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路公交车上，我欠你一个拥抱
作者丨吴桐 主播丨李朵
刚下站台，驻足回眸。我掠过拥挤的人群，急切望向小男孩坐的位置。他正趴在靠椅上失望的看着我，没有先前的欣喜与手舞足蹈。此刻，那双小手十指印在玻窗上，以及带着助听器想探出窗外的小脑袋正离我远去...
下班后去挤公交，正值高峰期。车厢里连站着都无法透气，我吊着手环机械地听着车厢里嘈杂的声音以及显示屏里的广告。如果不是刻意去留意一个人，我是无法完全记住一个陌生人的模样。大家都是在行色怱怱中上上下下，一些中年妇女粗壮的嗓门，死死的憋在车厢里，密密匝匝的衣缝间各自奔波下一个站台。
公交车行至市区的一个站台时，纷至而下了很多人。车厢里一下子空出几个坐位。空调散发出的冷气扑面而来，站僵的脚后跟已不听使唤地挪向邻坐空位上。
终于缓了口气，掏出手机正看新闻时，紧挨着我的小妹妹探下身子指着前面那个剪着西爪皮头发的小男孩对我说:“你认识他吗”？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正错愕间，小男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嘴里发出稚气咿咿呀呀的声音，一双小手不停的指向我，又指着他对面的空位。我这才注意眼前这个剪着齐短的西瓜皮头的小男孩，两只耳朵塞着助听器，那双黑亮的眼睛装满了所有想表达的言语。他空着位置的中年妇女应该是他奶奶，仰着头枕在靠椅上已发出疲倦的呼噜声，凌乱的头发已遮挡在脸上。和小男孩目光交错之间，我轻轻的摘下口罩，并冲他微笑，让他看见自己真实的脸。小男孩此时更急切的咿咿呀呀指着他紧挨着的空位，那种渴求的眼神让我心疼。我只有一个劲的冲他微笑，微笑应该是我此时对他最温暖的回答。我终没有越过这二米的距离去靠近他。我怕惊扰到他一旁睡着的奶奶，还是怕人们习以为常的戒备？
车已靠近下一个站，我笑着与小男孩告别。可是，他没看我，小男孩安静的望着窗外，更没有招呼车厢里任何人去他身边坐。那个中年妇女还是憨然的睡着，全然不知自己及孙子还在公交车上。近黄昏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烫贴在皮肤上，我忍不住再回头看向那个西瓜皮头小男孩，不知他什么时候面朝我双膝跪在靠椅上，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贴在玻窗上，眼巴巴的望着我消失在我视线中......我已木然的站在路口，木纳的双手半举着让我抓不住他的衣襟，这一程路途你已柔软我半生，恩赐与成全，都是缘起。如果再次遇见，我一定不会欠你一个拥抱......
作者简介：吴桐，女。达州市作协会员，通川区作协会员，达州市斌郎政府干部。多篇散文在《巴山文学》、《达州晚报》、《短文学》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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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海一斋微刊
2017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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