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公在外面乱来，妻子却……

　　江翠艳死在凌晨一点，光明正在接近，太阳即将升起。死时身着藏蓝色睡衣，侧躺在沙发上，电视停留在法制频道，房间并无被翻痕迹，死因蹊跷。听村里小道消息，先是说她是被吓死的，房间里突然来了一条蛇，红花蛇，嘴里吐着芯儿，不知什么时候爬到沙发上。后来又听人说江翠艳得了急病，丈夫又不在家，耽误了治疗，这才命丧黄泉。大伙议论纷纷，可在我们家附近这一块地方的人并不这样想。原因在于一场盗窃案。江翠艳是怕蛇，早先就听人说过，见到蛇能吓晕的那种怕，可大半夜被一条蛇吓到心脏骤停，说出来可信度还是不高。另外，大伙还说是得了急病，家里没人，病死了，江翠艳老公放出的消息也是病死的。可是，江翠艳刚埋两天，她丈夫周利勇就携家带口去了广东，老家的房子也卖了，我越想越不对劲。后来事情过了半年，我去江苏打工正好跟江翠艳娘家姐姐一个厂，这才知道，江翠艳确实是被吓死的，不过却不是因为蛇。江翠艳的丈夫周利勇父母皆是地地道道的农民。14岁时，周利勇初中毕业，跟着村里的一个大哥去上海打工，俩人被骗的身上只剩下七十多块钱，还是跟人借了钱才顺利回到村里。外出打工受挫的周利勇决定学点本事，不然照农村彩礼这样的增长态势，他指不定连个媳妇都娶不上。可是，学点什么呢？迷茫之际，他父亲说，你去学贴瓷砖吧，看看咱村人都有钱了，盖起了两层小楼，贴瓷砖准能赚钱。就这样，跟着大街上贴瓷砖的刘叔，周利勇开始拜师学艺。凭借虽然粗糙却异常灵巧的一双手和过硬的贴瓷砖技术，周利勇不到五年就在镇上站稳了脚跟。一年四个季节，除了冬天，前来找他贴瓷砖的人络绎不绝。周利勇二十四岁的时候，用自己攒的钱盖起了二层小楼，娶了附近镇上的一位姑娘——江翠艳。江翠艳长得漂亮，周利勇爱炫耀自己媳妇的容貌，说是十里八村都找不着的，对江翠艳可谓疼爱有加。两人一直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江翠艳不仅深受丈夫疼爱，还不用出去工作。就连生了孩子都不用自己照顾，婆婆公公除了农忙都会帮她带孩子。都说有了爱的女人会更宽容大度，江翠艳就是如此，做事不紧不慢，跟人聊天充满自信。可是，有一段时间，江翠艳一改平日宽容温婉的性格，跟周利勇闹起了别扭，一件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两人闹了将近五天。后来又听说，江翠艳因为这还跟周利勇打起来了，江翠艳先出手的，把周利勇打急了，周利勇没崩住，踢了江翠艳一脚。村里大伙虽想不通周利勇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居然也会动手，但在农村，夫妻之间，哪有不闹别扭不打架的呢？再恩爱的夫妻也少不了矛盾，就慢慢接受这对夫妻打架的现实，过了不到俩月，大伙新鲜感过了，也就没人提这事儿了。只是从那以后，村里人都说江翠艳脾气没原来好了。一群长舌妇在村头提起江翠艳，都说是周利勇惯的了，都把江翠艳惯上天了，这才乱发脾气。总而言之，没有一个人怀疑是周利勇的错，包括我，这也是周利勇的可怕之处。可是，两年前，也就是2017年，我家正在建新房，三层小楼，因为资金紧张足足盖了一年。到了夏天，我妈去请周利勇贴瓷砖，请了五天，他总算答应要来了。周利勇这人，有点怪脾气，别人贴瓷砖都涨价，他不涨。可是他比别人难请的多，别的师傅拿一盒烟就来了，可周利勇不抽烟，非要别人跑个三五趟才肯来。在我家贴瓷砖有半个多月，进展顺利，他瓷砖贴的细致，两块瓷砖之间几乎看不到缝隙，我父母也都比较满意。可是贴到三楼阳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切割瓷砖时一个重心不稳，就把腿跪了上去，瓷砖碎了，腿也被割了一个深深的大口子，鲜血直流。我母亲听到他的叫声，连忙找人把他带到医院包扎，医生看了之后，说没有大碍，休息半个月就行了。三楼的瓷砖还剩一点收尾工作，周立勇包扎好伤口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说：“嫂子，我怕拌好的水泥受潮了，给刘叔说了一声，一会儿让他帮你贴。”母亲连连称谢。挂了电话，母亲忽然又提起半个月前江翠艳与周利勇吵架。上次我妈还是中立态度，这次看到周利勇办事这么妥帖，不禁有点怀疑江翠艳的品性，都说她太作，母亲这下也有点相信了。七月下旬，村里像个火炉子，闷热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我家因墙体较厚，水泥尚未干透，格外凉爽。