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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俘爱玛读后感100字

2020-05-25 23:08: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女俘爱玛读后感100字

  《女俘爱玛》是一本由[阿根廷] 塞萨尔·艾拉著作世纪文景×楚尘文化丨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55.00元,页数:234,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女俘玛》精选点评

  ●主人公自然

  ●艾拉这人太奇怪了 无论是从作品与作品间的关系 还是单本作品中的各个部分 都可谓“不成比例”。我找不到别的词了。这本就是 前面大半本这是啥啊 按时吃药了吧?后面能出药稍微停了会儿 可是。。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评 还是觉得野兔音乐大脑更“读者友好

  ●“恶习上层建筑丑事。恶习是生命密码。生命没有功能,恶习离开了生命就是赤裸裸的功能。生命的唯一目的是死亡。”

  ●奇异的,繁复的,如同一场无法再追寻。“生命是过剩的,充满了太多的事物,因此有成为笑柄危险思想并不繁复。一切都是时间问题,充满期望的瞬间,而人的生命生命中所有的戏剧性都不过是这种瞬间的一部分。”也很喜欢这句:“生活是一种艺术——求生的艺术。其余的一切都是欺骗。但生活是高级欺骗,是唯一可以抗拒时间的谎言。”

  ●印第安之于马孔多,酋长之于上校,印钞之于造人,魔幻现实主义在这里表现的是分开的魔幻和平铺的现实,不能够被平淡文字带入放飞的情节里.

  ●对没有情节的文学作品常用夸赞:“xxxx的史诗”。如果阿根廷的生活真的那么诗意,倒是值得体验一下。

  ●每次读这种特别讲究写作仪式感、特别拿自己作家的作作品时,我脑子里就会响起一个预警——丫肯定准备好好给我讲故事了。对纯文学当然不能用故事的标准衡量,但既然选择小说这个框架,起码就别只拿角色的嘴当自己观点的发声筒,好歹塑造一下角色ok?(乔纳森·诺兰犯的也是这个毛病)另外,我发现这几年国内的图书编辑是很注重女权了,从各国各时代挖出一堆女主神挡弑神佛挡杀佛人见人爱最后迎来人生大和谐的爽文来引进,但问题是,是不是在侧重题材同时忽视质量我喜欢优秀女性文学,不会因为仅仅是女性文学就喜欢它。

  ●不知道译者水平关系还是作者本身,第一章的法国人的那个女奴和爱玛有啥关系也不清楚,爱玛一直就在流转不同的性伴侣文笔中像开挂一样,还不如第一章吮吸幼土拨鼠的内脏来的恶心震撼,文中有个王妃叫F. C. 莫名其妙翻译

  ●有点毛姆感觉,但是比毛姆活泼温柔。对作者来说剧情似乎不重要了(可以说其实没有什么情节可言),纯粹自然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有大量的景色描写,很有画面感,翻译的也很好。

  ●感觉比较一般,起码人物刻画没有在我脑海产生任何水花。人物有些单薄。

  《女俘爱玛》读后感(一):浓浓的阿根廷风味

  一开始看书名和第一章的时候,我以为是一个女俘在军队了被如何虐待然后奋起反抗最终成为女王或者是其他很霸气的结局。但是看完整本书之后,我发现可能是由于我的文学功底不太够,情节与我的想法相差甚远。

  这本书是这么介绍的:一个女人在不断的男人手中生活,如何与这个世界反抗。但是我看完后,我觉得书里的男人就是她的助攻啊。不但没有虐待她,还因为她身上的魅力对她十分钦佩。和她一起谈论时事政治,帮她的养鸡事业筹钱扩人脉…不过女主本身确实有良好的教养、过人的头脑和好奇的精神。

  最让我感到敬佩的是她养鸡那一段。在那个时代,人工授精的技术已经出现。作者还细致的描述了这个技术的过程,着实令我有些震撼。还有后来的女主为养鸡事业付出了她许多的血,终于有大女主剧本的味道了。

