆发出“兔子蹬鹰”的力量。
亚雷于右江
2016年5月20日
《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九):兔子何以兽性大发 冯跃华/文
兔子何以兽性大发
——评张敦短篇小说集《兽性大发的兔子》
冯跃华/文
张敦曾在一次文学交流会说到:创作遇到了瓶颈,总在重复。但在笔者看来,作家创作瓶颈的背后,实则是一个逼仄而狭小的社会生活空间;是作家面对现实而无法言说的精神困境;是作家的“期待视野”和现实生活发生碰撞之后,挤压、变形、破裂的结果。作家只能在创作中表达一种情绪:绝望。张敦的话或许更为贴切:无聊。
《兽性大发的兔子》起首的第一篇《兔子》,可看作一篇统摄全书的寓言故事。故事讲述“我”初到北京,没有工作,住在大屯,到朋友沈非、大男家做客。因为“我”偶然的一个比喻,沈非心血来潮,杀死了一只兔子,原因很简单:沈非想吃它们。大男决定将另一只兔子放生,三人坐上公交,直奔郊区,却找不到放生之所。故事结束于一辆挤满乘客的车上,三人站成三角,将兔子护在中间。很显然,这里的兔子是一个象喻性的“人”。正如兔子被沈非、大男随意宰杀一样,我们被困在这座“操蛋的城市”中,接受命运无情的戏弄和屠杀。在这场大屠杀中,不论是兔子,还是“我”、沈非、大男,都被指认为生活的“他者”,完全找不到社会归属感和身份认同感。兔子,则是张敦对当下生活状态最精妙的象喻。
接下来,几乎每篇小说都有这样一个“原型”意义的故事,但故事的主人公不再是兔子,而是人。这些人面临命运的戏弄和生活的屠杀,承受着逼仄狭小的空间的压迫和被异化的危险,社会学意义上的生活被简化为一种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存。或许,这就是张敦所谓创作上的瓶颈:一种单质的生活经验的表达。
但是,重复不仅仅是“重复”,它更是某种具有“原型”意味的生活情景、经验在作家潜意识中反复咀嚼、发酵,转化为一种创作欲望的结果。80后的生活状态,或许正是杨庆祥在《80后,怎么办》中反复叙说的“失败的实感”:我们是沉默的“复数”,深陷历史虚无主义的漩涡。我们看到《中国国家形象片》在纽约时报广场上循环播放时我们不再激动狂欢,我们在去年的九三阅兵时不再骄傲自豪。我们不再对公共事件表现过分的关注,我们过着印家厚的烦恼人生,为小林式的一地鸡毛起早贪黑,我们早已失去了在生活中寻找诗意和浪漫的可能性。张敦的小说将这种“失败的实感”表达的深刻而到位。尤其是,在经过多次重复性表现之后。因此,这样的重复不仅没有使我们厌倦,反而更加令人震惊:故事的“重复”,恰恰是生活所呈现的一种本原状态。一种有意味的形式诞生了:形式即内容。
张敦在表现“失败的实感”之时,更努力发掘其中更具力量的东西。因此,张敦的小说给人的总体感觉是一种类似于“反抗绝望”式的感觉:世界是无聊的,但我们不能绝望。
张敦将80后在生活中的绝望、无聊感表现到了极致。但物极必反。极致的绝望和无聊背后,作家在努力挖掘生活和写作本身的乐趣、诗意、抗争。在《小丽的幸福花园》中,主人公“我”和小丽本是情侣,生活窘迫,由于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小丽留下1000块钱,离开了我,去了“幸福花园”。“我”沿着小丽留下的线索,将钱还了回去,并发现小丽并不幸福。最后,我回到了北京,身无分文。不难看出,其实“我”和小丽之间存在真正的情感,而物对人的压迫迫使小丽离开了“我”,这是小丽拯救“我”的唯一方式;更难能可贵的是,“我”作为一个穷困潦倒、连工作都没有的人,竟拒绝了这种“救赎”,在爱情与生活面前,“我”毅然选择了爱情。由此,文本呈现出一种抗争的意味。《带我去戈壁》的反抗则呈现为一种激情四射的想象力。“我”和女友小丽租下一间小卧室,由于不堪忍受房东的压迫,设计杀死了房东。故事叙述至此,看不出任何以“轻”击“重”的可能性。但叙述就此改变了航道。老太太竟死而复返,找到“我”和小丽。“我”和小丽迫于无奈,决定带着老太太的尸首前往戈壁,却无奈总是失败。故事结束于一种未完成的状态。在这篇文章中,张敦所擅长的那种单质化的叙事被诡谲的想象力打破,凭借死而复生的手段,使文本超脱了现实生活的束缚和压迫。小说集中多数小说的结尾呈现为这样一种开放式的结局,这种文本的未完成状态,亦呈现出一种前进性、抗争性的力量。《美丽都》、《食鬼猫》、《小丽,好久不见》等均属此类。
