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生活破碎，但请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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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天的故事里，斯通纳结束了和凯瑟琳的恋情，倍受打击的他大病了一场，并开始迅速衰老。
刚上大学的格蕾斯怀孕了，斯通纳夫妇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你愿意相信，格蕾斯的怀孕是一个阴谋吗？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共读。
和伊迪丝的歇斯底里相比，斯通纳很平静。他温和地向女儿询问事情的经过。
格蕾斯说孩子的父亲叫弗莱，是密苏里大学二年级的学生，那晚因为他喝醉了酒才会如此。
斯通纳问女儿:“你爱这个男孩吗？”
“不爱，事实上，我并不怎么了解他。”格蕾斯还是用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继续说，“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格蕾斯还没想好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斯通纳说无论她做什么决定都会支持她。
第二天，伊迪丝接受了女儿怀孕的事实，她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兴高采烈地开始讨论女儿的婚事。
“伊迪丝，你太想当然了。也许格蕾斯不想和这个男孩结婚呢。你不能擅自做主。”斯通纳规劝妻子打消为女儿安排命运的念头。
当伊迪丝的目光扫过格蕾斯，听见她用那种熟悉的语气说:“这根本没什么关系。”
很快，伊迪丝便邀请那个叫弗莱的男孩上门做客，商量结婚和休学的事情。
1941年12月12日，一个寒冷凄凉的下午，格蕾斯和弗莱在一位法官的书房里举行了简约的婚礼仪式，出席仪式的只有斯通纳和伊迪丝。
斯通纳站在一旁，像是在观看一场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戏剧。他怀着一种几乎毫无个人感情色彩的怜悯，看着这场小小的、伤感的结婚仪式。
婚后两个月，弗莱应征入伍。格蕾斯回到弗莱在圣路易斯的家中养胎。不到六个月，弗莱牺牲了。
1942年六月，格蕾斯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为了纪念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小家伙的名字也叫弗莱。
生过孩子后，格蕾斯一直生活在圣路易斯。她有个小公寓，还有一笔弗莱的保险收入，有公公婆婆陪着，她似乎很开心。
格蕾斯偶尔会回哥伦比亚看看父母。她第一次带着儿子过来时，孩子已经快一岁了，小孩的存在让伊迪丝感觉烦躁，格蕾斯感受到了这一点，从那以后，她再没带孩子回来过。
斯通纳开始意识到，格蕾斯离开哥伦比亚——也许包括她怀孕——其实是想逃离一座监狱，她现在是出于难以抹去的仁慈和温柔的善心才回来看看的。
一天晚上，在伊迪丝睡觉后，斯通纳和格蕾斯有了一次长谈，他才知道女儿开始酗酒了。
最初格蕾斯只是喝咖啡，慢慢地，她开始烦躁不安。待喝了几杯酒，才平静下来。
“爸爸，你不知道我喝酒吧？每星期我都告诫自己，下个星期绝对不能喝这么多。可总是要喝得更多。”格雷斯用忏悔的语气说。
“我想，我是故意怀孕的。”格蕾斯坦言，她真的非常想离开这个家。她利用了老实的弗莱。弗莱之所以参军，是因为他接受不了自己被利用。
这晚，斯通纳和格蕾斯谈到深夜，就像两个老朋友。他觉得女儿还算幸福，可以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少喝点酒，年复一年，自我麻痹，来对抗已经变得虚无的生活。他很欣慰，女儿还能借酒消愁。
二战结束后的那几年，是斯通纳教书教得最好的几年，也是他平生最幸福的几年。
他始终坚持不重样的教学。他很少考虑过去或者未来，也不考虑失望和欢乐，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工作的时间。
这么多年，斯通纳只听到过一次凯瑟琳的消息。1949年初春，他在书店买到了凯瑟琳的书。在作者简介里，他知道凯瑟琳目前在一所不错的文科学院当老师，未婚。
他拿着凯瑟琳的书，手激动地颤抖着，翻了翻前面的几页，看见这样一句献辞：“献给威·斯。”