  这本书还大笔墨的描写了当时阿根廷的社会背景,原来当时印第安人也有自己的地位,也收到过其他人种的尊敬。也让我了解到了阿根廷部落文明和草原文明的辉煌。和高乔文化一样,这本书也有着浓浓的阿根廷特色。

  总的来说,这本书情节我不太喜欢,但是背景描述我很喜欢。(可能是我智商不够,以上内容参考就好,如有不同,请勿diss)

  《女俘爱玛》读后感(二):爱玛的反抗

  《女俘爱玛》讲诉了黑人爱玛因为未婚先孕被当成俘虏流放边塞,由于爱玛是一个黑人,未婚有孕被当成是不知检点的,罪恶深重的人。

  她在边塞的时候如浮萍一样,被迫流转于一个又一个士兵、军官、土著印第安人、部落酋长中,她从一开始的麻木,到最后接受现实,与现实同化,并以此对抗现实。她的反抗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暴动,誓死不从,争取自由等等。她与印第安人交好,在酋长和国王等人处积累了人脉,最后在军官处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被允许有一大片土地让她成立养鸡场。

  故事一开始描述了边塞的野蛮与暴力,士兵用武力征服殖民地区土著印第安人。里面有一幕描写士兵生吃土拨鼠的情景,生动又血腥。后期军官的态度逐渐变得温和,希望以货币、政治、文化征服印第安人。发展到后期起先的外来人爱玛与周围环境同化了,她在养鸡场为了提高生殖效率,采用人工受精的方法,书里详尽地描写了人工授精毫无人道而言的过程。反讽了一开始军官为了提高要塞人口,大批的女俘虏被运来(包括土著名与像爱玛一样被流放的罪犯),只为了提高生殖效率。

  希腊神话有一个故事,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让他一直推石头上山上,那块石头被推上山顶后又会重新调到地上,他每天都要重复这样的工作,日子忘不到尽头。后来有一个说法,诸神并不是用推石头来惩罚西西弗斯,而是用观念,用他永世都要推石头的观念。西西弗斯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命运,他只能继续推石头,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可以藐视自己的命运,甚至可以用享受这个过程来否定诸神对他的惩罚。(这个神话是从My little airport的《西西弗斯之歌》听来的)

  我觉得爱玛的反抗跟西西弗斯的反抗是一样的,但是想想爱玛跟环境同化了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女俘爱玛》读后感(三):你对抗这个世界的方式是什么

  一个如浮萍一般流浪失去自由的女人,如何找到对抗这个世界的方式?作者在这本书里给出了答案。塞萨尔·艾拉,这位个性鲜明、狂妄不羁的作家在塑造爱玛时选择了散笔,他愿意花费大段的笔墨从另一个人另一种身份的视角去描写周边的景色,草地、树木,牛马,有些句子中的景物甚至不是固定在一个景内,所指也不统一,这些我们读起来与文章完全不相干的情节到最后我们都会明白艾拉的心思。

  爱玛,一位流落于阿根廷边境印第安部族中的“白人”女子,她黑溜溜的,却总给人一种“她是一位有气质的白人女人”的错觉。爱玛在男人之间流浪,从军曹到帅气的印第安青年,富人酋长到沉稳的猎人,这些男人的出现都塑造了爱玛不同的性格和形象,她打牌、抽烟、印刷钞票沉沦黑暗,她用野生莓果制作油脂追求精致,她流连于酋长用金钱堆积的极乐世界,每一个男人都曾占据过爱玛中的某一段青春,给予了她玲珑多变的心思。

  在交代爱玛的流浪日记中,作者描写了很多社会现象:妇女买卖。奴隶人权践踏、凌虐动物等等。这些现象围绕着爱玛一层一层显现出来,从文章一开始爱玛是一位呆滞迷茫的女俘,她不解这样的生活,在后续的章节中爱玛很自然的被思想同化,成为了一个在别人眼里和残忍冷酷的女厂长。甚至于,爱玛以此为荣,她认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生活的,我没有什么过错。从这里开始,回到那个原始的问题,“失去自由的女俘爱玛,找到对抗这个世界的方式是什么?”是木讷。艾拉笔下的爱玛成为女俘之初失去了人身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是她的心是自由的,她向往一个安定的恰意的生活,她讨好自己的上司和丈夫。在部落遭受劫难的后,她在绝望的深渊摇摇欲坠,最后她选择了成为了“印第安人”,她也彻底的失去了自己,她求取富贵不择手段。

