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放远

　　村子一共有四排，我家住在第一排。爷爷以前是村里的村书记，后来他的兄弟媳妇，因为嫌我家房子盖得比他家高，挡住了阳光，便天天来闹，爷爷被气的脑血栓，半身不遂了。那一年，爸爸因为聚众打架出了些事，坐了牢。奶奶一边照顾着我半身不遂的爷爷，一边慢慢的盖起了那个家。爸爸有两个兄弟姐妹，我大爷和我姑姑。他们都没什么用，大爷出了名的没良心，姑姑在后来的某年，和姑父卷了一大笔钱跑路了。爸爸和妈妈是青梅竹马，妈妈年轻时是我们本地的一枝花，能干，漂亮，聪明。爸爸年轻时是那种“坏男生”，潇洒，痞里痞气，又高又帅。爸爸坐了牢，他在监狱给我妈写信，让我妈一定等他，他明白他错了，他要我妈等他出来，娶她。他会很努力很努力，让我妈过上好日子，我妈等了。爸爸坐了六年牢，我妈等了六年。爸爸家穷的叮当响，妈妈那边是城市户口，又是家里最小的，蜜罐里长大的一般，姥姥发了很大的火，她拍着桌子对我爸爸说：“高新建你有什么本事！你何德何能娶我家淑洁！”爸爸认真的神情和妈妈的坚持，他俩结婚了。妈妈嫁过去的时候，家里房子连门和窗户都没有，妈妈用她的嫁妆，一点一点的添置收拾起了这个家。爸爸一开始很争气，他和几个兄弟一起合伙开铲车，妈妈就在家种地。日子好像过得去了，爸爸天天按时下班，也不出去乱玩了。后来生下了我，好像出现了一些变化，来自我奶奶那边。我是个女孩，虽然家里并不重男轻女，我很庆幸这件事，但无论我妈多么勤快懂事，但是奶奶还是更喜欢我大娘，因为我大爷大娘那一家，很抠，从不养我奶奶，但这个在我奶奶眼里，就成了“会过日子”。妈妈刚嫁来这个村的时候，大家都笑话我爸爸娶了个“花瓶”，因为妈妈太好看，又是城里来的，大家以为妈妈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漂亮而已。然而妈妈用她的行动，她成为了村里最好的媳妇。村里的红白事，各种活动都是妈妈领头做的，她来的第一年后，就成为了村里的妇女主任。大家都很佩服她，干练，漂亮。但这一切，在奶奶那边，就是赚不出好来。我长大了一些，爸爸不再干铲车的工作了，我从那开始，便很少见我爸爸了。不知道他做什么，只是很少回家，可能一周见不了几次。妈妈还是在家种地，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嫁过来后天天种地。便开始有怨气，不常见到爸爸，那怎么办呢？妈妈开始拿我撒气。我是个很乖 性格很文静的孩子，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我听话，学习好，不闹腾。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妈妈打我的时候，我不跑，我也不哭出声，站着任我妈打，一开始只是小打，后来便成了我的噩梦。妈妈会没理由的打我，比如我写完作业看会书，妈妈二话不说就抓起我头发开始打耳光。我还是不跑，站在那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一声不吭。那时候我开始恨我妈妈，因为我完全不理解我为什么挨打，我考试全校第一，我拿了好多比赛的冠军，所有老师都喜欢我，我是三好学生，我又高长的又不丑，我为什么挨打。我开始觉得爸爸好，不常见到他，见到他的时候他也不管我，从不关心我，这在我眼里成了一种自由。后来我天天挨打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妈妈在别人眼里成为了一个泼妇，没人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没人在乎这件事。