斯通纳仿佛从这本书中看到了凯瑟琳本人，好像她就在隔壁房间，伸出双手就能触摸到。
1954年春天，斯通纳六十三岁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最多还能执教四年，就该退休了。但他的老对头劳曼克斯，想让他明年就退休，斯通纳当然不肯。
不过，1955年的年中，斯通纳便被检查出癌症晚期，他知道，他想不退休也不行了。他把这个决定告诉了费奇。
劳曼克斯得到这个消息，为斯通纳举办了一次退休晚宴，并授予他“荣誉退休教授”的身份。
晚宴在学生会的一个小招待室举行。由劳曼克斯主持，他全程笑眯眯的，和周围的人热情地聊天，唯独不看斯通纳。
“我已经在这个大学教了四十年书。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做一名教师，我还能干什么。我要感谢你们所有的人，让我来教书。”
格蕾斯来看过他一次，他竟然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而女儿也只是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妈妈和我，都很让你失望，不是吗？”
格蕾斯只停留了一天就走了，斯通纳知道，这已经是永别。
费奇每天都来，有时斯通纳和他聊天，总会看到戴夫的影子闪过，这么多年了，他的灵魂还存在于这两个朋友身上。
一个人的时候，斯通纳会回首自己这一生，冷静、理智地看待自己的失败。
他曾经希望得到友谊，他得到了。他曾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无谓地死去，另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他曾经想得到那种唯一性的婚姻，他也曾得到过，但不知道如何处理，婚姻过早地死亡；
他曾经想要爱，他拥有了，又放弃了。他放弃了凯瑟琳，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想着凯瑟琳；
他想当一名教师，他成了教师。但他知道，他永远知道，人生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一个冷漠的人；
他曾经梦想过某种正直，某种绝对的纯洁。他寻找过妥协和无关紧要的攻击性消遣。他曾想象过智慧，在漫长岁月的尽头，他找到了无知。
还有什么呢？他想，还有什么呢？
他还期望什么呢？他自己问。
1956年夏天，斯通纳病逝。
读完这个故事，你认为斯通纳是个失败者吗？
斯通纳的一生，不就是我们大多数人的一生吗？
平凡、甚至有些平庸，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情，犯过错，坚持过真理，最终都败于现实，消解于时间。
在成功学泛滥的今天，没人愿意做斯通纳，大家都想爬到金字塔塔尖，并绞尽脑汁不让自己滑下来。但现实是，大多数人都是斯通纳，是塔基，过着重复的日子。
有追求的，可能攀登过自己人生的金字塔，追求过自我，对抗过命运，虽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但自我觉醒的历程是完整的。这个精神蜕变的过程没办法物化，就像心里藏着一团火，但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在第一的天共读中，我们说《斯通纳》是个悲伤的故事——这个悲伤，是一种接近生活本质的真正的悲伤：生命是一场虚无。你拼命想要抓住的，到最后，又有什么是能带走的呢？
人死了，就好像水消失在水中。斯通纳的一生像一条没有改变过河道的河流，从起点到终点缓缓流过，会遇到水草，会遇到漩涡，却没有惊涛骇浪。
但自始至终，他都忠于自己毕生的热爱——教书，并全力以赴。他没有因为自己在职场遭遇的不公，而放弃教书，或是消极地敷衍了事。从这一点看，他又怎会是失败者呢？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所要面对的人生，你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
同样，如果知道生活注定像斯通纳的一生一样，平庸乏味，甚至是破碎不堪的，你是否还有勇气来到这个人世呢？
上期回顾：
领读人：西楚。不务正业的财务。爱阅读，爱文字，爱旅行。公众号：四分之三的鱼。
主播：杨枪枪，主持人、配音员，一个有情怀的声音匠人，执着发声，丈量世界。微信平台：小杨说事儿。微博@杨晨太沉。
责编：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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