  每一读者眼里都有自己的爱玛,这就显现了艾拉的高超技法,他不单单描写于人,而着眼于故事中的任何人与任何物。艾拉曾说过,这个社会得以幸存,是因为有误会。而文字的宝贵之处在于作者的明明白白和读者的误会之间。这也是艾拉能够带给我们女俘爱玛一人千面的魅力所在。

  《女俘爱玛》读后感(四):将日常的冒险进行到底

  y 谷立立

  或许是地域的关系,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阿根廷作家塞萨尔·艾拉常常被好事的西方媒体称为“博尔赫斯的继承者”。不过,艾拉并不买账。假如上天给了他一个成为博尔赫斯的机会,他反倒愿意放弃所有,做回他自己。如果说,博尔赫斯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一部微缩的百科全书,摆在一起就有了天堂图书馆。那么,艾拉更愿意拥有一座天堂游乐园,通宵营业、全年无休,以绚烂的想象点亮漆黑的夜空——他的每一本小说背后,都有一个天真的孩子,用他好奇的眼光观望世界,把所有单调的、无趣的、平庸的、乏味的,都看成“爱丽丝的梦中仙境”。

  于是,有了《女俘爱玛》。这是一次典型的艾拉式奇遇。但正如我们所知道的,所有的冒险故事都有一个平平无奇的开端。《女俘爱玛》也不例外。小说开始于一次想象的远行。18世纪,一队押运俘虏的军车行进在一望无际的潘帕斯大草原上。在经历了长达数周的折磨后,刚刚跨越大洋来到新大陆就加入远征的法国工程师杜瓦尔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参加了一次假的探险:他吃不惯酸涩的野味;夕阳让他眼花;远处的要塞不是缀满不同语言、串联各方人士的巴别塔,而是横亘在草原上的一排排草房。

  更要命的是,蛮荒的舞台本来可以演出一幕极尽野蛮之能事的征服,可到了最后才知道所有一切都很平淡。问题是,身为魔幻大陆一份子的艾拉,又怎么可以让他的故事流于平淡?在数十年的创作中,他带着相同的热情,从日常中寻找惊喜,化腐朽为神奇,把简单的日子过成彻夜的狂欢。果不其然,这次被法国人称为“冒着厌倦无聊之险”的远行,很快就成了寻梦之旅:曙光把短腿的公牛变成“在一片沼泽中扭动前行的毛毛虫”;公牛每天把几百公升水吞下肚子,竟也有了“醉酒一般的效果”;草原上的大篷车就是移动的房子,车轮里满满地浇灌着“蜂蜜色的油脂”;甚至,就连不得不杀死受伤马匹的残忍举动,似乎也成了“充满诗意的公正做法”。

  当然,“充满诗意”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艾拉自己。顾名思义,《女俘爱玛》写的是“女俘”,且是发生在两个多世纪前的殖民时代。这样的小说往往被作者刻意放大,写成一部弱势群体的生存悲歌,或是弱小民族的抗争史诗。但艾拉无意于此。他不是历史学家,不是人类学家,对人的存在、种族的发展未必抱有太多使命感。因此,谁也不要指望能够从他这里,读出压迫与受难的对抗、野蛮与文明的较量。他天性里的游乐基因,迫使他淡化一切政治的联想,转而将他不知疲倦的大脑,当成催生故事的原动力。