在我六岁那年，我妈又怀孕了。我对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感觉，不会有那种有了弟弟妹妹爸妈就不爱我了之类的感觉。但是妈妈不太打我了，这让我轻松了很久。冬天了，外面下着大雪，妈妈要骑摩托车送我上学，因为爸爸一直不在家。妈妈挺着大肚子，在路上滑倒了。我哭了，妈妈没哭。她咬着牙扶着肚子慢慢站起来，温柔的和我说“走吧，去上学”。是个女孩，我有了个妹妹。妈妈生孩子的时候，爸爸没在。妈妈做完月子就被我奶奶催着下地干活去了。所以妹妹是由我照顾大的。妈妈后来说，还好可心懂事听话，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妹妹和我的性格完全相反，爱闹爱笑，大家都太喜欢她了，妈妈只要一抬胳膊想要打她，她就啊啊啊啊的叫着跑，每天咯咯咯的笑，她从小又是胖乎乎的，整个人可爱极了。我并没有那种嫉妒，感觉大人都偏心的那种心态，因为妹妹和我最亲，她一有好东西，会先想到给我。她的名字，很多东西，都是我教她的。而爸爸可能是因为妹妹如此可爱，讨人喜欢，开始回家了。我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发现自己的性格出现了明显的缺陷，我排斥除了我妹妹以外的人的示好。我和爸爸妈妈之间出现了巨厚的屏障，虽然我知道他们也并没有兴趣来知道我的内心想法，我也不再去想父爱母爱这种让我有陌生感的东西。妈妈还是经常打我，爸爸不打我，因为他都懒得看我。后来爸爸开了个窑厂，开始有了忙的不着家的正式理由，妈妈很欣慰，也感到自豪和骄傲。妈妈觉得苦日子熬到头了，爸爸真的开始努力了，是为了这个家努力了。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爸爸在外面做了什么，我相信妈妈也知道。妈妈的心态就是“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沾花惹草没有关系，只要记得自己有个家有个老婆孩子就行。”这太恐怖了，这个观点，可能是很多女人心里的想法，为了这个婚姻，婚姻的完整性。磨灭掉的是最初的那句“你等我出来，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在妈妈眼里，这个窑厂，就等于爸爸在实现当初那句话，所以她开始快乐。从那个时候，我和妹妹开始学拉丁舞，周末的时候学一整天。我并不喜欢跳舞，但那时候我正在早恋，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喜欢的那个男生，其他的种种在我眼里就像是嚼口香糖一样随便。直到某天，是爸爸来接我放学。车后座上，是个陌生的女人。一个一眼就知道是城市里的女人，精致的衣服和打理过的头发，涂着指甲画着眉毛，我感觉到了危险，因为这个女人，不是我妈眼里的那种小草小花。我的大脑在那一刻感觉到了崩塌，但是我感觉最令我不知所措的，是一种兴奋感。爸妈离婚，难道不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吗？我可以选择跟着我爸爸，因为爸爸不会打我。我再也不用挨打了。这是我那一刻的唯一想法。我们三个一起去吃了火锅，那个女人成熟自如的动作让我感觉她和我妈妈的差距，妈妈成为了一个乡下女人，爸爸也是这个想法吧……爸爸把我送回家就走了，我回家没有和妈妈讲这个女人，我怕我妈早就知道，又怕她不知道。我感觉早晚这件事会出现个结果，而我希望，他们离婚，我跟着我爸爸，这样一来，没人管我了，也没人打我了，那个女人会成为我的后妈，看她那么都市，时髦，应该会教我给我很多东西吧。