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了的丈夫和怂了的婆婆
蔫了的丈夫和怂了的婆婆
作者：白萍
1沈雨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着，灯光刺眼，但她不能关灯，因为张远来亲热的时候就喜欢开着灯，这才能发挥正常。
就在二十分钟之前，张远来趴在沈雨曦的身上折腾了半天，一双手死命在她的胸口揉搓，口气炙热地喷在她的脸和脖颈上，沈雨曦以为他恢复正常了，对于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非常期待。谁知，他始终没能进入她的身体，那个部位软塌塌的，就像他们之间灰暗的回忆令人提不起兴致。
半年前，张远来和另外一个女人热辣的聊天短信被沈雨曦发现，她拿出山村姑娘的泼辣劲儿，一哭二闹三上吊，跑到8楼的楼顶上作势往下跳，被婆婆给拦住了。
自从沈雨曦嫁进门，婆婆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为什么呢？
说来话长，沈雨曦家不过是山区里开超市的，而张远来是正规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他那一年正好跟着单位的施工队去山区附近勘察地况。一群大老爷们挤在一起，中午都爱到小超市去买东西，顺便蹭着和沈雨曦聊两句。
沈雨曦高中毕业后就在家帮着卖货，除了学习成绩，她哪儿都中看，一张脸俏生生的，脖子修长白皙，嘴唇红润，眼睛又大又圆。
木讷的张远来有一次买了一瓶可乐之后，扭头就走，忘了拿剩下的钱。
等他再来，沈雨曦连忙拿出钱来解释，张远来淡淡一笑，说，多大点事儿，你拿着吧，我下次买可乐，你从里面扣就行。
山沟沟里的人家，哪一个不是盘算着花钱，谁像张远来这么大气。沈雨曦暗中观察他，个子矮了点，大约一米七出头，大脸盘子，人倒是也精神。最重要的是，张远来有学历，有稳定工作，能找这样的男人做丈夫，也挺不错。
心里的主意一定下来，沈雨曦就对张远来格外留心起来。
一个是漂亮的小姑娘，又会甜言蜜语哄人，张哥你来了，你这几天瘦了；张哥你慢走啊，记得过来逛逛啊……
一个是寂寞的大龄适婚男，因为性格问题错过了好几个不错的城里姑娘，再加上工作在山沟里，经常感慨前途灰暗。
一次暴雨过后，张远来被沈雨曦拽住了衣袖，他回头望着她红嘟嘟的嘴唇和水灵的模样，冲动之下抱住了她……
张远来是传统的男人，既然睡了人家姑娘，就要娶回家。
沈雨曦挺高兴，她的父母也高兴，姑娘能走出山区，这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
于是，张远来就给家里打了个一个电话，说要和沈雨曦结婚。婆婆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得到了一个空降过来的儿媳妇。
熊玩意儿，你随便弄个姑娘就娶回家了啊，你个王八羔子你，多少好姑娘等着呢，你就给，我打死你！一进门，婆婆拿着鸡毛掸子就扑了过来，沈雨曦明白，这是老太太给自己了一个下马威呢！
婆婆当年是带着一大笔嫁妆嫁给公公的，所以在家里很有话语权，也非常有底气。
沈雨曦出嫁，家里就给了五万块，她妈悄悄地说，你把这钱留着，万一有什么，你也好回家来。好容易找了个顺心的，好好过。等你回门，妈给你们摆酒。
高中没毕业的沈雨曦嫁给了张远来，自然是张远来吃亏了点，再加上没有丰厚的嫁妆，她就更低眉顺眼的，不敢大声说话。
2小两口白天晚上都是你侬我侬的，婆婆自然明白成年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是什么状态，只好唉声叹气地接受了这桩婚事。
沈雨曦至今都记得，婆婆带着她到最繁华的步行街去逛商场，一路上指着，喏，这叫肯德基，你们那里没有吧？哦，那个是自助，就是交点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的，等会带你去感受一下！山沟里有啥，你不懂的地方多着呢，既然结了婚，就支持远来的工作，他干出点成绩就调回城里，对了赶紧要个孩子，我也能帮着带一带……
婆婆在沈雨曦面前的硬气和优越感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而且，结婚之后，张远来的工资卡仍然由婆婆保管，这算什么事儿？