  就像艾拉所说,只要严格遵守现实主义的手法,我们身边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书写长篇小说的素材,“这样的小说描写云彩变化、潮起潮落,肯定是对生活琐事的颂扬”。是的,《女俘爱玛》就是这样一首日常琐事的颂歌。艾拉几乎是本能地被好奇心驱使着,走入这片处女地,去开垦他的梦幻王国。小说中,远行的终点是普林格莱斯要塞。正是在去往此地的路上,女俘爱玛正式登场。法国人遇见爱玛,并爱上了她。但艾拉没有停下笔来,细述浪漫法国人的浪漫爱情。毕竟,爱情也好,女俘也罢,都不如游戏来得痛快:杜瓦尔就此用尽所有的能量,神奇消失。他的消失,为爱玛赢得了主动权,打开了“女俘爱玛的仙境奇遇”。

  似乎是要完成两个多世纪前普林格莱斯的田野调查,“要塞漫游者”艾拉紧跟着爱玛的脚步,不厌其烦地穿行在茅舍与茅舍之间,拉开门点上灯,坐下去站起来,随即现身于另一个相似的屋檐下。他的手中似乎握有一台摄像机,镜头始终对准了爱玛。她时而回头远望河岸,观察渡水而来的印第安士兵,惊异于他们涂在脸上的红色、金色油彩,脚上踝上的蓝色印迹;或者干脆隐身在人群中,饶有兴趣地品评军官太太的妆容,“她们像蚕蛹一样裹着绫罗绸缎,脸上化了妆,像是挂了条彩虹”;要么转过身去,挥动手中的彩旗,欢迎来自小河另一侧的印第安酋长……

  就在这种亦步亦趋的跟拍下,爱玛的日常被一滴不漏地记录下来:清早起床、在村子里走动、去见了邻居、抱着儿子下河洗澡、围观印第安人捕鱼、遇见另一个男人、开始另一段奇遇。这恰恰是艾拉最擅长的头脑漫游,既来源于生活,又平行于生活,没有刻意拔高,更无意贬低。这种生活不是科塔萨尔口中“渐渐干瘪的日常”。相反,它是丰盈的、炽热的、汁水淋漓的,是整个“饱满的、不可测的世界的一部分”。这意味着,仙境并不遥远,遥远的是我们那颗渐渐僵化的心。

  自始至终,艾拉并不在意自己究竟写了什么。他抛开规则、自由发挥,把身边的一切当成未知,将日常的冒险进行到底。就像书中提到的印第安骨牌,“每掷一次骰子都会留下一个谜,有待下回分解,而下回又是一样的。这是一种连续不断、永远可以玩下去的游戏,是印第安人的最爱。”当然,这也是艾拉的最爱,是他所有写作的起点。《女俘爱玛》以一次远行引出故事,以另一次出行结束故事。如果不是艾拉及时停下他散漫的步子,我们面前或许会摆上一部厚达数千页的天书——它像生命一样无所不包,又像生命一样反复轮回。而多亏了艾拉的执着,我们才能摆脱与平庸故事的缠斗,重新回到现实的襁褓中,像孩子一样,体会日常生活的奇妙与魔幻。

  《女俘爱玛》读后感(五):塞萨尔·艾拉的成名作

  译者序言

  赵德明/文

  翻译了几部阿根廷当代作家塞萨尔·艾拉的小说,阅读了一些关于他的生平、创作经历、作品评论和分析的西班牙语资料,感觉有些想法应该提供给我们的读者,希望能够帮助中文读者理解他的创作指导思想、艺术手法和题材的选取。

  1949年,塞萨尔·艾拉出生于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省南部的普林格莱斯上校镇。父亲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更是个狂热的庇隆主义者,坚决支持庇隆总统的独裁统治,是个参加政治活动的积极分子。艾拉从小就对父亲的不关心家务表示不满,只能依赖母亲的呵护。他是独生子,母亲对他百般宠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变得不爱说话,只喜欢读书。由于家离首都不远,他经常在阿根廷国立图书馆阅读各类书籍,对文学、历史、哲学、音乐、美术等人文科学类的图书都有广泛涉猎,他雄心勃勃,想要当个“百科全书式的作家”。进入青年时期,在大学里,他广泛接触了欧美先锋派文学和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后现代主义思潮。其中阿根廷文坛上的博尔赫斯、罗贝托·阿尔特和曼努埃尔·普伊格,法裔美籍艺术家马塞尔·杜尚、对超现实主义有重要影响的雷蒙·鲁塞尔以及美国先锋派音乐家、艺术家、哲学家约翰·凯奇对他后来的创作都有重大影响。