在文本创作过程中,作者采用一种节奏感强烈的短句形式,短促有力,直击内心,有强劲的内在爆发力,这种力不仅表现出对生活的极端绝望,也表现出对生活的极端抗争、不屑。张敦的语言也有鲜明的特点,平白、直截了当。在我看来,张敦的语言本身即是作者生活态度最直截了当的展现。一方面,小说的文本内容表现的是对整个世界的一种极端的绝望感;另一方面,张敦在文体、叙事、句法、语言等方面表现出一种和文本内容完全背离的意图,在这种形式和内容的相互纠葛中,张敦摆脱了单质化的表达,使小说呈现出一种绝望与抗争、琐碎与诗意相互纠缠的复杂面貌,为当下现实作出了强有力的注解。
《兽性大发的兔子》读后感(十):在残酷的世界里光明磊落地挣扎
张敦的小说,裸露,生猛,如同海鲜,带着一股难以抵抗的腥味,同时又像是一部没有经过后期处理的毛片,原原本本的还原了生活的样子。平静内敛的叙述让人血脉喷张,带着一个雄性原本的欲望。我没见过白色小说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不知道他写的这些故事算不算黑色小说。
我想但凡北漂过的文艺青年,基本上都被这个城市强奸过。正如我的朋友苏先生在自己的小说里讲过的那样:“北京真的很大,大到可以让人绝望无数次。”漂的好的,在这座城市落地生根了,有了漂二代;漂的不好的,在痛苦和绝望中离开了。我想张敦一样会有这样的感受,虽然时间很短,他只在北京漂了一年,365天。但这座城市足以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这就是北京这座城市的魔力。
大概七八年前的一个冬天的夜晚,我和几个朋友在北京一个不知名的小酒馆里喝酒扯淡,都哪些人大概忘了,但回来之后我写了一句话还记的异常清晰:“今夜我们喝了点酒,欲火在寒风中消弭,邪恶的我们是如此的美丽。”但无论我如何去点缀,都改变不了生活原本的样子,吃地沟油,住地下室,没有信用卡没有她,连破木吉他都没有,至于那无人问津的歌谣,更是不会唱。能够撑起的恋爱,也仅仅是通过互联网。所以我佩服张敦,我佩服他的坦荡。把生活写成自己的幻想,其实很简单。阿耐和袁子弹把《欢乐颂》写成了女权主义的王国,在闺蜜的世界里,甚至亲情、爱情都要靠边站,这不是生活,这是理想中的生活,同时还有自我价值感的带入,但把生活写成它原本的样子,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所谓壮士,就是把自己的一切,剥光了给人看。河北,真的是一个出壮士的地方,敢于锦衣夜行,敢于刺杀秦王,敢于自在的写作,敢于扯下底层人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敢于将生活的一言难尽一饮而尽。
在张敦的笔下,我们可以看到诸多的小民生活,比如《夜路》,为了省钱不坐公交,从海淀走到朝阳这样的事情,我大抵也干过。
“我刚到北京,还没有工作。我寄宿在远房亲戚明哥的公司里,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回来睡觉。即使白天没找到工作,我也会在外面闲逛。等那些上班族像雨水一样降落在大街上,汇聚在一起,又流向各自的方向,我才回到明哥的公司。我先上会儿网,然后用自来水冲一个澡,在走廊里摆上钢丝床,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样的生活原生态的镜头,是诸多北漂原原本本的写照,渗透着骨子的穷困和无奈,像白开水一样无滋无味。
