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要约我 ​

　　上篇：性突然变得不重要

　　我是周日早上接到老程电话的，当时我还躺在床上回复沈画发给我的消息，沈画七点钟发了一句“乎乎，外面出太阳了”，他现在偶尔叫我“乎乎”，我回了一行“那我要晒被子啦！”，然后起床，拉开窗帘，阳光照进卧室，确实是个好天气，这时一个陌生电话进来了。

　　我以为是快递就“喂”了一声，电话那头没动静，过了大概十几秒，就突然传来老程的声音，他第一句是：还在生我气？

　　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冷冰冰的质问语气，他一贯阴阳怪气的腔调令我十分反感，好像该生气的人是他似的，紧接着我又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可笑，都分手半年了还跑来跟我讲这种屁话，我说：您打错了，挂了。

　　他立马在电话那头抢着说出一句：“我想见见你。”如果在分手之初听到前任这种话，坦白说，我内心会有一种不正确又有点卑劣的喜悦，但那天，我没有，2月份他打来那个复合电话时，我内心还是有所波动的，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的我像在接一个不经常联系的老同学的电话，我还担心这老同学要跟我借钱。

　　还没想好怎么回他，他又说了一句：“我们去吃饭好吗，还是那家xx。”这句的语气稍显温和，可能是看出了我态度强硬，他先示弱。他说的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家日料店，以前我们一个月至少要去一次，分手后我就没去过。他选择今天约我吃饭是什么意思，妹妹跟我说她哥好像不回浙江了，撤回了年前的辞职申请，也不知是不是疫情期间思想觉悟提升了还是找到了人生理想啥的，总之就打算在上海了，听说厂婆被气得心梗要来把他绑回去。我在电话里跟他说：“我不去，真的，我们在去年就结束了。”

　　真的，我看不懂他这一系列的骚操作，我对他仅剩的一点点好感在他一次次的电话短信求复合的骚扰后变得荡然无存，我也不再刻意去想他，想来想去也没什么意义，除了提醒我美好的易碎、人类的虚伪、没有什么永垂不朽外，还能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往前走，过好我现在的生活才是真的。我最近一次想到他，是沈画生日那天在我的书房里翻书，沈画的视线定在上面一格书架上，我踮起脚尖一看，昏了，那格摆着老程寄回来的手表，我收到后就一直放上面没注意，谁知沈画这大个子一眼看到了，我很尴尬想跟他说一下，但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跟我谈笑，这个细节让我觉得他心思细腻但又尊重我。

　　我说我们结束了，老程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结束是你说的，我从没说过。”我当时一脸茫然，这啥意思？我说：“那你现在说呗。”我态度比较随意，可能还有点轻挑，他有点急了，特意缓了口气，才说：“你看你也闹了半年了，气还没消吗，现在可以见你了吧。”

　　？？？我不懂，这语气怎么一副我分手随便闹着玩玩似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幼稚傻逼，好像我这半年所有的痛苦挣扎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呵呵冷笑一声，也学着他从鼻腔里发出的那种蔑视众生的嘲讽，哼完我感觉我神清气爽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然后我说：“别再联系了，真的，也别再换号打来了，我们都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这句话让他情绪有些激动，从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一句：“就要联系。”这不依不饶又无法沟通的幼稚架势让我无语，我说：“有什么好联系的？”他停顿了将近一分钟，好像有点踌躇，然后语气低沉地说出一句：“我很想你。”

　　这四个字倒是把我说懵了，面对着这种“想念”，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沈画，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我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有这样一个一直要跟我复合的前任，他到底是什么心态，虽然我跟他还没确定关系，但就是感觉很对不起他，我故意对老程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样说不知他会不会知难而退。

　　老程听到这句直接在电话里哈哈笑了一声，然后说：“你骗谁呢，男朋友？闹得太离谱了。”我说：“我可没闹，是真的。”他又问：“哦？是吗？谁啊？”还有脸问谁，上次你骂人家还没骂够吗，我说：“就是你说的那个画画的呀。”

　　他没说了，我好像听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估计是点了根烟，好像抽了两口，语气缓和了一些，他又说：“这样吧，我们见一次，去年有些话我没说清楚。”他突然这样我还有点不适应，我说：“没必要说了，我都有男朋友了。”

　　他又吸了两口烟，又说：“没事，让他一起来。”我突然觉得他疯了，妈的，我说：“怎么，你跟学姐分手了啊？”我也豁出去了。他却跟我说：“我的事我会处理，你别管，你什么时候见我？”这他妈什么狗屁话，我有点生气，事业没搞好就打算重新搞生活了吗，去你妈的，我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他这时又用抱怨我的语气说：“我们就不能好好生活吗？”我立马被气笑了，仿佛我就是条狗，永远在等他回家似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全听他的。我说：“我会好好生活的，但不是和你。”听完他立马怒了，问我：“那你和谁？和他吗？你们睡过没？”他语调越来越高，又问：“睡过没？你们？”我感觉他不可理喻，我说：“这不关你的事。”他情绪好像有点崩溃有点歇斯底里，然后接下来这句话简直让我瞠目结舌，他说：“这么快就搞上了，你这么easy啊。”

　　我气得发抖，这句话把我这三年来对他积攒的所有好感败光了粉碎了，我有点想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样说我，2016年独居起到现在将近五年时间，我只跟他一人睡过，他说我很easy，我easy girl，这种气急败坏的荡妇羞辱突然让我丧失了跟他沟通的任何欲望，我们之前的美好到底算什么，我又算什么呢，我忍着没让他听出我声音的异样，最后回了他一句：是啊，连我这么easy的人都不理你，你不是更可怜更可悲更可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