  先锋派文学的本质特征是反对传统文化,刻意违反约定俗成的创作原则和欣赏习惯,主张独创性、反叛性、不可重复性等原则。先锋作家创造了新小说的概念、叙述方法和新的话语规范,尤其是对语法规则和逻辑性进行“颠覆”和“解构”。在思想内容方面,先锋派作家讲究直面人生,追求片面的深刻性,探求当代人的生存困境,表现作者的觉醒意识和身处边缘的孤独感。这在20世纪70到80年代的艾拉作品中多有印迹,其中马塞尔·杜尚的“观念艺术”理论对艾拉的影响尤其明显。杜尚认为,艺术品的本质在于艺术家的思想,观念是艺术的主体,文字、摄影、文件、表格、地图、电影和录影带,加上观众的心智参与,都是观念的表现形式。他还坚持认为,艺术价值在于“创意”(ideacreativa),而不在于展出的物品是否具有美感。典型的例子就是他在瓷质的小便池上贴了一个“泉”字,送到展览会上要求展出,被组委会愤怒地拒绝了。他们不懂得“泉”字背后的“创意”所在,这个字却改变了人们通常的审美视角。杜尚的“观念艺术”是反理性的,是反对传统审美观念的。他尖酸刻薄地质问:外在美是真美吗?这让我们联想到,安徒生童话中皇帝的“新衣”是真的新衣吗?杜尚极端的批判精神摧毁了种种传统的艺术观念,为新艺术流派的诞生解除了精神枷锁。艾拉的文学创作深受他的影响。

  在阿根廷国内,对艾拉影响最大的人物当属博尔赫斯。这位阿根廷文学大师的写作特点很多,让艾拉直接受益的有:博尔赫斯打破了小说、散文、诗歌三者之间的界限;他的散文像小说,小说是诗歌,诗歌像散文。沟通三者的桥梁是作者渊博的知识和睿智的思想,是有创意的“点子”。三位一体,独一无二,旨在表现“世界的混沌性和文学的非现实感”。例如短篇小说《阿莱夫》中就汇集了诸多主题:梦幻、迷宫、图书馆、虚构的作家、作品、宗教信仰、神祇等题目,有故事,有哲理,有散文诗,多种元素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浑然天成。在类似《阿莱夫》这样的小说中,作者采用了时间和空间的轮回与停顿、梦境和现实的转换、幻想和真实之间的界限自然连同、死亡和生命共时、象征和符号之间神秘的暗示等手法,把历史、现实、文学、哲学(尤其是不可知论和神秘的宿命论)之间的界限打通,模糊了它们之间的疆界,创造出一个神秘、梦幻的虚构世界,在真实和虚构之间,找到一条可以穿梭往来的通道,让读者获得神奇的阅读感受。

  20世纪80年代末,欧美的后现代主义思潮延续和发展了先锋派的冲击力。从艾拉90年代的创作来看,他的确接受了后现代主义思想中的某些观点,例如坚持反传统的精神,坚持文学创作的不确定性,坚持写作手法的多样性、多元性和语言上的试验,讲究作品形式的光怪陆离,进一步打破真实和虚构之间的界限,消除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边界,追求作品主体的零散化和故事情节的碎片化。

  从1975年到2017年间,艾拉创作了八十多部文学作品,毫无疑问,这是一位高产作家。如果从创作题材上分类,70年代到整个80年代,艾拉的创作题材主要取自阿根廷潘帕斯大草原的风土人情,90年代的题材是“我”,2000年至今的主要题材是“艺术”。

