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晚上放学后，我在小树林等你”
话匣子值班员：
大家好，我是刘没有。
今天的故事讲述的是一场禁忌之恋，在看似旁人无法接受的背后，隐藏的真相才让人不寒而栗。
丁小菲读高中那年，学校新分配来两个老师，男的姓蒋，教物理，女的姓唐，教英语。他们刚刚大学毕业，比学生们也大不了几岁。
尤其是物理蒋，爱穿一件白T恤，配上运动裤，经常和男生们一起打篮球。他很爱笑，笑起来的模样，连阴天都放晴了的感觉。
丁小菲不喜欢物理，上物理课跟听天书似的，但她却盼着每周那几节物理课，能肆无忌惮地盯着讲台上的他，堂而皇之地做白日梦。
他的声音真好听啊，说的是普通话，温柔又低沉，他脸真白，衬得嘴唇像涂过唇膏。他的一举一动都发着光，照得她眼晕，根本看不到其他的男生。
有时，他注意到她赤裸裸的目光了，嘴角会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她的心里就会扑通通乱跳一顿，跟着羞红了脸。
可很快，她就发现，物理蒋和英语唐才是一对。
他们读的同一个师范大学，毕业后，英语唐没有回自己的家乡，跟随物理蒋一起回乡，进了这个小城的一中。
尽管如此，丁小菲对英语唐却讨厌不起来。
英语唐是南方姑娘，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读起英语来，更是洋气得要命。这样的女人和物理蒋站在一起，才是般配的。
她虽然迷恋物理蒋，却没从奢望他会喜欢自己，能看到他们好好相爱，也是好的。
很快，物理蒋和英语唐就结了婚。
丁小菲剥了一颗放进嘴里，一咬，溢出很浓的酒味。那是她第一次吃酒心巧克力，有点甜，也有点苦，很上头。
后来，英语唐三天两头地请假，听说是有了孩子，反应得厉害。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孩子又没了。她在家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开始还断断续续地来上课，最后干脆不来了。
班里安排了其他英语老师来代课，物理蒋也沉默了不少，讲课时脸上不再发光。
原来的晚自习，他只是过来溜一圈。如今，他一打铃就进来了，一屁股坐在丁小菲旁边的空位上，直到晚自习结束，才站起来，像个无家可归的游魂。
丁小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有回，他又坐在她身边发呆，她偷偷瞥见，他的衣领深处，有几道抓痕，鼓起勇气问他：“你和唐老师吵架了？”
班上有背书的声音，她的声音又太小，他没听清，侧过耳朵凑近她，想听她说了什么。丁小菲第一次离他这么近，鼻子里是他的气息，眼前是他青青的发茬，她心里毛茸茸的，慌乱地低下头，根本想不起自己要问什么了。
他点了点她手里的课本：“好好学习，下次物理再不及格，我该罚你了。”
可她看看其他几个女生，都是班里的尖子生，长得也好看，不像是要被罚的样子。
到了办公室，物理蒋告诉她们：“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帮我个忙，你们唐老师整天一个人在家太闷了，今晚想请你们过去一起吃个饭，你们陪她说说话，晚自习的假，我已经替你们请好了。”
大家这才欢呼一声，跟在物理蒋身后，欢天喜地地去了他家。他住的是两间平房，外间是客厅兼厨房，里间是卧室。
唐老师正在案板上揉面，看见她们进来，带着满手面粉，迎了上来。
丁小菲发现，英语唐这段时间没见，完全像变了个人。之前的她多好看啊，是所有女生最想成为的样子，如今她却脸色腊黄，神情有些呆，像是得了什么大病。
唐老师说要给大家包饺子，因为蒋老师爱吃。
她一个南方人，做面食并不拿手，擀饺子皮的姿势很笨拙，两只手一起摁着擀面杖。
丁小菲抢过她手里的活，一手拿擀面杖，一手拈皮，擀得又快又好。
吃完饺子，几个人挤进里屋看电视，那会正在播《鹿鼎记》，大家都喜欢陈小春演的韦小宝，丁小菲偏偏喜欢小皇帝，觉得他的样子很像蒋老师。
但她没有进里屋，在外屋帮唐老师收拾桌子，洗碗。唐老师推让了好几次，她死活不肯进屋。她时刻记着蒋老师让她们来的目的，是来陪唐老师的。
那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吃了好吃的，看了电视，还免了上晚自习。
她一直觉得自己长相普通，成绩普通，性格也没有那么张扬，属于扔到人堆里就看不到的那种，却依然被物理蒋选进这个小团队，那是不是证明，在他心里，她也和另外几个女生一样出色呢？
想到这里，她捂住了脸。
反正，后来的几次，蒋老师没有再叫其他人，只偷偷招呼了丁小菲，也可能是唐老师特别喜欢她吧。
唐老师一直窝在床上，病恹恹的，但一看到丁小菲，她就有了劲头，张罗着起来做饭。她教丁小菲做她家乡的菜，煮好喝的糖水，做透明的虾饺。
丁小菲虽然学习不好，但对学做饭特别有热情，一板一眼地捏着细密的小褶。蒋老师取笑她：“你要是学物理有这个劲头，早就及格了。”
她又羞又气，轻轻白了他一眼。他哈哈大笑，伸出一个指头，把面粉抹在她的鼻尖上。
他笑得眯起来的眼睛，还有鼻尖上细腻的触觉，让她的心跳不规则起来。