沈雨曦怀过一次孕，不知什么原因胎儿停止发育了，只好流掉。婆婆为了这个经常找茬，话里话外都是沈雨曦肯定婚前跟人胡来，才把身体搞坏了，以至于头一胎都没留住。
憋了多少闲气在胸口出不去，沈雨曦自己都忘了，她除了忍着，想不出别的办法。
这下可好，自从张远来和另外一个女人的事情被她戳穿之后，大闹了一场，周围的邻居谁不知道啊，张远来名声扫地，比之前更加沉默了。
沉默也不是坏事，关键是张远来蔫了，在床上也蔫巴巴的，沈雨曦什么办法都想了，他还是那副鬼样子。
沈雨曦把张远来的情况嘀嘀咕咕说给婆婆听，婆婆吃了一惊，连声说，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张远来此时已经调回城里，好歹也是中层小领导，让熟人看到去生殖科之类的地方多丢脸，婆婆唉声叹气的，连声骂自己儿子不是东西，反过来又安慰沈雨曦，说这是暂时的，张远来身体一向都挺好，你可得熬过去这个坎儿。
此时此刻，距离张远来硬不起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沈雨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不知道自己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难道就一直这么熬下去？
张远来刚刚说，你等等，我冲个澡可能好一些。
结果，她支起耳朵听着，他哗啦哗啦冲完澡，似乎吹了头发，又到客厅喝了点水，干脆打开电视看起来，根本没有重新回到床上的意思。
沈雨曦生气了，她跳下床冲到客厅问，你什么意思啊？
你还没睡啊？张远来回头，平静地对她笑了笑。
你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就生龙活虎的是吧？俏皮话也会说了，高难度动作也会做了，和我现在直接没情况了，熄火了，是不是？沈雨曦气冲冲地问。
张远来也生气了，你有完没完，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就让过去行不行？说着，他到书房啪一声关上门。
男人不能逼得太紧，你让他恢复恢复，别着急啊，你们日子长着呢，那事儿做多了，伤身啊！
沈雨曦回头，婆婆的房门打开一丝小缝，她满脸褶皱的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声音又轻又柔。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沈雨曦心里窝火，嘴上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回了卧室。
3男人犯了错之后可以原谅他吗？
嘴上原谅了，身体能原谅吗？心呢？
沈雨曦说不清，她从前对张远来是崇拜、欣赏，甚至觉得自己是高攀了，现在却是有些鄙视，看不起，甚至厌恶。
肚子一直没动静，沈雨曦干脆在小区附近的服装店找了个兼职，上半天班，一个月给两千块钱，卖得好还有提成。
她收拾停当刚出小区的门，就听有人喊，这不是沈雨曦吗？
一抬头，一个外卖小哥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沈雨曦呵呵笑着，说，你是何根来？
何根来是沈雨曦的高中同学，高二就转学走了，她没想到在这儿竟然遇到了。
想当年，她和何根来之间也是酝酿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的，只是高中那时候，人都傻，再加上他转学走了，就断了联系。
何根来说，你等我，我给顾客把东西送上去。说完，他噔噔上楼。
几分钟之后，何根来重新出现在沈雨曦面前。
阳光下，他胀鼓鼓的胸肌似乎隐约可见，浑身散发着年轻男人的活力，沈雨曦不知怎的，有点口干舌燥。
张远来再次出差，他和沈雨曦之间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达不到和谐状态。其实，沈雨曦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放不下面子，自己也有点恶心，在一起的时候，分分钟都有点出戏。
再次遇到何根来，已经是夏天，他的小腿肌肉发达，皮肤黝黑，发出健康的光芒，沈雨曦忍不住想，如果那时何根来不走，他们之间会不会继续发展？
何根来加了沈雨曦的微信之后，每天第一时间点赞，夸她漂亮，夸她洋气，夸她简直成了他的梦中情人。