  大草原题材的主要代表是发表于1981年,也是艾拉成名作的《女俘爱玛》。从选材的角度来说,《女俘爱玛》与19世纪阿根廷浪漫主义文学大师埃斯特万·埃切维里亚的长诗《女俘》是唱反调的,是反传统的“女俘”形象的。长诗《女俘》的主人公是个被凌辱、被欺压、被伤害的女性,而艾拉笔下的女俘却是个在困境中努力奋斗的女子。她克服了种种生活中的困难,与军人友好共处,善待印第安人,与要塞的上校结为好友,赢得了上校的支持,最终成功地创办了一个养鸡场。作者塑造了一个在逆境中励志创业的模范典型。艾拉在另外一部小说《野兔》里,把印第安人各部落的矛盾冲突处理成了“家族大团圆”,把大草原描写成美丽、富饶、适合人类居住的乐园。这些看法与19世纪的大作家、阿根廷总统多明戈·福斯蒂诺·萨米恩托对大草原和印第安人的认识大相径庭。萨米恩托在他的巨著《文明与野蛮》中提出:印第安人是“野蛮因素”,阻挠了社会进步和国内的经济发展。艾拉不赞成这种看法,认为印第安人创造了自己的文明,是个很有智慧的民族,很好地处理了人与自然生态的关系,应该向他们学习。

  进入90年代,艾拉的创作题材转向“我”,也就是“我”成为塑造的对象。“我”在他这个时期的作品中处于中心地位。艾拉用自传的内容和形式来表现小说故事的真实性,但是其中有很多虚构成分,实际上是真实与虚构的对立统一,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是,作品的基础仍然是作者自己的生活经验。《弹子游戏》和《晚餐》就是这类作品的代表。两部小说的主要情节都是“我”的切身经历,前者是“我”去华人超市购物发生的故事,后者是“我”与一位脾气怪异的朋友共进晚餐的故事。作品中发生的怪人怪事显然都是虚构的,但是与真实的场景融会在一起,产生了十分逼真的艺术效果。

  而到了21世纪,艾拉的题材选取转向了“艺术”,“艺术”成为他最重要的创作源泉之一。艾拉通过笔下的人物,对某样艺术品做出判断和评论,进而引申到对文学自身问题的关注。比如在《巴拉莫》(Varamo)中,作者让人物出来发表意见,批评专业写作现象,主张自由快速书写,强调艺术的生命在于创新。艾拉的艺术追求是打破文学、美术、音乐、魔术、舞蹈等艺术门类之间的界限,文学家、画家、作曲家、魔术师、舞蹈演员齐聚一堂,各抒己见,旨在打破森严壁垒,支持新艺术家即兴发挥。

  纵观艾拉三十多年来的文学创作,他十分在意写作手法的艺术创新。不错,他的确深受国内外文艺思潮的影响,但是,他更注重文学创作的“个性化”。原创构思讲究“智慧”,写作手法讲究“新奇”,叙述话语讲究“怪异”,整个故事情节安排要“碎片化”。艾拉的这些表现在阿根廷当代文学的大合唱中属于“不和谐音”。尤其是他遵循前辈博尔赫斯的教导,追求文学创作的世界性倾向。比如他的《小和尚》和《一部中国小说》,把小说的舞台搬到了韩国、中国、巴拿马、委内瑞拉,甚至包括欧洲和非洲国家。艾拉上述表现的理论基础是超现实主义。艾拉承认,超现实主义的艺术追求(例如表现惊奇、怪异、矛盾、荒谬、梦幻……驾驭意象,改变日常生活的现实感觉等)对他的创作有直接影响。但这仅仅是“影响”,是早期创作的表现。到了2016年,评论家伊格纳西奥·埃切维里亚问他与先锋派文学的关系时,他回答说:“我没有先锋派的外壳,我更喜欢传统小说。我刻意追求创作新东西,其实骨子里,我喜欢老东西。如果有人非要说我是先锋派作家,那只能说明我喜欢写一些荒唐、怪诞的故事,因为我不喜欢老东西里的装腔作势,我要借助艺术手段打假。”他坚信文学高于其他艺术门类,因为文学有自己的秘诀,可以囊括别的艺术门类,反之则不可能。