我这种邪恶的没良心的想法，在当时成为了我日思夜想的事。我期待着这件事暴露出来的那一天。终于，这个女人的能力很强，我爸和她在外面开了家KTV，就在本地，一起同居了快半年了，所有所有人都知道，就我妈不知道。那天天气很好，我妈把我爸堵在房间，嘶声力竭的问他，问他所有的事，我爸在辩解，一个男人，做了这么多确凿的事，还在狡辩。我坐在客厅，抱着我妹妹。我听到爸爸说不会和我妈妈离婚的，两个孩子这么可爱，他又赚了不少钱，会和我妈一起过日子的。妈妈信了。我们全家在当时，开始收拾衣服，爸爸说带我们去海边玩，妈妈破涕而笑，红着眼睛笑着给我们找泳衣。而我虽然被当时的气氛感染，但还是有一丝遗憾，他们和好了，不会离婚了，妈妈以后还是会打我。我们一家人出发，一路说说笑笑，很久没有这种家的感觉了。走到一半，爸爸接了个电话，是那个女人打来的。爸爸二话没说，掉头就往回开。那个女人割腕了。妈妈在那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我可能体会不到那种绝望无力感，爸爸又是怎么想的呢？回来的路上，没有人说话，这种大事将至的紧张感，他们两个人的决定会改变所有一切。爸爸把我们送回家以后，一句话也没说，连一句承诺也没给，直接就走了。妈妈在沙发上坐着，面无表情，不知道从哪来的烟，妈妈在抽烟。半个小时后，妈妈看着我喊我收拾衣服，说要带我俩出去玩。妹妹还小，只知道出去玩很高兴，我当时也傻了，不知道妈妈做的什么奇怪决定。我们收拾完衣服，便开车去我爸爸的那个窑厂，去拿了很多钱后，我们坐上了去潍坊的客车，妈妈说那里有个游乐场，要带我们去玩。我们玩的时候，妈妈一直坐在底下给我们拍照。她问我们还有哪里想去，我说想游泳，于是我们又去了青岛。在青岛待了两天，去了海洋馆，在海边游泳，住在海边的酒店。我们没有感觉妈妈的心理变化，她也在笑，看我们玩的开心她也在笑，只是一直在给我和我妹妹拍照。我们又去了北京，去了天安门广场，去了长城和欢乐谷。在北京住的时间很长，那天是妹妹的生日，外面下着大雨，我和妈妈去附近的商场给我妹妹买生日蛋糕，我们没有带伞。妈妈用衣服护着妹妹，我用衣服护着蛋糕，那天的大风大雨让我记忆犹新。有时半夜醒来，会看到妈妈在卫生间抽烟打电话，有时会听到妈妈在床的那一头低声啜泣。终于在那天，妈妈说，走，我们去济南找你姑姑。是要回家了么？看完我姑姑就要回家了么？妈妈又说，等我们到了姑姑那里，她会去找个地方自杀。妹妹开始哭，我没有，我的头开始剧痛。坐了好久的车，到了姑姑家了，我们去吃饭，妈妈在对我姑姑说我爸爸的种种。大家都无力安慰，这确实是件令人绝望的事。姑姑应该是给爸爸打了电话，可能我们这一路，妈妈并没有接爸爸的电话，爸爸一直在找我们么？他着不着急？这是妈妈的目的么？妈妈这一路一直给我们拍照，是为了要用我们可爱的样子来挽回爸爸？还是在自杀前多看看我们开心的样子。我好害怕。妈妈没有自杀，她和我们一起回了家，然后，她就变了。她打开电脑让我帮她搜索婚姻法，她彻夜读那些东西。有天晚上，她来我房间，多年以来温柔的和我说话。她说，妹妹还小，需要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了，妈妈拉扯不了两个人，你跟着你爸爸行不行。那个夜晚，那些要抛弃我的冷冰冰的话，我一直记着。因为爸爸在法庭上，也是要我妹妹。他们两个像是在夺标，我可爱的妹妹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没有人发自内心得想要我，即使我学习那么好，那么随和听话。妹妹被判给了我妈，我被判给了我爸。但是一开始，我还是和妈妈在一起的，妈妈开始有了些很古怪的想法，她要求我放学回来必须要大声说“妈妈我回来了”，她会问我咄咄逼人的话，有一些嘲讽的带刺的字眼，就好像我是那个罪魁祸首，这让我心情一度抑郁。