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上过床，算不算婚外情？
她一直觉得，
毕竟两人都恪守道德
文/婉兮 图/摄图网
1
杨小曼给曹勇准备了一份礼物，竟然就是她这些天都在画的牡丹图。
“听小雪说，你父母喜欢牡丹。我画得不好，你拿回去随便挂一挂。”
话说得谦逊，画可一点都不赖。曹勇不懂艺术，但看得出来，这幅牡丹雍容华贵，比自家那幅蹩脚的十字绣高档了好几倍。
杨小曼还在嘱咐江映雪：“去定做一个框，把它裱起来再送过去。”
她接了曹勇送来的一堆年货，心里总觉得亏欠，所以便将这幅画了大半个月的牡丹图赶了出来。
不欠别人。
这是孤儿寡母的人生准则，过去十几年，她们凭这四个字高昂头颅，始终都未曾叫人看低。
但女儿和他关系未明，红包反而会坐实二人关系。腊肉香肠她嫌俗，地方特产又未必能入旁人的眼，想来想去，还是牡丹图最合适。
曹勇接过去，将卷轴打开细细端详，溢美之词又滔滔不绝说出来。杨小曼只抿嘴一笑：“希望你父母会喜欢。”
“喜欢喜欢。”曹勇连声应着，忙不迭道了谢，又依依不舍地告别。心里有句话却始终不敢说出口：我希望下次来，能喊您一声妈！
杨小曼笑笑，又把江映雪拉到一旁，悄声说了句什么。江映雪摇头又点头，不时朝曹勇看过来，脸上神情变幻，猜不透是喜是忧。
2
上车，出发，曹勇的心砰砰直跳。
他的手心攥了一把汗，方向盘都隐隐有了些潮意，左思右想犹豫了半个多小时，才颤抖着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妈很喜欢你。”
曹勇嘿嘿乐了一声，顺势把话题往别处带：“那你呢？”
“我什么？”江映雪慢悠悠打着太极，反而拿无辜的眼神盯住曹勇，仿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曹勇急了：“那你喜不喜欢我？”
江映雪不说话了。
曹勇忐忑，唯恐是自己说错话，边开车边偷眼向她看。只见她低下头，脸上晕着一层深深浅浅的红，那小模样，似是犹豫，又仿佛害羞。
过了差不多10分钟，车子穿过一个隧道，又驶入了一座高架桥。江映雪这才轻启丹唇，缓缓吐出六个字：“我也不讨厌你。”
这句话很值得玩味。曹勇的脑子高速运转，几乎拿出了自己毕生的语文知识来分析：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咯。还加了个“也”，表示和她妈妈的态度一致，那也是喜欢咯！
这么一想，曹勇的脸就不知不觉绽开一朵花：“这么说，我就不是单身狗啦？”
“谁答应你了？”谁知江映雪一撇嘴，满脸傲娇地瞪过来，“过几个月再说吧，看你如何表现咯。”
语气是嗔怪的，但话里话外透着无限娇羞，曹勇只轻轻看她一眼，便觉得心神荡漾，天地万物都明媚了。
他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争取好好表现，多看书、多学习、多进步，明天就把英语课给安排上！”
她想起母亲告诫的一句话：其实能全心全意爱着你、让着你的，一辈子遇不到几个。
3
离家前一夜，母女俩一直絮絮聊着天。
“什么变化？”
“这些天，你都没提那位杜总。人也是乐呵呵的，根本就不像失恋。”
“是吗？”江映雪前后细想了一番，“好像是诶，不好吗？这说明我的自愈能力特别强！”
“不。”杨小曼摇头，“不是你的自愈能力强，是你根本就没爱上他。有些东西看着像爱情，但也可能只是假象，你们自以为是罢了。”
见女儿迷惑，她又补上一句：“你不爱他，他也没那么爱你。不过是一丁点好感，被夸大为了爱，还要去离什么婚？他本来就厌倦他的婚姻了，你不过是刚好出现。就算没有你，也会是其他人。”
这番话说得直白而透彻，江映雪如遭雷击。她半晌没说话，只拿被子盖着头，把前因后果细思了一遍。
她一直觉得，那是纯洁无瑕的爱情，毕竟两人都恪守道德始终未越雷池一步。当精神超越肉体而存在，可不就像柏拉图之恋一样深情吗？
可想得越深，她越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
可能那才是真相。
可能他们爱的，都只是爱情本身。
杨小曼隔着被子抱住女儿，轻声安慰她的如梦初醒：“这很正常，女孩子年轻时，都会傻上那么一两次的。”
江映雪隔着被子“嗯”了一声，她想了一会儿，又隔着被子说：“妈妈，我好羡慕你，能嫁给最纯粹的爱情。”
“是吗？”母亲的声音幽幽传来，竟带了一丝莫名的悲怆。她一惊，急忙掀开被子，定定地看向母亲。
“我希望我没那么爱他。那样，我就可以去爱别人，继续享受人间欢乐。”
这倒是江映雪始料未及的。
在她心中，父母始终是完美爱情的典范，以至于她极少去正视母亲的孤寡岁月，甚至理所应当地，把这视作一种壮美。
4
那一夜，江映雪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第一次看到了母亲的内心，也尝试着跳出“妈妈”这两个字，从女人的角度去看她。
这寂寞仿佛是一个秘密，母亲把它藏着掖着，只在无人的深夜独自哭泣。爱情很美，但它画地为牢，将后半生密不透风地困住。
江映雪抱住母亲，鼻子和心都是酸的：“妈妈，何必苦着自己？有合适的，你就找一个。”
杨小曼摇头，她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我会觉得，那是对你爸爸的不忠。”
爱得太深，可能也不是好事。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母亲告诉她，结婚呢，踏踏实实过日子也就是了。相互不讨厌是常态，互有好感算万幸，若是两情相悦你侬我侬，那便是天大的造化了。
“小曹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你还年轻，错了没关系，反正有试错的资本。”
5
那一路上，江映雪都在思索母亲的话。她看一看旁边开车的曹勇，又低头想一想前路，车子减速，慢慢驶入市区，她只觉得耳边嘈杂、内心纷乱。
江映雪慌了：“停车，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回去吧。”
“怕什么？”曹勇不以为然，“我就说是在路上遇见你的，房东拉房客一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脸上洋溢着满满的骄傲自得，心爱的姑娘已坐在副驾座，前方大路笔直，人生仿佛已攀上了一个小高峰。
见他没有停车的意思，江映雪只好怏怏地住口，直直望着前方。
白沙坪的平静已被打破了一大半，租客们陆陆续续返程，那种人声鼎沸的市井气，也缓缓升起了。
“到家咯！”曹勇高喊一声，随即开车门、下行李，很有一种带媳妇回家的兴高采烈劲儿。
江映雪笑骂一声，便推开车门，可脚才踏下一只，潘玉芬的大嗓门便响起了——
“阿勇，你跟谁一起回来的？”
-连载故事，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