沈雨曦谦虚地说，哪儿啊，有美颜嘛，都是美女。
那怎么可能，你上高中的时候就漂亮，我好几次做梦都梦到你了。何根来嘻嘻笑着发来语音信息。
面对何根来的撩拨，沈雨曦并不反感，在他面前，她是踏实的，平实的，不用藏着掖着，也不用低眉顺眼的。
人就是这么奇怪，高攀了一个自己高攀不起的之后，心里堵得慌，又反过来想，如果嫁给和自己差不多的何根来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贫贱夫妻百事哀呗，他送快递，自己当小保姆或者服务员，沈雨曦自嘲地想。
何根来邀请沈雨曦去吃烧烤，她心里清楚，这一去很有可能发生点什么，不去，又心痒难耐，丢了魂一样。
张远来出差半个月，竟然没打一个电话，沈雨曦知道，他是对自己淡了。
带着莫名的哀伤，沈雨曦去赴约了，她骗婆婆说，有个发小到城里来找活儿，她给出一出主意。
酒壮怂人胆，何根来两瓶啤酒下肚，借着酒劲儿抱着沈雨曦亲了一口，看她没有太大的反应，两手游移到她的胸口，嘴唇也压了上来。
沈雨曦想反抗来着，可她终究是虚弱无力的，何根来的身体强壮有力，他的拥抱也带着男人的威武。
她在他的唇齿间放弃了抵抗，彻底虚弱地瘫软在沙发上。
4张远来再次回来，不几天的时间，婆婆就拉着沈雨曦悄悄说话。
原来，张远来去医院查了，弱精症，而且还非常严重，很难受孕。
哦，那咱就不要孩子了呗。沈雨曦倒是大方地笑了笑。
那哪儿行啊，远来心思重，爱面子，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检查单是我拿回来的，我没让他去。不是听说人家有什么精子库还是啥的，你们打听打听。婆婆满脸焦急地说。
没事，我听说生吃枸杞能治这个病，我托人从宁夏买点好的，咱们先试试看，我表妹夫就是这病，最后治好了。沈雨曦连忙出主意。
婆婆一听，高兴坏了，连连嘱咐沈雨曦快点买。
恰在这时，娘家妈给沈雨曦打电话，说家里最近翻新房子需要钱，能给凑点吗？
沈雨曦拖长了声音，能，咋不能呢。
张远来在经济上从不苛待她，她手里随时都有几万块钱买买衣服啥的。
这些日子和何根来在一起，只有第一回是在烧烤店的包间里，其他时候，他怕花钱，带着她到几十块钱的小旅馆，要不就是回出租屋。出租屋又小又破，还吱吱呀呀发出奇怪的声音，一不小心，室友回来了，吓得沈雨曦瑟瑟发抖，生怕被人揪出来，骂她已经嫁人了还臭不要脸。
从前她骂起张远来时，纯粹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肆无忌惮地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经历了和何根来的事情之后，沈雨曦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她不想再啰嗦了，如果原谅了，决定和张远来继续过下去，那干嘛还提从前呢？
没有张远来，哪儿来的钱补贴家里？自己又怎么会气定神闲的打零工呢？
她当晚主动尝试和张远来亲热，自然是再次失败，不过，张远来倒是挺激动，抱着沈雨曦说，老婆，你终于原谅我了，谢谢你。
隔了几天，张远来似乎知道了什么，他颇具意味地拉着沈雨曦的手，说，老婆，我要是不能给你一个男人应该给的，你也别离开我，我们，我们领一个孩子也行，或者，或者别的什么手段也行！再要不，你，你有看中的，你和他来往就行，我就当不知道。
沈雨曦望着张远来，短短半年时间，他的头发白了不少，眼窝深陷，瘦了，也老了。她抱着他，轻声说，傻瓜，没事的，啊，听说吃枸杞能治好，咱们试试。人家好多人无性婚姻也过得挺好，那事儿，不想了，也就淡了。
在沈雨曦的极力建议下，张远来和她搬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公寓里，婆婆也乐于他们享受二人世界，万一造人成功，岂不是皆大欢喜。
删除了何根来的微信和电话号码之后，沈雨曦想，人总是有舍有得，哪儿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过了一阵子，沈雨曦怀孕的消息让张远来和婆婆都喜出望外，她知道，谁都不会对这个孩子说什么，而她，这辈子也会烂在心里。
公众号简介翠脆生生：中年美少女一枚，现居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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