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梦则觉,离妄归真
知梦则觉,离妄归真
梦心即是迷心。不但所梦之境是幻,而且能梦之心亦妄。《大般若经》卷五九六谓:“如人梦中说梦,所见种种自性,如是所说梦境都无所有。何以故?善勇猛,梦尚非有,况有梦境自性可说。”又慧思《诸法无诤三昧法门》卷下谓:“譬如眠熟时,梦见种种事。心体尚空无,何况有梦事。觉虽了了忆,实无有於此。凡夫颠倒识,譬喻亦如是。”总之,心、境二空,本来无事;只缘妄情未去,无明未破,不免痴人说梦。以“如梦智”观察,设有一法过于涅槃,亦如梦如幻。知幻即离,其心不动,可谓称性极谈。
我们只是从文字上阐述“三界如梦”的道理。其实,身在梦中的凡夫并未真正了知“诸法如幻”,如《二十唯识颂》所说:“未觉不能知,梦所见非有。”只有在彻底梦觉之后,才能证知“河沙世界,无有幻外事”(《大珠禅师语录》卷下),达到一心不动。
《庄子?齐物论》云:“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庄子此言与佛说相契,不妨借以说明梦和觉的联系。众生由无明不觉而生“三细六粗”,流转生死,即是“不知其梦”,“梦中占梦”。称解起行的修持过程,由名字觉、观行觉、相似觉、分证觉直至究责觉,便是不断地由梦境逐步觉悟的过程。二乘破见思惑,破分段生死,出离三界轮回,相当于“觉而后知其梦”。登地菩萨分破无明惑,破变易生死,入等觉位,证金刚心,相当于“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隋代吉藏《二谛义》指出:“果报是变谢之物,生死是大梦之境。从生死至金刚心,皆是梦。”可见,从凡夫一念无明至等觉菩萨以前,均属梦境。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然而,时间本是梦心所现,了无自性。如梦中片刻,恍若数十年光阴。《华手经》谓:“无量无数劫,解之即一念;知念亦无念,如是见世间。”所谓五十二位菩提道,三阿僧祗解脱道,是对未悟者而说的。凡夫流转生死,处于因果相续的拘系过程中,故因生灭而假立时间。已经觉悟的贤圣出离三界因果的拘系,便知“念劫相入”,一念万念,三世如梦,三劫成佛即是顿悟成佛。如《圆觉经》所说:“菩萨众生,皆是幻化;幻化灭故,无取证者。”“生死涅槃,犹如昨梦。”既厌生死之苦,故欣涅槃之乐。幻梦既觉,则幻身、幻心、幻境皆灭。没有取证的人,也没有修证可言,是谓“无修无证”。但是,“无修无证”并不是不修不证,而是修无所修,证无所证。梦中未觉的众生还须要幻修幻证,以期离幻即觉,是谓“有修有证”。无修无证是果上的理体,有修有证是因上的事相;二者同出而异名,犹如水与波,不必视为水火。
一旦无明壳破,宇宙泡灭,大觉朗然。能所之对立、人我之分别等,均化为乌有。《华严经?大法界品》谓:“知一切佛及与我心,悉皆如梦。”又谓:“如空中华,梦中现,当于佛体作如是观。”佛为开示悟入众生这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如果没有众生的迷,就没有佛的觉。佛为能化之主,众生为所化之人。能化所化,皆不离梦。佛菩萨得以梦智,“以幻化身而见幻化”(《仁王经?菩萨行品》),分身尘利;游戏人间,善巧方便,出入无碍,用无缘大慈、同体大悲去度化众生,而实无众生可度。如是则归于清净,圆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