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会如此爱你（全）
文：林深深 图：网络
这篇故事来自林深深。青春年少，不明所以的心动，与淡淡的酸涩交织在一起，成为人生中最甜蜜的回忆，年少时，大致喜欢过的男孩子都穿着阳光味道的白衬衫，那青涩倔强的眉眼，惊艳了岁月，而不管过了多久，归来仍是少年。
01
与母亲一起搬出那栋破旧的公寓楼的时候，是酷暑难耐的夏天。
苏洱拉着行李箱，穿着浅蓝色条纹裙站在太阳底下，陪同母亲一起等出租车。
这是苏洱第三次搬家，也是母亲第三次改嫁。
苏洱头脑发昏，在炽热的日光下，有些许的眩晕感。
面前一个身影快速闪过，苏洱回过神来，洗的发白的帆布鞋上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污渍，甚是刺眼。
苏洱眉头紧蹙，望着骑着单车远去的冒失鬼，白衬衫，黑色耳麦，亚麻色头发。
置身于陌生的环境，苏洱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睛出神地盯着天花板。
突然，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灯开了，卧室的门缝透过些许的光亮。
苏洱心下一惊，犹疑之下，披上外套推开门，准备查看客厅情况。
客厅里站着一个光着上身的男生，一脸淡然地看向披头散发的苏洱。
苏洱隐约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
凭借直觉，苏洱一眼就认出了早上弄脏自己鞋子的罪魁祸首。
“想必你就是我新来的妹妹吧。”
语气中满是轻蔑，陈柏言自顾自地套上白T，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碍于隔壁房间的继父与母亲，苏洱还是隐忍了下来。冷哼一声之后，转身回了卧室。
晚饭时，只有苏洱与陈柏言。
苏洱起身来到母亲房前，刚想敲门，便听见从房间里隐约传来的啜泣声。
原来，苏母下午收拾房间的时候，连同楼上的阁楼一起收拾了。
结果，正巧被陈柏言撞见了。
因为阁楼是陈柏言的私人领地。于是，陈柏言将苏母狠狠羞辱了一番。
苏洱心下一沉，转身便来到了陈柏言面前。
“我不明白我妈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直低头吃饭的陈柏言从容地放下筷子，望向面前愤懑不已的苏洱，眼神冰冷。
“我早跟她说过，，除了那间阁楼，这个家她爱去哪去哪。”
不等苏洱反应过来，陈柏言便起身背上包，云淡风轻地推门离开了。
谁稀罕什么破阁楼。
苏洱强忍住泪水，一种寄人篱下的悲凉感油然而生。
02
苏洱转到了启明中学，与陈柏言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同班同学。
只不过并没有人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
很长一段时间，高二的生活波澜不惊。
直到，苏洱收到了一封情书，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才终于泛起涟漪。
阴沉了很久的天，在晚自习结束后终于下起了暴雨。
苏洱匆忙收拾准备离开的时候，蓦然发现桌子上安然躺着一个信封。
直觉告诉苏洱这是一封情书。
苏洱一直是班级里的优等生，虽然不是一眼看过去很惊艳的美女，但还是十分耐看的。
苏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收过情书，怦然心动的机会也并不多。
努力抑制住内心的紧张与不安，苏洱环顾四周，在确定没人注意之后，悄悄拆开了信封。
果不其然，是一首简单的朦胧情诗，很短，但却极为浪漫。
字迹隽永，落款的人是...孟皓。
孟皓学长，高三年级优等生，阳光帅气，待人温柔。
总之，是启明中学高中部很多女生芳心暗许的对象，其中当然也包括苏洱。
苏洱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写信人会是孟皓。
毕竟，她与他没有什么交集。
只是会在去茶水房接水的时候，偶尔故意绕一小段距离，去匆匆看他一眼而已。
苏洱小心翼翼地将情书折好，夹在书本里，怀着雀跃的心情起身离开了教室。
刚出教室，苏洱就与匆匆跑过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怀中的试卷资料散落满地。
苏洱抬起头，恰巧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一时间脸红心跳。
原来是孟皓学长。
“对不起。”
孟皓一边慌乱地蹲下身替苏洱拾起试卷资料，一边低声向苏洱说抱歉。
近距离的接触，苏洱嗅见了孟皓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气。
苏洱从孟皓的怀中接过试卷资料，没等苏洱开口，孟皓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望向孟皓离去的背影，苏洱失落不已。
或许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向自己开口，苏洱为孟皓的态度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等等！”
可苏洱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孟皓冒着雨跑过来叫住了她。
与孟皓撑伞同行，即使伞外雨声很大，苏洱还是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封情书...”
