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婆婆也是妈
我有光芒,此生不灭
前婆婆也是妈
在写《别人不如我,为啥都嫁得比我好?》(点击标题即可阅读)时,我提到了老钟的妈妈。
我说因为老钟住在我的房子里的缘故,钟妈不好意思来我这里转转,这是要强老太太的通病,写到她的时候,我一下子想起了糖奶。
自从我跟糖爸分开后,我没跟糖奶联系过,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说,那就各自负责各自妈好了,我跟我妈说,你跟你妈说。
糖奶只有糖爸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肯定会过来我们的城市养老,我一直觉得如果将来她老了需要人照顾,多少我也是要帮把手的,毕竟她是孩子奶奶,而且我们从前的相处也算和谐。
后来我妈每次来我这里都会喊糖爸来我这里吃饭,但糖奶来的时候没有过,去年元旦,糖小姐去她爸那儿,跟糖奶一起过了新年,彼时老钟回了老家,家里只剩我一个人,我开始对糖奶不满起来,所以我妈再叫糖爸过来吃饭时,我就对她说“她奶都没叫我过去吃饭,你还老叫他吃饭。”
出乎我意料地,我妈说:“她那人挺好,就是太实惠了,你也别挑她。”
在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妈有点儿大度过分了,但我必须承认的是,这依然没办法消除我心中的芥蒂。
但那天写到钟妈时,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糖奶,想到我生孩子前后她对我的照顾,想到我们相处的那些时光,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突然地,一股非常大的力量从心里涌出,继而又涌上喉咙,涌上眼睛,眼泪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这股力量冲碎了,我拿起电话,想都没想就给糖奶打了个电话。
也许是老太太看到我的电话很意外,第一次她没接,第二次才接。她一接电话,我就一边哭一边说:“妈,我挺想你的。”
糖奶说:“小旗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很想你……”
在我们通话中,我得知糖奶在我跟糖爸分开两年后才知道这件事,并且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分开。我说妈你别多想,他没跟你说,是怕你担心,我们现在关系还是挺好的,在外地像亲人一样,我妈把他当儿子,每次来都喊他过来吃饭,你放心,这些我都处理好了。
糖奶说,我跟他说叫你过来吃饭,他说你不喜欢出门不愿意见人,只想一个人待着。
有什么事你想开些……糖奶又说,她这个人语拙,但我已经明显听出来糖爸也把我的情况告诉她了,比如抑郁,比如说不社交,比如轻易不出门。
我心里又一阵难过,也有些愧疚,为自己曾经因为糖奶不喊我过去吃饭。
她是想着我的,糖爸没告诉我,也是为我着想,不想打破我已经固定的生活模式。
巧的是,我打电话后的第三天,糖奶就要回老家了,糖奶说,明天晚上过来吃饭啊小旗。
我同意了。
之后我发信息给糖爸,问糖奶知道不知道老钟,糖爸说知道,你们一起来。
那天我的同事老朱姐姐也在我家,我红着眼睛进了房间,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也眼泛泪花,我所有的经历她都知道,我想,她的眼泪跟我的一样,都是一种释然,敢于面对自己内心的释然。
我第一次去老钟家的时候待了三两天,离开那天早晨钟妈送我们,临别时老太太竟然哭了,主动要求抱抱老钟。后来老钟跟我说,他的妈妈特别要强,从来不表达自己的感情,他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拥抱妈妈,并且这是妈妈提出来的,这令他感到……很震惊,也很心酸。
我一下子想到了糖奶。
在我跟糖爸恋爱第一次回糖奶家时,糖奶非常高兴,她要强,勤劳,并且只能通过这些表达感情。那时糖爸家有个小恐龙玩偶,很可爱,因为喜欢《哈利·波特》,我们就给小恐龙取名“妙丽”。妙丽,是《哈利·波特》里那个长头发小女孩。
后来糖奶跟我说,我们离开时她自己回到家,心里特别难受,难受得都掉了眼泪,于是她特意把小妙丽摆在电视机上(那时的电视机还有厚厚的大屁股呢),摆得立立正正儿的,看到它,就会想起我们。