她有点心虚，偷偷看了一眼唐老师，她在案板那边，看着他们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她听到蒋老师对唐老师说：“咱像不像一家三口？”
但有一回，唐老师莫明就发了脾气，她扯乱了桌布，把食材洒了一地，还把丁小菲赶了出去。
天太黑了，蒋老师不放心丁小菲一个人回去，坚持送她回宿舍。一路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安静地可怕。
丁小菲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唐老师是讨厌我了吗？”
其实，唐老师从他们的孩子出了意外那会，精神就已经有了问题。她晚上睡不好，总大哭着从噩梦中醒来。后来，她抑郁加上狂躁，精神恍惚，实在不能再上课了，才请了长期病休。
丁小菲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唐老师很快会好起来的，我以后，多去陪陪她。”
蒋老师扯出一丝苦笑：“还好有你。”
晚自习，蒋老师又坐在了丁小菲旁边的空位子上。
她一边写作业，一边用余光瞥他，她总感觉，他没有在发呆，而是在盯着她。
丁小菲趴在桌子上，大胆地看向蒋老师，她什么都看不到，他自然也不会看到她，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
突然，她的手上一热，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她一动也不敢动，周围的动静都消失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几乎一张嘴，就能跳出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教室里才重现光明，大家安静下来，蒋老师一脸淡定地看着桌上的书。
丁小菲的手心里全是汗，脸一直红到了耳朵后面。
那天晚上，丁小菲做了个梦，梦见唐老师笑眯眯地问她：“你是不是喜欢蒋老师？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我把他让给你好不好？”
她羞地抬不起脸，使劲点了点头。
那天，丁小菲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蒋老师跟她耳语了几句。
那一下午，丁小菲心神不定，什么课都没听进去，一直想着蒋老师说的话。
他让她晚自习后去学校后面的小竹林，他说有话要跟她讲。
那个小竹林太敏感了，之前有学生在里面偷偷约会，学校就给封了，不再允许学生进了。
丁小菲那么喜欢他，就算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犹豫。可是，他背后还有个唐老师呢。
之前，她觉得自己特别像小说里的简，贫穷，卑微，却爱上了一个熠熠生辉的男人，她仰慕他，也更想平等而自由地爱他，只因他家阁楼上的疯女人，他们的爱情才一再被蹉跎。
简不认识那疯女人，可以为她最终死掉而松一口气，甚至如愿以偿。
可她不行，她亲眼见过唐老师最美好的样子，她温柔的笑，待她如姐妹，她们在一起度过那么多温暖的时光。
唐老师因为爱情，放弃父母，一路追随他到了这里，失去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丢了半条命，如今病得连班都上不了，如果她再失去了爱人，她恐怕连条活路都没有了。
丁小菲的心变成了一架没有平衡的天秤，一会偏向这边，一会偏向那边，辗转了一个下午。她下定决心，等晚自习的时候，她一定要告诉蒋老师，小竹林，她是不会去的。
可等来等去，晚自习马上就要下了，她也没等到蒋老师来。
她实在等不了了，一咬牙，就往家属院跑去。
蒋老师不在家，家里乱作一团，不知道是不是唐老师刚刚发作过，她眼睛还是红的，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来这干什么？”
丁小菲从没见过这样的唐老师，她有点害怕，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唐老师你放心，我去帮你把蒋老师找回来。”她转身跑了出去。
丁小菲跑到小竹林的时候，蒋老师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看到她走过来，一句话没说，狠狠把她抱在怀里。
他身上有很浓的酒味，这样的场景丁小菲曾梦到过，陌生又熟悉。她很想告诉他：“快回家吧，唐老师还在等你。”
可是，她陷在这么美的梦境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迷糊中听到有乱糟糟的脚步声，有几个人大嚷着跑过来，刺眼的手电筒光照在他们身上，有人过来把他们俩拽开，一边一个，控制住了蒋老师。
蒋老师猛地转过身来，一向温和的脸几乎像撕掉面具变了异形。他冲丁晓菲吼道：“是不是你！你竟敢出卖我！”
文/今世未央
排版/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