苏洱支吾着，最终还是忍不住提起了那封情书。
少女时代的美好爱情总会使人沉沦，使人勇敢。
“原来在你那里！”
孟皓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惊喜，苏洱讶异地点点头。
“对不起，是我朋友放错了...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苏洱怔在原地，望着孟皓不停张合的嘴巴，一时间有些恍惚，耳边雨声沙沙作响。
03
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已。
苏洱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飞快地从包中取出信封塞到孟皓的手中，冒着雨飞也似地逃离开了。
孟皓拿着信封，撑着伞，望着苏洱的离去的背影，呆在原地。
苏洱浑身湿透地坐在楼梯上，眼神空洞地盯着脚上浅绿色的凉鞋。
爱情还未开始就宣告结束，温热的泪水划过脸庞，苏洱苦涩一笑，自己许久不曾流过泪了。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黑白相间的帆布鞋。
苏洱抬起头，昏暗的楼道灯下，是陈柏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苏洱迅速低下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知为何，她不愿自己窘迫的模样被陈柏言看见。
“苏洱。”
这是陈柏言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陈柏言的声音极其富有磁性，但却不带丝毫感情。
苏洱埋着头，没有打算理会陈柏言。
“你让一下。”
果然，陈柏言一如既往地讨人厌。
苏洱不情愿地侧了侧身子，陈柏言得以顺利地迈上了楼梯。
“真没出息。”
苏洱抬起头，扭过头，诧异地望向陈柏言离去的背影，一时语塞。
原来，陈柏言都看到了。
苏洱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狼狈过，在爱慕的人与讨厌的人面前丢尽脸面仰起脸，望向忽明忽暗的楼道灯，苏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背了包上了楼。
苏洱发现陈柏言秘密的那一天，天空正飘着小雨。
家中只剩下苏洱与陈柏言。
苏洱窝在沙发上追着老套的肥皂剧，突然，从阁楼上传来一声巨响。
苏洱心咯噔一声，关掉电视机，刚想起身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回忆起陈柏言对自己说的话。
理智告诉苏洱，多管闲事有害无益。
正当苏洱重新打开电视的时候，阁楼上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你以后也别想再见到我！”
电话那头应该是陈柏言的母亲。
苏洱对陈柏言的母亲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在陈柏言很小的时候，与他父亲离婚。
终于，陈柏言挂断了电话，阁楼上突然没了动静。
苏洱犹疑了会儿，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还是蹑手蹑脚地爬上了阁楼。
阁楼上的空间极为狭小，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到了阁楼的木质地板上。
苏洱悄然捡起散落在地的画稿，缓缓走向陈柏言。
苏洱从未见过如此颓废失落的陈柏言，像一个脆弱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
“你没事吧？”
“谁让你上来的？”
陈柏言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依旧冰冷非常。
苏洱耸了耸肩，不愿自讨没趣，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画板上的一幅油画。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目光温柔，优雅地笑着。
苏洱张了张嘴，别过脸望向角落里埋着头的陈柏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就下了阁楼。
04
情诗的事情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在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中，苏洱的自作多情成为了好事者茶余饭后的谈资。
苏洱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为一个笑话。
陈柏言打了孟皓，苏洱闻讯赶来时，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围堵在校长室的门口，隔着人群还能听到孟妈妈在依依不饶地责骂着。
陈柏言为什么会突然打孟皓，苏洱始终想不明白。
毕竟他与孟皓之间，无冤亦无仇。
学校最终作出了处理，陈柏言被记过留校观察。
陈柏言手揣着口袋云淡风轻地从校长室走了出来，与门口的苏洱四目相对的时候，苏洱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