我跑去找我爸了，那是我做的决定，我爸的家里，居然有给我留的房间耶，有可爱的窗帘，大床，和可爱的学习桌。那是爸爸专门给我准备的！原来爸爸心里一直有我啊，我那时候好开心。那个女人和我谈了心，说以后会给我零花钱，会给我买好多衣服鞋子，要带我去拉直头发，好多好多充满诱惑的东西。她不是说说，她真的会这样做。他们两个不常回家，大部分是在店里住，我那时候，口袋里装着不少的零花钱，穿着名牌鞋子和衣服，整个人焕然一新，我完全记不起我妈妈，她打电话我也不接。我心里恨我妈妈，因为她打我，她对我说很难听的话，她从来不夸我不关心我，我会和爸爸后妈一起说我妈妈的坏话，就好像我妈才是那个破坏家庭的婊子。妈妈还住在村里的老家里，但是爸爸决定把她赶出去。我不知道他们离婚的时候财产分割是什么情况，但是这件事我做的很垃圾。我们搬回了老家，我与妈妈妹妹，就隔着一个窗户。可是我们不能说话，也不能有视线交流，不知道谁规定的，但我和妈妈妹妹就处于这种奇怪的状态。在妈妈眼里，我像个逃兵，叛徒，在我眼里，妈妈是个坏人，我不想再见到她，她没有教我一点好的东西。那天下着大雪，妈妈和妹妹出去后，爸爸行动了。他撬开了妈妈那边房间的锁，把所有所有的东西全扔了出去。然后把大门的锁换了。那个时候我在房间写作业，我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妈妈妹妹回来了，看到了大门外的一片狼藉，家电沙发衣服像垃圾一样的堆在大门口，锁也换了。妈妈在砸门，妹妹在嚎啕大哭。大雪，那么冷的天，妈妈边砸边骂，妹妹哭的撕心裂肺。我听到爸爸和那个女人在笑，奶奶也在笑。而我在房间写作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终于外面没有声音了，再后来，我几年都没有见过妈妈和妹妹。我的生命里像是突然消失了妈妈和妹妹这两个人物。爸爸和后妈对我一直是那样，我还感觉很开心的，没人管我的学习了，我从市里三好学生，年级第一变成了边缘生。我开始抽烟，逃学旷课，谈恋爱。什么坏我干什么。反正没人管我。可能传到了爸爸耳朵里，他像是突然变了，开始把我软禁在家。我所有假期都不许出门，什么都管，然后，爸爸也开始打我了。他拿着皮带，打我的耳光，抽我的后背，狠狠地骂着“给我死回你妈妈那去，把你妹妹给我换回来！”有时候那个女人会帮我，她会抱住我不让我爸打我。我便觉得她是自己人了，我很多事也会告诉她，她确实帮了我很多，我对她印象也不算特别坏。后来那年，我生日，我给爸爸发短信，我说我生日，想要个生日蛋糕，让他送学校来。他不给我买，然后我想逃晚自习自己出去买，结果被逮到逃学了。我心想又要挨一顿毒打了，但是今天是我生日啊，还会打我吗？打的更狠，他一边抽我，一边大骂“想过生日是吧？给你过个难忘的生日！”第二天我联系上了我妈，我忘记了当时我的心理过程，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找我妈，我妈能改变什么呢？她那么迂腐，她得知我这些年来的变化，我的学习，性格行为，还有当年做的那些选择，她会原谅我么？我们两个在电话里哭的喘不上气，我也明白了理解了很多事。她确实照顾不了两个孩子，那次大雪以后，她们搬来了姥姥家，妈妈一下子垮了，妹妹也生了大病。而我呢，我吃香的喝辣的，跟那两个罪人日子过得还很开心。爸爸得知我联系我妈了，他很兴奋，他让我想办法把我妹妹带出来。然后我把妹妹带出来了，爸爸对于妹妹来说感觉很陌生，她也不叫他爸爸，背地里她称他为“那个男的”。我们一起去给妹妹买衣服，他给她买了上万的衣服鞋子，我在旁边看着，带她去配六千多的眼镜，而我想免费做个视力测试爸爸都不让。