  最近十几年,塞萨尔·艾拉的文学作品和文艺思想在欧美文坛日益受到重视。早在21世纪初,拉美著名作家、《2666》的作者罗贝托·波拉尼奥就说过:“艾拉是西语文坛上为数不多的最优秀的作家之一。”面对赞誉和批评,艾拉都处之泰然。2018年4月25日曾有记者问他:“您总是能从日常琐事里找到快乐吗?”他回答说:“是的,这正是因为我的写作理想就是每天都追求变化。快乐就在于此,就在于做些天天有新意、不同的事情。我不担心将来某一天没了发现新意的能力,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写完一部作品之后的大脑空白期。但是,第二天我总会冒出新想法。从天而降的新主意,新点子。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看书,也许是道听途说产生的联想。因此可以肯定,新东西总会有的。让我产生联想的主要来源是阅读。我认为作家的营养来自我们自身的第二人格、来自读书的秘密‘超人’。想法可能来自任何地方,电视节目啊,生活琐事啊,随便一次谈话啊。但是,通过读书可以看到别的方面,会刺激我们继续写下去。我非常感谢阅读,因为它曾经挽救了我的生命。小时候,我胆小又近视,只好藏到书堆里,天长日久成了习惯,结果成了写书人,写出书来,再让别人藏进去。”

  他还对记者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读书的趣味也在逐渐改变。一开始,我喜欢读儿童读物,连环画、动漫故事、历险记、海盗传奇都是我的最爱。我还记得十一二岁时阅读的海盗传奇,作者是法国作家儒勒·凡尔纳,多达二十一卷。后来,到了十四五岁,我发现了真正的文艺图书,讲艺术的图书,还发现了博尔赫斯的作品,从此看起书来就变得非常挑剔了。”记者请艾拉说一说对图像小说的看法。他说:“我深入过图像小说的世界。如今,我不喜欢新的图像小说,可我儿子是画家,专门为美国出版图像小说的出版社工作。我问儿子为什么总是画僵尸还魂、外星人登陆、海盗抢劫、纳粹入侵,这些东西分分合合,没有新花样,毫无创意可言。我儿子成了图像小说的雇佣军。有人建议,让我儿子为我的作品画漫画,可是我不感兴趣。我一批评儿子的东西没有创意,他就说,您可以为我写一个有创意的脚本啊。我不愿意写脚本,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写作方式。”

  记者问艾拉是否阅读过《堂吉诃德》,他的回答引出了一段大学时的读书经历,也值得说给读者听一听:“我曾多次阅读《堂吉诃德》,真是眼花缭乱,那是在大学期间,可以说是《堂吉诃德》把我领进了学术研究的世界。我当时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文学系念书,大学毕业时,一位非常赏识我的老师派我去语言文学研究所做关于《堂吉诃德》的研究,选定的研究题目是《论作为对话体小说的〈堂吉诃德〉》。我开始读书,做笔记,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虽然有了工作,收入也不错,却总觉得自己在学术研究领域做不出什么成果。经过努力,我或许可以成为优秀的研究员,成为一名文学史专家,但是我宁愿选择放弃学术研究,去书写自己的作品。我也不适合教书,口才不行。”