整个下午，苏洱一直魂不守舍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是陈柏言。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脸上还有些淤青的孟皓在操场拦住了正推车的苏洱。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苏洱有些无所适从。
“我一时大意把情诗的事情说了出去...我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
原来是孟皓说的，害自己丢脸的人原来是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学长。
难道在他眼中，自己就那么可笑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陈柏言是你哥。”
苏洱愣住了，陈柏言竟然会对外人说明与自己的关系。
原来那天晚上之后，孟皓便将苏洱自作多情这件事当做笑话讲给旁人听了。
于是，陈柏言将孟皓约到了学校后面的树林。
“那个...要是柏言问起来，麻烦你一定要帮我跟他解释清楚啊。”
苏洱没有回头，骑着单车离开，不顾身后孟皓的叫喊。
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的人，不过如此，而已。
陈柏言在家反省一个星期，期间苏洱与他之间形成了说不出来的默契。
苏洱每天都会将做好的笔记悄悄放在陈柏言的房间门口，而陈柏言看完后会在第二天将笔记本放回原处。
得知自己代表X市入围全国现代舞决赛的时候，苏洱兴奋不已。
决赛前的紧张备赛，不经意间苏洱看见了台下观众席上坐着的陈柏言，惊讶不已。
训练结束之后，苏洱刚想上前与陈柏言打招呼的时候，一个五官精致的漂亮女孩抢先一步挨着陈柏言坐了下来，笑靥如花。
05
陈柏言宠溺地揉了揉女孩头发的时候，苏洱不自然地看向了别处。
女孩叫柳愿，是陈柏言的女朋友，也是苏洱的竞争对手。
更衣室里，苏洱换下训练服的时候，一转身便看见了柳愿正打量着自己。
不知为什么，苏洱对于面前这个与陈柏言姿态亲昵的柳愿，全无好感。
“苏洱，是吧？我是柏言的女朋友，柳愿。”
来者不善，苏洱点点头，蹲下身来开始绑鞋带，并不打算理会面前这个有点盛气凌人的女生。
苏洱起身背起包，准备离开的时候，柳愿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等等！陈柏言是你哥，你不能...”
“你还是想一想等下该怎么比赛吧。”
苏洱有些发笑地看着面前宣示主权的柳愿，很明显，她把自己当作了潜在情敌。
“忘记告诉你了，我哥有很多女朋友，所以，你下次自我介绍的时候最好说清楚，免得我不知道你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苏洱觉得自己变了，她从未像今天一样如此咄咄逼人，不知忍让。
苏洱刚出门，正好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陈柏言。
毫无疑问，苏洱刚才的话，陈柏言字字句句都听见了。
苏洱迅速低下头，避开陈柏言探究的目光，匆忙逃离了舞蹈楼。
公交车上，苏洱坐定戴上耳机准备听歌的时候，紧随其后的陈柏言挨着苏洱坐了下来。
苏洱侧了侧身子，轻靠在车窗上，有意与陈柏言保持距离。
“没想到你跳舞还不错。”
充满磁性的温柔声音响起，苏洱别过脸，看向陈柏言认真的脸。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苏洱发觉眼前的陈柏言变了。
变得温柔了许多，变得不再那么讨人厌了。
苏洱眼神躲闪着，别过脸看向窗外的街景，淡淡地说：“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的是！”
陈柏言将苏洱的一只耳机轻轻摘下塞进自己的耳朵里，苏洱没有说什么，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天，回家的路很长。
毫无疑问，陈柏言与苏洱冰释前嫌。
06
决赛当天，陈柏言一直没来。
苏洱隔着厚厚的幕布，观众席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唯独自己事先为陈柏言预留的座位还空着。
那天回家之后，饭桌上，得知继父与母亲去不了决赛现场，苏洱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
“我会去。”
一直埋头吃饭的陈柏言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一刻，苏洱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说不出来的感动不已。
一直到比赛正式开始，陈柏言都没有出现。
柳愿表现出色，回到后台的时候得意洋洋地看向心神不宁的苏洱。
轮到苏洱上场的时候，陈柏言依旧没来。
苏洱发挥失误，柳愿如愿以偿赢得了比赛。
苏洱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家里空无一人。
其实，陈柏言不来没有什么的，只是如果不想来，干嘛答应呢。
苏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不觉间已泪眼朦胧。
