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应瞎弄的崇拜
最近的盛事是公司的换届选举了，是工会的人筹办的。选举将在在会展中心举办，公司里的人都在自由组队，并训练小组的协作能力。工会负责规划的人们则忙进忙出。
做我一个残疾人，我得到公司这个大家庭的关照，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为自己挣一份工资。因为残疾我很幸运和人潮保持了距离，任何选举都和我毫不相干。不过女工主任有时会介绍一些人和我认识，带给我一些简单的工作。那天女工派了海英过来陪我。海英带了一些工作来，譬如用红纸条写员工的名字，做幸运箱，折纸花，做选票等工作。在做这些工作的时候，我在一旁帮忙，海英则一边做一边对我说了她的人生故事，我只能是一台接收器，听人说话，唯有此才能证明我的存在，也许我在其他方面一无是处，作为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这件事我还能派上用场。
海英和我说话的时候没有那种强烈的自我意识，只像一条温柔的小溪娓娓地诉说自己的故事。
她说了很多关于三运的事，她对三运的英雄般的崇拜让我吃惊。她说：“三运最棒的地方就是人好，为人亲切，我是说他那么忙，经常要赶来赶去，又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他总是记得很多事情，谁家老人的身体状况，谁家孩子的学习情况，谁家的经济状况，哪个部门的生茶和认识情况，他都清楚，还有，他与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亲切地开开玩笑。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这样精力充沛，关心公司里的每一个人的人。”
“你说的对。”
“他有了不起的工作成绩，让那个原本亏损的纸筒厂变成盈利颇丰的单位，员工的收入在一年间就翻番了，但他一点都不骄傲，说是全体员工努力的结果。他对待我就像对待重要人物一样。其实他对每个人都很好，而且记得那公司里所有的人。他总是知道该说什么，怎样让人们开怀或打起精神来，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办到这一切的。”
“没错。如果有人会在这无情的每一分钟达到值六十秒的冲刺，我相信一定是他。”
“哈哈，他的六十秒大概会是一百二十秒。六十秒对他来说根本是不够的。”
“要是我能多懂一点就好了。”海英愁眉苦脸地说，“我已经读完所有的公司的管理制度和规章规程了，但是我不大会拉票或说服其他人来投他的票，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些事情的答案。”
我安慰她说“根本就不用拉票，三运的呼声也是极高的。而且对三运来说，拉票本身就是一种不好的行为。”
她不解地看着我。
我解释说：“你不用尝试要别人投下违背他们意愿的票。这是没有用的。”
“我懂了。不过我们很多人确实认为三运会带领大家走上一条美好的未来之路。”
“不，我懂得太少，没办法帮到三运。但我可以说三运是多么好、多么真诚，还有就是不久的将来，像三运这样的人才会在公司的发展上扮演重要的角色。”
我看着海英泛红而认真的脸，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有那么一刻我很不安地想着：她对三运不光是简单的英雄崇拜。
“是吗？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我这么笨，不可能帮到任何人的，更不懂得什么管理，反正整件选举的事情不过是个骗人的勾当，走个过程而已，至于谁当选那早已是内定的事情了。他说，如果我去游说别人，那等于是在让人把票投给另外一边。你认为我丈夫李季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我坚定地说。
她的脸又亮起来了“我知道我这个人在慌乱的时候会变得很笨，而李季总是让我变得更加慌乱，她总是喜欢让我难过，他喜欢看我不高兴。”她停了下来，双唇在颤抖。
接着她把本来做好的红色纸条推到一边，开始哭泣，令人心碎而沉痛的抽泣。
“哦，海英……”我无助地说。一个无助地躺在椅子上的男人在这种状态下到底可以做什么呢？我没有办法靠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她做的不够近，我无法拿纸巾给她，我也不能找个借口搪塞后溜出房间，我更没有能力去帮她倒杯水，顺顺她那深深的抽泣。我能做的只能是静静的等待，等她自己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