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爱你 你要记住我 "
✰
有酒有故事 零点零一见
▼
20180710 | No.357
今晚守夜人：Even
故事坐标地：北京
故事主人公：张嘉佳
故事撰稿人：若若
这是小酒馆的第三百五十七个故事
江羽是我身边最喜欢张嘉佳的朋友，前几年录制电台节目，他几乎把张嘉佳的故事都看了一遍，后来我们见面聊天，如果提到管春啊毛毛啊，他都能理的清清楚楚。
张嘉佳写的故事，很早之前我都是听江羽录的。
我和江羽从初中就认识了，在镇上的那些年，起初都是他带着我大热天去河边摸鱼抓虾的，当然还包括被抓住后一起被家长大骂。
他跟我说：陆源，张嘉佳出新书了，叫《云边有个小卖部》，故事里是说十三和他外婆的故事的。
我问他：那你还录吗？
他说：太长了，这次你自己看吧，还有陆源，我想外婆了。
最近一次见江羽，是在镇上朋友开的小酒馆里，白天人不多。我们选了角落里的位置，后来有那么一小段时间里，酒馆里只有江羽对着我絮絮叨叨的声音。
“陆源，昨晚我梦到外婆了，她站在院子门口咧着嘴对我笑，然后坐在门口问我：是不是还在北京啊。我还和以前一样，很敷衍的说：对啊，还在啊。还没等我说点别的，她就消失不见了。
陆源，这是她走之后，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陆源，我没有外婆了，以后都没有了。”
江羽那天下午叫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的名字，到后来抽抽涕涕的讲着外婆去世前后的经历。他很清楚外婆已经去了天堂，或者去了更远的地方，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用这样絮叨的方式，试图留住外婆的在他心里的印记。
Chapter 1.
江羽接到他妈电话那天晚上他在办公室加班，他妈先问了一句：今天星期几。情绪里的低落让江羽也收了想要开玩笑的状态，说：周四。
她接着说：那你周六回来吧，你外婆病的特别重了。
江羽说：好。
再然后江羽就真的去买了周六最早回去的机票。甚至还在想，周五把工作都安排妥当，周六第一时间赶回去。
就是在买完机票的一瞬间，他突然回味起妈妈在电话里的情绪，是外婆，外婆可能要走了。回家随手抓了几件衣服，改签了当时最早的飞机回家。
再后来江羽不止一次心生惭愧，最后一面都可能见不到的人，为什么他还要去等周六。有什么，会比见最后一面还重要。
Chapter 2.
故事里十三总提到云边镇的风景，和在小卖部推开窗伸手就能够到云的体验，江羽说在小时候去外婆家，每次爬到山顶上的也有过这样的感受。
他去外婆家每次都要走很远。所以，小时候每次去他都叫嚷很久，太累了，下次再也不来了。外婆就站在院墙边笑着说，江羽啊，这腿还是短了些，快长大就不会觉得远了。
那天等江羽到家的时候，外婆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气息，脸上一直在冒汗，他站着外婆的床前，没说话。是的，江羽没有像看过的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扑在外婆的怀里，哭着说：外婆你睁开眼看看啊。我回来了。
江羽没有。
江羽只是痴痴的站在她的床前，外婆已经不能睁开眼睛再看江羽一眼，江羽固执的，也不再叫她一声，就觉得外婆或许最需要的是安静。
江羽始终没有哭，他觉得哭会让外婆伤心。
外婆还有微弱气息的那个下午，身边的亲人们已经开始忙进忙出，买了很多的鞭炮和火纸，几个人凑一起合计什么时候用多少。有一瞬间，看他们的忙碌，觉得怎么这么残忍，一点生的希望都不给外婆留，就觉得她马上要走了吗，他们到底在忙什么，不能等她好起来吗。
很显然，江羽的最后的倔强，在那天晚上八点，结束了。
他妈靠在他身上，边哭边重复那句：怎么办，你知道吗，我没有妈妈了。
“你知道吗，我没有妈妈了。”
江羽知道，外婆，就在那一刻，结束了她在人间的所有时间。
Chapter 3.
当江羽真的目睹外婆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亲人之间的关系是带在血液里的，和见过多少次面、说过多少的话、一起吃过多少次饭，都没有关系。
即便江羽几乎很少给外婆打电话，也很少给她买礼物，甚至每次见面的时候，会因为不知道跟她聊什么，把外婆问的那些什么时候有对象啊，什么时候结婚的这种话题，利索的撇在一边。
江羽说，外婆也和书里的王莺莺一样，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凶险，不如在家谋得一份安稳的工作。其实可能也不是，或许她们就是单纯的希望能多见到外孙们，即便小镇拿的薪水不多也没有关系，就觉得外孙们能健康的在她们的视野里长大就好了。
“陆源，张嘉佳书里的王莺莺会开拖拉机，很酷，我外婆不会，但我外婆腌的咸菜好吃，我觉得也很酷。” 说完小声嘀咕着，可是以后啊，都吃不到了。
外婆的葬礼上，外公看着棺木被抬走，站在院子里大声的说：你这么多年这么要强，你为什么现在就走了。
他们说这老头子今天咋了，这个时候还骂骂咧咧的，可是江羽看到的是转过身的外公，抹了把眼泪。这个跟她吵了一辈子的人走了。从此以后，他的生活里就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面对冰冷的家。
葬礼结束的下午，江羽一个人跑到了奶奶家，奶奶生病以后，不能说话，只能坐在轮椅上，但是意识是清醒的。
江羽趴在她的腿上哭了很久。
江羽抬头看她，她也不停的掉眼泪。江羽猜奶奶已经知道了，她的老姐妹，上次还跟她说，要是坚持锻炼，就能好起来的那个人，却已经去了天堂。
Chapter 4.
“陆源，到今天，我有很多事情都回忆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外婆还健康的时候，我最后跟她都聊了些是什么。你说外婆会不会怪我。”
我看着眼前的江羽，没有说话，或许江羽自己也知道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但也在告诫我们，在自己被亲人爱过的每个时间里，都要想着努力回报。别等到来不及的时候，去后悔。哪怕只是抽空坐在他们身边，说些他们并不能听懂的故事也可以。
后来江羽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其实那天想对外婆说，希望她永远也不要忘记我，永远都不要。
然后抬头问我：
陆源，你说十三会不会经常想起王莺莺？
陆源，十三以后会留在云边镇吗？
陆源，你说，外婆在天堂会不会也有想起我的时候？
我没说话。
但其实我知道：有些人刻骨铭心，没几年就会被遗忘。有些人不论生死，都会陪在你的身旁。
张嘉佳《云边有个小卖部》这书里的故事，我们和十三的人生，看起来不怎么像，但我们生命里都有外婆，我在想，如果后来还有谁也看过了这本书，会不会想要回去，和尚在人世间的外婆，好好说说一次话。
要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配图 | 网络
商务 | ylxb999
微博 | @小北和她的小酒馆
昨日的酒 | 我还是那么没出息 处处留意你的消息
本期歌单 | 杨宗纬-生命被你照亮
（版权归一个人的小小酒馆所有 | 盗用必究）
听完故事点个赞再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