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在红楼，曹先生在西游
那种难以描述的自卑感卷土重来，
他在椅子上坐下，
暗暗想象大学时的她、
又想想无所事事的自己。
文/婉兮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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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江映雪竟然没生气。
曹勇公然耍无赖，她绷起的脸却瞬间坍塌，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我真拿你没办法！”
不知是否错觉，他竟从她眼里瞧见了一丝快乐。不浓不淡不偏不倚的。他嘿嘿傻笑，拼命压制着内心的狂喜。
而此时，杨小曼已经张罗着找拖鞋拿牙刷了。
“阿勇，真是抱歉。我们家没有男士拖鞋，超市也都关门了，你凑合着穿小雪的吧。”
说着便拿出双女士拖鞋来，粉红色，一只HelloKitty软萌萌地趴在上头。曹勇欣然接过，不料鞋子小了好几码，脚跟露在外头，脚趾也都挨挨挤挤，调皮地探头探脑。
杨小曼一脸歉意：“哟，这可怎么好？都怪我没准备。明天给你买双新的！”
“没有没有！”曹勇慌忙解释，“是我来得太唐突了！这鞋没问题，穿着正好，不必再买了。”
他起身走了几步，还往地下跺一跺，转个圈，表示毫无问题。
江映雪见状，不由哈哈大笑，用手指着他那粗黑的脚掌与娇小的HelloKitty，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小曼作势要打：“你这丫头，不兴这样笑话别人！”
曹勇也被自己的滑稽样逗乐，忍不住放声大笑，满心都激荡着欢喜。他穿着她穿过的鞋，仿佛能透过时间去感受她的体温，霎时便有了亲密接触的暧昧与萌动，身上每一个毛孔都熨熨帖帖。
杨小曼看看这对年轻男女，心里也暖洋洋的。
这狭小的没装空调也没有暖气的房间，忽然就不冷了。
一点都不冷了。
2
江家没有电视机。
夜晚来临，母女俩各忙各的。杨小曼站在长几前画一副牡丹，屏气凝神心无旁骛。江映雪则窝在单人沙发里看书，一页页翻着，并不太搭理曹勇。
他凑近了一看，只见封面上三个大字《红楼梦》。
“这婆婆妈妈的书，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里头有美食、有建筑、有服饰。我时不时看一看，就能找到些灵感。”
江映雪眼皮也不抬一下，完了还补充一句：“别影响我，玩你自己的。”
曹勇翻了个白眼，只得掏出手机来，把朋友圈前前后后刷了一遍。
看着看着，他又忽地站起，在厨房、卫生间和客厅巡视了一圈，随即打开购物网站，刷刷下订单：买了一台冰箱、一台洗衣机、一台洗碗机。
江家的都是老物件，已经很旧了。
当然，一切都是瞒着江家母女进行的。他喜滋滋做着这件不留名的大好事儿，钱花出去，买的是安心与快乐。
那一夜，曹勇终于如愿以偿，光明正大地进了江映雪的闺房。
房间很小，不到10平米，只摆了张一米二的小床、一张写字桌和一个双门衣柜。曹勇一进门，便看到了写字桌上摆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全家福，年轻的夫妇抱着扎蝴蝶结的小女孩。
那女孩眉眼细细，依稀就是童年时的江映雪。他笑起来，四下看看无人，便拿起相框，飞速在小姑娘脸上亲了一口。
另一张是毕业照。
江映雪穿着学士服、抱着大捧鲜花，正笑意盈盈地望向前方。
曹勇停下来，伸出的手怏怏停在空中，最后又缓缓收了回去。
那种难以描述的自卑感卷土重来，他在椅子上坐下，暗暗想象大学时的她、又想想无所事事的自己。最后只得暗暗叹一声，在心上人的被窝里辗转反侧。
要是江映雪和程翠翠一样就好了，拿钱就可以搞定。
不不！他翻了个身，又在黑暗里摇头，如果真那样，我就不会喜欢她了。
3
接下来的初五和初六，曹勇几乎被所有人误解为江映雪的男朋友。
他跟在她身边，去了舅舅舅妈家、陪老外婆聊了一整个下午。后来还去了同学聚会，听着别人追忆青春年少，他则坐在一旁默默地剥瓜子剥虾。
旁人问起，江映雪笑而不语。
若问到工作单位，曹勇便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一声自由职业。
他第一次觉得，“包租公”三个字很丢人。
以前可不是这样，他跟一班狐朋狗友喝酒，最爱吹嘘自家几栋楼几间房，月入多少位数，几乎个个都以不劳而获为荣。
但江映雪的同学圈，谈的是房市股市国家政策，还有他听不懂的各类术语、掺杂着与他毫无关系的回忆……
好在江映雪总是见缝插针地往他脸上贴金。
“睡后收入六位数，比我挣得多多了。”
“有房子啊，市中心，四居室，将近200平米呢。”
他听得出她的维护，心里便稍稍安定一些。这至少说明，她不允许旁人看低他、轻视他，她心里，大概也有他的一席之地吧？
聚会散了，两人缓步踱回家去。冬日寒风犹在，但曹勇心里的花已冒出蓓蕾，他说：“要是早十几年认识你就好了。”
“为什么？”她不解。
“那样的话，我绝对不会荒废学业，我肯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学。”
“嗯？”江映雪不以为然，“现在也不晚啊，你可以考个自考，把你的专业再捡起来。反正你们家不需要你赚钱，你完全有时间有精力的啊。”
曹勇一愣，嘴巴张了张，又识趣地转换话题：“你冷不冷？”
4
待了两天，潘玉芬的电话来了四五个。
“你上哪儿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大过年的，怎么老往外跑？”
曹勇当然不敢说实话，他骗母亲说自己出门旅游：“大嫂和那个女人吵死了，真烦，我出来躲个清净，很快就回去。”
一提“那个女人”，潘玉芬的火气就上来了。她操着大嗓门，毫不留情地把程翠翠大骂一顿，话语粗俗、语气恶劣，还不时夹杂着一些问候十八代代祖宗的不文明词汇。
曹勇竟有些怕。
他拿手掩着手机，下意识地往四周查看。
还好，江映雪正帮着妈妈准备晚餐，母女俩说笑着，根本不曾注意到阳台上打电话的他。
那自卑感又来了，排山倒海的，叫人隐约有些失望。
他懒得再关心事情进度，但潘玉芬喋喋不休：“被我打发走啦！不许你哥再跟她接触，从怀到生，都由我亲自照料。她就是孙猴子，也翻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
曹勇怔了怔，嗯啊应了几句，便匆忙挂断电话。
明天就要回去了。
他根本顾不上哥哥的家事，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该不该表白、该怎样表白……
这几天的经历给了他一种感觉，仿佛江映雪已在不知不觉中接受自己。
-连载故事，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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