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床，就是我的地狱。”
# 8月·不负自己，不负时光 #
故小妹：
性暴力，不仅仅是强迫发生性关系这么简单。
作者丨春光
杜鹃是个小学女教师，她温柔，善良。
丈夫是工程师，两个人的家庭，看起来分外温馨和谐。可这一切不过是假象而已，撕开那层虚伪温情的面纱：
——她曾经于绝望中自杀了三次，因为她是家庭性暴力的受害者。
关起门来，丈夫总逼迫她一同看三级片，然后强行发生性关系，稍有不从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长期的性暴力下，她得了严重的妇科病，本以为去治病可以暂时得到一丝喘息，却没想到可怕的事发生了——
“我做完手术才第二天，医生说起码一个月不能有夫妻生活，他就压着我整整三次。”
手术的伤口，还在疼着，就又被这个恶魔血淋淋的撕开。
家里的床，成了这个可怜妻子的地狱，她反抗和挣扎，像一个溺水的人窒息到无力呼救。
这一切，并不是小说故事，是央视纪录片《反家庭暴力纪实》中的现实事例。
搜索家庭性暴力，你可以看见这样触目惊心的网上求助和案例——
“连刺丈夫40刀并割下生殖器，因丈夫有家庭性暴力”
”丈夫强迫妻子，用烧红的铁钳烫妻子的胸部和下体。”
“被男友皮带抽胸，整整100次，太疼了，都烂了。”
“男友喜欢咬我掐我，我很疼，他却说不是他身上的肉，他不疼。”
这些女人们困惑不已，明明应该是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怎么自己感受到的全是疼痛和压迫？这难道就是婚姻？
这些披着婚姻外皮的施暴者，他们借“爱”之名，却行施暴之实，婚姻，不过是他们的掩护体。
一位受害者哭诉：
”我丈夫说，你作为我的女人，就是任我打，任我骑。”
可能这位丈夫，将老婆当成了他买来的奴隶，可以打骂和性欺凌，完全忘记了婚姻是两个自由人的结合。
作为施暴者的丈夫，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老婆当平等的人对待，他忘记了自己老婆有人格，有尊严，可是对他说“不”。
比如李翠翠。她这一生，有过两任丈夫，但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与人相知相爱的幸福。
第一任是村里的小伙子，因为商定不了婚期，准未婚夫一怒之下，将李翠翠的双眼活生生用手挖出，翠翠从此双目失明。
她成了盲人，但是噩梦没有结束——她变成了一个性工具。
第二任丈夫比她大16岁，结婚后的翠翠才知道，丈夫早已与他人在一起很久。
“娶你，就是为了给我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翠翠的心凉了，因为婚姻合理，她的身体与自由，都被第二任丈夫掌控，不论是性，还是人格，都被狠狠践踏。
因为盲人洗盘子慢了一点，就把她一脚踹在地上，用脚狠狠剁她的头，她压在摔碎的盘子上，满脸是血。
她怀孕的时候被打得摔倒了，丈夫举着柴刀，说如果她摔掉了孩子，就把她的头剁下来。
恐惧无边无际，一个盲人，难以逃出生天，直到某天丈夫把斧头放在她枕边，说：
“你这种的女人，活着有什么用，你快给我去死啊！”
愤怒中她拿起斧头砍死了丈夫，余生在监狱中度过。
而片中另一位“性暴力”受害者蓝晓婧哽咽：
如果他打我别的地方，我还可以给别人看我遭受了虐待，可是他打的地方，我连给别人看的勇气都没有。
我曾经那么渴望爱情，可是他把我整个毁了，我没有能力去爱了。
渴望心动的爱情，渴望有个人嘘寒问暖，却恰恰是这个人，将我推入了深渊。
婚内性暴力，伤害真的一点都不低于陌生人的性侵害，而且因为婚姻掩盖，这样的侵害频繁得多，并且更不好得到帮助。
这样的性里，有爱吗？真正爱一个人，是好好疼惜吧。
根据纪录片调查，2009年云南女子重监里，223位服刑人，有173人，都是因为不堪忍受长期非人的家庭暴力，选择了杀人。
她们有的衣服全部被剪烂，赤身裸体，无法走出家门；有的被丈夫绑了， 臭袜子塞嘴，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有的被用脚碾，被打得满头是血。
而寻求帮助的女人里，最短的已经遭受了3年，最长的，已经遭受了40年的侵害......