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偏心，对于妹妹，我一直的想法就是她开心我就开心，对她更好是因为她可爱。这么多年过去了，对她好是因为多年没见，爸爸对她的愧疚和想念。而我呢，我没有得到母爱，父爱也是一直没有的。但我依然爱我妹妹，她永远是那个最好的最可爱的，我最贴心最信任的妹妹。后来后来，我后妈那边，出现了问题，她以前离过两次婚，和第一任丈夫有个女儿，和第二任有个儿子。两个孩子离婚以后都是跟着父亲的，但那个女儿，也就是我的姐姐，得知我爸爸这边有钱，她妈妈过得很好，来投奔她妈妈了。那个姐姐一开始也是很好的，她活泼开朗，深得我爸爸的喜欢，天天和我爸黏糊，挽胳膊，和我爸喝酒，一口一个爹叫的我爸爸很欢喜，这些对于一个孤僻内向的我来说是永远做不到的。她对我也很好，带我逛街吃饭，认识了好多她的朋友。后来，我后妈动了心思。既然我爸那么讨厌我，不如，就直接赶出去？于是她与我爸说了好多，我以前讲给她的秘密，爸爸雷霆大怒，虽然我知道都是些早恋旷课的小事情，但在她嘴里说出来，就变了性质。于是我的高中，生活费之类的钱，他们都不给了，他想让我退学工作，好独立着离开他的生活，不给他们添麻烦，即使我爸挺有钱的。我周末去兼职，我自己撑了两年。高三某天，我突然意识到，我大学怎么上，我根本赚不了那么多钱交学费之类的，于是我退学了。我开始工作，我的生活开始与家里无关。他们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的人生不必再受到来自家庭的影响。但是我的性格更为孤僻了。有天我从外地工作回来，家里没有人，我没注意就把门锁了，我后妈回来敲门，可是我在洗衣服没有听到，洗衣机停的时候我才听到我爸在砸门，我把门打开，我爸开始劈头盖脸的砸我，我后妈插着腰在骂，我开始想，是时候做个了断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还手。我开始说一些不孝顺的话：“诶你死了以后遗产还会给我么？这么多年你真的忘了当时是你抛妻弃子了么？还有你，当小三你整天出去跟别人炫耀，你觉得你很有脸？”之类的这种话，我还手，我一巴掌打上了那个女人的脸，我把杯子砸向我爸。于是男女混合双打，那个女人的指甲断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脖子被挠的全是血印，地上全是我的头发，我全身被打的火辣辣的。我被赶出家门了。我好开心，我收拾了他们扔出来的行李，我开着原本我爸多年以前的旧车，我装着满满一车的行李，我走了。我自由了，从那以后，到现在一年多了，家里没给我来过一通电话，我完全的自由了。我自己租了个小公寓，我自己工作。后来因为我爱情方面的问题，我得了抑郁症。可能是很久之前就开始抑郁，从小就开始抑郁，只不过现在更加深了而已，我已经决定好了自杀的日子。想在蔷薇花开败的时候找个楼跳下去。我从小过的就不好，我很羡慕家庭和睦的孩子。父亲母亲都不爱我，这种事我是无力改变的，我躺在床上，我心想，哎这些年真的好辛苦啊。童年和长大以后，果然一直都很辛苦呢。我做梦，我梦到，那天的大雪，我梦到自己听到妹妹的哭喊，我跑了出去，我梦到自己在里面砸门，和我妈一起砸门，我的手砸的烂乎乎的，但我砸开了，我冲出去在雪地里和我妈我妹妹抱在一起。我哭醒后，我才记起小时候。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起床都是被妈妈吻醒的，那个时候，妈妈是爱我的吧。那个时候，爸爸从外地回来也会给我带礼物呢，爸爸那个时候，也是爱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