同时还有因穷困的生活带来各种附加的礼物,比如尖酸刻薄的女房东,我也遇见过,但不像张敦笔下的房东老太太那样让人生出仇恨并作为素材,然后在小说里把她写死。把老太太写死以后,有一点担心,这么入戏的描写,在《带我去戈壁》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挤在公交车上,只盼着不要堵车,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堵了。北京的交通就像习惯性便秘,永远没有畅通的时候。我们被堵在路上,就像拥挤在大肠里的屎,多么渴望排泄出去啊。”
复杂的心理体现了落魄的人心中仅存的善良,对,我们还剩下什么!生活是一场永无休止的宰杀,我们是一无所有的兔子。一旦选择兽性大发,就会Game over。其实我们心里清楚,只是不能正视罢了。
张敦把这本书命名为《兽性大发的兔子》,不仅仅是因为他养殖过兔子,他是不想看着在命运的洪流中的自己,就这样奄奄一息的死掉,既然是Loser,就做个理直气壮的Loser。在自己还没有成为烂肉之前,用写作抵抗自己的无聊和寂寞,因为《烂肉》里的感觉,我在北京的地下室里体验过:
“晚上十点,我出去散步。还不是太晚,但我已经有了犯罪的冲动。我想在路灯下打劫一个姑娘,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收入我的囊中。怀揣这样的念头,我走过好几条灯火辉煌的大街。每个姑娘的身边,都有一个直挺挺的男人。别以为拥有一份傻乎乎的爱情,就可以耀武扬威,招摇过市。我这样想着,内心却被一种无可奈何的绝望所占据。岁数越大,我就越感到无可奈何,力不从心。无聊和寂寞有时候真像一把刀子。我能理解电视里的那些罪犯,他们之所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完全是因为无聊。生活太无聊了,无聊的让人撕心裂肺。”
只是那时我的抵抗方式有所不同,我的抵抗方式一是写词,二是给女人打电话,打各种各样的电话,跟各种各样的女人,打很长很长时间的电话。
那个时候一个午觉可以睡半天这样的日子,我是断没有体验过的,我体验过的是一睡一天。
在《美丽都》这个故事里,我看到了这样的描述:
“睡了一个午觉,醒来时红日西坠,电视里开始演动画片。搅拌车依然不见踪影。我坐到电脑前,开始看毛片。小泽玛利亚的作品,十分好看。小泽玛利亚是伟大的AV女优。其实我觉得每个AV女优都挺伟大的。她们那么卖力的表演,只为抚慰像我这样寂寞的单身汉。”
我觉得张敦这家伙有点晚熟,这里就不展开说了,但一个晚熟的人真真正正的带你走进了一种阅读快感,在现实的残酷世界里,光明磊落地挣扎着。但在挣扎的时候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的控诉和对抗,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写作者的基本素质。
但对小说中的人物,写作者多少都会有些偏爱,比如张嘉佳笔下的管春,张敦笔下的小丽,都是神一样的存在。也许这些人,在作者的生命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吧!所以跟写作的人交朋友是很危险的,可能一不小心就被载入史册了。也可能一不小心在还没死的时候,都已经被写死了。这个幽默并不黑色:
“其实我们和兔子是一样的,兔子困在笼子里,被沈非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们困在这座操蛋的城市里,被有钱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实我们还不如兔子。”
宿命都一样,写作者可以在精神世界里把一切玩弄于鼓掌之间,在他的笔下,我们也是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