离开钟妈那天早晨,我就这样想起了糖奶。她们真的太像了,刚强,勤劳,做事必须做好,不能让别人说一个“不”字,并且从不表达感情,不表达感情不是因为没有感情,而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不擅长表达感情。
我的性格与她们正相反。我活泼直爽,说话不藏着掖着,无论当初跟糖爸说话还是现在跟老钟说话,都非常随性,甚至到了四十多岁也会时常蹦蹦跳跳,这对她们来说,是一个新鲜的存在,这个存在,也会让我们相处的气氛变得生动些。
当然,还有一个令她们不舍的因素,那就是她们儿子人生的“圆”,没有母亲看到这样的场景不会动情。
但是相比之下,糖奶要让我心疼得多。
糖爸的外公外婆都非常长寿,从他们年老开始,就一直是糖奶一个人伺侯。糖奶不会骑自行车,买菜都是拎着步行,由于长期提重物,腰受损得厉害,即便这样,父母也被她照顾得健康清爽。
她的老父亲前两年去世了,高寿94;她的老母亲依然健在,已经104岁了。
从他们六七十岁开始,都是糖奶一个人照顾。虽然她也有几个哥哥,但成家后都没有额外的精力侍奉父母,嫂子们就更不用说了,顶多逢年过节去看看,日复一日长年累月地照顾,也只有她这个女儿做得到。更何况,她还有两个哥哥在外地。
后来她终于退休了,儿子工作了,结婚了,她的丈夫,也就是糖爷,得了尿毒症。于是除了父母,她又开始照顾丈夫。
她照顾人非常非常细致精心,在她的照顾下,患有尿毒症的丈夫依然健在。
但她心里更记挂的,是糖爸。
糖爸是独生子,体质不太好,生活自理能力也不强,又在外地,尤其是后来我们分开后,她更是放心不下。一边是老母亲和患有尿毒症的丈夫,一边是独自在外的儿子,糖奶的心从来没有踏实过,身体更是因为长期劳动而严重受损。
我最心疼她的地方,在于她太多话无人可说。糖爸是个粗心的人,脑袋里总像是缺了一条感情的线,他爱糖奶,却不懂得如何从生活或者从内心关照她。
糖奶很孤独,一直很孤独;糖奶很劳累,一直很劳累。
她今年都七十岁了,依然是过着不是照顾这个就是照顾那个的生活。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照顾过她,真正心疼过她。
我生孩子前后,都是糖奶照顾的我,每天做饭,做家务,糖小姐百日前特别特别难带,一度必须抱着才能睡觉,于是糖奶就坐在躺椅上抱着她睡,一抱就是几个小时。
后来她也帮我带过一段时间孩子,她不是很会带孩子,于是就我妈带孩子,她做饭。
咱们必须承认,因为我跟糖爸是南北结合,两个家庭的生活方式与处世方式差别特别大,我妈跟她之间也有过不愉快的经历,那段时间我也很难熬。
是我妈先比我觉醒的,她意识到这不是人的品质的问题,而是性格和南北方差异的问题。
我永远都记得我妈第一次跟糖奶见面时对她说的话:“小旗就是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点儿。”
我爸也对我说:“对糖奶好点儿,这么大年纪了,又做饭又做家务又带孩子,不容易啊。”
想来糖奶也是容忍了我不少,我生完糖小姐后,没有患上产后抑郁症,这跟她与糖爸对我的宽容,有非常大的关系。
当然,就像我在《别人不如我,为啥都嫁得比我好?》这篇文章写到的,我当时对糖奶也有不满的地方,但是,我对我妈也有不满的地方啊,这真是太正常不过了,只是因为我妈是我自己亲妈,我可以随意表达,但对糖奶就不会,在心中累积得久了,就成了怨气。
就在电话接通那一瞬间,过往种种都溃不成军,就像风终于吹去岁月积下的厚厚灰尘,坦露出真心。
打完电话我就把这件事跟我妈说了,我妈特别特别高兴,说你得给她奶带点儿啥,但是别带水果啊,她奶胃不好,不吃水果。
后来,我准备了晓雨家“云耕物作”的红糖,带了我在《五块钱摸一下》里推荐给你们的猪鬃毛气囊梳,带了两瓶“葡提记”园主老武自己酿的白兰地,也带了我自己在公号上推过的“元气茶”,领着糖小姐跟老钟去了糖爸家。
一开门,我就拥抱了糖奶,说:“妈。”
糖奶做了菜迎接我们。她瘦了好多。我把梳子拿给她,她开心极了,自己梳了两下,还给糖爸梳了两下。
糖爸老钟带着糖小姐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我跟糖奶聊天。
她依然语讷,我依然话多。我坦陈了这么多年来心里的感受,以及对她的想念和心疼。糖奶眼眶红了,但她是个刚强的女人,没有掉下眼泪。