陈柏言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隐约间，苏洱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苏洱内心忐忑不安，屏住呼吸，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陈柏言经过苏洱房间的时候，停留了片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转身离开。
苏洱瘫软地躺在床上，任凭眼泪肆流。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比赛输了，还是因为陈柏言没来。
苏洱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柏言正倚靠在病房门，低着头，看不见脸上是什么表情。
一旁的陈叔叔眼圈发红，声音有些沙哑：“小洱。”
站在病房门口，苏洱不敢相信地看着病床上面色如纸的母亲。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苏洱懊悔不已。
最近一段时间，苏洱并没有把母亲经常不在家，脸色苍白，日渐消瘦当作一回事，反而将这一切理所当然地归结为她工作太忙了。
胃癌晚期，对苏洱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顷刻间天旋地转，就在苏洱感觉到摇摇晃晃刚要倒下的时候，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陈柏言将苏洱扶到了椅子上，双手抚着她瘦弱的肩膀，说：“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有旁人。”
苏洱抬起眸看向陈柏言，声音有些颤抖：“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陈柏言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决赛那天，陈柏言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没有告诉苏洱，只是一人打车偷偷赶到了医院。
病房中，面容憔悴苏母握住陈柏言的手，让他保守这个秘密。
走廊里，苏洱倚靠在陈柏言肩膀上，哭成了泪人。
07
搬离陈家是苏洱母亲去世一个月之后的事。
那天，苏洱裹紧风衣，与生父一同站在楼下等车，与当初搬来时的情景惊人的相似。
苏洱仰起头，看着生活了数月的大楼，心中有些不舍。
母亲去世后，苏洱的生父从H市赶来，接她一同回老家生活。
片刻之后，一辆的士稳稳地停靠在了他们身边，苏父将行李搬进后备箱后，拉着苏洱一同上了车。
车子渐渐驶离，苏洱别过脸，泪水顺着脸慢慢流了下来。
苏洱知道，除了母亲的离世，让自己感到悲伤的还有...以后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陈柏言了。
这一个月以来，若是没有他的悉心陪伴，苏洱知道自己根本就熬不过去。
火车站，人头攒动。
苏洱与父亲拖着行李箱排队准备检票的时候，背后有人叫了一声苏洱。
缓缓回过头，苏洱发现人群中有一张万分熟悉的面庞。
她以为陈柏言不会来了，没想到他竟还是来了。
最后的告别尽管使人难过，但可以在离别时再见上一面，权当是怀念。
苏洱鼻尖有些发酸，强忍住泪水，走到陈柏言面前，笑靥如花。
“照顾好自己。”他说。
“你也是。”
苏洱有很多话要对陈柏言说，可到最后话到嘴边却发现只有这简单的一句。
陈柏言突然张开手，苏洱愣了愣，苦涩地笑了笑。
一个坚实的拥抱，苏洱隐隐可以感觉到陈柏言的身体有些颤抖，以及自己扑通加快的心跳声。
“小洱，该走了。”隔着人群，苏父轻声呼唤。苏洱应声，粲然一笑后转身。
良久之后，她回过头，陈柏言依旧站在茫茫人群中温柔地笑着。
那就这样吧，苏洱望着陈柏言，恍惚间又回到了初次相见时，那个酷暑难耐的夏天。
她穿着浅蓝色条纹衣裙，他骑着单车，闯进了自己的世界。
08
火车开动，苏洱靠在车窗上，窗外的景象匆匆闪过。
与这个城市告别，苏洱心中万般不舍，因为有了牵挂，人就自然而然与城市有了感情。
“滴”地一声，苏洱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陈柏言发来的。
只有简单的一句：“苏洱，看下你的口袋。”
苏洱急忙翻了翻口袋，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粉色信笺纸。
上面写了很多，但苏洱只记住了这一句：我们会再见面的，还有，我喜欢你。
陈柏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苏洱的，或许是那天她一个人坐在楼梯道上没出息地落泪，又或是她爬上阁楼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遗弃的画稿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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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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