  从上述这段话可以看出,艾拉个性很强,不愿意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这样的个性反映在文学创作上,更是如此:自己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绝对不做社会、道义方面的承诺。针对尼加拉瓜著名作家塞尔希奥·拉米雷斯强调的“面对社会现实不肯睁开眼睛的作家,就是背叛了自己的职业”的观点,艾拉明确表态:“我不同意这个说法。我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不认为自己背叛了自己的职业。我不明白,为什么文学家一定要对周围的社会政治现实做出承诺呢?为什么?为什么呢?可能是为了拿到文学奖吧。国内有些朋友总是劝我,稍稍努力一下,争取拿诺贝尔文学奖。这个‘稍稍努力一下’,就是要我开口谈谈人权,谈谈民主。我可不想说这个。我宁肯生活在象牙塔里,跟自己的图书、诗歌和艺术在一起。我认为我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当然感兴趣,但感兴趣的方式非常普通。我生来如此,有些东西我就是不感兴趣。很多人喜欢政治和足球,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东西,几乎没人喜欢,这不是我的过错。喜欢和不喜欢,互相弥补而已。”艾拉对精神自由的追求表现在方方面面。在阿根廷,公民投票是宪法规定的权利和义务,艾拉却不在乎;他也去投票站,但是投弃权票,因为他不相信候选人的口头承诺。但是,在他热爱的文学艺术领域,他却是忠贞不渝的。年轻时他也很喜欢美术,但是开始写作之后,他就下决心要写出好作品来。他坚信写作这个行当全靠时间和实践,创作的道路只能自己走,别人的建议只是参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方式,如果只是按照别人的方式写作,往往有害无益。他这样说,是有他自己的理论基础的。他说:“社会得以幸存,是因为有误会。以文学为例,作家写的东西,他心里明明白白,到了读者手里却产生了误会,难以被人理解。文学的宝贵之处就在这里,因为简单的理解可能就是传达一个信息(今天有雨,明天放晴),而文学远远超出了传达信息的功能,这超出的部分就在作家的明明白白和读者的误会之间。我经常想到我自己就是个读者,这个读者身份让我严格控制自己写的东西。”

  艾拉的作品日渐受到欧美各国评论界和读书人的关注。墨西哥大作家卡洛斯·富恩特斯生前曾经预言:2020年艾拉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近几年来,在入选诺贝尔文学奖的外围名单中,艾拉的声望也逐渐提升,阿根廷国内很多人也希望除球星梅西之外,再来一个文学明星。对此,艾拉的态度是:“对我来说,这毫无意义,一旦获得了如此重要的文学奖项,就会变成公众人物,这可是个大麻烦,因为会失去眼下默默无闻的地位;那样一来,如果出门骑自行车,就会有人指指点点……不不不,太可怕了。我还是尽量保持现在的状态吧,我连电视都还没上过呢。不是因为我犯了法或者干了坏事要隐姓埋名,而是我想继续低调地做好事呀。”

  “继续做好事”包括写散文。2017年11月19日,文学评论家霍尔赫·卡里翁发表了《塞萨尔·艾拉:优秀的小说家还是杰出的散文家?》一文。他介绍说:

  “塞萨尔·艾拉有一本散文集,其中有许多精彩段落,比如他说‘要写出好文章,是可以学习的;但是,下决心写作绝非易事,因为写作拼的是生命’。这类关于写作和艺术的看法收在他的散文集《各种思想的延续》中,多数文章都谈及当代文艺问题。他坚决捍卫浸透作家每个细胞的纯文学,态度绝对是浪漫主义的。我们很容易在艾拉身上看到后现代主义和新先锋派文学的影子,但是他还有少见的浪漫主义的一面。他的散文的确反映出他是个浪漫主义作家,很像是墨西哥大作家、伟大诗人帕斯在《污泥的儿女们》中刻画出的浪漫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延续者的形象。近年来,他的散文创作转向论述他的创作经验和小说叙事理论,集中收在《各种思想的延续》、《论当代艺术》和《论遁词》中。”这篇文章的最后,作者得出如下结论:“艾拉的散文篇篇优秀,而小说则参差不齐,原因是小说是他创作的实验室,有探索的性质,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具有随机性。而他的散文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是反思创作经验教训的结果,针对性很强,篇篇打中靶心。因此,他的散文胜过小说。”看来还需要把他精彩的散文引进到我国来啊。最后,我从译者的角度说三句话:一是要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二是理解艾拉,尊重艾拉;三是是否借鉴艾拉,应该根据每人的实际情况而定,何况借鉴终归是借鉴,没人能代替自己的双脚走路。

  赵德明

  2018年6月25日于观澜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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