令人气愤的是，夫妻间的性暴力，通常被认定为夫妻间的“性义务”，与“性侵”的界限暧昧不明。
众人会说，是不是你与老公的性生活不和谐？是不是你没有满足你的老公？甚至还会有人觉得这是女人的失职，不过是一点夫妻情趣罢了。
可是有哪对正常的情侣或夫妻，会把另一个人折磨得痛不欲生苦苦求饶的？
被殴打性侵的女性苦求无门，最终只能以暴制暴结束这一切，她们的手原本柔软，却不得不拿起屠刀。
被暴力侵犯，用暴力结束，一场可悲的轮回，代价是女人们的一生。
男人的一腔热血，应该在事业、或在保家卫国上体现，而不是去虐待女人。
可能很多人觉得，性暴力，都是一些没地位没钱的社会底层人做的。
可事实却是，婚内性暴力，与社会地位、经济条件、受教育程度并没有直接关系。
反而那些有知识又能力的施暴者，由于顾及面子，更会隐藏，不为人知，也更为可怕，他们人前高尚，人后低劣。
比如文章开头所说的杜鹃，丈夫就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工程师，殴打外籍妻子的《疯狂英语》创始人李阳，在事情暴露前，不也是成功的“励志人士”吗？
性暴力结束后，他们穿上西装，照样又是那个温文尔雅，言笑晏晏的“绅士”。
人们总是在告诉女孩怎么保护自己，可是你告诉她预防了外面的侵犯，她能预想到另一半是这样的人吗？
这些受害者，能够隐忍4年，10年，甚至40年也不发声，终其原因，是社会大环境对丈夫对妻子有性支配权的认可。
就像翠翠所说：“我们那儿，打老婆是正常现象。”没有人会质疑这是不是犯罪。
对于家庭性暴力，我们总觉得是家务事，正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合”，床上的私事，难以启齿。
妻子挨打和被性侵的恐怖场景，她哭泣和尖叫的声音，外人看不见，也听不见。
婚内强奸不算强奸的法律现实，悲哀地连结着古老的男权传统：妻子是丈夫的性工具，你嫁给我，就是我的。
传统观念里，妻子的价值就是为丈夫提供性，以及生儿育女，不愿意，就是挑战社会权威。
可谁又想到，她是一个正常的人，她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不打老婆，不性暴力，不应该是一种“优秀”，在一个尊重人格的社会里，应该是一种平常的心态。
好的婚姻，应该是心灵与肉体的结合，是余生有你，风霜雨雪无所畏惧，而不是余生的风雪，都是你带给我的。
纪录片播出两年后，我国出台了第一部中国反家庭暴力的法律。我们终于能认识到，家暴是违法的，婚内性暴力就是性侵。
可是伤痛不会被覆盖，那些可悲的过往，不会推翻重来。纪录片里，她们穿着囚服，漫长的时光都在高高的围墙里度过，她们也曾青春得像只小鸟，本能翱翔天际，或停落在温暖的掌心栖息。
口吻平淡讲出故事的翠翠，已经在狱中度过了十来年的时光，并将一直这样下去。
她戴着黑墨镜，或许还在介意自己凹陷的，没有眼球的双眼，白净的脸上，已有皱纹。
婚姻对她，只剩黑暗，或许麻木的活着，就已经是上天仁慈的馈赠。
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本是她们，最幸福的期冀。
（图片来源于网络）
#晚 安 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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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春光，故见专栏作者，人间不值得。公众号：故见（id:Gujian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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