不过凉爽归凉爽，因为没盖院子，整座房子又没一处安装门窗，房子西侧是一大片玉米地，半夜起来还是感觉格外吓人。那时节，玉米长得比人还高，村里的妇女纷纷摘下了金耳坠，金项链，说是玉米高了，玉米地里突然跑出个人来抢劫，你跑都跑不掉。也就是七月二十四的那天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我在二楼沉沉地睡着，忽然听见我二伯到我家了。“二哥，我家来个贼！”我母亲惊魂未定，听得出她被吓懵了。“看清啥样子不？”二伯着急地问。“看背影像个年轻人，不高，穿的是布鞋，从我家东边窗户翻出去的……”我妈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他先跑到东边，不知道咋回事，东边狗叫的厉害，他又跑到西边，在我家门口停一会儿，我可看清他了，带个黑口罩，穿个深蓝色短袖，他看我看他，开始往西边跑……”“你咋不追他嘞？打电话报警啊！”我二伯说。“我当时吓楞了，挪不动腿，手也不敢动，我又怕他来硬的，伤着俩孩子了……梅，看咱家丢东西不？”我妈忽然看向我，又接着跟二伯说明情况。翻箱倒柜半天，我们发现没丢一样东西，只是装车钥匙的抽屉被打开了。但是那天不凑巧，车钥匙正好挪了地方。“知道翻抽屉，估计是冲着这三辆车来的，你这车放的地方晃眼……嗯……说不定还是个熟人呢！”二伯东张西望，到处寻找线索。不一会儿，周围的狗叫声暂时歇了，我二伯说：“你们先睡吧，我给你听着狗叫，他不得手，可能还会来。”母亲使劲地点着头，我知道她这一夜算是睡不着了。等到了凌晨三点，距天亮还有两个小时，见小偷一直不来，大家都睡了。第二天天亮，我和母亲一直跑到屋后，当真在墙上发现了一双脚印——41~42的脚。看个头，看身材，看走路的架势，我妈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安排我别乱说话。我听的一头雾水，只是使劲地点着头。因为没丢东西，也没报警，再说，我妈心里也有怀疑目标了。从那天以后，我们靠近楼梯的窗户就堵得严严实实，而那个小偷再也不来了。巧合的是，七月二十四日那天晚上，江翠艳和周利勇吵了一架。江翠艳的姐姐说江翠艳半夜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不过不到一天就回来了。八月一日，也就是江翠艳死的那一天，周利勇竟然不在家，这也正是江翠艳死的直接原因之一。经过查证，那天晚上，周利勇确实又去入室偷盗了。这次选择的目标，依旧是家里只有妇女孩子的家庭，而周利勇对这家人依旧非常了解，因为同样在她家里贴过半个月的瓷砖。周利勇等到妻儿都熟睡的时候起来，半夜偷偷摸摸地潜入别人家。而江翠艳早就发现周利勇有偷东西的怪癖，多次劝说周利勇不听，又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这才跟周利勇三番五次吵架打架。七月二十四日，也就是我家遭窃的那天，周利勇半夜踉踉跄跄地回到家，刚开门，恰好碰见坐在沙发上的妻子。江翠艳额头上满是汗，见丈夫半夜回来，就问他去干什么。周利勇再次撒谎，两人说着说着争执起来……江翠艳这个女人，胆小怕事，偏偏摊上周利勇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半年了，偷鸡摸狗的习惯一点不改，江翠艳心也跟着紧绷了半年。八月一日，周利勇再次半夜起来，偷偷走出了家门。江翠艳醒来发现丈夫不在家，便知他又去盗窃了。经历极度的恐慌和担心，又看到电视上播放的“小偷入室抢劫被主人打死”的事件，心跳越来越快。再加上半年来心一直绷着，江翠艳突发心脏病，因救治不及时，死在了凌晨三点。“那你娘家人就这么善罢甘休了？”我当时问江翠艳的姐姐。她叹了一口气，顿了两秒钟说道：“要不是周利勇父母的下跪，我想我爸妈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他，再说还有两个孩子呢！没妈了，把周利勇再送监狱，这孩子怎么办？”她低下头顿了顿：“你不知道，我妹妹才不到三十岁呢，就命这么苦啊，可是能怎么办，都是命，命比纸薄……”说着江翠艳姐姐哇哇地哭起来，站都站不稳了。听完我感慨万千，农村里常说因果报应，周利勇一意孤行最终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可江翠艳得的哪门子的因果报应呢，好好一个女人，生生被吓死，也可怜了不满两岁的儿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