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
“带好帽子了吗?我要启动了。”“嗯,好了,走吧。”夜晚9点,一男一女穿着雨衣,骑着电车,在大雨中穿行。
雨下的很大,风也惊得吓人。女生死死向下拽住自己的雨衣帽,以防帽子从她的小脑袋脱落。她安静地坐在后座,不敢去触碰与她只有一个拳头距离的男生。男生在前方奋力艰难地骑行,他的背很宽,其实只要女生把头缩下去,就可以避免硕大雨滴在她身上的坠落。但是她没有,冒着脸被打湿的风险,她抬起了头,盯着车前的后视镜,看着镜中只有一个轮廓,极为模糊男生的侧脸。在这个雨天的夜晚里,她的思绪飘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属于他们的青春。
男生那个时候,是班上公认的班草,脸长的很白净,轮廓很分明,尤其是侧脸,无可挑剔。他的学习成绩虽算不上拔尖,倒也是优秀,能进班上前10,年纪前100。而女生呢,就相对平凡了。微胖的体型让她有些自卑,脸上的雀斑也让她有些抬不起头,但是她皮肤底子好,五官也不错,想必瘦下来,也是个好看的女孩子。在老师同学眼中,女生是个自己会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人。她很和善,也很热心,总是在默默地为别人做着事,但很少人却能记住她。这里便要强调了,很少人就证明了还是有人知道,也有人关注。而这些人中就包括那个男生。
男生是她的后桌,虽然长的帅,但是有点皮,总是想欺负她。上课在她认真的时候,冷不丁地用笔戳她的后背,吓得她在座位上震了一下,她自然回头给了他一记白眼。可是男生却很享受她给予的反应,笑呵呵地看着生气的她。男生笑起来是要逆天的那一种,一个微笑杀让原本生气的她也感到束手无策。涨红了脸,害了羞却不得不强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以此捍卫自己的尊严。女生知道,她对他是无可奈何,她早已喜欢上了他。
而男生呢,竟也慢慢爱上了这个不起眼,只能被他一个人欺负的小姑娘。他还是喜欢欺负她,她也习惯了被欺负,但是就是这种小打小闹却因爱情,染上了一层甜蜜的色彩,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他们在一起了。
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他们一起走过了初中,却没有走过高中。在高中的最后一年,女生突然就消失了。学校在某一天早上说她办了休学,离开了,而这件事一点预兆都没有。女生什么也没有和男生说,而男生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人抛弃了。那天他不顾逃课被抓的危险,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冲到了她家,但是看到的却是人去楼空,紧闭的大门里没有一点生气。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却带走了他的心……
“最近几年你还好吗?”他的一句淡淡的问候把她的思绪从过去拉了回来,“嗯,还好。”显然,女生是被他突然说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为了缓解尴尬,也缓解紧张,她紧接着问了一句:“你呢?”“我,我还好……”他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感觉有一丝沉重,但是雨声掩盖了些许。他们之后,便没有说话了。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在作响,这段路程对于他们两来说都特别地漫长。
他们此次的相遇得源于五年一次的同学聚会。女生的一出场就惊呆了众人,她变漂亮了许多,也瘦了很多,花着淡淡的妆,文静优雅。刚开始的同学还没有认出她来,只有一人除外,便是那个当年被她丢下的男生。不,应该说男人了,男生五年过后,也多了份成熟。她一进场,暗处便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不放,这种眼神携带着各种情绪,激动愤怒,还是忧伤?无言可形容,我知道,他那时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在聚会上,有同学还拿之前他们俩的事调侃女生,可她也只是笑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她似乎在躲避这个话题,也在避免着与他接触,聚会上,她没有认真地看过他一眼。但是他呢,却早已把她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
聚会结束了,要各自散了,但是却偏偏下雨了。而被这场雨阻拦留下的只有他们俩,命运又把她们安排在了一起。男生骑了电车,刚好今天出门带了雨衣,还是两人式的。于是,他便载着她,送她回家。雨下的很大,骑行很艰难;路也有点远,时间过得很慢……
男生在前面骑着,女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坐着,一路上只有半路上相对的四句寒暄,气氛变得很微妙,也变得有些凝重。“啊!”女生突然叫了一声,车身的震动让她不由自主地抱向了前方她一直没有触碰的男生,即使之前她坐的有些不稳。等她回过神来,她感受到了心里的迷乱与慌张,想立刻把手收回来,急忙说声抱歉。但男生这时却一把抓住她正在往回收的手,紧紧扣住,回头恶狠狠地说了声:“谁允许你放手了!既然抱了就给我抱住了!别想半路松手!”她被他的声音吓到了,也知道他没有放下过去的那件事。女生安静地像只小兔子,坐在后座,一动不动,任由他抓着她,自己也不敢松开抱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暖,暖的忘记了雨的寒凉,也暖着了她的心。她的眼泪不禁地流了下来,她看着前方冒雨骑行的他,说了声:“对不起!”
男生听到了这句,身体顿了一下,抓着她的手似乎也更紧了一些。只听见他一字一顿,有些颤抖地说出了:“没关系,只要你,你回来了就好……”我知道,此时的他正在哭泣,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多年的思念于一刻迸发了出来,落入了雨中,也沉于了这个夜晚。
一路上,他紧紧抓着她,她也紧紧地抱着他。两个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有更胜言语的温度。在这个雨夜,他们俩的心走的很近,很近,紧紧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