她说我只是觉得惋惜,想起过去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儿媳妇我就弄丢了。
她说谢谢你的理解,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有人理解我,我就很知足了。
我说妈你放心,你这辈子都为别人着想,一生都在照顾别人,以后他们我都不管,因为他们有你,我只想着你,因为其实你没有别人。
我说下回你再来你就告诉我,你这个人我知道,每天除了菜市场就只能待在家里等儿子下班,做饭给他吃,你可以到我那儿去,我有时不忙,老钟也经常在家,哪怕你跟我一起遛遛狗说说话,也不会那么孤独。
我说我都想好了,你腰不好,又爱干净,所以我给你买个扫地机器人。
我环顾糖爸家,一只扫地机器人乖乖躺在那儿,我对糖奶说:“我知道糖爸想不到这些,所以来之前我就想好了。”
糖奶当然推辞,我说你不用管了,我能想到的我就会做,我觉得我妈需要啥,也会给你带。
糖奶说其实你们分开后我就一直很抑郁,也吃过药,现在停了。我说妈,你有我呢。
那天因为老钟要加班,我们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走了。临走时我摸着糖奶的脸,说:“妈,别人都被你照顾得那么好,从此以后你得好好照顾自己。下次再来你就告诉我,我来接你带你出去玩儿。”
她一直说:“好,好,好。”
糖奶回了老家后,我又给她买了防滑拖鞋,电动牙刷,给糖爸的外婆买了东北细腻的绿豆糕。
糖奶说,你对我们越好,我心里越难受。
糖奶说她回家后就开始忙,老母亲好几天没换衣服没洗澡了,裤子上甚至还沾着大便。
糖奶说老母亲太老了,越来越像孩子,很固执,也不好好吃饭,一顿饭要吃四五十分钟。
我说妈你下回别跟我说这话,我妈把糖爸当儿子,你就把我当女儿。你这一辈子太辛苦了,老了,该享点儿福了。人赚钱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小的和老的,如果这时候我不做,将来我一定会后悔的。妈,你从前对我的好,我一直记着呢。
这些事儿我都不瞒着我妈,我也非常非常感谢我妈,她从来没有强迫过我任何,作为同龄人,她更理解糖奶,但在我没有给糖奶打电话时,她从来不劝我什么,更不会要求我必须去做什么,而是每每提到糖奶,她都会说:“你生糖糖的时候,她奶把你照顾得多好啊!她就是那个性格,不擅表达。”
除此之外,我妈什么都不说。
我在朋友圈里说,从此以后,我是糖奶的半个女儿,是老钟妈妈的半个女儿,是我妈的宝贝大女儿。因为她们都是好老太太,对于这点我相当自信,我看人从来不会错,我身边就没有不值得的人。
我有什么理由不对她们好呢?
我妈辛苦一辈子委屈一辈子,我必须尽我所能给她一个幸福的晚年;糖奶待人真心实意,用自己的一辈子照顾身边所有人,包括曾经的我在内,晚年,她真的需要来自女儿的关怀与温暖;老钟妈妈年纪最大,老伴去世,儿子远离她千里陪伴我,虽然老钟还有个弟弟,但毕竟老钟无法近身照顾她。
当然,为啥说我是糖奶和钟妈的半个女儿呢,因为我只能给我妈买得起电梯房啊,给她俩就买不了了但是老年人的生活细节方面,只要我想到我妈,就一定会想到她们。
我们母亲这一辈人,没有几个是轻松的,更没有几个是享福的,既然我们有缘母女一场,有缘婆媳一场,那就由我来做好了。
· End ·
这不是个例,老钟妈妈跟老钟前妻现在的关系就像母女一样,其实这样挺好的,因为很多事都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问题过去后,剩下的只有人品和本性,大多数人,还是品性纯良的,这我相信。
说两个事,一是如果有谁收到七姐的“红灯”樱桃,出现烂果的,或者熟得太透的,你留言给我,下一个品种出来后我会安排七姐补发,千万别客气啊,该咋地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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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各位,周一快乐,今天我妈就到啦,从今天开始,三个女人两对母女相爱相杀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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